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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md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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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湛墨青,你下午真的不用去公司?”钟叙叙问着,恰巧此时走到最后一级楼梯,她懒得迈步,干脆一跳蹦了下去。

    “怎么了?不愿意和我待在一起?”湛墨青手插在裤袋,挑挑眉。

    “嘿嘿怎么会,我是怕影响你工作啊哈哈,怎么说您也是湛总,日理万机呀。”

    “再日理万机也要陪女朋友。”说着,很自然地拉住了她的手。

    愣了一下,她笑眯眯地抬头,偎近他,一脸赞许地点头:“说得对!”

    不可否认,钟叙叙小姐一下子被女朋友这三个字打动了,那么一瞬间,有一股喜悦从胸口弥漫开来,她终于感觉到湛墨青与她之间那一条深深的隔阂缩短得不能再短,她愿意与他牵手走下去,她真正从心底把他当做男朋友,未婚夫,即将与她携手一生的伴侣。

    这当然是值得开心的,不是么?

    桃花花飞飞满天,翩翩飘入人心间。

    “湛墨青,我们去哪里?”钟叙叙坐在车上,偏着头问。

    “看房子。”

    “看房子?看什么房子?”钟叙叙看着湛墨青,她发现他真是越看越帅。

    “婚房。”湛墨青一付理所当然的模样。

    “婚房?”

    湛墨青转头微笑看着她:“你不会打算结婚以后住锦绣公园的房子吧?还是你喜欢跟老爷子住在一起?”

    “锦绣公园有什么不好,鸟语花香山青水秀的,我很喜欢。”

    “那里太小,我一个人住正好,两人住还勉强可以,要是以后我们有了宝宝,就太挤了。”

    宝宝钟叙叙同学的心里鼓锣齐鸣,她面红耳赤地低下头,羞煞人也!湛墨青不带你这么直接的!

    轻车熟路地过去,不过一个小时就到了,显然湛墨青已经事先踩好点看好盘。这是新建的一个小区,开发商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地理位置绝佳,毗邻大学城和高新科技区,文化气息挺浓,离市中心区大概有半小时的车程,正是现在市里开发的重点区位,大环境非常好,比市中心区安静,就连空气也感觉清新许多。

    下了车,湛墨青一个电话过去,就有专人驾车前来迎接他们。

    钟叙叙斜斜地睨了湛墨青一眼:“感情你已经都看好了啊。”后面半句省略了,你都看好了还叫我来做什么。

    湛墨青微微一笑,那笑里竟然含着点抱歉:“之前看过一些楼盘,觉得这里还不错,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再看其他的。”

    钟叙叙撇撇嘴没言语。

    接待他们的售楼小姐很漂亮,一双红唇娇艳欲滴,丹凤眼无限风情,一开口,比林志玲还嗲声嗲气,听得钟叙叙直起鸡皮疙瘩,不过这声音估计在男人耳中就是销魂了。她悄悄扫了湛墨青一眼,还好,他只是有礼貌地微笑,一如既往地气定神闲。

    湛墨青看中的是一套别墅,加上地下室和楼顶的天台花园一共有五层,还有一个庭院和游泳池,样板房装修很有品位,房子周围种上了薰衣草,开得正茂,随风摇曳着很有浪漫感觉。钟叙叙最喜欢的是楼顶,楼顶一部分是小花园,推砌出了假山,流水潺潺从山上细细流下,声音悦耳,假山旁边搭建了一个别致的木质小间,四周悬挂了丝幔,风吹过的时候丝幔飞舞,飘飘然渺渺然。凉亭正中是一套功夫茶具,四周围了小巧的藤蔓椅子,如果不喜欢椅子也可以随地坐在垫子上。而另一面,是一个藤制的秋千,秋千周围围绕着花簇,美不胜收。

    “钟小姐,还满意吗?”看了一圈,湛墨青在她耳边问。

    “房子还不错,但是不是离市区远了点儿?咱们上班不大方便啊。”其实她很喜欢这套房子,但是也有不尽如人意之处。

    “这也是个问题,不过我想这一片应该很快就开发起来,而且我也打算在高新技术区创建一个公司分部。”他小心地拉着她的手走下楼梯:“关键在于这里挨着大学城,人文环境好,以后有利于孩子成长。”

    “嗯,有道理。”钟叙叙干脆挽起他:“不过我上班好远哪,至少要在路上花费半小时。”

    “为了孩子的未来,忍耐一下可否?”湛墨青揉了揉她的头发:“再说我也可以每天送你。”

    “嘿嘿那就最好不过啦!”她一下子高兴了“你决定吧,我相信你的眼光。”

    “那我们去签合同吧,老板娘。”湛墨青故意压低了声音暧昧地在她耳边说。

    见此情景,售楼小姐立即接话:“先生小姐感情真好,叫人羡慕。”

    听不惯这销魂的声音,钟叙叙皮笑肉不笑地冲她扯了一下脸皮。

    签完合同付完定金,钟叙叙心满意足地啜着售楼小姐端过来的果汁,半开玩笑地说:“湛总,您可真是爽快,一个小时不到就做成了几千万的生意。”

    “老板娘看中的房子,我哪敢不买。”湛墨青一付委屈的样子。

    “感谢湛总给我这个面子,哈哈哈。”看着湛墨青的模样,她玩心大起,伸手握住他的一缕头发,在手指上绕了绕。

    从售楼部出来,时间还早,湛墨青打算再陪她走走。钟叙叙歪着脑袋想了想:“湛墨青,我们好像还没有像模像样地约过会。”

    “钓鱼不算吗?”

