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ack1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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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人,心中如果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们会跑到山上找一棵树,在树上挖一个洞,然后把秘密全说进去,再用泥巴把洞封上,那秘密就会永远留在那棵树里,没有人会知道。” ——王家卫花样年华 蓝紫色的鸢尾花从广袤无垠的田野一直开到他的眼睛里。 这青色眼瞳的任性少年,笑起来邪恶诱人。 ——这是苏智薰对歌手沧冷的全部印象。她和沧冷虽然是签在同一家唱片公司旗下的歌手,但几乎没有说过话。除了沧冷的经济人,没有人知道沧冷的过去,没人知道该怎么找到他; 他像只收起翅膀的鹰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屑于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不给任何杂志拍摄宣传照片,不迎合任何人; 曾经为了保护歌迷跟记者大打出手,脾气暴躁,可一旦站在舞台上就会散发令人惊艳的光芒,被认为是惟一有资格接任“toy&lover”主唱位置的人选。 他从不在白天出现,只在夜晚录制唱片,甚至有传闻他是吸血鬼的化身。如果你认真听过他唱歌,你会心甘情愿地相信他就是消失百年的吸血鬼。 炽烈,深沉,冷艳,华丽。 这些美丽妖冶的元素统统收录在他的歌声里。一年前,在沧冷唯一的一场公开演唱会上,当他的声音刚刚在会场上空响起时,听惯美好声音的智薰也为之一振。 歌声是雪白的利刃划破血管逆流而上,巨大的震撼在体内爆炸,仿佛炎炎夏日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又骄傲又痛快。 “看来vic这次选对了人,真是只有他才有资格接手toy&lover的主唱位置,但是他可不可以不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智薰抬头无奈地望了一眼阴霾的天空,暴雨还在没完没了地下,完全没有收工回家的征兆。 她被困在这个郊外的路边小站上已经整整三个小时,进不得,也退不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这里继续等去往“青猫”镇的马车。 路上行人寥落,智薰抱拢凉意阵阵的肩膀,看着晶莹的雨水丝线从屋檐上滴落。 “青猫”镇是有名的海边美景小镇,也是沧冷生活的小镇。除了录制唱片的那几个月时间以外,一年里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这里写曲作词,不问世事。从很多年前开始就陆陆续续有富商和政要将别墅迁居到青猫镇,享受美丽的沙滩和大海。 为了保存好与世隔绝的神秘感,去往这个镇的唯一交通工具就是古老的马车,每三十分钟一班,很少误点。可是今天的雨实在是太大了,想必往返的马车一定是陷在泥泞里,或是被大雨困在驿站。 badluck。 她小声的抱怨被一同站在屋檐下等待天晴的陌生男生听到。他转过脸来细细打量这个独自出行的女生。 深黑眼瞳,白皙洁净的月脸,气质清冽干净。 “真像猫呢。”他低头抿嘴笑“骄傲的黑猫。” “什么?”智薰闻言转头疑惑地看他,神色中不免有几分警觉。 男生善意地摆摆手,露出好看的微笑。 “安啦安啦,我没有恶意。”他笑起来时,嘴角泛起讨巧的梨涡。“你一个人?没有同伴?” “怎么?” “呵呵,胆子真大。”男生斯文地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好心提醒她:“别紧张,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你到了那个镇后最好别一个人单独行动,小心遇到传说中的那个东西。” “那个东西?