笔趣阁 > 十年的你 > 第四章

第四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6)

    2004/12/508:39#2。妈妈,和女朋友爸爸替妈妈取了一个英文名字“玛雅”在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大概是三十五年前,我问爸爸:“为什么取做玛雅?”

    “她是五月生的女神。”爸爸说。

    很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玛雅是个女神,她的名字就是拉丁文的五月“maius”而她掌管春天与生命。

    十九岁那一年,我遇见了我的第一个女朋友,那不是常言的那种触电的感觉,而是一种类似飞翔的刺激。

    我终于了解爸爸心中所谓的女神的真意,那是一种再也无法被取代的地位。

    总公司决定在高雄成立分公司的那一天,我接到一张人事异动命令。在那之前的某个晚上,我和小芊在一家美式pub里面喝酒喝到凌晨三点。我们在九点左右见面约在师大夜市外的全家便利商店,我们走在和平东路上,然后穿越大安森林公园,这之间我们只说了几句话。

    “尼尔,你有吃晚饭吗?”

    有。

    “尼尔,你今天工作累吗?”

    还好。不会。

    “尼尔,你酒量还可以吗?”

    没测过,但应该很差。

    然后,我看她有些紊乱,我是说心绪,而不是衣衫,我没有接什么话,只是偶尔问问“你还好吗?”、“你怪怪的。”、“你不舒服吗?”她也没说什么,就笑着看我,然后摇头。

    我们走到安和路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以后的事了,她选了一家美式的pub,点了一杯伏特加莱姆,我一开始是喝汽水,但见她越是酒酣,我也想醉一醉。我叫了一瓶海尼根,没想到竟然喝不完。

    我果然不适合啤酒,那是一种适合愁肠的饮料,而我并没有愁肠伴味。

    小芊可不是了,她的愁已经愁到肠胃炎的地步,伏特加莱姆喝了几杯之后,她改叫约翰走路,我觉得这种酒在开消费者玩笑,明明喝上几巡就连站起来都难,偏偏广告不断的叫人“keep

    walking”

    walking?how?showmeplease!小芊是被我背着走出酒吧的。我曾经试着想让她在女厕里催吐,但她一口气背出她的身分证字号家里地址公司地址还有电话和分机,最后连我的手机号码都一个个咚咚咚咚的从她口中念出来,不但正确无误还字正腔圆。

    whatcanisay?我能说什么?我只能顺着她的意思,叫了一辆计程车送她回家。计程车才刚开没多久,她就吐了。我赶紧摀住她的嘴巴,但她的呕吐物从我的指缝中穿出,滴了两滴在后座上。计程车司机很不高兴请我们下车去吐,我很快的拿了五百元向司机赔不是,他的口气瞬间好了起来:“其实干我们这一行的喔,常常都会有客人吐在车上的啦,我们都很习惯啦。”

    说着说着他把五百块收进口袋里,而我只是在心里咒骂,并且为了五百元就可以买到他的服务态度感到悲哀。

    小芊家在五楼,那是一栋公寓,没有电梯。我背着她上楼梯的时候还可以闻到她的呕吐物的味道,还有一身的酒精味。凌晨三点半的公寓楼梯间是很阴暗的,偶尔听得见巷子里的狗吠声,但通常只吠了几秒钟。

    我在小芊的包包里翻找着钥匙时,她突然对我说了声谢谢。我只是笑了一笑说声不客气,然后空气中便开始有一种奇怪的气氛。

    门开了,小芊错步蹒跚的走进去,我说了声晚安,她说了句留下来。

    隔天的msn上面,我一直在等着小芊上线,我想跟她说昨天晚上我不是故意的,但她的暱称前面的人形一直是深红色的。我打过她的电话,但她没有接,我打她的公司,但她总是很巧的不在座位上。

    后来,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我写了封mail,我不知道她会不会看,但我必须抱着希望。

    轻舞飞天郭小芊:希望那天的酒精量足以让你忘记失恋的痛苦,因为我从不曾看见一个女孩可以喝这么多,却还能背出自己的身分证字号的。

    我不知道你怎么了,我在msn上面等不到你,打电话你不肯接,你的同事也总是说你不在座位上,我不知道你是换了位置还是换了分机号码。

    还是,我该这么说,你换了一颗心呢?

