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祸水(下) > 第五章

第五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当龙碧皇朝里里外外,为了半个月后的登基大典忙得天昏地暗、人仰马翻的时候,京城里仍然有一个地方,完全没有受到这件大事的影响,依然按照它特有的步调和方式,与世隔绝,平静的度过每一天

    天欲亮、大地还灰灰蒙蒙的时候,位置处于水月镜花整间铺子里、最偏远也最隐密的无忧阁外头,隐约传来了打鼾的声音。

    扰人的打鼾声断断续续、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后,无忧阁的两扇木门悄悄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名身着浅蓝衣裳的女子,她手上拿着一件斗篷,循着打鼾声,果然看到一名身穿夜行衣的男子,怀中紧紧抱着一只大花瓶、倒在不远处呼呼大睡。

    李善喜。水芯在心里念出对方的名字,她举起脚步、小心翼翼地前进,缓缓来到他的面前,举止温柔地为他盖上斗篷

    这人似乎有很严重的梦游毛病,已经连着七、八天在睡梦中走到无忧阁来了,更奇怪的是,他还喜欢抱着一只大花瓶一块梦游,这样不会累吗?

    头一次,当她在睡梦中听到外头传来奇怪的声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打开门后发现外头地上躺着一个人,吓得她差点尖叫出声。但幸好认出对方是李善喜,她手上紧握的花盆才没有朝他扔过去。

    虽然猜出李善喜是因为梦游才会睡倒在这,但水芯也不敢真的走过去叫醒他,只敢藏在树后面偷看、看他究竟什么时候会主动醒来离开。结果一直等到天亮,当水芯看见水月镜花的少年侍从三两成群、准备要来打扫的时候,她才捡起地上的小石头扔过去“匡”的一声敲醒了呼呼大睡的李善喜。

    “啊!我又睡着了?咦?这里是奇怪,我为什么跑到这里来了?”惊醒后的李善喜一脸茫然,不一会就抱起那只大花瓶匆匆忙忙跑开了。

    从那天以后的每一个早晨都是这样,她被外头的打鼾声给吵醒,打开门探视,发现抱着花瓶、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李善喜。而她会在天亮后扔出一颗小石子叫醒他、为他保留面子,不让前来打扫的少年侍从有机会撞见他在这里。

    不过最近天气开始转冷,李善喜在睡梦中也猛打喷嚏,但怎么就是不会醒,水芯最后不忍心,只好取出一件斗篷为他盖上,等到要叫醒他前才取回自己的斗篷。

    由于李善喜始终睡得很沉,所以这段日子他都没有察觉异样,更不知道她始终躲在一旁看着。

    水芯,我希望你对李公子好一点,至少,别再像躲洪水猛兽似的避着他。

    佟老板曾经说过的话,她没有忘,只是心里头始终忐忑就怕李善喜和过去那些人一样,因为太接近自己而无端受害。

    但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李善喜除了早、中、晚都会来无忧阁用膳之外,现在还多了清晨时候的梦游,但他似乎完全没有受到自己厄运的影响。照理来说,他每晚梦游,只穿着单薄的衣服睡在冷冰冰的地面,换做其它人早就病了,但他依然每天吃得好、睡得好。虽说他人有些莽撞,动不动就跌倒、摔跤,但总能在最紧要的关头化险为夷,真是好特别的人啊!

    “难道佟老板说的是真的,我的厄运已经停止,再也不会带给别人不幸?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了?”水芯喃喃自语,一颗心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念头震动了一下。

    老天爷真的赐下奇迹了吗?如果,如果是真的意念牵动了脚步,水芯不由自主朝李善喜的方向又走了几步,整个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熟睡的男子身上,一双墨黑的眼瞳盈满了不安、忐忑,却又带着一丝丝期待,专心的、静静的凝视着他。

    两道浓眉平均占据他饱满额头的两边,椭圆偏长的脸型上有挺直的鼻梁,厚薄适中的嘴唇,一双黑瞳因为沉睡而紧闭着,但她隐约有印象,他有一双明亮、神采飞扬的生动眼睛默默凝视了好一会,水芯的脸颊不由自主开始发红、发烫,不过并不是因为李善喜长得太好看、让她怦然心动,而是长这么大以来,这是她头一次这么仔仔细细地看一个人。

    记不清楚有多久了,应该是她意识到自己容易带给他人灾厄的那时起,水芯就养成了不直视他人的习惯。不看人,就不会给人添麻烦;不看人,也就不会看到其它人嫌恶的眼光。

    但李善喜不一样,他已经在自己身边好一段日子了,既没染上怪病、也没受什么伤,正好让她测试一下厄运是不是真的已经解除了,如果站得这么近、专注地凝视他都没有事,那或许,她真的变成普通人了呢!

