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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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琳达的办事效率惊人,朱萸与艾力回到台湾的第四天,她便来电表示已经将婚礼的所有事宜安排妥当,剩下的就是等艾力说个日期,婚礼就可以正式步入筹备阶段。

    对于结婚这件事,他当然觉得越快越好,当下决定在他与朱萸返回纽约的一个礼拜后,就举行婚礼。

    为了朱萸,他特地派人去调查关于台湾的婚礼习俗,得知女方嫁给男方当天得有亲友随行,为此,他询问了朱家父母大概有几个亲友会参加他与朱萸的婚礼,要是人数多的话,他准备联络航空公司包下一架专机。

    没想到朱爸爸笑着说:“没几个啊,就我们夫妻和小明而已,至于小萸的朋友,她想让谁参加她的婚礼,她自己会去联络。”

    艾力带著朱萸一家人回到他位于纽约的住家,朱明看到艾力的住宅简直就和电视上的豪宅一模一样,立即嚷着大学毕业后要到纽约留学,然后住在姐夫家。

    虽然琳达已将婚礼的大部分事宜都安排妥当,但是有些事还是得由艾力和朱萸亲自作决定才行,因为琳达另外安排了专业导游带着朱家人四处游览,而她自己则是带着准新人们去视察场地,还有试婚纱礼服。

    婚礼最后决定在一处幽静的小教堂举行,当天会用粉色玫瑰和气球布置教堂内外,婚礼结束后,直接在教堂外的空地举办自助宴会。

    而礼服这部分,朱萸几乎不表示意见,因为艾力的意见已经多到令设计师濒临失控边缘。

    最后考量到时间以及制作的需要,设计师与艾力终于各退一步,决定了礼服的款式。

    走出设计师的工作室,艾力还对着朱萸叨叨絮絮的说:“如果他做出来的礼服让人不满意,我们到法国去一趟如何?那里的设计师应该可以做出让人满意的礼服。”

    “哦,你的意思是,婚礼延期吗?”她耸耸肩“我没意见啊。”

    “不,婚礼照常举行!”他立即说。

    “那你就只好将就那件礼服了。”

    知道她说得没错,艾力虽然还是牢騒满腹,也只能照她说的,将就了。

    时间在忙碌中过得特别的快,婚礼虽然有很多需要准备的事,但是只要有钱,就可以将一切办得尽善尽美。

    婚礼当天,来的都是艾力的至亲好友,虽然人数不多,却也让这向来宁静的小教堂变得热闹不已。

    艾力的伴郎总共有三位,经过他的介轺,朱萸知道其中一个是艾力的顶头上司,也就是球团的所有人。

    因为伴郎有三位,所以她也得有三个伴娘,但是她只邀了胡惟晴出席她的婚礼,所以另外两位就由艾力的姐姐和表妹权充。

    由于没有外人,当天的气氛温馨而且热闹愉快,好像在举办同乐会。

    艾力总共安排了两个摄影师,一个负责动态摄影,另一个则是在会场到处与众人拍照。

    就在她与艾力站在会场中央接受众人的祝福时,见到胡惟晴已经换下伴娘的礼服,笑着走向她。

    胡惟晴朝朱萸伸出手,用力拥抱她,常她们分开时,她的眼眶已经有些泛红。

    “朱萸,恭喜你嫁了个好老公,我好替你开心。”

    朱萸笑了“这都得感谢你呢!”

    “是啊,若不是你带小萸到球场,也许我和她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认识。”艾力也说。

    胡惟晴朝艾力伸出手,他不解的望着她。

    “依照我们中国人的习俗,新郎可是得包个大红包给媒人。既然我是你们两个人的媒人,你理当包个大红包给我。”

    朱萸不晓得从哪里拿出一个红包,放在胡惟晴举得高高的手中。

    “喏,早就准备好了。”

    胡惟晴大吃一惊,”你还真的准备了?!”

