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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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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走吗?”

    低柔的嗓音突地在连亚莲耳畔响起,吓得她跳离椅子半寸高。

    一抬眼,便见到钟离梦俯在她的肩上,那一张放大的俊脸特写,让她不由得看直了眼,心脏剧烈跳动。

    哇,靠得这么近,还真不是普通的压迫。

    “我可以自己走。”她马上回答。

    真是吓死她了,自她被调到最高楼层之后,还是头一次见到总裁用这么温柔的眼神、这么体贴的嗓音和她说话;看来他的血是红色没错,之前是她误会他了。

    “真的可以自己走?”钟离梦凝睇著她站起身。

    连亚莲古怪地睇著他,真的不解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伤到的地方只有额头和手,而且只是小小的擦伤,抹个几天葯意思一下就可以了,他干嘛一脸凝重的样子?

    基本上,这伤口不过是被包得很像很严重罢了,实际上真的只是很小很小的伤口,他不需要那么小心翼翼的。

    “那走吧。”

    “喔。”

    连亚莲点了点颤,乖巧地跟在他身后,一路走到停车场,甚至坐上车,两人都没有再交谈。

    空气有点闷,感觉有点怪,但是谁也没有先开口。

    连亚莲的想法是--老板都没开口了,她这个小员工该和老板聊什么呢?

    闷也得由著闷,难受还是得坐他的车回公司,因为她可怜的小白车已经鞠躬尽瘁地躺到修车厂去了,她将有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到它

    “你有没有被吓到?”

    教她心慌意乱的声音在她耳畔撒下,吓得她连忙回神侧眼睐著他,方巧见他正凝睇著自己,随即又看向前方路况。

    “我”他说的吓到是指什么?是指被意外吓到,还是被他吓到?

    倘若是被他吓到,那倒是有

    “吓到了?”他又问。

    “没有。”他是指意外事故吧!

    “那就好。”问得相当公式化,但是他眸底却溢满某种她看不懂的愁思;沉默了半晌后,他又淡淡地开口:“对方的医疗费和修车费全都由公司支出,你不用担心。”

    “这样好吗?”咦,一般都是这样处理的吗?

    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她老是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特权似时。

    “这是公司该负的责任,而且事发当时你刚好在和我通电话,所以不管怎么说这是我的责任。”钟离梦微叹了声,淡如轻风。

    “喔。”她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啊!也好,说不定她还可以因此骗到几天假,和总裁几天的好言相向,又不会开除她,真是太棒了!

    她想着想着不禁笑了,落在钟离梦眼里却只觉得刺眼。

    这个女人,真是快把他的魂给吓飞了!

    看来现在应该是他展开攻势的绝佳时机。

    将她调到身边是他的私心,这当然是因为他对她有著极高的兴趣,要不然他是不可能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总机小姐擢升到特别助理的位置的。

    原本是想调教她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高级干部,所以他才会替她安排许多课程,等著她在他的羽翼下慢慢茁壮,让她可以成为匹配得上他的女人,但他现在不这么想了。

    扁是一场小小的意外,就让他胆战心惊,要他哪能忍受再来一次的骇惧?

    于是他决定

    “肚子饿了吗?”他轻声问。

    事实上,他原本就没打算带她回公司,或是送她回家。

    “嗄?”她惊诧地睐著他。

    “折腾了一个上午,看看现在的时间都已经中午了,你应该也饿了吧!”他这话表面上听来是询问的意味,但实际上却是百分之百强迫的口吻。

    他转动著方向盘,在一阵左右飞驰后停在一问饭店前,不由分说地拉她下车,姿态优雅且神色自若地由著训练有素的服务生领著他走进vip房,根本就不管跟在后头的连亚莲早就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得傻眼。

    “那个、那个”在座位上坐下,连亚莲仍忍不住睇著满室的碧丽辉煌,以及眼前加长型,如同中古时期的城堡里才会出现的豪华餐桌和精雕玉琢的椅了,还有铺在上头的精美刺绣。

    她家算是小康,但即使是父母亲的结婚纪念日,也没带她来过这么高级的地方庆祝;现下她不过是小小的擦伤罢了,而且还是因为自己一时的大意,一点也不关他的事,他用不著这么大费周章吧!

