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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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德木刚很自然的摇头,视线在触及黑允春纳闷的眼神,他才惊觉失言的忙接口说道:“我,那还会有谁?钦,这里就我和少爷两个人,所以统统都是我要做。”

    “刚叔,这里就你和元亨先生两个人,他什么都不做吗?”

    黑允春转头看看周遭,杂草横生、落叶片片,再加上未使用的楼阁蛛网密布,地上更是厚厚的一层黑灰,一看就知道很久没整理过,她就有点无法谅解元亨祯彧。

    这里终究是他的家呀,不是吗?

    宅院破旧她可以接受,因为他没钱,但是环境肮脏却是让她不能谅解,尽管他还有管家,可这个管家年事已高,所以只要稍微有点爱干净的男人,相信都不会放任自己的住家变成如此模样,结果

    嗯,看来他不是个很爱干净的男人!

    “少爷很忙,更何况这些本来就是我应该要做的。”德木刚有些心虚的回答。

    天晓得上述工作,他只要动张嘴巴,自然就有一堆佣人去做,哪需要他这个管家亲自去做。

    “这样啊,那你们少爷在忙些什么?他不是没有工作吗?”黑允春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对于一个各大集团和公司行号都不敢雇用的男人,她实在很怀疑他能“忙”到何种程度?

    “这”德木刚呆住。

    少爷没有工作?错!他的工作多到堆积如山,只可惜这点不能让她知道,所以对于一个没有工作的男人,他到底是在忙些什么呢?

    正在他脑袋还无法反应过来时,耳边又响起低沉沙哑的嗓音,于是他边听边照著回答:

    “允春小姐,少爷就是因为没有工作,所以他每天都忙著找工作,当然你别看我们少爷这样,他常常收到来自世界各地皇室爵爷或首富名流的邀请函,你应该明白,有的宴会是不去不行。”

    “我明白,但他不是没钱吗?那如何前去参加远在国外的宴会呢?”

    黑允春无法不好奇的问,毕竟她对元亨祯彧的认知和了解并不是真的完全清楚,更何况还是他的生活作息。

    “允春小姐,那些邀请函里都会附上机票。”才怪,哪有这么好康的代志,全都是少爷自己搭专机前往。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刚叔,谢谢你告诉。”黑允春点点头,谁他的穷是众所周皆知,不过,她到是没想到那些宴会主人竟如此有心。

    “允春小姐,你对我说话别这么客气,我只是个下人。”

    德木刚不自在的低下头,完全无法接受她的谢谢,因为这让他本就有些良心不安的感觉是益发浓厚。

    而让他会如此良心不安,罪魁自然是他最敬爱的少爷,明明就是murk集团金控银行的总裁,一个货真价实的财神,结果却硬要装成穷神,让他实在想不通。

    “刚叔,可是我没有把你当成下人呀!而且我觉得刚叔你太辛苦,这么大的宅院只有你一个人在整理,不过,刚叔,你放心,未来这三个月,这些事情就统统让我来做吧。”

    黑允春微笑的看着德木刚,历经岁月沧桑的老迈身影,总是让她不由自主就想起她的奶奶,更何况,她本来就是想要过着贫穷的生活,所以刚叔的工作,她自然要一手包办喽!

    她此话一出,德木刚和透过通话器监听的元亨祯彧全都怔住。

    “允、允春小姐,你刚刚说什、什么来著?”

    德木刚认为应该是自己耳背,听错她的话意,居然会听到她要把刚刚上述的工作全揽下来?

    一个千金大小姐,她恐怕连扫把长什么样子都没看过吧?

    “刚叔,我刚刚是说你的工作,以后都让我来做,你年纪这么大,早就该享享清福,可能我一开始无法做得很好,但是我一定会尽力去做。

    当然若有何做得不对之处,还请刚叔多多指导我,现在时间也不早,我先去换个衣服,晚餐就让我来料理。”黑允春微笑的说明。

    一想到自己不再是个只能装扮得漂漂亮亮的洋娃娃的感觉真好,让她简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始劳动,好舒展一下被服侍了二十三年的筋骨,简直快要跟个懒骨头毫无分别。

    “允春小姐,你你你会烹饪喔?”德木刚吓一跳。

    千金大小姐不都是食指不沾阳春水,结果她不但要一手包办大宅院的清洁工作,甚至要洗手做羹汤,简直是太不可思议,让他压根无法接受,他相信偷听的少爷肯定亦不敢相信。

    “是呀,我在新娘学院有学过,我的手艺虽然比不上那些五星级大师傅,不过应该还过得去。”黑允春有点不好意思的点头,随即她想起一事“啊,刚叔,你有买菜吗?”