    “那是你感兴趣的,又不是我喜欢的。”

    “那你想去哪里,我今天剩下的时间都交给你安排。”

    “你有没有什么好建议?”

    湛总经理充分尊重了钟叙叙小姐的个人意见,给出了几个建议供其选择,可以陪她逛街也可以陪她看电影,若是以上都不喜欢,还可以陪她去什么美术馆博物馆的地方转转,培养一下高尚情操,在给出了以上选项之后,湛总表示钟叙叙小姐可以开放思维,实事求是,勇于创新,提出更有建设性更有挑战性的项目。

    钟叙叙小姐经过深思熟虑,决定选择一个符合大众审美品味的活动——看电影。

    话说,这个星期的电影还真没啥看头,钟叙叙一直很不喜欢国产片,最近这几年,国产电影也开始占据了半壁江山,来势汹汹,不过质量也就是差强人意,勉强可以一观,她一般不浪费那钱,湛总又表示一切听她的,她踌躇许久,选了周围同事最近常常议论的一部影片。

    钟叙叙不记得有多久没有来看过电影了。

    还跟莫千南在一起的时候,每周末雷打不动必看一场电影。尽管莫千南的兴趣往往不在此,他更喜欢约一群人去ktv酒吧之类热闹的地方纵酒欢歌,奈何钟叙叙十分坚持,他只好牺牲所谓的周五晚上的“大好时光”陪她看一场电影。

    她爱电影,但其实她更爱的是两人在电影院中双手交握,尽管荧幕上演着生离死别的悲欢离合故事,他们仍旧可以定定依偎,仿佛可以直达地老天荒。

    她看电影的时候非常投入,看喜剧片必定看到笑得前俯后仰缩成一团,看悲剧跑必定泪流满面,莫千南就常常取笑她太文青。

    和莫千南刚分手的那段时间,她戒不掉这个习惯,周五晚上还是一个人跑学校的电影院,直到有一次,她坐下后方才发现,前后左右居然全是情侣。左边一对从头到尾一直在窃窃私语,女孩子娇笑连连,最过分的是看到一半,右边的那一对已经吻得如胶似漆,偌大的电影院,只有她一人形单影只,万分寂寥。电影结束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往身边捞了捞,没有往日那只相携的臂弯,手心全是空气。

    那以后,她再也没去过电影院。实在是想看得紧,就花几块钱买了盗版碟回家一个人看,慢慢养成习惯。

    如今再次坐到黑暗的影院中,物是人非,恍若隔世,事事休。

    其实这部电影剧情没有什么太吸引人的地方,但是主演皆是俊男美女,加上画面也算美观,她看得很认真。不过是一见钟情的套路,言情小说的调子,但是拍出来还是让她动容,所以说美好的爱情永远是让人向往而为之倾倒的。

    这样的故事对于湛墨青来说应该是过于生嫩了些,他基本保持沉默,只是在看到一半的时候,伸过手握住她,她也顺势将头枕在了他的肩上。闭上眼,突然觉得鼻子发酸。

    他们两个,就如同世间任何一对平凡的情侣,一起约会看房看电影,如果真的是这样,该多好。

    电影结束,他们随着人潮往外走,湛墨青突然捏了捏她的手:“马上就到国庆了,你有没有什么计划?”钟叙叙还沉浸在电影情节中,傻傻地抬头:“啊?”

    “抽两天时间,我们出去旅行一趟,好不好?”

    “好。”她点头。

    “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嗯,想去的地方太多了,暂时记不起来嘿嘿。”

    湛墨青又捏了捏她的手。

    第十四章

    从电影院出来,已是华灯初上。湛墨青带她去电影院楼下的豫园饭庄吃上海菜。

    豫园饭庄在市内一向很出名,环境也棒。走进去,柔和的灯光,厅内潺潺的流水,自在的游鱼,还有食物的香甜气味,精美的装饰品,舒缓的音乐声飘飘渺渺,若有若无,很小资的感觉。

    菜式也非常精致,小巧的碟,可怜兮兮地盛着那一点点内容,不过摆盘十分美观。

    钟叙叙夹起一个小笼包,小口小口地咬。湛墨青看着她的模样,笑着问:“突然变淑女了?”

    “这些食物卖相太好,我不忍心吃。”

    “好吃吗?”

