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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年味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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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历除夕小雨转晴

    地点:邵武市水北镇三都村。

    三都村距离邵武城区15公里,山青水秀,盛产优质稻谷,畜牧养殖兴旺,民风纯朴,民俗文化在村民的生活中流淌。

    除夕清晨,三都村笼罩在淅淅沥沥的春雨中。四周连绵的群山云烟弥漫,袅袅腾腾。田畴安详,单飞的、成群的鸟儿欢快地在雨中飞翔。山村300多户人家,家家户户忙着制做包糍。每家每户要燃放鞭炮后,才能品尝味美的包糍,祈盼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合家幸福。

    上午,山村小溪两旁蹲满穿着雨衣、打着伞的村民,他们忙着杀鸡、宰鸭、破鱼为丰盛的年夜饭做着准备。家家户户的大门上贴上了喜庆的春联。李仁成家的大门贴上了“国富咸歌丰稔岁,民强共庆太平时”的对联,他说:“这代表了我的心声,希望国家越来越富强,老百姓生活越来越好。”一些上了年纪的长者还在家中的各处贴上岁纸,岁纸上书写的是吉祥语。房门上贴“招财进宝”或“四季平安”;箱子上贴“日进斗金”或“黄金万两”;饭甑架上贴“人丁兴旺”谷仓米缸贴“年年有余”;猪栏、鸡圈贴“六畜兴旺”等,表达美好的心愿。

    晚上合家团聚,吃年夜饭,邵武称“分岁”“分岁”前要点燃大红岁烛,燃放鞭炮。分岁的菜肴丰盛,除了鸡、鸭、鱼、肉外,几乎家家户户都会上一道邵武人称之为“和合菜”或“罗汉菜”的佳肴。它是将红萝卜、白萝卜、山药、芋、油豆腐、粉丝,放在鸡、鸭、猪骨汤中烧煮,香气四溢,油而不腻。下午三点左右,明亮亮的阳光,温暖了整个山村,第一家分岁的爆竹声骤然响起。此后,分岁的爆竹声此起彼伏,至五点时分达到高潮,悦耳的爆竹声响彻整个山村,人们沉浸在团聚的喜悦之中。分完岁,在每一间房间及猪圈、鸡圈点上辞岁灯,寓意生活光明。孩子们拿着烟花、爆竹在户外燃放,满脸堆着笑容。上小学一年级的女儿,一边燃放烟花还一边念着童谣:“新年到,好热闹;放烟花,点鞭炮;烟花美,鞭炮响,安全第一要记牢。”家家户户的大人忙着用手机和电话给亲朋好友问好拜年。家庭主妇下厨房做岁饭,蒸好正月初一的饭,意思是从今年尾到来年头,年年有现成的饭吃。蒸好岁饭,要在灶中窖岁柴,火星要燃一夜,表示生活岁岁红火。有娱乐活动的人去参加娱乐活动,没有的就坐在电视机前边吃着果品边看春节联欢晚会。晚上十二点前后,在外活动的人们纷纷回到各自的家中,参与封门仪式——燃放鞭炮,在新年钟声即将响起的时刻,封门的鞭炮声达到顶峰,辞旧迎新的欢乐之声响彻山村的上空。

    欢乐、热闹、和谐、幸福的景象呈现在除夕。

    正月初一阴有小雨

    凌晨两点半,第一家开门的鞭炮声将我惊醒,拉开了迎接新年的序幕。之后,山村人家的灯次第明亮起来,响亮的爆竹声首尾相连,在山村的夜空中奏响“欢乐颂”

    正月初一,传统的早餐是桂圆汤泡麦芽糖,佐以各种甜味糕点;现在有些人家已改成喝牛奶吃甜点,寓意新年生活甜如蜜。这天家家户户不扫地,任由爆竹屑散落在门前,蕴含新年财富如爆竹屑一样多之意。

    三都村有一句俗话:“正月初一,男人下厨,女人当家。”这天下厨煮饭的均是家中的男人,女的痛痛快快地玩,不管任何事。她们与孩子们穿上崭新的服装,聊天、赶庙会,尽情享受节日的愉悦。

    被列入福建省首批非物质遗产的三角戏“没有皇帝没有官”内容多为家庭纠葛、男女爱情、悲欢离合之类的故事,而且大多有劝世的意义,教育人们多行善、戒奢好劳,深受这里村民的喜爱。老人们围坐在一起,你一段我一段地唱三角戏、花鼓灯,其乐融融。被他们的欢乐吸引过来的年轻人,不时用双手鼓出热烈的掌声。传统文化在这里潜移默化地传承着。

