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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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风从此果然没有再回日本,甚至于销声匿迹,除了猜测他应该回到美国之外,我们对他一无所知。

    在三年多近四年的时间里,我一直在待在欧洲,期间有一次回日本,随父亲参加一位警界英雄的葬礼,曾见过那位夏小姐一次。她一袭黑裙,一直站在女当家的身后,很少说话。当然她很美丽,雪肤高挑、脂粉不施天生丽质的那种美,眼神沉静,看上去又温柔又可亲,可是很矛盾的,气质上却极为坚韧。当然这并未有损她的外貌,非但不能,甚至更有一种英气之美,只是不知为何,那美丽里的忧郁却令人轻易地看在眼里,莫名地心往下沉、莫名地叹息。我只能猜想,或者,与她那段隐秘的经历有关吧,她最多应该只长我一岁。

    当她的那位恩师,大名鼎鼎的社团女当家一出现,几乎将在场众多大大小小的白帮首领、警界要人。那么多男性的气势全给压下。我从未见过气质如此硬朗的女人,她四十来岁,年轻时想必长得也很漂亮,黑短发用发胶齐齐向后披梳,双肩极其瘦削。却将黑色西装穿出了无比强悍的气势。一言蔽之,固执、强势,然而不失礼节,颇有宗师风范。据说她的十名亲传弟于全是出色的女性,男性在社团内的地位并不高。

    我突然想起杨叔叔曾提及过的,这位姓方的女当家对他恨之人骨,多少年来欲杀他而后快,父亲问及原因,杨叔叔只是淡淡地说,错不在他,他问心无愧。其他的内情,便不得而知。

    参加完葬礼后,走在山下僻静的红枫小道上,父亲告诉我,夏小姐并未嫁给她的未婚夫,在端木家的一次催婚中,她与父亲大吵一场以至于离家,至今未能和解。

    “因为不愿意嫁给端木吗?”我问。

    “可能是吧,或者还有其他的原因。她似乎不肯原谅父亲,离家之后一直住在社团,再也不肯回家,方微十分支持她。”父亲道_

    “是因为杨叔叔吗?她其实喜欢杨叔叔更多一些?”我道。

    “如果是这个原因,当初又怎么会那么决然地请他离开?也许是那段经历带来的伤害仍不能平复,又或许是她想清楚自己其实并不爱端木,所以再也不愿意被任何人强迫。”父亲道。

    我默然。

    “无论如何,她是可以令人敬佩的女人。”父亲说。

    是的,只是为何竟让他遇上?我想。这句话倒没有对父亲讲。

    第二年的同一个假期,我回到日本的时候,才知道就在那次葬礼后不久,夏小姐失踪了。

    地点是在广岛,任务的内容不得而知。她与一位叫阿澜的师姐中途分开,却再也没有返回酒店。两天后,她的大哥收到她发来的手写传真,只有五个字“我一切很好”号码显示地点仍在广岛,但却怎样也找她不到。从此之后,音讯全无。

    这一年来,她的父兄与未婚夫多方调查,竟一无所获。

    “有出境记录吗?”我问父亲

    “没有,但这并不代表人一定还在日本。她不是普通人,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应该不大,何况还有那份传真,她的安全是可以肯定的。”父亲道“或者”

    忽然间我们都沉默了,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他。

    “杨叔叔仍然没有消息吗?”我道。

    “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母亲道“他的组织内乱日盛,渐趋四分五裂,也没有听说他的任何消息。”

    后来,再也没有关于他和她的消息。

    而你也始终如同石沉大海,除了打球,我开始在假期里四处旅行,你的大陆故乡、伊朗、埃及这些都是你曾说过的,每一次出发我都抱着微渺的希望,这一点点的希望被阑珊的旅途不断吞噬,到最后只剩下愈发焦灼的寂寞在一次次归途的苍凉中,我总是奇异地想起他,我那位曾经仰慕的前辈,心中已然塌毁的神像。我想象着、他在一路的跟随里,享受并忍受着爱情甘美的折磨,旅途将尽,那寂寞无比焦灼。

    世界纷乱,时光浩瀚,亲爱的,还可以重逢吗?或者遥遥无期?自我们分离后,时光飞逝去了多少年?

    我的最后一站在法国,我在黑夜的街心遇到一个英国雅痞,我们喝了一夜的酒,我告诉她,我要找一个东方女孩,她是我的爱人。他笑着摇头,每一个可爱的女人都是他的爱人,走了一个还会再来一个。他让我抽很多的烟,我在烟雾蔼蔼里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我发现我其实可以忘了你回到日本后,我一发不可收拾我染上了毒瘾。

    那已经是我们分离六年后的事了。

    经过半年极其痛苦的治疗与得以重回正常生活的感恩,我决定忘了你重新开始,我的时间不多了。

    还有三年,我该遵守与父亲的约定,开始学习如何接管家庭的生意。

    那会是新的生活的开始吧!