    “当然,我妈一到纽约,就要我在结婚这天把红包交到媒人手上。”朱萸笑说。

    “既然是朱妈妈准备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的收下了。”胡惟晴说。

    “这个怎么可以让妈准备!小萸,你应该早点跟我说你们有这种习俗的。”艾力懊恼不已。

    朱萸拍了拍艾力的手臂“下回你陪我回娘家时,包个大红包给我妈,不就扯平了?”

    这时,摄影师在前头吆喝,要新郎和新娘走到教堂的台阶上。

    看见所有未婚的女孩全都挤在台阶前,朱萸会心一笑,单手将新娘捧花举得高高的,然后喊道:“想结婚的人注意喽!”

    接着,她转身,右手朝后上方用力一丢,捧花形成一侗美丽的圆弧线,飞向正努力卡位的女孩们。

    然后她听到众人发出一声叹息,知道幸运儿出现了,回头一看,接到捧花的人居然是艾力的老板。

    朱萸忍不住失笑。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艾力的老板居然走向胡惟晴,将捧花递给她。

    不过胡惟晴显然不领情,毫不留情面的掉头就走。

    “是怎么一回事?”朱萸看向艾力,不解的问。

    “我也不晓得。”艾力也十分好奇。“看来只好晚点再问琳达了。”

    婚礼结束,艾力与朱萸随即展开长达两个月的蜜月旅行,他们先陪朱家父母和朱明回台湾,然后再由台湾飞往欧洲。

    在南法待了半个月后,又搭着火车慢慢的晃到意大利,就这么一路悠闲的南下,直到来到黑手党的发源地西西里岛,看了著名的蓝洞之后,再由罗马搭飞机前往希腊

    原本朱萸还想转到印度,不过在蜜月旅行中发生了一件大事,使得他们不得不提前结束旅行,打道回府。

    那就是,朱萸怀孕了。

    一开始,她只是成天昏昏沉沉的,一点精神也没有,艾力以为她太累了,便陪着她在旅馆休息了两天,没想到她的情况完全没有好转。

    第三天早上起床,她不停地干呕,吓得他赶忙叫旅馆人员叫救护车,陪着她进了当地医院的急诊室。

    医护人员替她量了脉搏、心跳、体温和血压后,开始询问例行性的问题。

    “你上次的生理期是什么时候?”

    一直到医护人员问了这个问题,朱萸才警觉到,她的‘大姨妈’好像已经有两个月没来了。

    对方见到她的表情后,再查看了各项数据,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著一盒试剂。

    “到厕所去验验看吧。”

    艾力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神色紧张地问:“这是要验什么?为什么要到厕所去?医生呢?你怎么可以不先叫医生来帮她诊察,就要她做检查?”

    朱萸拉了拉他的手“没事啦,我先去验验看。”

    “不行,我们应该等医生来再做。”

    “不用啦,我没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你早上吐得这么厉害,连脸色都发白了,怎么可能会没事?!”

    她知道这会儿不将实情告诉他是不行了。

    她将试剂拿到他面前“你自己看看上头写了什么。”

    艾力接过试剂,认真的看了一会儿。

    “这家医院是怎么搞的?你明明是肠胃不适,怎么拿验孕剂给你?”

    朱萸无奈地叹了口气。“亲爱的,还记得护士问我的第一个问题吗?”

    “当然,她问你上次的生理期是什么时候。”

    她看着他的眼睛“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上次的生理期是上上个月我从开始有生理期以来,还没有迟到过”

    过了好半晌,艾力的表情由呆滞、不解,到恍然大悟。

    “你是说”他差点喘不过气。“你是说”

    她点了点头。“是有这个可能,所以要验验看。”

    他既兴奋又紧张的走过来又走过去,好不容易停下脚步。

    “可是我们都很小心不过也许是老天爷决定提早让我们的孩子出世也说不定”

    “亲爱的,我都还没验,也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先别这么紧张。”

    “哦,对,你得先去验验看。”

