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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是儿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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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您瘦小的身材,在茫茫人海中只是一粒不起眼的沙尘,却为儿女支撑起一方温馨无比的天空;娘,您没有娇美的面容,却有着世界上最慈爱的笑容,滋润着儿女的心田;娘,您没有美妙的歌喉,却用朴实的话语教诲儿女如何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娘,小时候儿是您的宝贝,而今,您老了,您是儿心中最记挂的宝贝。

    碧海苍苍,江水泱泱,母爱如水,舔犊情长。

    娘,儿女无论年龄多长,在您的眼里都是要呵护的宝贝。小时候,我们儿女5个,阶梯似的排列在您的眼前,是一行音符,更是一副重担。那时候,父亲担任生产队队长,管的是几百号人的生产,事务繁多,早出晚归,难有空暇顾及我们这个小家。因此,照顾孩子的重担就压在您显得单薄的肩上。您,没有怨言,您,没有推托,用辛劳、坚韧和无私的爱,把重担挑起。

    娘,儿记得您的辛劳。白天您下地挣工分,脸朝黄土背朝天,汗珠子摔八瓣;晚上在我们吃了晚饭后,您又把一家人换下的脏衣服收集在一起,挎着木桶,到小溪边捶洗。第二天,天还没放亮您又是第一个起床,忙着煮早饭。这样的辛劳不是一天两天的,而是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的。特别是盛夏的两抢期间,娘白天从事超强度的体力劳动——抢割稻子、抢种秧苗,早出晚归。您憋着劲,挑着盛满稻谷的箩筐担子,吃力地行走在窄窄的田埂上的表情和动作,儿至今记忆犹新,铭刻于心。看着豆大的汗珠从您的额头冒出,滴滴答答地从脸颊坠落,看着您放下担子,大口大口喘气的样子,我多么盼望自己快快长大,为您分担重担。就是这样,回到家后,您依然顾不上早一点休息,依然披星戴月地去洗衣,第二依然早早地起床生火做早饭。您那瘦小的身材,在儿的心目中就是一座巍峨的高山。

    那时,吃的东西缺乏。肉是稀罕物,不敢常奢望,有时蔬菜都吃不上。在春夏之交的蔬菜淡季,娘就会想方设法解决吃菜的问题。娘常常在上午收工后,在田野里挖野菜,有叶片肥厚的马齿菜,有叶片长长宽宽的苦菜,有顶端成拳头状的蕨菜,有开蓝色或白色花的鸡心菜等。有时娘也会带着我与弟弟去挖野菜,边挖野菜还边给我们讲故事与野菜有关的故事。给我印象最深的是马齿菜的传说:在很久以前,后羿射日时在射下九个太阳后,最后一个太阳躲藏在马齿菜的叶片下面,幸存下来。太阳为了报答马齿菜的救命之恩,从此不再为难它,这就是马齿菜遇上再毒的太阳也不怕晒的原因。采着嫩绿的野菜,听着传说,我们的心里流淌着惬意。有一次,父亲去城里开会了,家里一根菜都没有。天还没有亮,娘就悄悄地起床,挎着篮子一个人摸黑到离家3里远的山上掰笋。在回家的路上,娘摔了一跤,左小腿被划了一个大大的口子,鲜血直流。娘回到家,找来一块布随意一扎,就开始剥笋,煮笋,再把煮软的笋炒成菜。我们起床,看着地上新鲜的笋壳,娘潮湿的头发和有一点跛的脚,揣起饭碗久久不愿意吃。我用眼眼直直地看着娘,坚定地说:“娘,以后掰笋的事就由我来做!”娘,笑了笑,说:“你还小呢!再长大一点就让你做!”娘的慈爱,使我更加盼望自己快快长大!

    娘的慈爱是无处不在的。娘可以忍受自身的伤痛,却看不得儿女的伤痛。我10岁那年的夏天,爹、娘、大姐忙双抢,二姐、三姐忙着打猪草,我和弟弟在家玩。看着爹劳作回来还要急匆匆地到村头的水井里挑水,娘煮饭,大姐洗衣服,二姐、三姐剁猪草,我就自作主张——帮家里挑水。一个酷热的上午,我将用来挑水的扁担两头的钩子卸了,把扁担两端直接绑在木水桶的横柄上,解决了我挑水身高不足的问题。我肩挑水桶,手提吊桶,来到村头的水井旁。我力气不足,吊桶在井里只能打半桶水,然后慢慢地往上提。正常情况,一对水桶可以盛50公斤水,我只能勉强挑半担,而且走起路来歪歪扭扭,背都压驼了,可我没有放弃。一个上午,我把家里的大水缸挑满了水,不过肩肿了,两只手握起来就不想张开,张开就不想握起来,疼!爹娘回来,知道水是我挑的,都夸我“懂事”娘,看到我手的动作有异样,轻轻的把我的手放在她的手心里,慢慢地让我张开手掌。当看到我被吊桶绳勒出血的伤口,用嘴柔柔地吹着,温暖、甜蜜顿时传遍我的全身。其实,娘的手比我的手更多伤口,左手指尖的皮肤因为割稻子时与稻杆高强度地摩擦,变得薄如蝉翼,好几次都流出血来,沧桑的与娘的年龄太不相称。我泪光闪闪,不是因为自己的手疼,而是心疼娘的手。