    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我结束与晴雅两个星期的婚姻,准备休息一段时间后去美国读书。

    在日本的那四个月里,发生了极其意外的悲剧。

    失踪近五年的夏家四小姐终于有了消息,她在日本南部的小镇被发现,死于谋杀。

    电话那边,尹霜白倒抽一日冷气“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她的骨灰由兄长与未婚夫护送回日本。

    原来这四年多里,她一直隐居在日本乡下的海边小镇,在镇上的海洋气象站工作,抚养着朋友因车祸丧生遗留下来的两个孩子。

    若非她的一位同门偶然在观看一部记录乡土民俗的资料片里,发现镜头一角一位匆匆走过街角的黑衣女郎像极了她,随即转告女当家,也许。我们将永远得不到她的任何消息,将一直揣测她被禁锢在地球上除了日本之外的某一个地方,他的身边。

    女当家通知夏家大少与端木后,带着两名女弟子先行前往小镇寻找,她们找到她工作的地点,她已经下班,于是前往她位于海边的住所,在楼上客厅发现她尚温的遗体,一粒子弹穿过她的心脏,没有挣扎反抗的痕迹。两个本来已经放学回家的孩子,男孩十四岁、女孩七岁,不知所终。

    这就是我们所知的内容,父亲证实了消息的来源是千真万确的。

    三天后,我与父亲去参加她的葬礼。

    大约因为她生前为人较好的缘故,前来祭奠的同辈朋友竟是非常多,鲜花香烛点缀的灵堂,她的父亲与兄长们神情凝重哀伤。我为她敬上一炷香,正中照片上的她应该还是二十岁之前的样子,美丽的微笑.有纯真的娴静、明亮的坚执父兄们精心挑选出来的遗照,竟是多年前她幸福的映照,莫非二十岁之后的她再也不曾快乐过我突然感到,她的死亡也许正是因为那一年之后令她从此有口难言的隐秘心事,她临终前一定有解脱的微笑这臆想毫无理由,可是我还是感到难言的伤感。偌大的灵堂,这么多的人,至亲骨肉、喜爱怀念她的朋友们,可曾有一个人真正地知晓过她的内心最隐秘的伤痛?

    她被安葬在家族翠柏森森洒满阳光的墓园。她的未婚夫长久地立于她的墓前,悲伤的背影沉默得隐约令人不安。

    一个星期后,端木突然调职到国际刑警部,与此同时,一个可怕的传言像毒瘴一样在华裔江湖弥漫开来。

    四小姐在一次国外任务中被敌对某组织高层男子强暴软禁,她设法逃回日本后,该男子仍纠缠不休,不得已之下,她背亲远避国外,最终仍落入该男子之手,因为拒不屈从,男子恼羞成怒将她杀害。至于该男子的身份则不详,只知道他在组织里位高权重,为人阴沉冷酷,颇有智谋与手段,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

    没有指名道姓,但很多人在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他。

    他自少年时代起便锋芒毕露,加之一贯的行事作风与性情,得罪的人不在少数,这十多年来因为组织立场的缘故与华裔江湖对立争斗,树敌不知几何。

    所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知道并且乐于相信,那个男人就是他了。内幕消息是由方微提供的,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那个侮辱了华裔江湖的声誉,犯下恶行的好色之徒,无疑就是他了诡异的神秘组织的二当家杨风。夏晓颐夏老英雄家的四小姐、端木六公子的未婚妻,则是一个可怜可敬的受害者。

    很快,她的父亲病倒了,端木近乎疯狂地寻找他的下落,发誓掘地三尺也要抓住他。_3

    案亲经过多方调查,证实了传言的来源,确实出自方微曰中。

    那天,她们在海边的房子找到她的时候,她中弹尚未身亡,临终前向恩师简单讲述了事情的始末。落泪而逝。当时,她的两名同门也在场。

    真相不得而知,但只有我们一家人才清楚,最起码流言的前部分与我们所知的事实不谋而合。、-_3

    “真的是他吗?”尹霜自问。

    聂寒叹道:“你认为呢?”

    “不她是他曾经那样爱过的人,我不相信。”尹霜白道。

    “是的,我们不相信。”聂寒道。

    “这里面有疑点!不是事实,起码不是真相的全部。”父亲沉思片刻,坚决地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流言飞语铺天盖地。

    方微的社团与他的日本分部一天里发生三起流血冲突,端木动用家族在警界的力量屡次打击,一次行动抓捕了近百名有案底的组织成员。

    没有用,得不到关于杨风的任何有用资料。

    惟一略有价值的情报,是从一名分部骨干口中得到的:八年多前,也就是大龙头失踪两年后,高层内讧,引发激烈的派系斗争,他一怒之下离开总部,从此再未露面,这些年来,偶有他的命令,也是由他的直属部门发出并监督执行,他本人似乎心有他系,行踪也从此成谜。

    这些对于寻找他并无任何帮助,惟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并未自人间蒸发,只是隐藏了行踪,不知隐匿在哪个地方。

    案亲决定前往美国寻找他,遭到母亲强烈的反对。

    “找到他之后,如果确是他所为,我无话可说,如果不是恐怕他至今尚未得知她已逝去的消息”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这些年来认为的他因为不能忘情于她,于是违背对她的应允,再次带走了她那是多么愚蠢的错误。

    母亲红着眼转过身。

    我坚持同去,被父亲严厉拒绝,理由是有一段时间我常在报纸新闻上露面,偶尔也参加国际赛事、如果一同前往,于父亲此行恐怕有防碍。

    在父亲离家之后的近一个月里,我与母亲日夜担忧,寝食难安,好在始终有电话可以保持联络。

    开始的两个星期,父亲将时间花在寻找筛选加州海上百个私人岛屿上,结果是必然的失望;第三个星期,父亲试图与他的美国总部接触,他们虽然各大派系不和,多年来内耗凋零,可是对外的安全工作依然严密,父亲始终被拒之门外。就在渐趋绝望的第四个星期,父亲突然打了一个简短的电话,告知我们已经找到他了,并叮嘱一句:不用担心,便关了机。

    这一关机便是一个星期。

    我与母亲再次听到父亲的声音时,他告知我们,他已在洛杉矾的机场准备返回东京。

    案亲平安地回到了家,神情疲惫沉重,但带给了我们关于杨风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