    夜幕降临,山村龙灯舞动起来,锣鼓喧天。顽皮的孩子们,手拿点燃的筒状烟花、爆竹,向灯光闪烁的龙灯射去、掷去,当地称之为醒龙。这样舞龙者为了躲避烟花、爆竹,左右跳跃腾挪,龙身随之上下翻滚,生机勃勃。龙灯到村民家中,主人燃放爆竹迎接,并包上红包,希望龙灯能为家里带来好兆头。

    山村灯火璀璨,笑靥荡漾在人们的脸庞,欢快的锣鼓响至深夜。

    正月初二阴

    今天是山村走亲戚拜年的头一天,来村里拜年的、出去拜年的人,络绎不绝。

    初二、初三拜年有个特点,就是在外工作、居住的儿子,出嫁的女儿,携全家回父母家拜年。子女除了为父母送上营养品外,还要给父母包红包,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

    通往山村的水泥公路两边,水杉整齐挺拔,枝上缀满串串椭圆的叶芽,一路护送拜年的人群平安到来。拜年的人,有的开着私家车来,有骑着摩托车来,有的乘坐公交车来,脸上都洋溢着节日的微笑。平日里,每20分钟一趟的公交车,总是显得那么宽松,此时却是如此的拥挤,拜年的人肩挨肩,脚碰脚,大伙都相互帮着、克服着,不时传出“新年好”的问候。

    看着陆续回家的儿女们,父母脸上乐开了花。

    正月初三阴有小雨

    如丝的春雨,挡不住回家给父母拜年的人流。除此之外,山村人家又为请“新姐夫”、“新人”忙开了。

    山村有个风俗:哪户人家的亲戚上年有儿女娶媳妇、出嫁,正月就要请新媳妇到家中做客认亲,叫请新人;请新女婿到家中做客认亲,叫请新姐夫。新郎、新娘亲戚多的,要从初三到十五连轴转认亲。

    请新人、新姐夫非常隆重,请客的人家要办宴席,上八盘八碗十六道菜,最后一道是甜汤,里面放红枣、桂圆、莲子,寓意新人生活甜蜜,早生贵子。村民黄生连今天请新姐夫,一大早就到城里买办宴席的东西,他满脸堆笑说:“请新姐夫,能够加深亲情,对一个家庭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正月初四阴

    人们仍然沉浸在节日的喜悦中,不时能听到爆竹的欢鸣。早饭过后,邻居告诉我晚上邻村的花鼓灯会到村里闹节。我急切盼望夜幕及早降临,因为我已有三四年没有看到花鼓灯了。

    花鼓灯,遍布邵武城乡,多在春节期间演出。由一人手擎制作精美的花灯前导,三人男扮女装着戏服在后,手执小扇,在锣、鼓、钹与唢呐的伴奏下,穿街走巷入户,看到什么唱什么,边唱边舞,曲调优美,即兴表演的成分很浓。所唱内容多为道福贺喜,反映政通人和的景象,深受群众的喜爱。据村里的老人说,山村原来也有花鼓灯,后来由于没有年轻人参加,人员不足而解散。老艺人谢海水曾在周边几个花鼓灯班比赛中夺魁。

    晚上,花鼓灯如期而来。花鼓灯所到之处,家家燃放爆竹迎接。花鼓灯每到一家,首先唱“花鼓来,花鼓来,花鼓来到龙门开,打开龙门接花鼓,先接花鼓后发财”以营造喜气的氛围。之后主人便会出题让其唱,有的题有较高的难度。村民成祥将手机放在果盘上想难一难花鼓灯演唱者,演唱者也不行糊,唱道:“闹洋洋,闹洋洋,手机实用又美观,能通话来能照相,你家生活旺旺旺。”唱腔刚落,叫好声、掌声响成一片。

    不少人跟着花鼓灯走了一家又一家,久久不愿离开。

    正月初五阴有小雨

    上午,天空稀稀疏疏飘着雨点,下午戛然而止。

    中午、晚上到儿时的伙伴家相聚,十分惬意。

    沿着熟悉的老街道前往儿时的伙伴家,沿街两边当年的老厝已荡然无存,被一栋栋新建的小洋楼取代,我感到有几分陌生。有的院落里已春意盎然,金黄的迎春花争相怒放,几株李树的枝头绽满了洁白的花朵,尽管没有“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壮观,却为喜庆的春节增添了诗情画意。

    几个儿时的伙伴聚在一起,一边喝着家酿的米酒,一边叫着绰号,说着儿时上山采野果、夏天赤条条到小河里游泳、冬天捕田鼠的趣事。说到精彩的地方,几个人笑得前俯后仰,极其开心,童心被再次唤醒。

    春节是友情的溶合剂,它能让友情更加醇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