是什么?!”她的寒毛噌噌地竖起来,头皮发麻有某种不祥的预感。 “就是啊,没什么啦。”他突然意识到她是不知道关于青猫镇的那个传说的,看到她紧张的表情,决定还是不告诉她了。 “交个朋友怎么样?我叫明簌。” “明簌?”她微笑“很特别的名字。” “呵呵,是我母亲取的。她是个中国迷,很喜欢中国文化中的那份清净。我出生的那天,雪白的花朵在月夜里簌簌地落,美得寂静无声。所以她就给我取名叫‘簌’。” 雪白的花朵在月夜里簌簌地落,美得寂静无声。 句子像水草缠绕在智薰的脑海。 她细细回味这句子中的意味,低头淡淡一笑,让身旁的明簌看得恍神。这时迟到许久的马车终于赶来了,明簌绅士地将智薰扶上马车。两人坐在颠簸的马车里眺望窗外一望无际的鸢尾花花田。 蓝紫的花朵铺地盖地,仿佛宿命中为爱不顾一切的燕尾蝶。 看着智薰欣喜期待的脸庞,明簌的心里涌出一抹深深的担忧,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真相。 其实青猫镇根本就不是什么美丽宁静的海边小镇。按照上古时代的传说,世界上每一寸土地都有独特的灵物镇守,尤其是那些偏远的山村和小镇。青猫镇历来就有传说中的灵物“青猫”镇守。 有人说“青猫”是一只青色眼瞳的猫咪,看到它的人眼睛会变成鸢尾花的颜色。 也有人说“青猫”其实是人类,他隐匿在镇上的普通人中生活,守护这个镇,同时也强烈排斥外人。当他觉得有人正危险到这个镇的“安宁”时,就会不动声色地将其处死。 传说总归是传说,一切无从考证,只不过从几年前开始,这个镇上陆陆续续发生了好几起单身游客死于奇怪传染病的事故,引起了当地居民的恐慌。这些游客都是独自来青猫镇旅行散心,凌晨时被旅店老板发现死在房间里,死时神态平静安详,仿佛是睡在了花丛中。 所有死去的游客们眼瞳都变成了诡异美丽的蓝紫色,像极了当地漫山遍野的鸢尾花 “好美的海。”智薰趴在车窗上眺望蔚蓝的海岸线。 马车在环海公路上驰骋,海岸线尽头渐渐显现出十几栋临海而立的别墅和欧洲古风小镇,明簌抬起眼来,看到天空的尽头透射出澄澈的蔚蓝光线。青猫镇被包裹在圣洁的光线中,欢迎他和智薰的到来。 无论是陶醉在美景中的智薰,还是心事重重的明簌,他们谁都没有发现,其实早在进入青猫镇的那一秒开始:命运之神就已经从倦意朦胧的午睡中醒来,对他们虎视眈眈。 净灵之地,凡擅闯者必将遭灭顶之灾。 马蹄声落在一座豪宅前,风度翩翩的主人早就等候多时。 亚麻色的浅发,祖母绿的眼瞳颜色跟苏智夏如出一辙。要不俊俏挺直的鼻梁和轮廓分明的脸部线条提醒智薰: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少主人是男生,她真要误以为自己看到了智夏的另一个版本。 亚麻色发丝的海霄绅士地将智薰从马车上扶下,深深亲吻她的手背。 “智薰,欢迎你来参加我的订婚典礼。”他吩咐佣人们把她的行李拿到特意准备好的房间去。“一路奔波,辛苦了。” 明簌朝海霄的肩膀上砸了一拳。 “喂!光顾着跟美女打招呼,理都不理这么多年没见的兄弟了?” “怎么会?” 海霄笑得尴尬,转身跟他拥抱。自从四年前,明簌跟家人一起搬离这个小镇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这次他回来不仅是因为要参加好兄弟的订婚典礼,还身负一项神秘任务。 想到这个艰难的任务,明簌的心脏感到一阵刺痛,又复杂又难受。这时,管家将一大束蓝得发紫的鸢尾花递到智薰的手中。 美丽的花朵在她的怀里开得熙熙攘攘。 “智薰小姐,欢迎您的光临。”管家彬彬有礼地说:“这是我们家小少爷,沧冷少爷特意交代我为您准备的花,希望您能喜欢?” “他?”智薰惊讶:沧冷怎么会知道她会来。她这一次来青猫镇,名义上是为参加公司老板的儿子——海霄少爷的订婚典礼,实际上的目的是为了劝说海霄的弟弟,也就是歌手沧冷能代替她接手toy&lover的主唱位置。 “智薰,算我求你了!海霄少爷这次只给你发了邀请函,到时候你一定可以见到他的弟弟沧冷。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搞定沧冷这小子!