    “还行吧,我觉得不如文嫂做的好吃,这个太花哨了,还是文嫂做的味儿地道。”

    “那有时间我们再过去一趟。”

    “要得!”她学着林姨的语气,来了句地道四川话。

    “叙叙,周末我父母想和你一起吃顿饭。”

    她这才惊觉,从她和湛墨青的婚事定下至今,她与湛父湛母不过仅仅见过一面,可见这桩婚事确定得有多么仓促。

    “周五下班我去接你?”湛墨青接着问。

    “唔,好。”

    “还有,你好好想想国庆去哪里,我提前做做准备。”

    “好。”

    湛墨青又是一笑,顺手把手上剥好的虾放到她的碗里。动作一起呵成,好像做过千边那样自然。

    以前她觉得,男人的帅和女人的漂亮是一样的,所谓“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用在男人身上也合适,比如骚包的莫千南,对服装搭配发型潮流了若直掌令她汗颜,但是湛墨青不一样,譬如此时,他微微一笑,眼睛里光华流转,风采卓然又不失沉敛,本来已经十分英俊,但更引人侧目的是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股气质,就像一块巨大磁铁,随时随地有强大吸引力,诱人不断沉溺,所以他的长相反而没有那么显眼。

    这莫不就是成熟男人的魅力?他修长漂亮的手指把虾递过来的时候,钟叙叙轻抚自己乱蹦的小心肝儿,暗暗叹了口气。

    餐厅里面也有不少美女,这不左前方就有一个,尖下巴,媚气的眼睛,大/波/浪,黑丝袜包裹着的长长的美腿,风情万种,时不时也往湛墨青这儿瞟几眼。

    钟叙叙再次自卑地叹了口气。和帅哥在一起压力大,这在以前和莫千南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深有体会,奈何天意弄人,如今和湛墨青一起,压力不减反增,悲催啊悲催。

    “湛总。”转念间,那位美女已经走到他们桌旁,跟湛墨青打招呼。湛墨青放下手中的虾,拿起毛巾擦手:“你好,请问你是?”

    “湛总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以前还请我吃过饭的,现在就不记得我了?”卷发美女一撩头发,举止间雪白的沟若隐若现,十分诱人。

    “对不起,不知小姐贵姓?”虽然嘴上道歉,但是面无表情的脸除了冷酷还是冷酷,看不出有一点抱歉。钟叙叙觉得他此刻的表情很欠扁。

    美女丝毫不以为杵,反而大大方方地笑了笑:“时隔多年,湛总记不得也是应该的,当年我是小毛丫头一枚,您也没有这么成功潇洒,如今您家大业大,忘记一两个故人也在情理之中。”

    湛墨青眼神冷冷地扫过去,语气十分生硬:“我不记得有小姐这么个故人。”

    “我倒是也算不上,只是我的某位同学曾经是湛总的故人,我沾了她的光,与您见过两面,蹭了您两顿饭而已。”

    湛墨青不耐烦起来:“小姐,你说的我没有印象。”

    卷发美女发嗤的一声:“人家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看来也没什么道理,湛总今天新人在侧,就把以前的朋友忘得一干二净,我那位同学要是知道,不知该多伤心!”

    好明显的挑衅!钟叙叙本来以为只是老套的搭讪,停了筷子准备看好戏,哪知人家把话题带到她的身上,她立刻讪讪地笑了笑,拿起筷子继续“奋斗”

    “哦,是吗?”湛墨青没什么表情地反问,拿起筷子,给钟叙叙夹了一些青菜:“多吃点青菜,对身体比较好。”居然看也不看旁边的美女,慢条斯理地继续用餐。

    卷发美女这一拳打在棉花上,被人当做了空气,站在旁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很是尴尬。

    感觉到美女眼中的“凶光”朝她扫射过来,钟叙叙在心里叹了口气,露出个甜美笑容:“这位美女,既然是湛总故人的朋友,要不要一起坐下来吃个饭,叙叙旧?”

    “哪里敢叨扰两位的甜蜜约会,湛总既然忘记了我的朋友,那我也没什么好说,不过我想你也许不久后就能见到她,祝你们用餐愉快!”得了台阶哪能不下,一甩长发,发狠踩着高跟鞋离去。

    钟叙叙耸耸肩,撇了撇嘴。却看见湛墨青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深远,凌厉之中又仿佛有一丝温柔,冷酷中又好像有一丝哀伤。

    她的心一惊,连忙低下头,专心对付眼前的小菜。

    豫园的位置就在购物广场里面,吃完饭,湛墨青体贴地问她要不要去逛一逛,钟叙叙伸了伸懒腰:“不要了,今天过得实在是太跌宕起伏,我想回家好好休息。”

    湛墨青以为上午的事给她的冲击还没有过去,笑了笑,牵起她的手:“那你今天回家好好休息,明天要不要上班?”

    她哀嚎一声:“湛总,天大的事情也比不上上班挣钱来得重要,小白领的悲哀就在这里。”

    湛墨青点了点她的鼻子:“装吧你就!”

    她摸摸鼻子,心里暗暗道,靠,老娘再能装也比不上你!

    回到家自然要承受家人的一些疑问,说你的衣服怎么不是上午穿出去的那套啦,原来的衣服哪里去啦啊巴拉巴拉,她一一含混带过,然后借口身体疲惫,逃也似地上楼躲进房间。

    冲完凉,她躺在床上滚了滚,脑海里面居然全是在吃饭时候卷发美女的那番话,还有湛墨青那令人心惊的眼神。

    唉!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里混乱极了。

    正在胡思乱想间,麦兜兜可爱的歌声又响起了,她烦躁地抓过手机一看,是陌生的号码。

    “喂,找哪位!”口气非常恶劣。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哪位啊?不说话挂了啊!”她对着电话吼了一声。

    电话里传来一声轻笑:“钟小姐这么生龙活虎,让我十分欣慰。”

    “欣慰,欣慰你妹!你到底是谁报上名来!要不休怪本小姐对你不礼貌!”