    他一路陪着她来到女厕外头,看着她走进去。

    不一会儿,她走了出来。

    “怎么样?结果呢?”他神色紧张地问。

    “结果得等十五分钟才知道。”朱萸将验孕剂外盒上的文字念了出来“本试剂需静待十五分钟。”

    “对、对,我刚才有看到,一条线是没有,两条线是有。”

    艾力静静的等待,觉得这一定是他人生中最长的十五分钟。

    每每他觉得时间到了,她却气定神闲的对他说:“才过了两分钟。”

    终于,在经过了数个难熬的两分钟后,试剂出现了变化。

    “两条线!”艾力兴奋不已,对者医院里的众人大喊:“我要当爸爸了!”

    他原本要将她抱起来,马上又想到他们的孩子正在她的肚子里,连忙停下动作,轻柔的拥她入怀。

    “谢谢你,宝贝。”

    “干嘛谢我?”

    “谢谢你让我有个完整的家庭。”

    “就算不是我,别的女人也可以给你完整的家庭啊!”朱萸心里甜丝丝的,嘴巴却故意这么说。

    “不,不是你的话,一切都不一样。”他认真的看着她“你是我爱的女人,现在你的肚子里又有我们爱的结晶,老天待我真的不薄,先是让我娶了你,现在又让我当了爸爸。”

    知道自己怀孕的事宜,她有点不知所措,但是看到他这么开心的模样,她心底不禁暖洋洋的,觉得有夫如此,夫复何求,她真的好幸福、好幸福。

    在惊喜过后,艾力连忙打电话给琳达,要她在最快的时间内打听出哪个妇产科医生医术最佳,同时要她帮忙挂号。

    琳达忍不住问道:“朱萸怎么了吗?”

    看妇产科的,一定是朱萸,总不可能是她那昂藏的老板。

    “她怀孕了!我们还不确定她怀孕几周,等下我会和这里的医生先谈过,如果小萸的状况稳定,我想今天就订机位回纽约。”艾力开心的说。

    “怀孕了!”琳达惊呼。“那可真是个好消息啊!你要好好照顾她。”

    “这当然,我会的。”

    当地的医生确定朱萸一切正常后,他立即打电话回旅馆,要旅馆的人代为打包行李,送到机场。他不想让她到处奔波,又不想离开她,最后决定一切需要动手的事都用钱解决。

    他这会儿想的是赶紧带她回纽约,接受最好的照顾。

    艾力和朱萸一回到纽约,就在琳达的带领下,来到预约的妇产科诊所。

    朱萸显得轻松自在,对于自己怀孕这件事并没有表现得太过紧张,反倒是准爸爸艾力在整个看诊过程中神经极为紧绷,深怕漏听了什么重要事项。

    经过医生的仔细检查后,他宣布母体与婴儿截至目前为止极为健康,未来只要定期产前检查即可。

    回到家中后,他立即要琳达联络室内设计师,将家中一间阳光充足的房间改建为育婴室,同时还准备在后花园大兴土木,加建游泳池、溜滑梯、秋千这类小孩子最爱的玩意儿。

    朱萸很享受他的照顾,也乐得将所有的琐事交给他去办,既然他开心、她省事,让他全权处理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自从怀孕以后,她发现体力大不如前,以前每天睡八个小时就够了,可是现在就算让她让连续十二个小时,还是觉得累。

    这样的累,从她的脸色反应出来。

    即便她什么事都不做,成天吃饱睡、睡饱吃,偶尔陪着艾力到庭园散散步,她还是越来越瘦,而且脸色越来越苍白。

    这点看在艾力的眼里,担心得不得了。

    打电话问医生,医生的答案是,如果她没有任何不适,那就没有问题。

    问题是,她自己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可是她就是越来越瘦,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记得朋友的老婆怀孕,个个的肚子都像吹气球一样涨了起来,脸庞也一天比一天圆。