只要他来接手,‘toy&lover’的发展一定会如日中天!” “那小子的脾气圈里所有人都知道,出了名的不给面子。你要我怎么去劝他?” “但是他很欣赏你哦!你忘记了吗?上次在演唱会上他竟然在全场观众前公开宣称很欣赏你。mygod,这简直就是前所未有的奇迹” 智薰思绪一片混乱,心里演练等会见到沧冷后,该怎么跟他提出邀请。 一番寒暄后,几个人来到别墅的大厅里。虽然出生资产雄厚的企业世家,但海霄家的布置没有显现半点暴发户的恶俗。 墙上随处可见梵高和达利的画作,白色家具款式简单大方,墙纸是清雅的蓝紫色,跟后花园里开得正好的鸢尾花遥相呼应。 海霄的未婚妻茉茉虽然是大家闺秀,但没有半点傲慢的大小姐脾气,亲自煮咖啡招呼远道而来的贵客们。 “明簌,没想到你很厉害哦。”茉茉笑笑地打量一眼坐在他身旁的智薰。“居然交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还是大明星。” 噗。 刚喝下去的咖啡喷了出来。明簌满脸“您就饶了我吧”的表情回头看了一眼智薰:她居然还在悠然自得地喝咖啡,完全不鸟这些八卦。 优雅地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智薰谨慎地问海霄: “怎么,没见到那个人呢?” 海霄很聪明,根本不用她点明,就明白她要找的人是谁。他抬手看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若有深意地回答:“才下午两点,那小子估计还在睡觉。” “睡觉?”难道真像外界传说的那样,从不在白天出现?她心里暗暗服气,这小子果然很大牌:亲生哥哥今天晚上就要举行订婚仪式,客人们陆续都到齐了。作为唯一的弟弟,在这个时候居然还在心安理得地睡大觉? “呵呵,果然很任性。”智薰又好气又好笑。门外响起马蹄声,又有一批客人们到了。她赶紧说自己可以照顾自己,要海霄不用管她和明簌,去招待别的客人就好。 茉茉和海霄抱歉地离开,忙着迎接其他宾客。明簌低头品一口咖啡,目光跟着茉茉走远,神情里飘起一丝惆怅落寞。智薰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没好气地说:“抓紧时间看吧,再过几个小时,她就是别人的老婆了。” 明簌满头黑线“智薰,你怎么跟电视和传闻中的不一样,好象没传说中的那么冷,嘴巴还变坏了。” “呵呵。”她淡淡笑,没有告诉他那是因为她已经老了,再没有保存住年少时性格里的那份孤傲。 平和快乐了很多。 下午茶时间后,离晚上八点的订婚典礼开始还有三个多小时。热心的明簌义务当起了现场策划,忙前忙后地帮忙布置会场。他的帅气和平易近人很快赢得了海霄家佣人们的广泛称赞。佣人们小声地八卦那些陈年的绯闻: “诶诶,我听说簌少爷是跟海霄少爷还有沧冷少爷他们一起长大的?” “本来就是,他就住在隔壁那条街,茉茉小姐家旁边的那栋宅子里。听说呵,他是因为和海霄少爷起冲突,一气之下才离开这里去外地念书的。” “起冲突?” “簌少爷喜欢茉茉小姐,但是她母亲希望她将来能嫁给我们家海霄少爷。” “原来是这样子呵。” “还有更不得了的呢,其实茉茉小姐喜欢的也不是海霄少爷,而是”佣人们的窃窃私语被管家两声咳嗽打断。年迈的管家呵斥她们赶紧去做自己的份内事,随后转头担忧地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帮忙修剪百合花的明簌。 他应该没有听到那些多嘴女人们的议论吧?管家庆幸地擦汗,忙自己的去了。 ——而实际上明簌什么都听到了。他微笑地修剪花枝,那些早已腐烂的陈年旧事还去管他做什么呢? 一切尘归尘,土归土。现在的他只要曾经深爱过的茉茉能幸福就好了。 他曾经无力给她的幸福,从今天开始会由海霄加倍给予。 “智薰你看,这个百合花该怎么摆呢?”忙到头大的明簌以为智薰一直跟在他身后,一回头发现这黑猫一般的女生早就不见踪影。 “奇怪,她去哪里了?” 簌捧着一大把香水百合站在会场里四下张望,也没找到智薰。 智薰独自去了海边。 很久没有见过傍晚时分的海。