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令人料想不到的是,叶雅竺这一离开便失去了踪影,而护送她的大墩则进了医院急诊室,鼻梁被打断了,肋骨也断了两根,身上多处刀伤、内出血,伤势颇为凄惨。

    显见对方狗急跳墙,手段较之前凶残许多,而且准确地抓住叶劲升致命的弱点他唯一的妹妹叶雅竺,并快一步将她劫走。

    这个认知同时将项岳军及叶劲升两人逼入炼狱。

    叶劲升像只无头苍蝇般无意识的在项家客厅走动,警方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在看过大墩的伤势之后,他完全没办法想象被带走的雅竺将会遭受何种对待。

    “够了!只要他们把雅竺放了,我甘愿放弃竞标案!”在想不出任何方式解救亲爱妹妹的状态下,他冲动地掏出手机,准备向蔡大业投降了。

    “等等,与其打草惊蛇,我建议直接找他比较有效率。”

    迅速阻止叶劲升的冲动,项岳军当机立断,直接拉着他驱车前往蔡家“逮人”

    ------

    “难得叶总裁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

    一见叶劲升来势汹汹地“杀”到家里来,刚喝了点酒感到微醺的蔡大业,就算此刻脑袋再怎么混沌,都能隐约猜出“牛仔”已经出手。

    “废话少说,把我妹妹交出来!”一把揪住蔡大业的领口,叶劲升真想揍烂他那张满脸油光、令人作恶的脸。

    “叶总裁,容我提醒您一句,您这么做可是会被告伤害的喔!”蔡大业涎着笑脸,怎么看都像只欠扁的肥狐狸。

    “绑架罪你都不怕了,区区伤害罪我又怎会放在眼里?”叶劲升皮笑肉不笑地顶他一句。

    “欸欸,叶总裁,这酒可以乱喝,话可不能乱讲,您有证据吗您?”狡嬇狯咭笑几声,蔡大业就不信他能拿自己怎么样。

    “你”叶劲升气炸了,当真抡起拳头准备往他的肥脸上招呼。项岳军一把挡住叶劲升的拳,并上前拔开叶劲升揪住蔡大业领口的手,好心地为他整整发绉的领口,教蔡大业没来由的胆战心惊。

    没道理啊!他们摆明了知道叶雅竺是他这边的人带走的,因此叶劲升的反应他绝对能够理解,但这个沈稳的男人他竟丝毫看不出这个人的意图!看似友善的举止,实则透露着胁迫且不容忽视的巨大力量,令自诩见多识广的他亦不免沁出冷汗。

    “蔡董,你还是单身吧?”项岳军扬起唇,笑意却不曾到达眸底。

    “是、是啊,孤家寡人一个。”意即他没有任何后顾之忧,暗示他们不必妄想对他的亲人动手。

    到了他这个年纪,亲戚朋友大多没什么往来,双亲也早已仙逝,再没什么足以威胁到他,不像叶劲升,还有个妹妹可以让他利用,他忍不住在心底狂笑。

    “不知道蔡董还记不记得一个叫苏云的女人?”项岳军偏头想了下,佯装好不容易才忆起那女人的名,恶质地加重音量,特意强调。

    蔡大业在听到“苏云”两字之后,肥脸火速胀红。“你、你怎么知道苏云?”

    “我不只知道她,我还知道她为你生了个儿子,目前已经二十岁了。”仿佛事不关己地说出这个消息,项岳军好整以暇地等待着,想看看这态度摇摆的男人还能嚣张多久?

    蔡大业霍地瞠大双眼,瞪着项岳军的眼像见了鬼似的。

    “不信吗?”嘴角的笑意渗入残忍的温度,项岳军宛如化身为长了角的恶魔,俊美而邪恶。“你可以打电话问问看,牛仔的妈妈是不是叫苏云。”

    “牛、牛仔?!”蔡大业的脸色转为苍白。

    他的意思难道是牛仔是他的儿子?是他蔡大业的亲生儿子?这、这怎么可能?!

    他竟然让自己的儿子去天啊!他是造了什么孽啊!

    “喏,电话就在你身边,何不亲自确认看看?”项岳军催促道。

    “我不!不可能!”蔡大业面如死灰,他头着手,却没有拿起话筒的勇气。

    “打通电话不是那么困难的事吧?你是要自己拨,还是我帮你拨?”项岳军抓起他的手,硬是将他的指扳到按键上。

    “够了!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蔡大业没有面对现实的胆子,他颤着声,几近求饶地吼道。

    “不想怎么样,我只是要你面对现实。”项岳军本来就不是那么残忍的人,若不是为了雅竺的安全,他着实不想这般逼人太甚。“想想你的孩子,即使你到现在才知道他的存在,但他总是你的亲生骨肉,你真的能不顾他的死活吗?”

