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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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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皱着眉头。“我说了会保住你。”

    她微笑,心里暖暖的。“我很高兴你这么说,可是对云梦蕾不公平。”她将脸贴在他颈背上。

    “虽然你头脑硬邦邦的,又是只有60度的人,可是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他僵了下。

    “你不用这么害怕,如果不是我见过爸妈后就要走了,我才不会告诉你这些,你别以为我会死皮赖脸地赖着你,如果我还活着,见了像你这样的人,我是不会多想的,因为我知道自己是绝对没希望的。”

    “在我二十岁生日,第六次跟男生告白失败后,我就决定再也不要跟人告白了,我要做一个有志气的人,让男生也来跟我告白,等我瘦十公斤,天天敷面膜,皮肤变成牛奶那么白的人,男生就会在我家门口排队,到时候我多风光啊!”她轻笑。“我每天都在作这种白日梦,虽然知道不可能成真,可是我光想就觉得好高兴。结果呢!我连一公斤都没瘦下来,就从阳台上摔下来摔死了,想到就觉得生气。”

    她揉揉眼睛,硬把眼泪给挤回去,故意生气地说:“我这是什么人生嘛!想到就气,老天这样玩我,没天理嘛!虽然我现在附身在漂亮得不得了的女人身上,更恐怖的是她的腰比我以前的大腿还细”

    “我觉得不太可能。”他忍不住打断她的话。

    她打他一下,又哭又笑。“我这是幽默,你懂不懂?反正你就当我发牢騒,听听就算了,我只是要跟你说,你不用觉得有负担,也不用觉得要回报我什么,是我要回报你的比较多。”

    她吸吸鼻子。“其实我讲这些并不想哭的,但是眼泪一直掉,真的很讨厌,我本来是不想跟你说这些的,但是回头一想,我都要走了,有什么关系,就让你做我最后一个告白的人好了,你当在做功德听听就算了,也不用回答我,我的心很强壮的,看到我告白那么多次,你就知道我恢复得很快的。”

    她的眼泪滴在他颈上,滑到他喉前,他抬手拭去,黑眸盯着指腹上的泪,胸口有种说不上来的紧绷。

    “我走了以后,你也不用想我,继续过你的日子。”她轻笑。“我又在厚脸皮了,我猜你是不会想我的,不过你别误会,我不是抱怨或不满,我真的觉得这样很好,思念是很讨人厌的东西。”

    她松开他的脖子,由他背上滑下。“你去办公吧!我去买珍珠奶茶喝个痛快。”她抹去脸颊的泪,故作俏皮地说。

    他转过身想说什么,她却已快步离去。“我会帮你买一杯的。”她开门走了出去。

    他站在原地,眉心聚拢,这时欧阳观又走了进来。

    “怎么了,云梦蕾这么急要去哪儿?”欧阳观好奇地问,她刚刚差点撞上他。

    “她是尹倩茹。”他纠正他的话。

    欧阳观耸耸肩。“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叫不同名字还真怪。”

    欧阳靖瞟他一眼。“你最近为什么老往我这里跑?”

    他微笑。“我是担心你,所以三不五时绕过来看看。”

    “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坐回办公桌后。

    “有一个精神不稳定的女人在你身边,还把你打成熊猫,这样还不恐怖?”想到就毛骨悚然。“她说是跟你玩游戏不小心打到的,她是不是在说谎?”

    他瞄他一眼。“你有跟她讲我妈出殡时我在书房看书的事吗?”

    欧阳观愣了下。“她这样跟你说?拜托,我怎么会跟她说这个,她的病愈来愈严重了,还是赶紧摆脱她比较好,不然的话”

    “她并没有说是你告诉她的,是我怀疑。”他打断他的话。

    欧阳观张着嘴,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怀疑我告诉她?”欧阳观皱了下眉心。“我又不是大嘴巴。”

    “那你们之前在谈什么?”他反问。

    “在谈你的个性,我只是劝她别再把希望放在你身上。”欧阳观说。

    “所以什么60度的人是你说的?”他扬眉。

    欧阳观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这个不是我发明的,是老大讲的,你要骂去骂他,反正我是好意。”他往门口走。“如果你不高兴,我闪人就是了。”