夕阳的光芒仿佛金色的丝线,一丝一缕流淌在浅唱低吟的海水里,浅蓝蔚蓝深蓝一层一层美好地荡漾开来,倒映着西方的天空上隐约浮现的一轮弯月。每当仰望天空时,智薰总觉得自己有云的习性,她厌恶一切粘腻的感情。还有惨白。冷淡。游移不定。 如果世间的感情都如云朵一般清澈干净,该有多好? 深深深呼吸耳旁突然传来一阵美仑美奂的大提琴声,琴声融化在海浪声里。琴声的尽头是黑发的少女在沙滩上安静地拉琴。 站在沙滩上的智薰抬头望头顶滚动的阴云。她觉得学音乐的女孩总是清纯馥郁,就像秋天开满每条小路的丁香和月桂。 但眼前这个提琴少女不同于丁香和月桂,她有植物以外的气质。 提琴少女和智薰之间隔着一块黝黑的礁石,就在智薰想走过去认识她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抢先一步地跑了过去,从伦琴身后一把抱住了她。 琴声戛然而止。 两人的身影在傍晚的沙滩上拖下长长的影子。 提琴少女冷冷地回过头来,看到抱住她的真的就是茉茉——今晚就即将成为海霄未婚妻的茉茉。 在梳妆师的精心打扮下,今天的茉茉美得触目惊心,海蓝的双眼里闪烁着点点泪光,长发梳往脑后挽成一个高贵美好的髻。 茉茉死死抱住她,怎么都不肯松手,靠在她背上不停地哀求和哭诉: “原来你在这里?伦琴,对不起,我绝对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的!” “再也不会做那样伤害你的事情了。不要离开我” “伦琴,我爱你,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 提琴少女一言不发推开茉茉的手,挣脱出怀抱。她们身后大片洁白的流云正张皇失措地逃往天边,夕阳金黄幼嫩如同小朵小朵绽放的雏菊。 海风温柔抚着少女的脸,她伸手抬起茉茉的下巴,安静地凝视对方的眼睛。 “真的很喜欢我?” “当然是真的。” “如果你是真的喜欢我,就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我”泪水哽咽在茉茉的眼睛里,她一时语塞。 同样语塞的还是躲在礁石后的智薰,她一时间还没弄清楚状况:茉茉不是马上要嫁给海霄了吗?!那为什么还要对别人说“我爱你”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女生?!
“以前的人,心中如果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们会跑到山上找一棵树,在树上挖一个洞,然后把秘密全说进去,再用泥巴把洞封上,那秘密就会永远留在那棵树里,没有人会知道。” ——王家卫花样年华 蓝紫色的鸢尾花从广袤无垠的田野一直开到他的眼睛里。 这青色眼瞳的任性少年,笑起来邪恶诱人。 ——这是苏智薰对歌手沧冷的全部印象。她和沧冷虽然是签在同一家唱片公司旗下的歌手,但几乎没有说过话。除了沧冷的经济人,没有人知道沧冷的过去,没人知道该怎么找到他; 他像只收起翅膀的鹰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屑于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不给任何杂志拍摄宣传照片,不迎合任何人; 曾经为了保护歌迷跟记者大打出手,脾气暴躁,可一旦站在舞台上就会散发令人惊艳的光芒,被认为是惟一有资格接任“toy&lover”主唱位置的人选。 他从不在白天出现,只在夜晚录制唱片,甚至有传闻他是吸血鬼的化身。如果你认真听过他唱歌,你会心甘情愿地相信他就是消失百年的吸血鬼。 炽烈,深沉,冷艳,华丽。 这些美丽妖冶的元素统统收录在他的歌声里。一年前,在沧冷唯一的一场公开演唱会上,当他的声音刚刚在会场上空响起时,听惯美好声音的智薰也为之一振。 歌声是雪白的利刃划破血管逆流而上,巨大的震撼在体内爆炸,仿佛炎炎夏日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又骄傲又痛快。 “看来vic这次选对了人,真是只有他才有资格接手toy&lover的主唱位置,但是他可不可以不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智薰抬头无奈地望了一眼阴霾的天空,暴雨还在没完没了地下,完全没有收工回家的征兆。 她被困在这个郊外的路边小站上已经整整三个小时,进不得,也退不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这里继续等去往“青猫”镇的马车。 路上行人寥落,智薰抱拢凉意阵阵的肩膀,看着晶莹的雨水丝线从屋檐上滴落。 “青猫”镇是有名的海边美景小镇,也是沧冷生活的小镇。除了录制唱片的那几个月时间以外,一年里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这里写曲作词,不问世事。从很多年前开始就陆陆续续有富商和政要将别墅迁居到青猫镇,享受美丽的沙滩和大海。 为了保存好与世隔绝的神秘感,去往这个镇的唯一交通工具就是古老的马车,每三十分钟一班,很少误点。可是今天的雨实在是太大了,想必往返的马车一定是陷在泥泞里,或是被大雨困在驿站。 badluck。 她小声的抱怨被一同站在屋檐下等待天晴的陌生男生听到。他转过脸来细细打量这个独自出行的女生。 深黑眼瞳,白皙洁净的月脸,气质清冽干净。 “真像猫呢。”他低头抿嘴笑“骄傲的黑猫。” “什么?”智薰闻言转头疑惑地看他,神色中不免有几分警觉。 男生善意地摆摆手,露出好看的微笑。 “安啦安啦,我没有恶意。”他笑起来时,嘴角泛起讨巧的梨涡。“你一个人?没有同伴?” “怎么?” “呵呵,胆子真大。”男生斯文地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好心提醒她:“别紧张,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你到了那个镇后最好别一个人单独行动,小心遇到传说中的那个东西。” “那个东西?是什么?!”她的寒毛噌噌地竖起来,头皮发麻有某种不祥的预感。 “就是啊,没什么啦。”他突然意识到她是不知道关于青猫镇的那个传说的,看到她紧张的表情,决定还是不告诉她了。 “交个朋友怎么样?我叫明簌。” “明簌?”她微笑“很特别的名字。” “呵呵,是我母亲取的。她是个中国迷,很喜欢中国文化中的那份清净。我出生的那天,雪白的花朵在月夜里簌簌地落,美得寂静无声。所以她就给我取名叫‘簌’。” 雪白的花朵在月夜里簌簌地落,美得寂静无声。 句子像水草缠绕在智薰的脑海。 她细细回味这句子中的意味,低头淡淡一笑,让身旁的明簌看得恍神。这时迟到许久的马车终于赶来了,明簌绅士地将智薰扶上马车。两人坐在颠簸的马车里眺望窗外一望无际的鸢尾花花田。 蓝紫的花朵铺地盖地,仿佛宿命中为爱不顾一切的燕尾蝶。 看着智薰欣喜期待的脸庞,明簌的心里涌出一抹深深的担忧,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真相。 其实青猫镇根本就不是什么美丽宁静的海边小镇。按照上古时代的传说,世界上每一寸土地都有独特的灵物镇守,尤其是那些偏远的山村和小镇。青猫镇历来就有传说中的灵物“青猫”镇守。 有人说“青猫”是一只青色眼瞳的猫咪,看到它的人眼睛会变成鸢尾花的颜色。 也有人说“青猫”其实是人类,他隐匿在镇上的普通人中生活,守护这个镇,同时也强烈排斥外人。当他觉得有人正危险到这个镇的“安宁”时,就会不动声色地将其处死。 传说总归是传说,一切无从考证,只不过从几年前开始,这个镇上陆陆续续发生了好几起单身游客死于奇怪传染病的事故,引起了当地居民的恐慌。这些游客都是独自来青猫镇旅行散心,凌晨时被旅店老板发现死在房间里,死时神态平静安详,仿佛是睡在了花丛中。 所有死去的游客们眼瞳都变成了诡异美丽的蓝紫色,像极了当地漫山遍野的鸢尾花 “好美的海。”智薰趴在车窗上眺望蔚蓝的海岸线。 马车在环海公路上驰骋,海岸线尽头渐渐显现出十几栋临海而立的别墅和欧洲古风小镇,明簌抬起眼来,看到天空的尽头透射出澄澈的蔚蓝光线。青猫镇被包裹在圣洁的光线中,欢迎他和智薰的到来。 无论是陶醉在美景中的智薰,还是心事重重的明簌,他们谁都没有发现,其实早在进入青猫镇的那一秒开始:命运之神就已经从倦意朦胧的午睡中醒来,对他们虎视眈眈。 