    “啊!”睡梦中的李善喜突然大叫一声,让站在旁边的水芯吓了一跳,以为他出了什么事,脸色苍白地往后退开躲了起来。

    “宝贝!哈哈!发财了!我发财啰!”下一刻,李善喜张口嚷着,不过他的双眼依然紧闭,伸出双手胡乱在空气中抓了抓,最后又重新抱回他的花瓶,翻了个身再次沉沉睡去。

    “原来是做梦啊!”水芯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再次走回李善喜的身边,看向对方的目光已经不再有戒备和不安。

    “李公子,天气越来越凉了,你这个梦游的毛病要是再不改,身子一定受不了的。”水芯微笑,嘴里轻吐出只有趁着对方熟睡才说得出口的关心话语。

    水芯抬起头,发现天色也快亮了,于是向前一步,打算将盖在李善喜身上的斗篷拿回来。

    就在水芯拉起斗篷时,后者突然一个翻身,他的动作让水芯紧张得手一抖,斗篷“帕”的一声来不及抽走,反而整件盖到了他的脸上。

    糟糕!水芯在心里惊呼一声,但已经来不及收手了,而同一时间,被斗篷盖住脸的李善喜也被惊醒了,他直觉扯开蒙住自己的斗篷,错愕的黑瞳瞬间与水芯慌乱的眼睛对个正着;

    “你”两个人对望了半晌,谁也蹦不出一句话,李善喜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水芯吓了一跳,而水芯则是紧张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会吧!又在这里醒来?”过了好一会,李善喜眨眨眼回过神,跟着难以置信地猛摇头。

    哇咧!如果不是自己一不信鬼神、二不信妖魔精怪,他真觉得这水月镜花闹鬼了!没理由每天晚上他搜刮了值钱的东西想翻墙逃走,却怎么都走不出去吧?每个晚上他都是走到双腿无力才坐下来休息,然后每天早上在水月镜花花园、湖边、凉亭各式各样不同的地方醒来。

    说到这几天可就更邪门了,每天早上醒来他都发现自己睡在无忧阁附近,而且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醒来的地方就离水芯姑娘住的阁楼更接近了一些,要是哪一天醒发现来自己睡在无忧阁的大门口,那他岂不是要背上“采花贼”这臭名了吗?!

    李善喜的目光非常迅速地瞟了水芯一眼,就怕对方突然嚷着要找佟老板告状,更怕在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大胆淫贼”这样的伤人指控。

    幸好!幸好,水芯姑娘只是脸色苍白,看起来有点吃惊,一双眼直直地望着自己,好像他身上多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似的

    等等!奇怪的东西?!李善喜心跳漏了一拍,随即低头检查最重要的花瓶是否还抱在怀中,当他放心地重新抬起头时,突然发现自己右手握着一件陌生的斗篷。

    这是什么?看起来像是女人穿的衣物?!喔喔!这斗篷颜色鲜艳,触感柔软薄如蝉翼,质料不错啊!肯定能卖不少钱才对!

    见李善喜一脸喜色地望着斗篷,水芯以为他察觉了什么,一张脸在瞬间涨得火红,二话不说就回头狂奔、迅速躲回无忧阁去了。

    “喂!”望着“咻”一声,就像惊鹿一样消失不见的水芯,李善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把遇见水芯这件事抛到脑后,打算先回房间再说。

    “嘿!今天也算幸运,又多了一件可以卖钱的好宝贝。”李善喜开心地自言自语,正要将手上的斗篷收好,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属抄女子的特殊香气。

    “好香,这味道是”李善喜忍不住低头、将鼻子凑到斗篷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是这好像和水芯姑娘身上的香气一样啊!

    突然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斗篷、上头有和水芯姑娘一样的香气!换句话说,这件斗篷其实是水芯姑娘的衣服?不过她的衣服为什么会在自己身上呢?李善喜不解地瞪着手上的女子斗篷,过了好一会,才突然恍然大悟!

