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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男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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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公,这次西园八校的组建,很可能就是朝廷权力的重新洗牌,从奉孝讲的来看,这次袁绍代表的豪强外戚其实已经在朝中占了上风,十常侍的好日子快到头了!”荀或整理了一下思路说了起来,“但是我想以袁绍的野心和能力来看他不会贸然地去对付张让他们,他一定会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完美的借口来铲除十常侍和主公您!”

    “我?”曹操的面容顿了顿。“不错,主公,从如今的大势来看,汉室已经是日薄西山,时日不长了,如果能有盖世之才来力挽狂滥或许还可以苟延残喘,不过如今看来汉室之中并没有这样的人才,而目前有能力来挽救汉室的就只有您和袁绍,而袁绍似乎并不想让汉室继续存在下去,他让您如此顺利地完成您想做的事情,我想目的很简单,就是他需要一个敌人,一个让汉室觉得危险的敌人,这样他才有充分的理由掌控军权!”

    “说得好,继续!”曹操的眉头舒展了开来,荀或在政治方面的才华的确称得上是王佐之才。“是,主公,袁绍让您完成您想做的,其实也是为他自己争取时间,毕竟西园八校就算是倾全汉的精华组建成军,但想要与主公的北府精锐抗衡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如今主公想要完全安置好这么多百姓,没有大半年时间我想是不够的,这段时间正是袁绍也想要的!”荀或道。

    “现在看来我和朝廷之间的对抗马上就要摆到面上来了啊!”曹操笑了起来。“主公,您现在的名望如日中天,我想袁绍一定是想败掉您的名声后才来对付你,毕竟名不正则言不顺!”荀攸也被荀或的话所启发,思维开阔了起来。“是的,主公,我也觉得如同公达所言,袁绍在您回去后,一定会想办法对付您,所以我才认为志才兄的谋划是正确的!”荀或点头道。

    “奉孝,你在这里听了那么久,该轮到你说了吧!”曹操看向了郭嘉。“主公,我也赞同文若和公达的推断,不过想要知道袁绍心思究竟如何,其实很简单!”郭嘉抬起头,淡淡道,“只要主公让老大人告老还乡,看袁绍放还是不放就行了!”

    “哦,奉孝何解?”除了曹操之外,荀攸和荀或也看向了郭嘉,这揣摩人心之术,郭嘉怕是当世无双了!“主公,若是袁绍不让老大人还乡,那么您回到洛阳怕是无什么大危险,而袁绍的野心也不过是当个权臣,如果他让老大人回来,那么恐怕他心中是想置主公于死地!”郭嘉说道,略微停顿之后,他又道,“如果袁绍不让老大人回来,那么主公势必会提高警惕,以此而论,袁绍的野心才具也不过尔尔,反之如果他让老大人回来,那么则主公势必要回洛阳而没有推托之辞,若是主公不去洛阳,那么朝廷就可以冠冕堂皇地视主公有不臣之心,在大义上面我们就站不住脚了!”

    “奉孝,你的意思是?”荀攸想了一下,望着郭嘉道。“很简单,老大人能回来则免去了主公后顾之忧,同时也可以确定袁绍的野心,反之,则袁绍不过如此,我们大可以按文若先前之策去办!”郭嘉答道。“奉孝,如果老大人回来,这洛阳主公去还是不去?”荀或又问道。

    “不错,奉孝,你到底想说什么就不要再藏着了!”曹操亦是催道,在这些细微的地方,他还真不如郭嘉他们这些顶级的谋士。“当然是去了,以主公之能加上黑骑营之猛锐,袁绍想在京城留下主公是不可能的吧!既然如此,主公又何必给人留下话柄,不若大大方方地去,大不了到时候杀出洛阳!”郭嘉静静道,“而且,主公去之前不若再跟朝廷要点争取民心的东西,不由得朝廷不给!”