    “啊啊”霍地,蔡大业竟抱头痛哭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

    一声声为什么让项岳军及叶劲升心头的不安愈扩愈大、愈扩愈大

    ----

    睁开眼,不甚明亮的空间让叶雅竺惊恐的迅速坐起,未料这急速的动作引发她后脑明显抽痛,她感到一阵控制不住的晕眩,一股恶心感亘冲喉管。

    “醒了?”

    “谁?”陌生的男音在幽暗处传来,立即挑动雅竺戒备的神经,她浑身扬起芒刺,眯起眼搜寻声音来源。“你到底是什么人?”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你可以叫我牛仔。”男子走到稍有光线的地方,夕阳的馀晖映照出他显瘦的身影。

    叶雅竺试着透过微弱的光线看清他的脸庞,可惜这里实在太暗,加上她的脑袋晕眩得厉害,怎么都看不清楚他的长相。

    “你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然后,她想起护送她回家的大墩。“大墩哥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你是指接送你的那个男人吗?”牛仔不屑地轻哼一声,显然一点都不将人高马大的大墩放在眼里。“要干保镳,叫他多练个几年再来。”

    耳里响着牛仔狂妄的口气,她对不准焦距的视线慢慢变得清晰。“我又不认识你,你把我带来这里做什么?”

    她可没忘记自己的问题尚未获得解答,就算真会发生什么意外,她也要明明白白,断不可能这么不清不楚就挂点。

    牛仔慢步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陡地伸手抬起她的下颚。“要怪,就怪你那不长眼的大哥挡了人家的财路,才会将你牵连到这种境地。”

    咭咭的笑声让雅竺觉得十分不舒服,她一把挥开他不安分的手。“放开我!”

    “哟!挺有个性的嘛!难道你一点都不害怕?”牛仔赞赏地拍了两下手,似乎对于她不似一般女人遇到危险就哭哭啼啼的样子感到有趣。

    “我说害怕,你就会放了我吗?”雅竺凶狠地瞪着他。

    蓦然,牛仔站直身躯,放肆地狂笑起来。“当然不会。”

    “那不就得了?”多此一问嘛,无聊!

    她环视这几乎已陷入黑暗的空间,意图探清它的轮廓和所在位置,却只能透过窗外微弱光线的照射,看见几张残缺的椅子,再多,也没了。

    “在看怎么逃出这里吗?”轻易看出她的意图,牛仔笑她不自量力。“别傻了!由我亲自看管,绝对不可能让你逃走的。”

    叶雅竺呼吸窒了窒,忽然觉得好笑,也真的笑出声音,笑得溢出泪水。

    “你这女人,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或许是她过于特殊的反应激怒了牛仔,他莫名感到烦躁,语气明显透着不耐。

    “当然是因为好笑才会笑。”眼睛逐渐适应黑暗,她清楚地找到他站立的方向。“你说我哥挡了人家的财路,这还不好笑吗?”

    “不好笑,就因为他挡到别人的财路,所以对方才要铲除他,这你还不懂吗?”牛仔蹙起眉,不得不怀疑这女人是不是在打什么逃跑的歪主意。

    “不懂。”敛起笑,雅竺的神情圣洁得不容侵犯。“对方要是有本事,就别用这种旁门左道的方式对付我哥。他利用你绑架我,为的就是让我哥害怕,今天就算他赢了我哥,我还是一样看不起他。”

    “你这女人在胡说什么?”牛仔的眉头愈蹙愈紧,神色也显得更为不耐烦。

    “我没有胡说。”凝着牛仔的脸,即使看不清他脸上的线条,她仍以无比认真的态度对他说道:“还有你,对方给你多少好处?你甘愿为他做这种作奸犯科的事?你还是不是男人?”

    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教训这将她强掳过来的男子,但在知道大墩哥可能已经受伤后,自己又被困在晦暗的房间,愤怒凌驾了她的理智和恐惧,她实在是不吐不快。

    “你懂什么?!”她的嘲讽无疑刺中牛仔心中最为敏感的点,他霎时暴怒地低吼了声,成功的让叶雅竺噤声。“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那么好命,一出生就穿金戴银?有些人一出世就注定误入歧途,你这养尊处优的女人懂个屁,凭什么这样教训我?”