    这阵子天气明显转凉了,但他为了翻墙方便,依然只穿着一身简单夜行衣,走累了躺在地上休息时,初时会觉得冷、喷嚏连连,但这几天睡到后来,却一点也不会觉得冷。他心里虽然奇怪,但因为每天早上醒来都急着赶回房间,也没深究原因,还以为是他每天吃得好,再也不畏风寒了,原来是水芯姑娘趁自己睡着时为自己盖了一层保暖衣眼。

    那个水芯姑娘的身世怪可怜的,从小到大只要一生病,附近的人就会跟着遭殃,大家都认定她是祸水、瘟神什么的,个个都躲她躲得远远的

    莫名的,李善喜想起了从少年侍从那里听来的故事。没错,如果要他说住在水月镜花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那就是每天上无忧阁用膳的时候了,但自从听了少年侍从提过水芯的身世,知道她刻意闪躲自己只是因为自卑、而不是针对他这个人的时候,心中的不愉快是减少了许多。

    但就算如此,李善喜还是没打算和水芯有更进一步的接触,虽然她身世听起来怪可怜的,但世上可怜的人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他李善喜向来抱持着明哲保身的处世态度,窝在这里做客也只是暂时的,他唯一在意的,就是离开前能搜刮多少值钱的宝贝一起带走,这才是最实际的作法吧!

    在不知道这斗篷属于谁以前,他只单纯觉得这是个能卖出好价钱的好东西,但在知道它属于水芯后,不知为什么,心里好像多了一丝丝的舍不得。

    一个身世可怜,甚至不敢用双眼直视自己的姑娘,却在意一个和她无关的人的健康,每天从阁楼里走出为他添一件衣物,为什么?

    李善喜手上握着那件斗篷,一时之间也忘了要离开,只是困惑地望向无忧阁那两扇紧闭的门,心头突然泛起了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感触。

    又过了好一会,远方传来了好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声音,李善喜一惊,知道水月镜花的少年侍从要走过来了,他急忙忙地将斗篷塞回花瓶里,然后迈开大步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跑去

    李善喜再次见到水芯,是大约一个时辰后用早膳的时候。

    “今日铺子有贵客来访,老板要我转告两位不用等他了。”少年侍从在圆桌摆满了丰富的菜色后,恭敬有礼地解释佟老板的缺席。“两位请慢用。”

    说完,两名少年侍从就退下了,只留下坐在圆桌两头的水芯和李善喜。

    虽说两人已经一起用膳无数次,但以往都有佟老板作陪,东一句、西一句地和两人聊天、逗着他们说话,但今天佟老板一缺席,整个用膳的气氛在一瞬间降到了最低点。

    水芯低着头,既不动筷也没说话,而李善喜也难得的没把注意力放在精致的餐盘上,两个人就像是被点住穴道似的,安安静静、略显僵硬地坐在那里。

    “呃咳咳!”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善喜咳了几声,有些不自然地向她开口道谢;“对了,每天早上的事情那个总之谢谢你。”

    李善喜很含糊地道谢“谢”字一说出口后,心里也放松了许多,正打算举起筷子开始吃饭的时候,突然看到对面的水芯“刷”一声站了起来。

    “对不起,我人不太舒服,先回去休息了。”水芯轻声道歉,说完后转身就要离开。

    “水芯!”李善喜突然大声叫住她,这一声喊出口,不但让水芯错愕地站住,也让李善喜自己吓了一跳。

    “咳!我是说水芯姑娘。”李善喜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急忙忙地改口。“你才是这阁楼的主人、应该留下来用膳,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待在这里,我走就是了。”

    “不!”见李善喜真的起身要走,水芯也急忙喊住他。“不是!我绝对没有想赶走李公子的意思!我”光是说出这几句话,其实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她虽然很努力想呈现善意,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该说什么,最后依然僵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水芯为难的模样,印证了少年侍从告诉过自己的故事,李善喜心里突然对她产生了一丝同情,说来说去,她只是一个从小到大吃尽苦头、不断遭到旁人误解的女孩子而已。

    呔!世间哪有什么祸水、瘟神?!自己住进水月镜花这么久,天天上无忧阁吃吃喝喝,也没出过什么事不是吗?

    “水芯姑娘既然不是嫌弃我,那就坐下来陪我一起用膳!”李善喜露出微笑、发自内心地提出邀请道;“我这人啊!最讨厌一个人吃饭,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子,只要身边有人陪、就算是陌生人也罢,我都能多吃好几碗饭呢!”