净灵之地,凡擅闯者必将遭灭顶之灾。 马蹄声落在一座豪宅前,风度翩翩的主人早就等候多时。 亚麻色的浅发,祖母绿的眼瞳颜色跟苏智夏如出一辙。要不俊俏挺直的鼻梁和轮廓分明的脸部线条提醒智薰: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少主人是男生,她真要误以为自己看到了智夏的另一个版本。 亚麻色发丝的海霄绅士地将智薰从马车上扶下,深深亲吻她的手背。 “智薰,欢迎你来参加我的订婚典礼。”他吩咐佣人们把她的行李拿到特意准备好的房间去。“一路奔波,辛苦了。” 明簌朝海霄的肩膀上砸了一拳。 “喂!光顾着跟美女打招呼,理都不理这么多年没见的兄弟了?” “怎么会?” 海霄笑得尴尬,转身跟他拥抱。自从四年前,明簌跟家人一起搬离这个小镇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这次他回来不仅是因为要参加好兄弟的订婚典礼,还身负一项神秘任务。 想到这个艰难的任务,明簌的心脏感到一阵刺痛,又复杂又难受。这时,管家将一大束蓝得发紫的鸢尾花递到智薰的手中。 美丽的花朵在她的怀里开得熙熙攘攘。 “智薰小姐,欢迎您的光临。”管家彬彬有礼地说:“这是我们家小少爷,沧冷少爷特意交代我为您准备的花,希望您能喜欢?” “他?”智薰惊讶:沧冷怎么会知道她会来。她这一次来青猫镇,名义上是为参加公司老板的儿子——海霄少爷的订婚典礼,实际上的目的是为了劝说海霄的弟弟,也就是歌手沧冷能代替她接手toy&lover的主唱位置。 “智薰,算我求你了!海霄少爷这次只给你发了邀请函,到时候你一定可以见到他的弟弟沧冷。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搞定沧冷这小子!只要他来接手,‘toy&lover’的发展一定会如日中天!” “那小子的脾气圈里所有人都知道,出了名的不给面子。你要我怎么去劝他?” “但是他很欣赏你哦!你忘记了吗?上次在演唱会上他竟然在全场观众前公开宣称很欣赏你。mygod,这简直就是前所未有的奇迹” 智薰思绪一片混乱,心里演练等会见到沧冷后,该怎么跟他提出邀请。 一番寒暄后,几个人来到别墅的大厅里。虽然出生资产雄厚的企业世家,但海霄家的布置没有显现半点暴发户的恶俗。 墙上随处可见梵高和达利的画作,白色家具款式简单大方,墙纸是清雅的蓝紫色,跟后花园里开得正好的鸢尾花遥相呼应。 海霄的未婚妻茉茉虽然是大家闺秀,但没有半点傲慢的大小姐脾气,亲自煮咖啡招呼远道而来的贵客们。 “明簌,没想到你很厉害哦。”茉茉笑笑地打量一眼坐在他身旁的智薰。“居然交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还是大明星。” 噗。 刚喝下去的咖啡喷了出来。明簌满脸“您就饶了我吧”的表情回头看了一眼智薰:她居然还在悠然自得地喝咖啡,完全不鸟这些八卦。 优雅地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智薰谨慎地问海霄: “怎么,没见到那个人呢?” 海霄很聪明,根本不用她点明,就明白她要找的人是谁。他抬手看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若有深意地回答:“才下午两点,那小子估计还在睡觉。” “睡觉?”难道真像外界传说的那样,从不在白天出现?她心里暗暗服气,这小子果然很大牌:亲生哥哥今天晚上就要举行订婚仪式,客人们陆续都到齐了。作为唯一的弟弟,在这个时候居然还在心安理得地睡大觉? “呵呵,果然很任性。”智薰又好气又好笑。门外响起马蹄声,又有一批客人们到了。她赶紧说自己可以照顾自己,要海霄不用管她和明簌,去招待别的客人就好。 茉茉和海霄抱歉地离开,忙着迎接其他宾客。明簌低头品一口咖啡,目光跟着茉茉走远,神情里飘起一丝惆怅落寞。智薰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没好气地说:“抓紧时间看吧,再过几个小时,她就是别人的老婆了。” 