    没有人像她这样,一天比一天消瘦。

    这一天,他特地在她醒来之前,要厨子准备丰富的早餐,然后他亲自将早餐端进房里,打算唤醒她,一口一口喂她吃下这些食物。

    没想到她一醒来,闻到他为她特别准备的早餐的味道,立即冲进浴室,开始干呕。

    他这时候才想到,她自小到大吃的是东方食物,现在她陪着他住在纽约,虽然没听她抱怨过饮食问题,可是她的身体和味觉已经习惯了东方食物,现在她怀孕了,身体一定更渴望来自家乡的味道

    这或许就是为什么她怀孕了,体重不增反减的原因。

    意识到这点,他连忙透过关系,请来纽约颇有名气的中国菜厨师,为心爱的妻子打点三餐。

    没想到他这么用心,情况依然没有改变。

    无计可施之下,他只好将丈母娘请来纽约,为朱萸料理三餐。

    没想到朱妈妈到纽约后煮的第一餐,是一锅费时熬煮的白粥,外加从台湾带来的肉松和几碟酱菜。

    这几样东西不但口味简单,搞不好连基本的五大营养素都备不齐,可奇怪的是,朱萸不但吃得很开心,而且连晨间的干呕都没再出现,几天过后,她的气色明显好转。

    虽然他还是觉得这些东西多吃无益,但是她的确喜欢吃,而且她的气色看起来的确好了许多,也就只能由得她去。

    朱萸怀孕到第四个月的时候,还看不出怀孕的样子,不晓得的人顶多以为她最近营养比较好,小肮凸了点。

    这时,艾力又开始紧张了,趁着陪她到妇人产科做产前榆查,还特别询问了医生。

    医生哈哈大笑“这是罗德太太的第一胎,看不太出来也不用太紧张,有些人怀第一胎的时候,怀孕满六个月,肚子都还不是很明显,放心吧,等到怀孕到第三十周的时候,她的肚子就会像吹气球一样涨了起来,到时候你搞不好还会怀疑她是不是要生双胞胎呢!”

    艾力是个紧张型的准爸爸,听到医生提到双胞胎,连忙开口“你是说,还有可能生双胞胎?”

    医生笑着摇头。“我只是比喻,放轻松点,罗德先生,目前为止一切都很好。”

    在返家的路上,艾力一直想着万一医生说的话成真他忧心的看着靠在身侧的朱萸,这么娇小的身躯怀一个小孩已经够吃力了,要是她真的怀双胞胎,那该怎么办才好?

    朱萸伸手抚平他眉间的皱纹“怎么啦?一脸不开心的样子,我惹你生气了?”

    他连忙摇头。“我只是在想事情。”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怀了双胞胎吧?”她笑问。

    他严肃且认真地说:“这是很有可能的!“

    “放心吧,现在的超音波技术是不可能把两个小孩照成只有一个的,除非另一个躲在后面,故意不让人照到。”

    听她这么说,他稍稍宽心,可是随即又想到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宝贝,再过两个礼拜我就得回球队参加集训,到时候很有可能随着球队飞到别处练习,如果我不在”

    她拍拍他的手背“你别担心,我晓得妇产科医生的电话号码,而且家里还有司机、女佣,就算琳达临时有事不在,我也可以处理得很好。”

    艾力想了想“要不要请妈”

    “亲爱的,”她的双手在他的颈后交握“你太紧张了,怀孕生孩子没这么危险,搞不好你在球场上打球,还比我怀着孩子危险几百倍呢!”

    “那不一样”

    “一样的,我知道你关心我,不过你得相信我在你不在家的时候,也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艾力想了想,知道她说得没错,虽然还是放心不下,但是他了解她是个坚强的女人,就算他不在身边,她还是能将事情处理得很好。

    “我享受照顾你、让你依赖的感觉,那让我觉得很幸福。”他忍不住说。

    朱萸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我知道,所以我这些日子就努力的当个需要被照顾的小女人。”

    因为她的话,他笑了。

    “谢谢你。”

    “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