    在教育儿女上,娘与爹的行动整齐划一。他们既任由儿女作一些事,又对一些事零容忍。我是家中最淘气的孩子,爹和娘可以任由我与小伙伴上山采野果——杨梅、酸枣、板栗、榛子、柿子,下河摸鱼,玩泥巴,纵是弄得一身泥也不会打骂。然而,有一次我到别人的红薯地偷挖了3个红薯,爹知道了勃然大怒,让我脱掉长裤,青青的细竹子带着“呼呼”声响,一个劲地抽打我的腿,教训道:“小会偷针,长大了就会偷金。不学好就要重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偷?!”我的腿上顿时出现了一道道厚厚的肿痕,钻心的痛,连声哭喊:“爹,我今后再也不敢,今后再也不敢了”娘站在爹的身旁,没有阻止,也没有劝说,只是在爹教训我之后,端来淡淡的盐水一边帮我擦拭带血的肿痕,一边说:“不学好,就是该打。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我咬着牙不断地点头。这次教训深深地印刻在的脑海里,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做过让爹娘愤怒的事情。

    娘还会用家乡流传的谚语教育儿女。教育儿女交友要有诚心,就说:“俩人交情要同心,莫如提灯千只眼,要像蜡烛一条心。”劝儿女学习要精,不要贪多,就说:“武艺皆全,没米过年。”为了防止儿女有虚荣心而上当,就说:“让人夸,去大耙;受人纵,没碗捧。”劝儿女礼尚往来不贪小便宜,就说:“亲戚亲戚,斗米抺平。”平实的话语,句句让我如醍醐灌顶。

    我对爹娘从没怨,只有歉疚。我慢慢地长大了,却一直在读书。娘平时非常节俭,但是只要儿女要买书,她都会毫不犹豫地给。至今在我的书房里还保留着半书橱当时买的书。读书的时候,我没有时间帮助娘干农活,只有在寒暑假才能帮上忙。上中学后,比娘高了半个头的我,每逢双抢,都会跟随娘下地干活,把挑稻谷的活全包了,尽可能地让娘轻松一些。这也只是我所能做的。

    娘对儿女的慈爱,绵长如泉,有时让我都意想不到。1987年,在爹娘欣喜的笑靥中,我离开了小山村,来到省城上学。一次上体育课,我眼前突然一黑,晕倒在地。醒来之后,我并没有感到什么不适,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过,半个后的星期三下午的第二节课下课,娘却突然满脸疲惫地站在了教室门口,我惊讶、不解、惊喜,急忙接过娘手上的篮子,牵着娘粗糙的手去我的宿舍。路上,娘急切地问我:“儿呐,身体好了点没有?”我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说:“娘,我身体好着呢,没有毛病呀!”娘说:“那,光城在写给他爹娘的信中怎么说你上体育课晕倒了?”原来是同村又同班的光城走漏了消息。“哦,是那件事呀。早就没事了。”娘慈祥地看着我说:“真的?”“真的没事,我还能骗娘呀?”

    在宿舍,我询问了娘是怎么来的。听了娘的叙述,我的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是啊,娘斗大的字不识一筐,从来没有出过远门,这一次却为了我独自一人坐火车来到若大的省城,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娘,上午9点走出火车站,一手提着装满鸡蛋的篮子,一手拿着我写回家的信封,走一小段路就“同志、大叔、大婶”地叫,问去我读书的学校该怎么走。尽管娘遇到了许多的热心人、好心人,他们耐心又详细地为娘指路,有的甚至拿出笔帮娘画了简易路线图,然而省城实在太大了,街巷纵横,没到过大城市的娘,还是晕乎乎的,一不留神就走错了,有时要折腾几次才能走上正确的路。娘走累了,就随便找个街边的台阶坐下休息一会;渴了就找一个水龙,用随身携带的搪瓷杯接一杯喝;中午饿了,就吃一碗最便宜的汤粉。娘就这样靠双脚,用了6个多小,才走到了我读书的学校。身上的衣服干了湿,湿了又干,散发着特别辛苦才独有的气息。

    宿舍里,娘对我说:“这篮鸡蛋是专门送来给你吃的,好好补补身子。”顿了一会,娘变戏法一样从布背包中拿出一玻璃瓶的蜜蜂,非常自豪地说:“这是从野蜂窝里掏来的,好着哩。给你吃。”我接过野蜂蜜,心里不是滋味,喉管变硬,说:“娘,我为您泡一杯蜂蜜水。”娘连忙摆手说她不吃蜂蜜,不要泡。小时候,懵懵懂懂的我,听娘说“不爱吃肉”、“不爱吃鱼”、“爱吃菜汤拌饭”、“你们穿新衣服好看,娘不爱漂亮,不喜欢穿新衣服”还信以为真,现在我知道这都是娘的善意的谎言——对儿女深沉的爱。