    “买、买菜?”德木刚顿觉脑袋一片空白。

    买菜是厨师的事情,他可是管家耶!包何况元亨家的厨房应有尽有,只要少爷想吃何种料理,大厨马上就能马上做出,所以她这一问,简直是把他给问倒了。

    “是呀,刚叔,你和元亨先生平常在家都吃些什么?啊,他晚上会回来吃饭吗?”黑允春猛然想起的问道,她差点就忘记他出门去找工作。

    “呃”少爷根本就没出门,虽然是mcrk集团的金控银行总裁,但他几乎是在自家办公室工作,只有集团各关系企业每月一次的总裁会议,他才会到总公司去,其余都是用视讯传真在指挥联络。

    “允春小姐,抱歉,我从来不去过问少爷的行踪,所以不清楚少爷是否会回来用餐。”才怪,少爷几乎是天天都在家里吃饭,而且都是由他伺候著,当然只要少爷出门,更是一定都会交代行踪。

    “我明白了。刚叔,那你们都是几点用餐呢?”黑允春点点头,继续问著她想要知道的答案,谁教她极可能会成为这个家的一分子,自然是要愈快习惯这个家的日常流程是愈好。

    “允春小姐,其实少爷很少会在‘这里’吃饭,所以我通常都是一个人,肚子饿就随便弄点来吃,而且我也没有买菜。”

    迎上她认真的眼神,德木刚无奈的暗暗叹息,开始担心她若发现眼前这一切全部都是假的,那她将会有何种反应?

    “这样啊,那刚叔,不如就照我们家的用餐时间,早餐是七点半,午餐十二点,晚餐七点半,可以吗?”黑允春懂了,忍不住同情的看着老管家。

    原来元亨祯彧根本很少在家用餐,这里只有他一人,而此情此景,他简直就跟电视媒体中所报导的独居老人没有分别。

    “可以。”在接收到她眼中的同情,德木刚差点就想要和盘托出一切,可他若照实说出,她的资格马上就会被少爷取消,那他想要她成为元亨家少奶奶的期望

    唉,他不能说!

    “刚叔,那你今天有买了些什么菜吗?”看见老管家眼中的落寞,她忙转移话题,不想再增加他的孤独感。

    “我我要买什么菜呀?”德木刚一呆,苦笑的低声问道。因为在少爷给他的剧本中,压根就没写到这个场景,所以他不得不朝少爷讨救兵,反正他都在监听,不是吗?

    黑允春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的看着他“喔,刚叔,你是说你今天没有买菜吗?”

    “不、不是的,允春小姐,你也知道少爷很穷,所以我根本就没有钱去买菜,反正山上有野菜,溪水里也有鱼,所以我都直接去后山摘野菜或去溪水抓鱼。

    而且我在兽径有设置陷阱,偶尔还能捉到山猪或是小动物,那时就可以尝点肉味。”

    德木刚愈照著台词说就愈觉得汗颜。呜呜,少爷以为自己是王宝钏在苦守寒窑喔,还野菜、溪鱼、山猪咧!

    黑允春呆在原地,她没有想到元亨祯彧居然会穷到这种地步,话说回来,大宅院都如此破旧肮脏,她似乎不应该感到讶异。

    “允春小姐,我看你还是回家比较好,这里晚上连电灯都没有。”

    德木刚说到后头眉毛几乎都快打结,少爷这个考验根本就是在强人所难,第一个状况安排的就是宅院没有电。

    虽然大宅院确实从头至尾都没有装电线,可只要他一通电话

    唉,试想这种情况下,只要还有丁点智商的女子不吓跑才怪,少爷根本就是摆明不想结婚嘛!

    “没有电,那有水吗?还是我们要到溪边提水?”一级贫户恐伯都没有他们这么穷吧?她突然有点想笑,但怕笑出来会让他误会,不过还好她有学过野外求生技能,否则

    “我们有井水,但允春小姐,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该回家去,这里真的并不适合像你这样娇贵的小姐”

    德木刚微皱起眉头,在他说完晚上没有电的情况后,照理说她应该要感到惊恐,而她的反应虽然是非常惊讶,但却没有恐慌,更甚者他还有种错觉,她似乎看起来还非常高兴

    斑兴!

    呃,他一定是年纪大,所以眼花啦!否则哪有正常人在听见没有电的情况下还会感到高兴呢?