    “我是陆梓尧。”

    钟叙叙一下子从床上滚到了地上,左手手肘狠狠地敲在地板上,木地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手机也哗地甩了出去,撞到墙上,再弹回来。

    “啊!”她痛呼一声,连忙爬过去捡起手机,战战兢兢地问:“陆,陆总?”

    “钟小姐那边似乎动静很大,有什么情况么?”陆梓尧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

    “没,没有,就是接到您的电话太意外,不小心摔了一跤。”

    “哦?那钟小姐应该小心一些,否则摔伤了,让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哈,真是不好意思啊陆总,请问您有什么事吗?”她装作没听出来对方话里的揶揄。

    “没什么事,就是代表公司慰问一下钟小姐,毕竟上午发生的事还是有些出人意料,不过如今看来钟小姐已经自我调整过来了。”

    “是,陆总放心,我明天一定准时上班,以良好的精神状态迎接新的一天,新的工作!”

    “好的,那钟小姐好好休息,再见!”

    “陆总再见!”

    放下电话,手肘的疼痛无比明晰地传来,左手恨不得已经抬不起。钟叙叙爬上床,揉着受伤的地方欲哭无泪,只好仰天长啸:“老娘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怎么倒霉啦?”

    钟叙叙僵硬地回过头,林晓嫱张大双眼站在门口。一件彩色t恤,外罩长款针织衫,超短裙配打底裤,青春逼人。

    扭了扭脖子,理了理乱成一团的头发:“你怎么从学校回来了?今天又不是周末。”

    “就是想回家来看看。”

    林晓嫱说着,走到床边。“你手怎么了?”

    “没什么,不小心撞了一下。”

    “不是我说你,这么大的人了,做事还这么马虎,你等着,我给你拿药膏。”说罢长腿一伸,刷刷地拖着拖鞋出去了。

    “你今天没有出去约会?”钟叙叙龇牙咧嘴地问。

    林晓嫱帮她涂药膏的手停顿了一会儿:“你跟我说实话,觉得莫千南这个人怎么样?”

    “你的男朋友还需要我来评论?啊,轻点轻点!”钟叙叙倒抽一口冷气。

    “忍一下,这个药膏要推一下才有效果。你和他早就认识,你以为我不知道?”

    “认识是认识,不过我对他的了解不见得比你多。”

    “你就说说你的看法呗。”

    “英俊、多金、体贴、温柔、浪漫,喏,就是我对他的印象咯。”凉凉的药膏经林晓嫱一推拿,好像开始在伤处发热起来,疼痛的感觉也没那么强烈了。“看不出你手法还不错,没那么疼了。”

    林晓嫱不说话,抿着嘴使劲一按。

    “啊!林晓嫱你谋杀啊!”手肘的刺痛让钟叙叙大叫起来。

    “谁让你不跟我说实话,活该!”林晓嫱恨恨地把药膏甩在床下,拍拍手站起来。

    “喂你吃错药啦!”

    “照你的说法,莫千南岂不是天下罕见的好男人,那我是不是应该马上嫁给他?你希望我嫁给他?”林晓嫱居高临下,咄咄逼人地问。

    钟叙叙莫名其妙:“你丫的今天有病?他是你的男朋友,你自己不会判断?要我说什么?”

    “你说的对,他是我的男朋友。”林晓嫱声音低了下来,好像委屈的小女孩嘟起了嘴:“不过你是我的姐姐,你难道一点都不关心你妹妹的幸福?”

    钟叙叙语塞。

    “我走了,你明天起来自己再抹点儿药膏,自己揉揉吧,我明天早上没空,不能帮你按。”出去的时候还轻轻帮她关上了门。

    妹妹?

    关了灯,躺在黑暗里,钟叙叙反复地咀嚼着这两个字。

    第十五章

    to摸rrowisanotherday。

    这句话说得一点儿也没错。

    本以为经过昨天那场轰动的“硫酸事件”今天上班肯定会面对一些麻烦,最怕的就是写字楼里无处不在的流言,要是大家真的以为她与彭寿有什么瓜葛,那还不如死了算。

    谁知道早上一进公司,认识和不认识的同事纷纷对她投以同情的视线,尤其是企划部的同事们更是热情地表示了慰问,不知道是谁居然发现了她长袖衬衫下手肘的青紫,还以为是在与彭寿老婆的混战中弄伤的,少不了嘘寒问暖兼以对彭寿夫妇的恶言相向,弄得钟叙叙同学颇为惭愧。但总不能说这是她因为接到总经理的电话而过于慌张从床上跌下来所致,所以免不了让彭寿夫妇两人背了个小黑锅。