    雅竺沉默半晌,之后才幽幽开口。“我是没有资格教训你,但走错路的人全是自己心甘情愿,如果你能抓住定力,不论别人如何牵引,路,再怎么走都不会偏颇。”

    牛仔重重一震,显然她又再度刺中他的脆弱。

    “你不过才大我几岁,少在那边倚老卖老。”

    她懂什么?像她这种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她真以为她懂他的心情吗?全是放屁!

    雅竺抬头看他,水眸在黑暗里璀璨发亮。“牛仔,其实你知道,蔡大业是你爸爸,对吧?”她放大胆子问道。

    再明显不过的抽气声证明了她的假设,她突然觉得自己的第六感有时精准得过分。

    说她不怕是骗人的,但她宁可相信他的本质并不如表面的恶劣,可以的话,她希望在他未铸下大错之前阻止他,即使那极可能令她陷入更难预期的危机。

    “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之所以愿意为他卖命,甚至动手绑架我,为的不是因为他是你的父亲,而是为了报复他,对吗?”

    精准的第六感,加上她在项岳军家中听到的讯息,几乎不用花太多脑筋,她立即做出推断。

    “你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牛仔胀红了脸,所有心事全被她瞧得一清二楚似的,幸好这个空间太暗,他至少能放心她看不见自己脸红。

    “直觉,我的第六感是这样告诉我的。”这下她总算相信女人的第六感,有时真的很恐怖。“我猜对了吗?”她不怕死地再问”句。

    “够了你!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么多?”牛仔羞极反怒,他恼火地举摔早已破损的椅子,片片木板凌空飞散,场面霎时变得混乱。

    雅竺闪躲着,却仍不小心被些许木板击中,她疼皱了眉心,放大嗓子吼道:“牛仔!你冷静一点!”

    “你叫我怎么冷静?”牛仔的声音也不比她小,在幽暗的空间里产生清楚的回音。“他有什么资格当人家父亲?从小,我被村子里所有的人嘲笑,被同伴排挤,为的就是我没有爸爸!在我妈和外婆死后,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就是为了报复他,我不会承认他是我的父亲,永远不会!”

    热辣的水液滑下脸颊,他的双眼刺痛得睁不开,滚进唇里的是难以吞咽的涩然,压抑了近二十年的苦楚,在遇上这自以为是的蠢女人之后全数崩解,而他,崩溃得莫名其妙且全无抗拒能力。

    蛰伏在蔡大业身边这么久,他太明白这次的竞标案对蔡大业有多重要。

    他原本打算将这女人掳走,然后在竞标案进行的重要时刻,带着这无辜的千金小姐出现并大闹会场,然后主动向警方投案,供出蔡大业才是这计划的主谋。

    这不仅能让蔡大业身败名裂,更甚者,设计他到牢里吃免钱饭,公司被银行查封一切的计划是这般完美,未料这蠢女人这番莫名其妙的话,竟挑起他骨子里几乎断绝的心软!

    崩溃的情绪令他再难施展狠劲,他脆弱得双膝着地,任由脸上咸湿的水液恣意奔流,直到一双柔软的臂膀温柔地搂紧他的肩,就像小时候母亲经常亲昵地搂着他一样。

    “不哭,乖,不哭。”叶雅竺上前搂住牛仔哭泣颤抖的臂膀,即使她的心里仍带着恐惧,却心软得见不得他如此脆弱。

    不论他的外在表现得再怎么凶狠,本质上不过是个渴爱的大男孩,这个社会亏欠他太多,不论是无心伤他的村民,甚至是全然不知道他存在的蔡大业,每一个都是将他导向歹路的刽子手,他何其无辜。

    不过虽能理智的这般说服自已,她心里仍无法不恐惧,毕竟对方会怎么动付她没人知道,她仍紧张得紧!

    “见鬼的!谁跟你说我哭了?”他抽噎着,嘴里仍吐出倔强的字句,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贴靠进叶雅竺毫不吝啬的温柔,让他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心墙崩塌得七零八落

    他粗鲁的言辞和矛盾的贴靠,让雅竺的神经绷到最紧,这般矛盾的情况让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反应?

    他会不会就好心地放了她?抑或是羞极反怒,一时失控将她宰了?

    感觉血液难以控制地乱窜,她的心脏几乎跳出喉咙。

    “别动!”