    嗯,没错,他一定是眼花了,才会产生错觉的看见她仿佛很高兴的样子。

    “刚叔,请让我试试,不要一开始就否决我好吗?”黑允春不得不打断他的话。

    为什么他们都认为她办不到呢?虽然她的身分确实是从未吃过苦的千金大小姐,但那是亲爱的家人将她保护得过于周到,无视于她内心深处真正的渴望。

    “允春小姐”在看见她眼中的期盼和不可动摇的坚决,德木刚感觉到眼眶有种雾气产生,让他无法不深受影响。

    这个黑家大小姐,果然不愧是他心目中所想的最佳少奶奶人选,不仅兰心蕙质、眼光过人,还兼具有高尚的品德,甚至对他这个下人还如此亲切,她她她简直是

    太完美了!

    “刚叔,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可是我真的很想试试看,如果我试过之后真的诚如你们所言无法适应,那我会自动离开,绝对不会再留下来造成你们的困扰,好吗?”至少她努力过,而非未做就先言败。

    德木刚点点头“允春小姐,既然你真的如此坚持,那我就不再多说什么。”

    扁凭她这番话,他的心早就认同她,只可惜他的认同无用,最终的验收权还是掌握在少爷手中,不过,他一定一定会尽可能的帮她过关。

    “谢谢你,刚叔。”

    “别这么说,允春小姐,那我现在先带你回房间,逛完整个宅院,你一定累了吧,不过你身上这名贵的衣服弄脏,我们这里可能”

    瞄一眼她身上所穿著的白色长洋装,出自于香奈儿,那肯定是要经过特别处理,问题是假的元亨家是完全无法提供这种高档服务。

    黑允春微微一笑“刚叔,我知道,所以我才要先回房间换适合的衣服,原本我没打算穿这套衣服,可是我母亲相当坚持。”要来此之前,她可不仅是做好心理准备,还带足许多可能会用上的物品,以防万一。

    “黑夫人可能没有想到,我们这里的环境如此脏乱吧?真是对不起,都怪我体力愈来愈差,早几年这里还很干净的。”德木刚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明。

    事实上,这里一直都是尽可能的要保持破旧肮脏的景象,谁教少爷硬是要装穷,结果现在才会害他如此丢脸。

    “刚叔,这不能怪你的,你放心,等下我换好衣服就开始来打扫。”黑允春端详著四周的景象。

    别说楼阁内蛛网密布,就连院子都是杂单丛生,看来光是要让此地变得焕然一新,整理显然就要花掉不少时间,但,一想到日后这里极可能会变成她的家,她的唇角就忍不住漾起一抹开心的笑容。

    “什么!”德木刚愣了下,尚未反应过来,视线就被她唇边那抹灿烂的笑容给怔住。

    “刚叔,我们快点走吧。”黑允春微笑的收回目光,欣喜的催促著。

    “喔,是的,允春小姐,这边请。”德木刚忙回过神,然后迈开脚步。

    元亨祯彧惊艳的看着萤幕中,黑允春唇边那抹甜美的笑容。那笑使得她温柔恬静的脸蛋,瞬间像钻石般闪耀亮眼光辉。

    他知道她是美丽的,就连气质都是优雅高贵无可挑剔,属于那种大家闺秀型的美女;但,绝色女子他见过不少,而她虽然美丽却称不上绝色,尽管气质高尚典雅,但亦无法令人留下深刻印象,若非她的惊人要求,否则实在很难令他多看两眼,现在

    他竟有种无法移开视线的感觉!

    蓦然,前方的视讯墙发出哔哔叫声,使得毫无心理准备的他,硬是被吓一跳的皱起眉头,不得不伸手按下接收器的开关按钮

    “嗨。”斯文优雅的男性嗓音,顿时环绕在密闭的室内。

    “有话快说,我很忙,也不想跟你喝杯咖啡。”他微挑眉,口气冷淡的瞅著视讯墙上所出现的男子暗天的身影,谁教多年来的相处经验,只要这家伙出现就准没好事。

    讽刺的是,他们居然会是好朋友,同时还是合伙人。

    “祯彧,你这么说就实在太伤感情了,我们好朋友这么久没见面”暗天闻言立即想提出抗议。

    “距离我们上次见面,才经过十三小时又二十五分。”元亨祯彧毫不留情的提醒他这个事实。

    拜现代科技发达所赐,他们几乎是天天在视讯仪器中见面。

    “款款,我说的是真人见面,而非在空中见面。”这两者还是有差别的!