    “妙!”曹操的嘴角轻轻地吐出了这个字。而荀或和荀攸相互看了一眼后,也是面露赞叹之色,的确就如郭嘉所言,如果袁绍真有那种心思,对他们而言未必是件坏事,反而如果主公到时候不回去才是亏大了啊!这一刻包括曹操在内的所有人都低估了袁绍的野心和手段!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洛阳,袁绍看着自己对面的贾栩轻轻地笑了起来,“文和,像你这样的人此前只是在一个小地方当个文官真是太屈才了啊!看起来这次我那个朋友可是要亏大了!”“主公,曹操此人万不可以轻视,栩在西凉也尝闻其大名,其麾下之军称得上是当世无双,主公若是想与此人争天下,须有一支能于北府军抗衡的雄师!”贾栩低声道。“文和,我那老友的军队虽强,可是他那荒芜之地,人烟稀少,如今去了那么多流民败军,想要治理好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北府军再强也不过区区三万人,只要我以一支精锐拖住北府兵,到时候几路大军分兵而击,你觉得我那老友到时候挡得住吗!”袁绍轻笑道。“可是,主公,到时候等您收拾完乱局,起码要两年时间,这段时间里面,我怕!”“文和,你太多虑了!”袁绍站起了身子,拍了拍贾栩道,“出去陪我走走吧!”曹操轻视了袁绍的野心,而袁绍也同样轻视了曹操的能力!未来,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让人看不清楚了!

    北庭的边关大地上,近一百七十万的人流狂涌了进去,好在此前曹操早就让墨名将北庭府的土地丈量完成,划好了区域,而当那些百姓听到自己已经拥有了他们梦寐以求的土地时,一个个都傻了,曹操在他们心目中已经与老天划上了等号!整个北关大地都是一片山呼万岁之声,在这次迁徙中,虽然曹操和荀攸荀或他们用尽了一切法子,不过沿路还是死去了将近五万老弱,但是剩下来的人们却是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一百七十万百姓被曹操彻底打乱了他们原有的社会关系,以千人为单位组成一个又一个村落散布在了各地,而北庭府曾经的边军近七万多士兵被曹操重新征召了起来,大约以四十人左右的规模下放到了那些村落中去替他治理那些百姓!荀或和荀攸则是去了北庭府和墨名一道筹算粮食的分配和以后的建设事宜!

    曹操之所以要让那些士兵去管理那些百姓,并不是因为他缺乏那些文士,在这一百七十万人中,寒门士子并不少,只是他不想任用那些人而已,在贯彻命令这一点上,这些原本是精锐的北庭士卒效率可是要高得太多了,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些军人的心思很简单,对他的忠诚更加毋庸质疑,而且也只有以这些军人的彪悍之气才能去改变这些长久以来一直逆来顺受的百姓,他要的是一百七十万狮子而不是一群容易满足的绵羊!

    猎猎的寒风中,看着大地上到处都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郭嘉和戏志才对于曹操的佩服更加深了,在他们原本的概念里,北庭府过于荒凉,即使有这一百七十万人口的增加,也至少需要十年的时间来巩固,而且当初曹操执意让军人来管理这些村落,他们虽没有像二荀那样反对,但是心里面多少有点怀疑,不过这一个月下来,他们却发现用这些军人来管理这些百姓是多么深思熟虑,面面俱到的一个想法,先不说这些军人执行起北庭府制定的政令效率有多高,光他们能够大公无私地将下发的粮食完全分派到那些百姓手上,就让他们啧啧称齐了,和汉室的军队比起来,这些北府军曾经的战士在纪律这一方面的严谨简直称得上举世无双!

    在这些军人的手下,那些百姓很自然地被按照军队的编制来进行管理,成年的壮丁男子去砍伐树木,而那些健壮的妇人就和一部分留下的壮丁搭建房屋,至于老人和小孩则去做那些打杂的工作,在将居住的房屋建完之后,由于冬季是不可能耕种的季节,所以那些士兵在闲暇的时间里操练起了那些壮丁!