    一踏出办公室,欧阳观赶紧拿出手机拨打,看来三哥跟云梦蕾似乎愈勾愈深,没想到云梦蕾人格分裂后,三哥的行为也开始反常。

    明明之前就已经分手了,怎么现在反而不想分的样子,这阵子每天带她来上班不说,据他探听,还跟云梦蕾有说有笑的。

    虽然他不讨厌云梦蕾衍生出的新人格,但是身边有个人格分裂的人,怎么想都很毛吧,偏偏三哥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眼睛都被打黑了还无关紧要,接下去说不定会有更暴力的事发生,他还是先找个人商量的好,看看怎么做对三哥比较好。

    “老三被打了?”欧阳义慢条斯理地擦着高尔夫球杆。

    “对,被那个精神分裂的女人打的。”欧阳观说道。

    欧阳义放下擦布,拿着球杆起身。“你确定是云梦蕾打的?”

    “三哥亲口说的。”

    “嗯”他在桌旁挥了下球杆。

    欧阳观在被击中前反射地倒退一大步。“你差点打到我了。”

    欧阳义微笑。“我忘了你站在旁边。”

    “我这么大一个人,你怎么可能忘了!”他瞪他一眼。“你故意的吧?”

    他拿起桌上的白球放在地上。“我不会做‘故意’这种事。”

    欧阳观后退好几步,离他远远的。“你为什么突然要学高尔夫球?”

    “这是一种社交,有很多生意都是这样谈来的。”他推动白球,有些不满意它走的路线。

    “生意又不是你去谈的,不是都是二哥吗?”

    “最近他说他压力大,得了胃溃疡,叫我要分担他的工作。”他耸肩。

    “你要学的话有一种室内练习的”

    “那个没意思。”他摇头。“就一个长长的跑道,玩几次就烦了。”

    “那去练习场。”

    “你别管我练球的事。”他挥动球杆,让白球直接击中墙。“老三的事我心里有底,再观察一段时间吧。”

    “观察什么?”

    他微笑。“我一直觉得云梦蕾自杀后突然人格分裂很奇怪。”

    “我也觉得很奇怪,可是三哥说”

    “你别管他怎么说。”他摇头。“他说的不见得就是他想的,说不定他在观察,所以我们也觐察,一动不如一静。”

    “哪有这么深奥,你是懒得管吧啊”一颗球从他头顶飞过,他惊恐地瞪着欧阳义。“你要谋杀我啊?”

    他笑道:“你想太多了,那是意外,好了,我要继续练球,你要留下来观赏还是要走?”

    当然是三十六计定为上策,欧阳观赶紧逃走,到底是谁把这么危险的武器交给大哥的,太恐怖了吧!看来还是去找二哥比较妥当。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

    尹倩茹,速速归来,速速归来

    一睁开眼,发现自己又对着一盏灯,有了上次的经验,这回她马上反应过来,低下头去,发现自己睡在床上。

    还好,还在这儿,她以为又飘到哪儿去了。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

    尹倩茹,速速归来,速速归来

    谁在叫她?念头才落,身体飘飘地往窗口移动。

    尹倩茹,速速归来,速速归来

    她心头一惊,慌道:“等一下,我不去。”

    她拚命想回床边,可身于却被一股力量往外拉扯。

    “不要啊!再给我几天就好。”她努力往床边走。“再几天就好,拜托。”她大叫。

    “欧阳靖,快来救我。”她困难地终于移动了几步。

    尹倩茹,速速归来,速速归来

    “不听,不听。”她捂住耳朵,开始乱叫,希望盖过耳边的声音。“观世音菩萨、妈祖娘娘、上地公、耶稣基督,什么都好,快来救我。”

    她伸长手,想触碰床上的自己。“菩萨,祢再给我几天,菩萨,呜”她困难地又移动一步。

    她的手一碰上床上的身体,马上感觉一股拉力将自己拉回,她趁势扑上自己的身体。

    “啊”她惊喘着醒来,掀开被单就往外跑。

    “欧阳靖”她大叫着跑进隔壁房间。

    他由睡梦中惊醒,马上坐起身。“怎么”

    她像炸弹一样扑来,将他撞得平躺在床上。

    他惊讶道:“你”“好可怕。”她抱紧他。“他们来找我了。”

    “谁?”他皱眉。

    “黑白无常啊,他们来索我的魂了。”她惊恐地说。

    “你在作恶梦”

    “不是恶梦。”她生气地说。“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刚刚又飘到天花板上面了,还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尹倩茹,速速归来。”

    他打开床头的灯,刺眼的光线让他眯起眼。“有人喊你的名字?”