    突地,黑暗之中砰然巨响,强烈的光束毫无预警地照射到叶雅竺和牛仔身上,她眯起眼迎向光源,隐约间看到一抹熟悉的高大身影,这一刻,虚软害怕堆迭到最高点,她腿软地瘫坐在地上。

    得救了在失去意识之前,她的脑子只来得及浮上这三个字。

    ------

    不知道自己昏睡多久,叶雅竺睁开眼,第一个反应竟是抓住看顾她的何采湘问:“牛仔呢?他有没有怎幺样?”

    何采湘眨眨眼,呆愣了好半晌才伸手摸摸她的额。

    “啊你是昏头了喔?那死囝仔把你绑架捏,你竟然还关心他怎么了?是不是有撞到头啊?”采湘担心不已,忙按下床头的呼叫铃,叫唤护士前来检查叶雅竺的脑袋。

    护士小姐进来检查过点滴瓶,并为她量了体温之后便退出病房,紧接着进入的便是叶劲升和项岳军,这两个可怜的男人吓坏了也急疯了。

    “雅竺,你吓坏哥了!”叶动升无法形容自己的恐惧,苍白仍明显地写在他的脸上,一靠近她便紧紧握住她的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很好”一抬头,凝着大哥身后的项岳军,她陡地没来由的感到鼻酸。“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哥。”

    好一幅天伦之乐的美好情景,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看了都要心软的吧?

    项岳军以深沉的眼逐一扫视过她每一寸入目所及的部位,在确定她并无大碍之后,缓缓放松紧握的拳头。

    好在那个叫牛仔的小子没伤到她,不然他绝对要那小子付出惨痛的代价!

    心情一放松,叶劲升的话也不觉变多了起来。“傻丫头,说这什么话?哥关心你是天经地义的事,幸好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坏人也绳之以法”

    “等等!”突地,叶雅竺反手抓住叶劲升的手臂。“哥,你的意思是,连牛仔都被警方抓走了?”

    “当然啊!那小子将你绑走,本来就该受到法律的制裁。”叶劲升回答得理所当然,自然也没注意到她突兀的反应。“我都还来不及多揍他两拳,现在想想还觉得可惜咧!”

    可项岳军注意到了,他微眯起眼,心下打了个突。

    雅竺怎会突然关心起那个欲加害于她的臭小子?在他来不及赶到的这段时间里,她和那小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做了什么?为何在他破门而入之际,那两人会紧紧相拥在一起?

    厘不清的疑虑像雪球般越滚越大,项岳军的眸变得深沉,所有疑问全锁在他微合的双瞳;他咬咬牙,不认为这个时候会是质问她的好时机。

    “牛仔他会被判什么罪?”雅竺心好慌,她不愿见到一个本性不坏的大男孩,就这样糊里糊涂背上洗刷不掉的前科,神情变得飘忽起来。

    “伤害罪是最基本的,再加上绑架,不关个十来年是出不来的。”叶劲升事不关己地凉凉数落道。

    心口一提,叶雅竺脑中灵光一闪。“绑架哥,牛仔他没绑架我,是我自己跟着他走的!”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病房里所有人皆大吃一惊,叶劲升和何采湘被吓得差点灵魂出窍,而沈默的项岳军则是始终沉默,唯有背在身后的拳头霍地握紧!

    “你在说什么蠢话?大墩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你竟然说你是自愿跟那小表走的?!”叶劲升不敢置信的声音倏地拔尖,一点都无法接受小妹的说词。“别傻了小竺,伤害已经造成,你就别再妇人之仁了!”

    “大墩哥他伤得很重吗?”罪恶感排山倒海而来,叶雅竺一方面想救牛仔那个孩子,一方面又对大墩哥的伤势感到忧心,霎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不觉抬头询问始终不语的项岳军。

    “肋骨断了两根,鼻梁要重整,否则将来呼吸道会产生后遗症,其馀的全是皮肉伤,暂时还死不了。”项岳军以最平稳的声音叙述道。

    “噢”她红了眼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歉疚。

    吸了口气,项岳军大方提供她选择的机会

    “虽然他伤了大墩的部分,我们可以撤回伤害罪的告诉,让他免于牢狱之灾,但是在他把你抓走之后我们有请警方协寻,虽然目前警方还等着你去做笔录以厘清案情,但是你如果坚持要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们可以不指控他绑架你,但是关于他妨害你人身自由的部分,还是必须交由检察官调查处理。”

    叶劲升几乎因这一席话跳脚。“岳军!你明知道我不”

    “哥,”赶在叶劲升将话说绝了之前阻断他,叶雅竺毫不考虑地做出决定。“我相信牛仔本性是善良的,他一定会好好重新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