    水芯有些迟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该接受邀请坐下。

    “快来啊!水芯姑娘。”李善喜努力招手,还不忘挟菜到水芯的碗里道;“哗!水芯姑娘你看,今天又有鲍鱼炖菇!虽然我喜欢这道菜,但天天都吃得这么补,不知道会不会补过头了?最近天气变凉了,我晚上梦游的毛病又改不了,如果不是有人好心照顾我,就算我吃了再多的鲍鱼炖菇,恐怕都挡不住夜里的寒气,说来我也是运气,居然遇得到这么一个好心的人。”

    见李善喜以迂回的方式向她道谢,一边说话,一边不忘挟菜放到她的碗里,看着他出自内心的举动,水芯心里有小小的一个角落开始动摇了。

    “快啊!再不吃菜都要凉了呢!这些菜说什么也是佟老板的心意,你千万别辜负了!”李善喜抬头,最后一次提醒,跟着就开始埋头苦吃了起来。

    你的命运能不能改变,不靠天、也不靠我,而是靠你愿不愿意给自己一个改变的机会李善喜的话,让水芯再次想起了佟老板温柔的话语。

    是啊!如果自己连尝试都不愿意,又怎么能知道昨天和今天不同,如果连第一步都迟迟不肯踏出,又怎么能改变命运呢?

    水芯鼓起勇气抬起头,慢慢看向坐在圆桌,正专心大吃特吃的李善喜,她深吸一口气,坐回李善喜的对面,拿起筷子、低头吃下李善喜挟到她碗里的青菜。

    当水芯张口吃下那一口青菜时,李善喜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老实说,他真的很怕她不给面子的走掉,但没想到她最后还是决定坐下,和他一起共进早膳呢!

    李善喜笑开脸,一边吃饭,一边不着边际地和水芯开始胡扯瞎聊,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都只换来她简单的点头或摇头,偶尔才会吐出几句话,但这样的反应已经远远超过了李善喜的预期。

    就这样,他缠着水芯不停地说着、聊着,度过了住进水月镜花后,让他心情最愉快的一顿早膳。

    右丞相府邸

    当皇宫内外,都在为新帝登基大典筹备布置的同一时间,柳相府邸也充满了喜气洋洋的气氛。

    新帝登基之日,亦是柳相千金柳含烟被册封为后的大日子,过去就和柳丞相交好的大臣们,无一不送上贺礼祝福,就连原本支持三皇子司徒毓的许多大臣们也因为明白朝中局势已变,马上改变了立场,纷纷献上珍贵礼品以示友好。

    “老爷,太子殿下来了。”午后,柳府管事一脸喜悦地回报。

    “快请。”刚送走一批前来贺喜的宾客,原本打算闭上眼小憩片刻的柳正龙一怔,随即坐正,吩咐管事道;“还有,沏一壶好茶送上来。”

    “是。”管事颔首领命,随即退出门外。

    &#36807了一会,身穿华衣、神采飞扬的司徒靳,还有三、四名捧着礼盒的宫廷太监在管事的带领下来到会客大厅。

    “参见太子殿下。”柳丞相拱手相迎,脸上堆满了欢迎的笑容。

    “快免礼。”司徒靳也马上弯身致意,神情愉悦地开口道;“这些是外国进贡的礼品,我特别挑选了几样精致的小东西,请柳相代我送给柳小姐。”

    “殿下太客气了,我们都快要成为一家人了,怎么好意思让您亲自送礼呢!”柳丞相堆满笑,语气客套地推辞。

    “话不能这么说。”司徒靳微笑。

    “我对柳相充满感恩之情,不管是龙椅,抑或是这门亲事,若非得到柳相的认可,今日我司徒靳还不知道会流落到什么地方呢!”

    “哈哈哈哈!现在老夫脑海里只剩下宝贝女儿要出嫁这件喜事,过去的事情全都忘得差不多了呢!”柳丞相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带开话题问道;“殿下今日过府,除了亲事以外,是不是有其它要紧的事要和老夫商量?”

    “确实有一件事”司徒靳微微沉吟,抬眼看向站在旁边的太监们,随手一挥道;“你们到门外等着。”

    “是。”

    “你们几个也先退下,把门带上,不准任何人进来。”柳正龙心知司徒靳有事要谈,也马上遣退了留在大厅里的仆役。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以后,司徒靳以半试探的口吻问道;“这几日,张宰相那里还有什么动静没有?”