    从来,我们就一直是类似哥们的那种情谊,大学同窗四年,我们总会选上同一堂课,修同一个教授的学分,就连搬离学校宿舍之后我们都住同一栋大楼里,很多“同在一起”的事情让我们有了“不管如何,我回头总会看见你”的信念。就算我们毕业七年了,那信念依然没变。

    我永远记得你是第一个进成功岭看我的人,我的家人甚至都没有你起床的早。下部队那一天,你也是第一个到部队探望我的,我其他的朋友和家人整整慢了你一个礼拜。

    你是云林人,却一个人到台北念书,毕业后一个人留在台北工作,我常跟你开玩笑说你是个里外不一的女人,有着看似简单朴实的打扮,身体里却流着都会女子的血液。其实,我是在讚美你,因为我一直都觉得,一个女孩要只身在台北奋斗,是一件很勇敢的事情。

    而那天晚上,对不起。我说了晚安,而你说了留下。我知道那是你希望疯狂的一夜,但原谅我无法配合你的疯狂。

    明天,我要调到高雄去了。你也知道的,那是我的老家,念大学的时候,我一直都对高雄讚不绝口的,不是吗?

    这次调到高雄,我不知道要待多久,但我希望我回到台北时,你还是一样。

    再见啰“同在一起”的“哥们”

    我承认,这个念头在酒吧里就闪过了好几次,我知道如果我留下来的话,我会跟小芊上床。这是标准的都会情节戏码,而且通常发生在本来不太可能会变成一对的两个人身上。

    我留下来了。是的,我留下来了。

    驱使我留下来的原因,是小芊不顾一切的那个吻。

    我想细写那天晚上的情景,我第一次经历那种深刻的紊乱的紧绷的挣扎的情绪,我心里一直有个声音说“尼尔,你知道这会有什么后果。”“想一想!尼尔,想一想!”

    后果我知道,该想的我也想了。但当时是一种什么都停不下来的情况,包括拥抱,包括吻,包括撕扯对方的衣服,包括急促的呼吸。

    也包括瞬间被引爆的爱情。

    小芊的眼睛闭着,但我知道她还没有睡。天亮了,夏天的太阳总是舍不得让人们多睡那么一会儿。

    “小芊,我该做些什么吗?”

    我笨拙的问了笨拙的问题,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你送我回家的那一秒钟你就该猜到,这是可能会发生的。”

    她依然闭着眼睛。

    “我知道,但我不认为跟你上床是我的目的。”

    “但这是我的目的。”

    她说,我惊讶,然后全身一阵痠麻。

    “我们都是大人了,”她睁开眼睛“尼尔,我们都是大人了。”

    “某些事情不是做了就该承担的,现在已经不是五零年代。”

    接着,静了好一阵子。我没有说话,她也没有。

    我起身,穿上衣服,她依然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我了解你的意思,你刚刚所说的。”

    “真的了解吗?”她说,慢慢的转过头来“如果你真的了解,就放下你现在心里正在想的。”

    “你觉得我在想什么?”

    “你在想所谓的负责。”

    我哑口,她跟着沉默。

    “你快回去换件衣服准备上班吧。”她说“你衣服上应该有很重的呕吐味。”

    “那你呢?你不上班吗?”

    “女孩子请假很容易,我可以打电话到公司说我月事不适。”

    天真的亮了,我渐渐听见鸟鸣。转身走向门口的同时,我看见一张照片,小芊倚在一个男孩身上快乐的笑着,我猜,那是小芊的前男友。

    我打开门,正要走出去,小芊叫住了我。

    “尼尔”

    “嗯?”

    “如果我说昨天晚上的我是你的女朋友,那么,我是你的第几个女朋友?”

    我的天,是不是有个人这么问过我?怎么会?怎么我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可以告诉我吗?”

    “可以。”

    “第几个?”

    “第四个。”

    “第四个?嗯”“你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昨天晚上的你,像个男朋友。”

    “那,我是你男朋友吗?”

    “不,你不是。”

    她推着我出门口,看我下楼,走到三楼时,我听见她关上门的声音。

    坐在回家的计程车上,我接到她的简讯,她说:“尼尔,因为肉体关系而引爆的爱情,不是爱情。”

    载我到机场的人依然是芸卉,在离飞机起飞飞往高雄的时间还有五十分钟的时候,她硬是我要上她的车,而且硬是把我已经摆了一半在计程车里面的行李拿了出来。

    “你是不是不喜欢马自达6?”她说。

    怎么会?我怎么会不喜欢马自达6呢?是谁给你这样的误解的?

    “你啊,就是你啊。”

    我?怎么可能?我并没有啊。

    “那不然你为什么不让我载你去机场?”

    我没有啊,芸卉,我只是不想麻烦别人而已。

    “麻烦?我是开车的人,我可一点都不觉得麻烦。”

    好好好,你想载我就让你载。

    芸卉任性时的表情,跟小芊有着天壤之别,但她们笑的时候,有一样的美。

    后来我才知道,我跟小芊发生关系是她故意的。

    “我一定要当那个说分手的人。”上一封mail里,她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