    娘洗了一把脸,坐在椅子上,情不自禁地用手捶起腿来。我急忙扔下脸巾,为娘捶腿,捶肩,揉手,百感交集的泪水,漱漱地夺眶而出。娘拍拍我的手说:“别哭,别哭,这么大的人哩。娘知道你的心思。母子连心哩。”是啊,母子连心。

    我想留娘在省城玩几天,到处看看新鲜,娘却说家里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做,执意要坐晚上的火车回家。我拗不过娘,带娘坐公交车到火车站。望着娘上车单薄的背影,我的心被如水的母爱所包围,泛起层层的幸福涟漪。

    羔羊跪乳,衔食反哺,百善孝先,感恩父母。

    岁月在不经意间从身边划过——不知不觉,我与弟弟先后从大学、中专毕业,回到了家乡的小城工作,买了房,成了家,为人父。而爹娘却渐渐地变老了——脸上皱纹越来越多,越来越深;头发越来越稀,白发在他们的头上渐渐地扩散;步子越来越小,步伐越来越缓慢。我和弟弟多次恳求爹娘跟我们到城里生活,脱离劳作的辛苦。然而,爹娘却怎么也不肯到城里,理由是“不习惯城里的生活”喜欢乡下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我和弟弟拧不过爹娘,只好由着他们,每个月和逢年过节都准时把钱送到他们的手上。

    爹娘闲不住,仍然打理着两亩稻田,一个菜园,还喂了一群群的鸡鸭。爹算着日子,乘车把碾好的米送到我们的家中,逢节就把宰杀好的鸡鸭送到我们手里。我们多次劝爹娘不要这么辛苦,城里什么都有,要吃什么我们会自己去买。爹娘总是说:“家中有的东西,为什么还要花钱去买?你们再说就生气了!”每当此时,我的脑海就会浮现“爹爱如山,母爱如水”的话语,感到无比的温暖。

    爹娘恋乡,喜欢乡间那种大团聚的氛围。因此每逢春节,我和弟弟都会带着爱人和孩子到乡下过年。爹娘总是准备好丰富的年货,等着我们回家团聚。年夜饭上,一家人边吃着丰盛、可口的菜肴,边品着自酿的香醇米酒,有说有笑,一直要持续四五个小时。爹喝得高兴时,还会唱上一段家乡的小戏,我们会情不自禁地击节附和,其乐融融。临睡前,爹和娘还会像小时候一样,在每个人的枕头下放一个用红包——压岁钱。拿着并不厚实的红包,我心暖如春。

    然而,前年这种团聚停止了。是年4月,古稀之年的爹,从菜园劳作回家后突然辞世了。获悉这个噩耗,我悲痛欲绝,爹的身体一直都很硬朗,怎么说走就走了呢?我泪流满面地为爹洗了最后一个澡,让他清清爽爽地去另一个世界。这是我能为爹做的最后一件事,之后再也不可能为爹做些什么了。爹,您走好!

    爹走了,娘的头上几天内就增添了许多的白发,人憔悴了许多。我和弟弟再也不能把娘一个人放在乡下,把娘接到了城里。一段时间里,娘一想到爹就会偷偷地抹眼泪。我看到了,总是握住娘的手,说爹的好,劝娘保重身体。半年后,娘把对爹的思念放在心里,又开始闲不住。我劝娘每天早上到广场学跳老年舞、做老年操,并为娘找好了老师,可是不管说什么娘也不去,却执意揽下了家里买菜、做饭的活。自从娘接过家务重担,我们回家就有热腾腾的饭菜吃。吃过饭,娘、我、妻总是抢着刷碗,都想多分担一点家务。周六、周日娘休息,我和妻子分工,轮流做家务,带娘出去散心,看新奇。娘的手臂曾经骨折过,有时候会疼,我带娘去了很多医院看,却一直找不到病因。每当娘手臂疼的时候,我就为娘轻揉,直到疼痛消失。有空我总会慢慢地为娘梳梳头,看着娘舒坦的样子,我的心也陶醉了。

    娘成了我心中最放不下、最美好的牵挂。我无论是加班,还是到外地出差都要及时给娘打电话,一方面嘘寒问暖,一方面好让娘放心。穿过白发的爱,是娘对儿女的爱;记挂白发的爱,是儿女对娘的爱。

    娘,您是儿的宝贝,您的笑容就是儿的快乐,您的烦闷就是儿的心痛,您的健康就是儿最好的心愿。

    娘,儿是您的宝贝,您也是儿的宝贝,儿要像小时候您呵护儿一样呵护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