    敝就怪他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有特殊事情是很难请得动他尊驾出门,车好现在科技发达,否则他们这群好朋友想见个面,可难咧。

    “不都是见面,真人和空中又如何?”他沉下脸,还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结果根本就是在浪费他的宝贵时间。

    “什么又如何?交到你这个朋友真是无血无泪无目屎,你自己想想,距离我们上次真正见面是什么日子?”他粉哀怨的埋怨著,谁教这回他抽中签王,不达成使命,他们那群好友兼合伙人?不会放过他。

    “二月九日。”

    “那请问现在是几月几日?”

    “十月十五。”

    “你还知道我们上次见面是二月九日,你自己算算看,我们已经八个多月没见面,更何况现在寅传出喜讯,所以身为好朋友的我们,当然要帮他好好庆祝一下。”

    “庆祝?我看你们根本是找借口要他下厨煮东西给你们吃吧?”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元亨祯彧冷笑一声。

    他向来不重口腹之欲,尽管他承认庚寅的手艺确实是天下无双,但却还不至于渴望到像他们如此卑鄙。

    “祯彧,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找借口亦是为了想要好朋友一同聚众,既然聚会,自然是少不得要吃吃喝喝,再说你又不想暴露你的身分”

    “怪我?当初创立集团还是你们一致要求我隐瞒身分。”他不介意提醒他这点是谁造成的结果。

    “那是当初呀,因为隐瞒身分才方便你进入对方公司搜集资料,否则我们要如何在最短时间内完成收购?

    包何况你对我们这个要求不也乐此不疲,甚至到无须再隐瞒身分后,你还是装穷装得不亦乐乎。”暗天微笑的提醒他,尽管当初确实是他们一致要求,可他若不愿意,他们也拿他没辙。

    “是呀,毕竟这可以省去很多麻烦。”唇边勾起一抹笑,眼角余光则是随时注意著电脑萤幕中,黑允春那问依然紧闭的房门。

    谁教破旧大宅院全都装上隐藏式的摄影机,唯独她所住的寝室和浴室没有,因为他装设摄影机的目的是在监看而非偷窥。

    “确实,全球首富,多少女子觊觎,话说回来,听说今天你那栋鬼屋有客人来访?”暗天笑了笑,总算可以切入主题,只是,想要从财神口中挖出内幕,基本上有相当程度的困难,怪只怪他这回手气差,唉。

    “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如果能用在公事上,相信murk集团事业版图绝对能再更上一层楼。”元亨祯彧淡笑的瞅著他。看来众会仅是借口,这个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话说回来,这项消息想要隐瞒他们这一票好友亦是很难,因为他的好朋友兼合伙人之一的庚寅,他的女人也是黑守成的女儿,亦是黑允春最小的妹妹黑允心。

    “祯彧,你在闪避话题,这点实在不太像你喔!”暗天突然像只抓到老鼠的猫,嘴角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迎上他的视线。

    “我是在挖苦你,而不是在闪避话题,但我早应该知道,你的脸皮远比城墙还厚。”这是他的错,面对一个厚脸皮的人,他还能说些什么?

    “呵呵,你挖苦我也没用,因为我没听到最新消息是不会放弃纠缠你,所以你如果够爽快就直接告诉我,否则我马上就杀到你家去串门子。

    只是这么做,极可能就会惊扰到你的娇客,相信这不是你我乐意见到的结果。”暗天嘻皮笑脸的撂下话。朋友认识这么多年,他会不了解他的个性吗?嘿嘿。

    元亨祯彧微眯起眼,他言下之意摆明就是威胁,偏偏这回他不妥协都不行,因为他的娇客目前确实还不能被惊扰。

    不过,等这件事情落幕,他绝对会好好的和他清算这笔帐,王八蛋,好胆威胁他,那么他就要做好心理准备。

    “你想知道什么?”深吸口气,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全部。”暗天微笑的宣布,尽管祯彧脸上是面无表情,但就是看得他头皮直发麻,背脊亦不断的渗出冷汗,但既已捋虎须,那么不拔掉他几根胡须,这算盘就是怎么打都不划算。

    全部!

    “那你打算付出多少代价?”他冷笑一声,还真贪心呀,商人就是商人,临死前还想狠狠削他一笔。

    暗天微微一笑“我只是代表,关于这个代价,我得和我那些合伙人好好商量一下。”要死大家一起死,更何况他也没说错,因为他只是倒霉抽中签王,可不代表这笔帐就全算在他一个人头上,是吧?

    “好,你说你想知道全部是吗?”帐还是一起算比较节省时间。

    “是的。”暗天头点的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