    “对,你别跟我说是幻听,我听得很清楚。”想到这儿,她开始发抖。

    他抱着她坐起身,表情凝重。

    “我们明天就回去看我爸妈好不好,我没有时间了。”这两天他都在训练她忍耐克制的功夫,她都快被他搞疯了。

    “我会安排。”看着她骇怕惊恐的表情,他眉头纠结。

    “我现在不能睡觉了。”她紧张地看着四周。“你陪我好不好,万一我睡着了,你赶紧把我摇醒。”

    “除了听到名字,还有听到什么吗?”他问。

    她点头。“还有叮铃叮铃,很像铃铛的声音。”

    见她仍然惊魂未定,他忽然想到一样东西。

    “你要去哪?”她拉住要下床的他。

    “拿东西。”他走到衣柜前。

    她这才注意到他裸着上身。哇~~她吞了下口水,身材嗯还挺好的嘛!早知道刚刚应该偷摸几把。

    啊,她在想什么,她抱着头,真是太不要脸了,竟然有这种龌龊下流的想法,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在这里发春。

    见他打开衣柜,她也跟着下床,把那些个下流的念头都推到一边去。

    “你拿什么?”

    他从西装口袋拿出物品,将一只折成八角形的符咒放到她手上,那符咒套在一个透明的封膜里,上头穿了条红色的线。

    “什么?”

    “定魂咒。”他说。“虽然我不信这个,但我想这能让你心安。”

    她讶异地看着他。“你去庙里求的?”

    “不是,我请人去道长那里拿的。”

    “道长?”

    “就是帮我妈超渡的那个老道长,你不是说他有瞧见你吗?”他说。

    她惊讶地点头。“那个道长还活着?”

    他颔首。“听说是个很有名的道长,是我父亲的朋友介绍的,这几年好像由他孙子继承他的衣钵。”

    抓紧手上的符咒,心中漾着感动。“谢谢你。”她沙哑地说。

    “戴起来吧!或许有点用处。”

    “嗯。”她微笑地将符咒挂在颈上,手指小心地抚摩着。“你想得真周到。”

    “你想去见那个道长吗?”他问。“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说不定他对你会有印象。”

    “等我见过我爸妈,我们再去找他。”她不想节外生枝。“我们明天就去见我爸妈好不好,我现在的克制力已经有进步了。”

    他原本的计画是一个礼拜后再登门拜访,但看她眼眶含泪,神情焦急,他改变主意,点了点头。

    原本哭丧着的脸马上眉开眼笑。“谢谢。”

    她激动地抱住他,当她的脸碰上他赤裸的胸膛时,心跳突然加速地跳了两下,她僵住,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反应。

    他垂眼盯着她的头顶。“见你爸妈后,就去见道长,我想听听他怎么说。”

    “好。”她快速抬起头,故作轻松地说:“这下你就不能再说不信鬼魂了。”她急忙退后一步,拉出距离。

    “我信不信是小事。”他说道。“能解决问题才是该优先考量的。”

    “对。”她摸摸垂在胸口上的符咒。“你去睡吧!不然明天上班会没精神。”她往落地窗前的椅子走去。

    “我坐在这里就可以了。”她没胆回房间,更不敢睡觉,反正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撑一下应该就过了。

    他瞄她一眼没说话。

    “你别赶我回去。”她紧张地说。

    “我没有要赶你回房。”他淡淡地说。

    她松口气。“那就好,你快去睡吧。”她转头盯着窗外的夜景,以前她最喜欢夜深人静的时刻了,没想到现在竟变得如此害怕。

    再一天她就要离开人世间了,想到这儿她的胃像铅块一样往下沉。没什么好怕的,她又摸摸符咒。

    “你想吃什么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吓一跳,她转向他,发现他套上了衬衫,虽然有点小失望,不过这样也好,免得让她分心。

    “我不饿,你去睡吧,不用管我。”

    “我想吃点东西。”他往门口走。“你要过来吗?”

    她急忙离开座椅。“等我一下。”她可不想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爸爸最听您的话,您和爸爸说,我不想住院,我想回家画画,这里什么都是白色的,没有其他颜色,我不喜欢。”

    呜怎么这么可怜

    盯着电视上得了肝病的主角阿明,尹倩茹觉得鼻头好酸。

    欧阳靖低头看她,她咬着三明治,五官纠结,双眼眯成一条缝,泪水积在眼角。

    “你在哭吗?”