明簌满头黑线“智薰,你怎么跟电视和传闻中的不一样,好象没传说中的那么冷,嘴巴还变坏了。” “呵呵。”她淡淡笑,没有告诉他那是因为她已经老了,再没有保存住年少时性格里的那份孤傲。 平和快乐了很多。 下午茶时间后,离晚上八点的订婚典礼开始还有三个多小时。热心的明簌义务当起了现场策划,忙前忙后地帮忙布置会场。他的帅气和平易近人很快赢得了海霄家佣人们的广泛称赞。佣人们小声地八卦那些陈年的绯闻: “诶诶,我听说簌少爷是跟海霄少爷还有沧冷少爷他们一起长大的?” “本来就是,他就住在隔壁那条街,茉茉小姐家旁边的那栋宅子里。听说呵,他是因为和海霄少爷起冲突,一气之下才离开这里去外地念书的。” “起冲突?” “簌少爷喜欢茉茉小姐,但是她母亲希望她将来能嫁给我们家海霄少爷。” “原来是这样子呵。” “还有更不得了的呢,其实茉茉小姐喜欢的也不是海霄少爷,而是”佣人们的窃窃私语被管家两声咳嗽打断。年迈的管家呵斥她们赶紧去做自己的份内事,随后转头担忧地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帮忙修剪百合花的明簌。 他应该没有听到那些多嘴女人们的议论吧?管家庆幸地擦汗,忙自己的去了。 ——而实际上明簌什么都听到了。他微笑地修剪花枝,那些早已腐烂的陈年旧事还去管他做什么呢? 一切尘归尘,土归土。现在的他只要曾经深爱过的茉茉能幸福就好了。 他曾经无力给她的幸福,从今天开始会由海霄加倍给予。 “智薰你看,这个百合花该怎么摆呢?”忙到头大的明簌以为智薰一直跟在他身后,一回头发现这黑猫一般的女生早就不见踪影。 “奇怪,她去哪里了?” 簌捧着一大把香水百合站在会场里四下张望,也没找到智薰。 智薰独自去了海边。 很久没有见过傍晚时分的海。夕阳的光芒仿佛金色的丝线,一丝一缕流淌在浅唱低吟的海水里,浅蓝蔚蓝深蓝一层一层美好地荡漾开来,倒映着西方的天空上隐约浮现的一轮弯月。每当仰望天空时,智薰总觉得自己有云的习性,她厌恶一切粘腻的感情。还有惨白。冷淡。游移不定。 如果世间的感情都如云朵一般清澈干净,该有多好? 深深深呼吸耳旁突然传来一阵美仑美奂的大提琴声,琴声融化在海浪声里。琴声的尽头是黑发的少女在沙滩上安静地拉琴。 站在沙滩上的智薰抬头望头顶滚动的阴云。她觉得学音乐的女孩总是清纯馥郁,就像秋天开满每条小路的丁香和月桂。 但眼前这个提琴少女不同于丁香和月桂,她有植物以外的气质。 提琴少女和智薰之间隔着一块黝黑的礁石,就在智薰想走过去认识她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抢先一步地跑了过去,从伦琴身后一把抱住了她。 琴声戛然而止。 两人的身影在傍晚的沙滩上拖下长长的影子。 提琴少女冷冷地回过头来,看到抱住她的真的就是茉茉——今晚就即将成为海霄未婚妻的茉茉。 在梳妆师的精心打扮下,今天的茉茉美得触目惊心,海蓝的双眼里闪烁着点点泪光,长发梳往脑后挽成一个高贵美好的髻。 茉茉死死抱住她,怎么都不肯松手,靠在她背上不停地哀求和哭诉: “原来你在这里?伦琴,对不起,我绝对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的!” “再也不会做那样伤害你的事情了。不要离开我” “伦琴,我爱你,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 提琴少女一言不发推开茉茉的手,挣脱出怀抱。她们身后大片洁白的流云正张皇失措地逃往天边,夕阳金黄幼嫩如同小朵小朵绽放的雏菊。 海风温柔抚着少女的脸,她伸手抬起茉茉的下巴,安静地凝视对方的眼睛。 “真的很喜欢我?” “当然是真的。” “如果你是真的喜欢我,就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我”泪水哽咽在茉茉的眼睛里,她一时语塞。 同样语塞的还是躲在礁石后的智薰,她一时间还没弄清楚状况:茉茉不是马上要嫁给海霄了吗?!那为什么还要对别人说“我爱你”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