    墙倒众人推啊!彭寿这厮平时过于龌龊,现在出了这样的丑事,大家都觉得出了一口气,连带着对她这个受害者报以多一份的关心。

    公司争取要在德国两个月后举行的一次高端电子技术展览中设置一个展位,推出自己研发的新产品,所以企划部这段时间特别特别的忙碌,钟叙叙同学作为虾米一小只,虽然承担不了太大的重任,但是也轻松不起来。新人进了公司都有一个“导师”至于这个“导师”仅仅是名义上的还是确实的,那还得看每个人的运气。钟叙叙的导师就是企划部的二把手,为人严肃不爱说话,但是对她可谓寄予厚望

    所以最近她在导师的鞭策下,工作十分辛苦。

    忙了一个上午,中午终于能够稍微放松一下。下班的时候,聂佩经过身边邀她一同吃午饭。

    市区写字楼寸土寸金,所以公司并没有食堂,只是每月下发就餐补助,自己解决。聂佩带着钟叙叙到了楼下一家茶餐厅,经济实惠,点了两份快餐。

    “昨天没事儿吧?”钟叙叙记得她昨天被狠狠踹了一脚。

    “还好,当时挺疼,后来也就没什么了,我请了半天假,算工伤呵呵。”

    “我本以为昨天那么闹了一场,今天准要被八卦一下,不过现在看来还好。”

    “你不知道,昨天陆总专门叫人写了邮件发给每个同事,澄清事实真相,以阻止流言散播。”聂佩眯着眼睛享受着暖暖的汤,样子慵懒无比。

    “没想到陆总工作这么细心,这点小事他都放在心上。”钟叙叙想起昨天那个电话,心虚地垂下眼。

    “关键是他自己也被卷入其中,否则大boss才不会管这些闲事。不过叙叙,昨天陆总英雄救你来着,什么感觉?”

    钟叙叙翻了个白眼:“能有什么感觉?当时情况太紧急了,我只想着捂住脸,哪里管得了其它。”

    “还是我们陆总好啊,反应多快,宁愿牺牲自己也要帮助他人,啧啧,多么高尚的情操!昨天也实在太可惜,彭寿他老婆要是往我身上泼就好了,那我还可以亲身感受一下陆总的怀抱哈哈。”

    聂佩恨不得两只眼睛都要冒出桃心来。

    “花痴。”钟叙叙头冒黑线。

    “陆总是我的梦中情人啊,要不是你都有未婚夫了,我肯定会吃你的醋。不过你的未婚夫也挺帅,只比陆总差一点点。”

    差一点点?钟叙叙在心里比较了一下两人,有点接受不了这个结论。

    “一点点而已,你不用灰心丧气!”聂佩气壮山河地拍拍她的肩膀。

    “你是不是觉得全天下的男人都比不上陆总啊?”

    “那是当然!陆总不但年轻有为,关键是他不花心你知道吗?不花心!从来没有听过他的绯闻哎,这太难得了!”

    两个年轻女孩的说笑声中,中午那点短暂的时光飞一样的过去了。

    钟叙叙上大学的时候非常羡慕在写字楼工作的白领们,觉得职业装高跟鞋的女人非常迷人,等到自己也进入写字楼工作,才知道神马都是浮云啊浮云。工作起来加班都是不要命的,一个月可怜的几千块踹到兜里恨不得都盖不满衣兜的缝儿,辛苦,真是辛苦。

    她刚开始还每天偷偷开着自己那辆小宝马去上班,把车停得离单位远远的,直到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当她打着大大的呵欠昏头昏脑地在某个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旁边一辆飞度上,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用不大不小正好让她听见的声音嘲讽地说:“哼,又一个二奶!”她立马清醒,一脸庄严地朝那个男人竖了竖中指:“靠,你见过这么早开车上班的二奶么!”

    第二天,她就选择了地铁作为交通工具上下班。

    但是当我们的钟叙叙同学放弃自己的小“二奶车”在人满为患的地铁里被挤得满头大汗,或者是在夜幕降临许久后才走出写字楼一边大骂万恶的资本家一边累得走路歪歪扭扭时,她的心里还是十分满足的,她终于还是靠自己的本事在这座城市里立足,她愿意与别人吃着同样的苦,过着这样充实的生活。

    中午稍微放松了一会儿,下午又投身于伟大的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中去,一直加班到九点,钟叙叙才从公司出来。

    踢了踢穿着五公分高跟鞋的脚,她哼着小调,朝地铁口走去。

    不想走过一辆黑色q7的时候,突然有人叫她:“钟小姐。”

    “陆总?”她很惊讶。

    陆梓尧的脸一半掩映在黑暗中,一身黑色定制西服,配上黑色轿车,在这个夜晚十分魅惑。

    钟叙叙突然想起聂佩形容他的话,年轻有为,不花心,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真的是难得一见的好男人。

    “精神不错,加班到现在?”

    “最近企划部比较忙,为了申请德国展会的事。”

    “嗯,辛苦你们了。”陆梓尧一双眼睛在黑夜里闪着琥珀般的光,钟叙叙心虚地不敢对视。

    果然很帅!

    “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不如我送你?”