    如今五皇子司徒丰被囚禁在大理寺,手边原有的兵力也被纳入东宫,再加上太子此刻和柳正龙连成一气,更让依附张宰相的人产生了些许动摇,如今他们朝中上下已无可抗衡的对手,但为了确保我方的势力,司徒靳和柳正龙依然积极地拉拢所有人,不让三皇子和张宰相有兴风作浪的机会。

    “殿下请放心,所谓树倒猢狲散,只要是聪明人都明白该怎么做,张宰相那边的人好一些已经转变立场,不但选择和我们站同一边,甚至还帮我们监视着张宰相的一举一动,应该出不了乱子的。”柳丞相说出这阵子自己的进展。他和张宰相原本就不合,自然紧紧把握住这个可以一口气除掉他的机会。

    “那么,替换张宰相的人选,柳相想必也已经准备好了?”司徒靳点点头,微笑地再问。

    “不!这么重要的事情,老臣绝对不敢擅自作主。”柳正龙为了证明自己并无结党营私的企图,一脸慌乱地摇头否认。

    “柳相,正是因为此事重要,我才特别需要柳相的意见,因为我相信柳相推荐的人才,必定是最适合的人才。再说,柳相在朝为相这么多年,一定有您欣赏、看得上眼的人才,我登基以后,正是皇朝需要用新人才的时候,左相的人选懊由谁来做,由您决定是再适合不过了。”司徒靳俊脸含笑,语气淡淡地继续;“不过这事现在也不急,等真正拔除了张宰相那一帮人的势力,我再向柳相讨人就是,这段期间,就请柳相为我多注意注意人才。”

    “是。”柳正龙闻言,面露喜悦之情,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么三皇子呢?不知殿下对他有什么打算?”

    司徒靳看了柳丞相一眼,后者随即拱手请罪道;“是老臣僭越了。”

    “无妨。”司徒靳露出淡笑。

    “我们既是兄弟,三皇弟也没有真正犯下什么大错,只要他肯乖乖将自己手上的兵力交出来,还是可以当个逍遥自在的三皇子,不是吗?”

    “是,殿下圣明。”柳正龙连忙点头,不敢再多问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司徒靳突然从腰间取出柳正龙的虎符,放到对方的面前,后者一怔,一时之间不知道司徒靳这么做有什么用意。

    “这,是柳相当日赠我的保命虎符。”司徒靳伸手轻轻抚摩着虎符,好一会才说道;“多亏了这虎符,才让我保住了今日的一切,也让我明白实权在手,对一个掌权者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柳正龙心口一跳,暗叫一声不好。听司徒靳这话的意思,该不会是要自己将所有的兵权交出来吧?这不行!此刻司徒靳的手上已接收了司徒丰原有的三成兵力,若是再得到三皇子还有他手上的兵力,就成为了独一无二、彻底集权的皇帝了,届时若是司徒靳想对婚事反悔、或反过头来对付他,那自己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正当柳正龙苦思要怎么推托这件事时,司徒靳突然将虎符推到他面前,以温和的语气开口道;“如今我就将这救命的虎符物归原主。”

    “嗄?”柳正龙错愕无比地抬眼。

    “我与柳相如今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若是不相信您,还能够相信谁呢?”司徒靳笑了,以更温和、更诚恳的语气说道;“既然都要成为一家人了,柳相手上的兵力,自然会继续成为稳定龙碧皇朝的力量,对不对?”

    “当然!老臣对殿下,对皇朝绝无二心。”柳正龙心里松了一口气,以坚定的语气保证道。

    “很好。”司徒靳微笑地点头,低头敛下眼中浮现的情绪。当他再次抬头的时候,俊脸已经换上了优雅笑意。“对了,柳小姐最近好吗?这阵子为了筹备婚礼一定忙坏了吧!”

    “小女还好,前阵子受了点风寒,身子还在调养呢!”柳正龙一提到爱女,语气变得有些失落。哎!册封为皇后原本该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但偏偏,烟儿心里喜欢的是现被囚禁在大理寺的司徒丰,不管他这个作父亲的怎么好说歹说,她终日以泪洗面,悲伤的模样就连他看了也不忍心。

    “受了风寒?要不要我派人让太医过府看一看。”司徒靳一脸关心。

    “不必麻烦了,真的只是小小的风寒。”柳正龙深怕司徒靳提出探视的要求,急忙说道;“老臣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绝不会耽误到册封大典的,请殿下放心。”

    “是吗?那么,一切就请柳相多费心了。”司徒靳没有多说什么,按照礼俗,就算他再怎么想见那位国色天香的柳小姐一面,也得等到婚礼过后。

    但无妨,国色天香的柳含烟注定是自己的皇后,他也不急着现在就见她。

    “也罢,时候不早我也该走了。”司徒靳起身,不忘对柳正龙提醒道:“请柳相代我向柳小姐致意,请她好好保重身子。”

    “老臣遵命。”

    语毕,司徒靳起身向柳正龙告别,带着心满意足的淡笑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