    “你要吃什么?”他把菜单递给一旁的侍者,侍者立即走向前将菜单递给一脸傻气的连亚莲。“把嘴巴台起来,不要用笨了你那张脸。”

    他很久以前就发现了,她其实很极端。

    这极端不是指她的行事作风,而是说她的脸蛋身段和个性呈现极大的落差。

    明明是一张绝艳的脸蛋加上一副可以迷惑众生的妖娆身材,然而她所表现出来的内在却不如外在那般抢眼。

    看来一年来的锻练还不够,她至少还得磨个两三年才能成气候,只是他已经没耐性了;他再也不能忍受她在他看不到的范围里发生意外,那种他无法掌握的感觉让他极度厌恶。

    他不否认,打一开始让他留下印象的是她那张堪称绝色的脸蛋,再度引起他注意的却是她那张和长相完全不搭调的谦卑态度。光是看她的脸,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以为她是个极度刁蛮、让人宠坏了的娇娇女,但一旦接触之后,不难发现在那冶艳的面容下,潜藏著一抹澄澈的单纯灵魂。

    这样的女人引起了他高度的兴趣,让他迫不及待地想把她纳入羽翼中,等待她的成长,期待她可以因他的调教而成为他心底梦想的模样

    只是照目前的情况看来,他是把事情想得太美好。

    “嗄?”她正身处富丽堂皇得救人误以为跨越了时空吋美丽城堡里,要她怎么能不发愣?而且不过是发愣罢了,犯不著说用笨了她自个儿的脸吧!

    漂亮的只是她的脸而已,难道要强迫她为了这张脸改变自己吗?

    倘若可以改变,早在八百年前遇见范克在的时候,她就改变了,要不怎会眼睁睁地看着他爱上别人。

    她相信用这张脸去迷惑一个男人,是简单到只要她愿意做就不可能办不到的事,但利用这张脸去得到想要的男人又如何?总有一天会年华老去,倘若两人的关系不是建立在情感上,又怎能地久天长?

    收回心思,她敛眼盯著菜单:看到镶上金框的菜单,她不禁咋舌。

    丙真不是它的错觉,这个地方相当高级,但不过是一顿中餐罢了,需要到这么高级的地方吗?

    “点餐吧。”钟离梦轻声道。

    带点邪气的魅眸锁住她清丽的水眸,看着她做出许多糟蹋丽容的表情,直教他不知道该阻止她再继续凌虐自己的眼,还是干脆让她在这个包厢里充分地展现纯真的性情。

    “我”这菜单是整人用的吗?“你点就好了。”

    盯著菜单上头的蝌蚪文,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国外,要不然上头为何没有半个她该认识的字?

    “那我来决定好了。”钟离梦让侍者再把菜单拿回来,随即点了几样菜,待侍者离开后又盯著她瞧。“全都是一些义大利菜,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都可以。”基本上她不挑食,但重点不在这里。“这里消费很高吧?”

    不管他到底是何居心,是责任也好,弥补她也好,她都不喜欢受到这种对待。

    “还好。”他停顿了一会儿才问:“你不喜欢吗?”

    一般女人都会喜欢的,不是吗?

    热量不会太高,不至于让她们在用餐时还要“斤斤计较”;菜色多变,至少可以阻止她们晚点发作“喜新厌旧”症;价位够高、派头够大,百分之百的享受服务、百分之百的满足虚荣一般女人都喜欢这样,她应该也不例外。

    “没什么喜欢不喜欢,只是不懂。”轻咽了下口水,她发现自己又开始胆怯了。早知道会这么快就胆怯,她应该趁刚才早点开口问他才是,省得现在尴尬,弄得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

    “不习惯?”他挑起跋扈的眉。

    看样子这里是不太合她的喜好,不过无妨,这不过是第一步罢了,他还有很多机会可以更加了解她。

    “也不是”看样子她是非说不可了。“只是不知道总裁为什么会突然带我到这里来。”

    不要告诉她,他只是肚子饿了。

    就算他贵为总裁,但不过是一顿饭罢了,犯得著搞得这么夸张吗?况且这一间vip房就像是为了等待他到来而设似的。

    她相信自己绝对无法忍受这种大户人家的派头。

    感谢上帝给她平凡的父母、平凡的手足、平凡的家庭和乎凡的生活。

    “不过是请你吃一顿饭而已。”他挑起眉,傲慢得像个不可一世的帝王。“我听歆恩说了,你最近的表现不错,以一顿贩作为犒赏一点都不为过,更何况今天你还因为接我的电话而发生了一点意外。”

    “那是我自己不小心,总裁不用放在心上。”不用那么多礼吧!礼多必诈,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况且因为我的关系而严重影响了今天的早晨会报,所以真正要道歉的人应该是我。”

    她不过是他的下属,而且是属于那种还没开始奉献、正在努力学习中的一员,他真的不用对她那么好,否则她会自我膨胀得以为他是对自己有兴趣。

    “你可以叫我阿梦,不用总裁总裁地叫个不停,听起来很刺耳。”叫他的名字,让她和一般女人不同,是他给她最大的特权。

    “嗄?”阿梦?