    “没有。”她硬是把鼻子的酸意压下。“我的脸僵,我在练习放松肌肉。”

    “你这样更紧绷吧!”

    “这叫负负得正,我用紧绷对抗紧绷,最后得到的结果是放松。”她说。

    “是吗?”他的话隐着笑意。

    她抽起面纸揉揉鼻头。“世界上的事太深奥了,不是每件事你都能明白的。”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深奥。”

    她瞪他一眼。“你有打过肉毒杆菌跟玻尿酸吗?”

    “没有。”他忍着笑。

    “那你就不要对我怎么放松肌肉有意见。”她吃口三明治,眼睛盯回电视。

    “鲁冰花”这部电影她已经看过两次了,但是每次看还是觉得赚人热泪。

    过了十分钟,她的脸又皱成一团,这回眼泪已经掉到脸颊了。

    “呜”她眨着眼睛。

    “你在干嘛?”他低头看她。“忍耐,这是训练,你要控制自己的情绪。”

    “大半夜的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她气愤地捶他一拳。“莫名其妙啊你,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就要哭个痛快。”

    他笑道:“你根本一点进步都没有。”

    “你没人性。”她推他,想把他推下沙发。“这么可怜的剧情,一滴泪都没掉,阿明死掉了啊,他爸爸跟姐姐都好可怜”

    “你不是看过了吗?”

    “看过又怎么样,就是会难过啊!”她抽噎着说。

    他关掉电视。“那别看了。”

    “好可怜啊。”她抱着他痛哭流涕。“为什么好人都不长命,像我也做了很多好事,结果也是早死。”

    他揪紧眉心,早知道就不要看这部片了。

    “看喜剧片好了。”他说。

    “你又没租喜剧片。”她抽泣,他租了一堆悲剧片说什么要训练她控制哭意,只有他这种人才想得出这种折磨人的办法。

    “秘书有租一片‘史瑞克’,她说有个喜剧夹在中间比较好。”

    她抹去眼泪。“还是王秘书有人性,等一下”她瞄他一眼。“如果你跟我说看喜剧片不能笑,那我不要看了。”

    他轻勾嘴角。“我没这么不近人情。”

    “那好吧。”她吸吸鼻子,控制自己。

    他走到电视机前换片,她趁此把眼泪鼻涕全擤一擤,当他坐回沙发上时,她说道:“你去睡啊,喜剧片我可以自己看。”

    都三点多了,再不去睡他明天会没精神,虽然一个人在这儿有点害怕,不过看喜剧片可以转移她的注意力,感觉上比较没那么恐怖。

    “反正我睡不着。”他拿起马克杯喝了口水。

    明白这是他的体贴,她高兴地勾起笑,虽然他有冷情的一面,但其实也有体贴的一面,除了答应帮她去见父母外,在其他一些小地方能帮的,他也都尽量帮。

    或许就因为这样,云梦蕾才会喜欢上他吧!如果是个十足冷血的人,云梦蕾也不至于会陷得如此深吧!想想又不由得同情起了云梦蕾。

    但感情的事无法勉强,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把错怪在欧阳靖身上,毕竟他在一开始就已经说好条件了,是云梦蕾自己陷了下去。

    “感情还真是残忍。”她有感而发地喃语一声。

    “什么?”他转向她。

    “没有。”她摇头,如果再继续跟他相处下去,她一定也会愈来愈喜欢他的吧,最后就跟云梦蕾一样带给他困扰。

    “欧阳靖。”

    “嗯。”“云梦蕾回来后,你还是会跟她分手吗?”她忍不住问道。

    他盯着她的眼。“会。”

    她点了头。“我想也是。”

    “怎么?”

    “没什么。”她看着电视上出现的绿色怪物。“只是随便问问。”他跟云梦蕾之间的事,她没资格管。

    反过来想,她是不是该庆幸自己已经要离开了,否则待在他身边也只会愈陷愈深。

    他深思地看着她。“你又在胡思乱想了?”

    “没有。”她摇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想太多,只会庸人自扰。”她是已死之人,不乖剖望什么都是一场空,已经是不可得了。

    “我说了会保住你的。”

    她望向他,摇了摇头。“不要,真的不要,对云梦蕾不公平,我这辈子没有愧对什么人过,以后也不想有;对死,我还是很怕,我不知道自己会去哪里,但我不想逃避,一开始我当然希望自己可以不要走,但是如果代价是云梦蕾,我不要。”

    他凝视她含泪的眼,没有说话。

    “我很感激你,也很开心你说过你希望醒来的是我,我活了这么大,没有男人跟我讲过这样的话。”她顿了下。“这表示你是有一点点在意我的对不对?”