    “不敢劳陆总大驾,我乘地铁就好。”嗯,还是体恤下属的好boss。

    “不用客气,上车吧,我正好想兜兜风。”

    再推就矫情了,钟叙叙笑嘻嘻地道了谢,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大boss笑起来真迷人,加班还有大帅哥相送,咱赚了。钟叙叙厚颜无耻地这样想着,丝毫没有意识到坐在身边的人就是她前天大骂过的资本家。

    夜晚微凉,城市的霓虹灯还在不知疲倦地闪烁着,对很多人来说,夜生活也许刚刚开始。每到这个时候,这座白天充满激情和残酷现实的城市就会呈现出一种不一样的面貌,好像摇身一变成了性感无双的美女,暧昧而诱人。

    从陆梓尧身上传来淡淡的烟草味,钟叙叙有些后悔,早知道坐到后座去,现在坐在副驾驶车位,面对着帅得一塌糊涂的男上司,压力真大!

    “钟小姐刚刚转正过来,是么?”陆梓尧打开音乐,是放牛班的春天里面的童声合唱,很美。

    “是,刚转正一个月。”

    “对于公司有什么个人看法吗?”陆梓尧点燃一根香烟,偏头问:“钟小姐不介意吧?”

    介意,很介意介意也不敢说。

    “陆总请便。”她摇下车窗:“‘尧和’是一家很棒的公司。”

    陆梓尧笑了笑,英俊的面孔在路灯下呈现出一种妖异的美。

    淡定!淡定!钟叙叙生怕自己露出花痴表情。

    “如果昨天我没听错,钟小姐是湛总的未婚妻?”

    她心中一紧:“是。”

    陆梓尧缓缓吐出一口烟圈,似乎若有若无地叹了一口气。

    钟叙叙一直非常反感抽烟的男人,这是她第一次发现,原来有的男人抽烟的时候,魅力无双。

    “如此我便有些不明白,湛总也是本市商界数一数二的才俊,身家不可估量,钟小姐为何要屈居到我的公司来做事?”说完笑了笑,又吸了一口烟,补充道:“恕我直言。”

    “靠男人不如靠自己嘛。”她笑着半开玩笑地说。

    陆梓尧挑了挑眉,没有再说话。一路灯影横斜,音乐此时换了另一曲,也是放牛班的春天里拥有曼妙童声的少年与一位女孩的合唱,天使之声协奏曲。两个天使般的嗓音此时听来莫名地觉得有些悲伤。都市的繁华喧嚣在他们身边仿佛沉淀了下来,身旁这个男人浑身好像散发出一种叫做“深沉”和“忧郁”的东西。

    mygod!她最萌这样的男人了,谁都知道她的偶像是梁朝伟,她就是迷恋他那种忧郁的气质!

    长吸一口气,她解释道:“陆总,你不要笑我天真。家里人也劝我一心一意准备嫁人就好,我只是觉得,我受了这么多年教育,如果一大学毕业就成为家庭主妇,那不应该。”她想了一想,抬头对他灿烂一笑:“怎么说呢,嗯,我就是觉得一个人不应该成为依附另一个人的存在,人这一生,总得有些,嗯,”她思索了一下啊,似乎在找合适的言语。“追求是吧?”

    说完又觉得有些煽情,她略显害羞地一笑:“可能你觉得有些幼稚,不过这是我的真实想法。”

    是啊,当初她也想结婚以后干脆做个米虫好了,但是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现在的工作,靠自己的双手赚钱,哪怕不多,也心安。

    陆梓尧转头盯了她一眼,深黑的眼睛似乎要看穿什么,她大大方方地与他对视,附上莞尔一笑。

    “你说得很好,一点也不幼稚。”陆梓尧深邃的眼睛望向她,嘴角上扬,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

    nnd!钟叙叙捂着扑通扑通跳动的小心肝,美男上司什么的,最讨厌了!

    第十六章

    洗完澡吹干头发,倒在床上,拿过手机一看,三个未接来电。

    未接来电都是许玮婷的,钟叙叙赶紧回拨过去。

    “小妹儿,想姐姐啦?”她翘着脚丫,尽量把声音表现得y荡。

    “钟小叙,几天不见你越发猥琐了。”

    “姐姐我只对你猥琐呀,我的心肝宝贝”她故意拖长声音,想象着那头许玮婷馒头黑线的样子。

    “你有点儿正经行不行!”

    “我还没拷问你,中秋节三天你们去泡温泉,有没有发生什么jq?”

    “我为啥要告诉你!”许玮婷似乎对jq的称呼十分不满。

    “咦?你打电话过来难道还有其他原因?”钟叙叙夸张地惊呼。“好了好了,我不和你扯淡,丫的一点正形也没!姐姐我正式通知你,钟小叙同学,我与秦冬泉的忘年恋已经开始,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嘿嘿,”钟叙叙邪恶地笑两声:“我早就猜到了。”三天的温泉之旅,要是没发生点儿jq,秦冬泉简直对不起伟大的祖国和人民。

    “周五你有空没,一起吃顿饭?”

    “周五恐怕不行,我要去见湛墨青的父母。不过明天可以。”

    “行,”许玮婷爽快地答应“明天我给你打电话,确定地方。”

    “好,不见不散。”

    许小婷,不知道你的恋爱之路会不会同我一般惨淡曲折,但是,祝福你。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短信。

    打开一看,是湛墨青。

    简单的几个字:睡了吗?