    不由自主地,她的身体开始微颤。根据今天发生的一连串事情、根据他一反常态的温柔、根据他带著暗示的话语,有一股十分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逐渐凝聚,直往她心头沉淀,让她再也笑不出来。

    她不想这么猜,但不是她自夸,她让人搭讪和追求的次数实在太多了,而他那如出一辙的手法让她无法继续装傻。

    “这样可以让我们更亲近一点。”

    听!多么理直气壮,好像就是那么一回事。

    连亚莲端著一张笑僵的粉颜,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他所谓的亲近是指公事还是私底下?但不管是哪一种都会让她感到害怕。

    “你不喜欢吗?”他说得极为温柔。

    她偷觑著他盛满笑的俊脸,心头狂烈战栗。这不是心动的感觉,而是一种不知所措的极度不安全感。

    她几乎快猜出他下一句话会说什么了,但是她由衷地希望他别说,要不然她真的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要,千万不要,倘若真如她想像那般,她一定会辞职,绝对会辞职的!

    她这一生光明磊落、行得正坐得端,绝对不会因为他的身分地位而向他屈服,更不可能出卖自己的身体。

    她绝对不会成为他的情妇,更不愿沦为全公司同事的笑柄!

    “你和我交往吧!”他的语气相当坚决,不容拒绝。

    “嗄?”

    只觉得脑袋里轰了声,连亚莲便昏倒了。

    ****

    是在作梦吧?

    应该是在作梦。

    可是好真实喔!

    连亚莲坐在自个儿的办公椅上,双手撑著有些迷茫的美颜,脑海中不断地掠过昨天的每一个小细节,如同放影机一般重复梭巡著每一个可能被她遗漏的画面。

    从迷迷糊糊的吃完一顿午餐,再让他送她回家、放了她半天病假但她一想再想,还是认为自己没有听错,虽然很怪。

    昨天他说要和她交往,但是今天

    她刚才怀著一颗极惶恐的心走进总裁室,却发觉他如往常一般--

    面对公事时,他的态度是绝对的冷峻,没有一丝温度,和昨天的他大相迳庭,让她开始以为昨天不过是自己在作梦罢了。

    她有一种被玩弄的感觉。

    说实话,她压根儿没有嫁入豪门的野心,因为她讨厌大户人家的繁文耨节,所以她压根儿不想高攀上他。

    但是他却对她开口了,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抑或是他只想用权势逼她就范,纯粹想要她的肉体,而非与她谈一场可以地久天长的恋爱?

    很难猜测,因为她跟他不熟,真的。

    希望总裁只是随便说说,希望他只是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希望过了昨天他就忘了自个儿曾经说过多么好笑的话。

    但是,事情真的有些不对劲。

    凝神环视这偌大的办公室,相当典雅而大方的设计摆设,是间相当舒服的办公室,但是

    她虽名为特别助理,其实跟个打杂的没两样,只做一些基本的报表设计和计算,其他较深入的工作尚在学习中,在这种情况下,她应该没有资格拥有一间这么大的办公室吧!

    况且他身边有一个精通七国以上语言,又懂贸易、融资、外汇、公关等集多项优点于一身的机动秘书,说真的,他真的不需要她,毕竟她能够帮的事确实有限,他真的没必要擢升她。

    如果把她调到他身旁是他的动机,岂不是代表他早在一年前便开始筹画这一项计画了?

    倘若真想和她交往,不需要这么刻意吧!一年的等待,岂不是很多余?

    还是他在玩某种上流社会的游戏?总裁应该不至于如此恶劣才是,倘若她没看错人的话可是她看人又不准。

    唉,真是麻烦!

    (进来。)

    敛眼无神地瞅著光滑的桌面,瞥见电话上头的红灯乍亮,低沉而不带情感的声音在同一刻传入她耳际,吓得她连忙起身,像个训练有素的军人随即进入隔壁的房间,心像是要窜出喉头般的紧张。

    “你知道我叫你进来要做什么吗?”钟离梦头也没抬地继续审视文件。

    “不知道。”只有他知、天知、地知吧!

    突然叫她进来是要做什么呢?这个楼层只有两间办公室,只有两个人她突然发现自己如果成为流言女主角也无可厚非。

    因为他昨天一句突如其来的话,让她顿觉这房内的气氛有些暧昧。

    “真的不知道?”他的声音听来像噙笑的低喃。

    “嗄?”她装傻也不行吗?

    她不知道要怎么拒绝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应付他才可以保住这份工作,但看这情况,倘若苗头不对,她得先闪人。

    “装傻?”放下手中的笔,钟离梦抬起邪魅的眸笑得好勾魂。

    “我没有。”好心虚的声音。

    “如果不是装傻,你怎么会不知道我要你进来做什么?”他挑起眉,以长指轻搓著耳际。

    连亚莲心虚得说不出话来。

    事到如今认了。

    她没有答话,钟离梦也没再追问,两个人就这么沉默著,谁都没有先开口,而钟离梦也只是用一双眼直盯著她,盯得她冷汗直流。

    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