    对于进入北庭府的百姓而言,在这些军人的治理下,他们过的很充实也很快乐,由于曹操先前准备的粮食,他们并不需要担心饿肚子,虽然在曹操看来实行配给制之后,他们的口粮并不充裕,但是对这些原来过的是如同野狗一样日子的百姓来讲,曹操所给予他们的已经是很幸福的日子了!而且那些来的军人也和他们以前居住所见的大汉军人不同,他们英武,他们公正,他们强大!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们感到安全和满足!

    在这些军人的影响下,这些本来就很淳朴的百姓很容易地就接受了那些军人所带给他们的信仰,不信鬼神不敬天,只奉天子和祖先,对于曾经企求神灵保佑的这些百姓而言,抛弃他们的神灵根本就无法和带给他们如此安定幸福的孟德大人相提并论,而那些军人所宣扬的天子也在他们心中也成了曹操的代名词!

    如果说那些年长的老人对曹操是尊崇,年轻的精壮男子妇人是信奉,那么那些还是刚刚懂事的孩子对于他们心目中的孟德大人就只有用狂热二字来形容了,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那些军人的调教,这些还没有受到长辈那些陈旧观念影响的孩子对于曹家军人所提倡的那种强者心态和铁血接受得非常快,他们每一个都希望自己能够成为纵横沙场,替曹操征战的忠诚战士,怯懦在他们看来是耻辱的象征,而那些军人也很尽职的将当年曹操所定下的军人准则一字不差的教给了他们!于是一种很奇怪的现象在北庭大地上蔓延着,那些懵懂的孩子不再以玩耍为乐,而是以跟着自己的父辈向那些北府战士学习武艺为荣,年长的孩子也不再去欺负那些比自己小的孩子,因为那些他们所尊敬的战士告诉他们,他们的孟德大人曾经说过欺负弱小是战士的耻辱,战士的武器永远是向着敌人而不是自己人!

    对于四处游荡的郭嘉和戏志才二人而言,他们所看到的一切都让他们震撼,以及不能自已,他们时常想,如果大汉的每个地方都是这样,那么这个国家将是什么样子:每个男子都以成为高尚的战士为荣,以怯懦为耻,女人安守本分,没人去想那些骄奢淫侈之事,所有的人都有一个坚定的信仰,这样的国家将会是什么样子,也许他们想要将这青天白日下的大地都纳入华夏的版图也不是什么难事!

    在这段日子里,让郭嘉和戏志才惊讶的还有曹操的文才,那些军人所传唱的那些歌曲,在他们看来无疑有着更大的威力,吟唱着那些歌曲,那些百姓或许不完全明白其中的意思,但是那些歌曲里面所蕴涵的力量和精神却在悄然地改变着那些百姓!

    骑在马上,郭嘉和戏志才不由吟唱起了其中那首酷绝霸烈的男儿行!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驰骋走天下,只将刀枪夸。今欲觅此类,徒然捞月影。君不见,竖儒蜂起壮士死,九州从此夸仁义。一朝虏夷乱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我欲学古风,重振雄豪气。名声同粪土,不屑仁者讥。身佩削铁剑,一怒即杀人。割股相下酒,谈笑鬼神惊。千里杀仇寇,愿费十周星。专诸田光俦,与结冥冥情。朝出西门去,暮提人头回。神倦唯思睡,战号蓦然吹。西门别母去,母悲儿不悲。身许汗青事,男儿长不归。杀斗天地间,惨烈惊阴庭。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壮士征战罢,倦枕敌尸眠。梦中犹杀人,笑靥映素辉。女儿莫相问,男儿凶何甚?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君不见,狮虎猎物获威名,可怜麋鹿有谁怜?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君休问,男儿自有男儿行。男儿行,当暴戾。事与仁,两不立。男儿事在杀斗场,胆似熊罴目如狼。生若为男即杀人,不教男躯裹女心。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雄中雄,道不同,看破百载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不惩。宁教异族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人。放眼苍穹天下间,何处英雄不杀人。

    “痛快,痛快!”一曲唱罢,郭嘉和戏志才纵声狂笑,豪饮如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