    他缓缓说道:“我想是。”

    她绽出笑。“这样我就很高兴了,如果我真的跑到地府去见了阎罗王,我一定会在他面前大大称赞你,让他帮你记上嘉奖一支,顺便找个绝世美女给你,包准你看了直接从60度飙到沸腾。”她边说边笑。

    他脸上连个笑意也没有。

    她尴尬地笑了笑。“干嘛,好严肃。”

    “我不喜欢绝世美女。”他盯着她。

    “那你喜欢什么?”她反问。“更多的钱吗?我可以跟阎王说说看,可是你也知道作主的不是我,得阎罗王答应才行。”

    “我已经有很多钱了。”他说。

    “那你要什么?”她又问。“长生不老,青春永驻?这个大概不行,如果我是阎王听了都会想揍你。”

    他微笑。“我不想变老妖怪。”

    “那你到底要什么,不要卖关子好不好。”她瞪他。

    他的黑眸闪过一丝幽光。“叫它送你回来。”

    她愣住,心怦怦怦地跳得好快。

    “我还在想我对你的感觉,没弄清楚我会不安稳。”他说。

    她呆呆地看着他,脑袋一片空白,但身体却热了起来,连眼眶都热了。

    “虽然我不相信有什么阎罗王,不过没关系,你如果真遇到了,就这样跟他说吧!”他说道。

    她吞口口水。“欧阳靖”

    “看电视吧!”他说。

    她还是直愣愣地盯着他。“你你是不是有一点喜欢我?一点点也好。”

    他回视着她,平静无波的黑眸燃起一个小小的火焰。

    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愈来愈快,当他缓缓地点下头时,她像炸弹一样爆开,再次扑到他身上,紧紧地抱着他。

    “我好高兴喔!”

    他环着她,实事求是地说:“一点点你也很高兴吗?”他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但他私心希望她能留下来,这应该也算一种喜欢吧?

    她在他颈边颔首。“很高兴。”完了,她又想哭了。

    “看着你的时候我还是很不习惯,你的脸是梦蕾。”他说。“可是一说话,又不大像了。”

    “因为我本来就不是她啊!”她吸吸鼻子。

    “你跟她的个性是很不一样。”他承认。“但长相一样。”

    她微笑。“你盯着我的时候就在想这些吗?”他看着她的时候都像在研究似的,一开始很不习惯,久了也就麻木了。

    她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心里想着云梦蕾若是回来,他大概又要不习惯一次吧,不知那时他盯着云梦蕾时,会不会想着她?

    “梦蕾一直有吃葯的习惯。”他忽然道。

    她疑惑地看着他。

    “一开始我不晓得,后来才知道她十几岁时曾经出过一次严重的车祸,她的父母就是在那时丧生的,而她也受了重伤,脑子里有血块,所以她一直都在吃葯,希望能让血块变小,她也常常头痛”

    “血块的关系?”

    他点头。“但是你没吃葯。”

    她惊讶地看着他。“你”“我有检查葯罐。”他说,为了避免她再度服葯过量,他只留几颗在瓶子里,所以瓶子内有多少葯他很清楚。

    “你还真小心。”果然是他一贯做事的态度。

    “我问过医生,他说这不是不可能,就拿双重人格来讲,一个可能有糖尿病,或是血压高的困扰,可是当他转换成另一种人格时,这些毛病都不见了。”

    “你又在怀疑我人格分裂”

    “不过医生说血块这种例子他没见过。”他打断她的话。“所以他持保留态度。”

    “那你”“虽然我不信鬼魂。”他盯着她。“不过我也不否定它可能存在。”

    “噢。”他是在告诉她,他现在比较相信了吗?

    “我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他停顿一下。“正确一点的说法应该是我没对女人心动过,所以我还在观灿谠你的感觉。”

    但是她已经没时间了,她在心中呐喊一句,没有时间让他观察了。

    “欧阳靖,你有一点点喜欢我对不对?”她再确定一次。

    他点头。“应该是。”

    她掠过“应该”两个字,直接当作他说了“是”现在没时间在文字上计较了。

    “那好。”她点点头。

    他正想问她什么意思,她的头忽然往前,嘴唇覆上他的,他张大眼,眼神闪过一抹诧异,她看着他,眸子里却是满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