    本来打好了“没有”两个字,临到发送时,突然又改变主意,删掉。

    睡了。

    发送过去,突然觉得身上似乎没剩下什么力气,关了灯躺下。

    过了许久,黑暗中叮铃一声响,手机的微光影射出淡淡光圈。

    晚安,做个好梦。

    “晚安。”钟叙叙轻轻念了一遍,关机,睡觉。

    城市的某个角落,某幢大楼,某个窗前,某个男人拿着手机,站立许久,悠悠地也道了声:“晚安。”

    只是眼中神色不明。

    许玮婷约的是一家四川火锅店。这厮明明是北方人,却酷爱辛辣食品,尤喜四川火锅。

    钟叙叙一边上楼一边骂,该死的许小婷,现在谁不知道四川火锅里面地沟油一滴香到处是,丫的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好不好!

    烟气氤氲中,钟叙叙总算找到了许玮婷秦冬泉两人。

    钟叙叙见过秦冬泉一次,那时候她们刚念大三,许玮婷放完暑假回校,秦冬泉居然逃了课偷偷跟在了她屁股后面一路,直到她进了学校才现身,不过一露面就给许玮婷拉到火车站轰回去了,钟叙叙刚好奉命在校门口帮许玮婷拿行李,就这么匆匆见了一面。

    那时的秦冬泉还是一个毛头小孩儿,如今已然成长为一个青茬满下巴的虽然外表上看去,还不知道该将他定义为大男孩还是男人,但是钟叙叙坚定地相信,经过中秋节,他一定已经发生了从男孩到男人的质变。

    看到钟叙叙来了,立刻站起来,伸出手:“你好,我是秦冬泉。”

    钟叙叙看着伸在空中的这双手,手底下是滚冒的红油汤锅,无语黑线。

    还是伸出手去:“你好,我是钟叙叙。”

    许玮婷早就笑翻了:“哈哈,你们有没有搞错,拜托,我们是吃火锅,不是商务洽谈!”

    钟叙叙嘴角抽了抽,秦冬泉抿着嘴坐下。

    钟叙叙仔细地打量着许玮婷,啧啧咂嘴:“才几天没见呢,红光满面的,果然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你羡慕呢还是嫉妒?”许玮婷斜眼看过来,眼神勾人。

    “既羡慕又嫉妒!”钟叙叙扔给她一个卫生眼。

    钟叙叙这一顿饭吃得百感交集。

    她如何看不出来,秦冬泉为了许玮婷,那么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成熟一点,明明是个青春逼人的小帅哥,偏偏穿了一身老气横秋的黑,头发理得一丝不苟,刚刚还一本正经地与她握手,无非是怕给她留下太过于轻浮的印象。

    她还记得当年的秦冬泉,白t恤,蓝牛仔短裤,篮球鞋,一个大大迷彩包,桀骜不驯的头发直直翘起,眼角眉梢全是叛逆,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大学校门口,惊得许玮婷当时连路都不会走了。当时她还挤眉弄眼地嘲笑许玮婷老牛吃嫩草,如今却感慨万千。

    许玮婷这家伙向来吃火锅是无酒不欢,而且只喝冰啤,这次要了三瓶啤酒,说好了一人一瓶,结果最后三瓶酒几乎全下了秦冬泉的肚子,原因就是许玮婷刚端起杯子,秦冬泉就一脸严肃地按下她的手:“火锅那么烫,再喝冰啤伤胃。”许玮婷居然听话地就放下了杯子,钟叙叙本来对酒就是无可无不可,于是他一个人全代劳了。

    钟叙叙拿起茶杯挡住微湿的眼睛,她从来没有见过许玮婷这么小女人的模样,爱情,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

    吃到一半,许玮婷去洗手间,座上就剩她与秦冬泉两人。

    “刚上大学,有没有不习惯?”钟叙叙没话找话,说出口了才懊悔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还好,基本没有时间不习惯。”秦冬泉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九月份你们应该是一直在军训吧?军训很累吗?”钟叙叙记得自己大一军训的时候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还好,只是我晚上会抽空打些工。”

    “打工?大一就开始打工,早了点儿吧?”她记得许玮婷说过,秦冬泉家底不薄。

    “你知道的,”秦冬泉望向洗手间的方向,眼神悠长:“我追了她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能在一起,我想早点跟上她的步子,当然要抓紧时间。”笑容里是满满的爱意。

    钟叙叙胸中一阵激荡,泪水仿佛已经涌上眼眶,她吸了吸鼻子,举起茶杯:“秦冬泉,我敬你!祝你和许小婷白头偕老!”

    他不知道,他的这一番话给了她多大的震撼,她也不知道,秦冬泉后来有多么感激她,因为她在他们艰难的感情道路上,始终支持着他们,坚信他们可以走到一起。

    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

    走出火锅店大门,许玮婷把她拉到一边,正颜道:“叙叙,什么时候方便,我想见见你家那位。”

    钟叙叙苦笑:“好吧,我约他试试。”她实在不能想象湛墨青吃火锅的模样。

    “叙叙,你和湛墨青到底合不合适?我不希望你勉强自己,为所谓的家庭牺牲什么的,最傻帽了。”

    “你想哪里去了,我和湛墨青根本就不是这回事好不好!”许玮婷讳莫如深地望着她:“总之,保护好自己,我不希望你再受伤。”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快走吧,我自己打车回去。”钟叙叙挥挥手。

    “好吧,回头联系。”许玮婷嫣然一笑,拉着秦冬泉离开。

    钟叙叙目送他们远去,一阵秋风扫过,她打了个寒战。

    星期五很快就到了。

    下班的时候,湛墨青过来接她。谁都知道,周五总是大塞车,所以他们到达的时候,湛父湛母已经等候多时。

    湛母是粤人,这次吃饭的地点是一家粤菜酒楼。

    “伯父伯母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钟叙叙还没有坐下就连忙致歉。

    “这孩子,都是一家人了,客气什么,快坐下。”湛母慈祥地笑笑。

    湛母今天穿的是一件改良的暗红色旗袍,领口、袖口和下摆绣满了繁复华丽的花边,头发绾成一个髻,外罩一件灰色的披肩,优雅端庄;湛父一身灰色西服,虽然青春不再,但依旧风度翩翩。

    钟叙叙傻眼了,她本以为只是一顿家常便饭,没有想到未来婆婆公公打扮得这么隆重,看看自己身上,咖啡色长风衣,黑色铅笔裤,典型的officelady打扮,与湛父湛母格格不入。

    钟叙叙同学又一次吃了知己不知彼的亏,她悲催了。

    盯了盯湛墨青,这厮今天也是一身西装,英俊逼人。接到钟叙叙的视线,他无辜地摊了摊手,好像在说:不关我事,我也不知道他们会这么正式。

    悻悻坐下,她安慰自己,好歹今天没穿牛仔裤,至少不会让人觉得不尊重长辈。

    湛父湛母不愧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才,对于这一点失礼视而不见,反而是湛母安慰地拍拍她的手:“钟小姐这么瘦,要多吃点。”

    还没等她应答,湛墨青插话进来:“妈,你怎么还叫钟小姐,应该叫叙叙。”

    湛母呵呵地笑:“对对对,是我见外了,叙叙。”

    湛父亲昵地取笑妻子:“年纪大了就是这样,脑袋反应也慢。”

    湛母不依,故作恼怒地捶了丈夫一拳:“老头子,别忘了你比我大得多!”

    钟叙叙不失时机地拍未来婆婆的马屁:“伯父真是说笑,伯母玉质金相,一点儿不显老。”

    湛墨青递过菜单:“快点菜吧,资深美女!”

    这一声“资深美女”让大家都笑了起来,钟叙叙开头的那一点小懊恼一扫而光。

    说实话,湛父湛母真是十分好的长辈,对钟叙叙客气有礼,言谈举止间也颇为维护她,钟叙叙心中十分感激。

    一般来说准公婆会见准媳妇儿,谈话的主要内容,就是围绕自己的儿子展开,湛母也不例外。

    湛母丝毫不避讳湛墨青在场,大谈特谈湛墨青儿时的丑事。

    “叙叙你不知道啊,墨青小的时候很调皮,在我们军区大院里面就是一个小泼皮,谁都敢惹。”

    “墨青小学的时候,军区大院外面还是农田,结果过年的时候他和几个小朋友去农田放炮仗,一群小皮猴子,傻不拉叽的,你猜往把炮仗往哪儿扔?”

    钟叙叙摇摇头。

    湛母也不接着往下说,自顾自地捧着肚子笑了半天才顺过气来:“当时农田还靠牛来耕耘,田里有不少牛粪,这群孩子,以他为首,”湛母纤手一指湛墨青:“居然把炮仗扔到牛粪里面去玩,这也就罢了,关键是有一颗炮仗扔了没有反应,墨青还凑过去看,结果头刚伸过去,炮仗一下爆炸,牛粪溅了他满脸满身,后来他就这么顶着一头脏兮兮的东西回来,惹得屋子里面好几天都一股臭味哈哈哈——”

    钟叙叙再也忍不住了,跟着湛母前俯后仰地大笑起来,笑完她打量湛墨青,此人此刻衣冠楚楚面无表情地坐在餐桌旁边,钟叙叙真想去戳戳他那面瘫脸。

    “墨青,你别这一付表情,在妈面前还装什么酷啊。”湛母也回过头来戏谑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湛墨青还是没什么表情:“你们继续聊,我去洗手间。”

    湛母转向钟叙叙:“叙叙你别介意,他从小就是这个臭脾气,高中的时候第一次领女孩子回家,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连水也不知道给人家倒。”

    一直微笑坐在旁边的湛父突然咳嗽了起来,打断了湛母的话。湛母好似惊觉什么,立即住了口。恰巧这时服务生端上了汤,湛母立刻招呼她:“叙叙,来喝汤。”

    粤人喜汤,饭前一定要喝一碗精心煲制的汤。

    似乎是乳鸽汤,但不知道汤里放了什么料,但觉入口香滑美味,钟叙叙不由得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

    正好湛墨青回来,饭局正式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