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爷儿寻欢 > 第八章

第八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翌日,清晨天未亮,王府前就停了一顶小轿,从轿上下来的人,竟是清华郡主,而代替门房迎接她的人,居然是徐公公。

    “郡主早。”徐公公满脸堆笑。“这么早就过来,想必很累吧?”

    清华郡主并未回答徐公公的问候之语,娇美的脸庞宛如罩上寒霜。“那个丫头呢?”

    “禀郡王,奴才一接到您派人传过来的话,便把她安置在后头的杂役场了。”

    “噢?”清华郡主闻言,露出了一抹微笑。“徐公公,你倒是越来越伶俐了嘛!”说着说着,她从手袖中摸出一袋沉甸甸的银两,递到徐公公手中,徐公公喜不自胜地接过,连忙领着清华郡主步入宅邸中。

    “那丫头是王爷从雍宛带回来的没错吧?”清华郡主一边走,一边盘问着徐公公,徐公公受了好处,自然知无不言。

    “没错,那李欢儿确是雍宛人氏,我听德子说,王爷对她情分特别不同,咱家心想,王爷是何等身分,怎可能和这种低三下四的平民女子有什么特殊情分呢!王爷的心地一向最好,肯定只是同情她,所以才把她带回来罢了。”徐公公笑道:“郡王您放心,那小丫头跟您是没得比的,王爷肯定不到三天,就会将她抛到后脑勺去啦!”

    “瞎说个什么劲,别说嘴了,带我去她那里。”清华郡王皱了皱眉,有点嫌恶徐公公的多嘴,徐公公闻言,也只得自个儿掌嘴。

    “哎哎哎老奴真是,老奴见了郡主太高兴,一时话多了点,请郡主见谅,跟着老奴来吧!”

    明明就是见了银子兴奋到口没遮拦,还说什么是因为见到自己太高兴?清华郡主忍不住冷笑,却不点破,只是静静的跟在徐公公身后。

    杂役房离主屋十分偏远,两人走了一会儿才到达目的地,只见杂役房前,一扇破旧的木门轻轻掩着,里头并没有声音。

    “郡主,人就在这扇门后头。”徐公公低声道。

    清华郡主点了点头,示意他在外头候着,自个儿轻轻推开木门跨了进去,木门“咿呀”的声响,惊醒了靠在井边累极而睡去的李欢儿,也因惊吓的关系手一松,手中的碗应声落地,摔成了碎片。

    “啊!”吓得坐直身子,李欢儿睁着蒙胧双眼,直觉伸手要去捡碎片,然而同时,她也注意到有人来了,抬头一看,竟是昨儿在皇城外才打过照面的清华郡主!

    “很累吧?”清华郡主交握着双手,笑意盈盈地站在她身前,态度有礼,但声音却没有半点可亲的和气。

    “郡主”

    “你叫李欢儿对吧?”

    见到她点点头,清华郡主又仔细地打量她一次,只见李欢儿虽然钗髻略乱、睡眼惺忪,但可看出面容十分清秀。

    细细观察一番之后,清华郡王又开口。“初来乍到,一定很不习惯,王爷待你可好?”

    李欢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含糊地答了句:“嗯还行。”

    还行?这是什么回答?看来这丫头根本连最基本的应对进退都有问题。

    清华郡主强忍着心中的不满,又问道:“我今天来这,你一定觉得十分奇怪,但其实,真正觉得奇怪的人是我,王爷只身多年,身边从未出现女子,而你却突然出现跟他回到皇城,做为关心王爷的一份子,我是非来问个清楚不可的,这点还望你多多包涵。”

    “郡主想问什么?”李欢儿圆睁着眼问,说实在的,她有些不明白,问就问呗!扯一大堆做什么?

    “那么,本郡主就单刀直人了。”清华郡王犀利地看着李欢儿,缓慢而清晰地问道:“你喜欢王爷吗?”

    她突如其来的一问,李欢儿不免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或许是同为女子的直觉,她突然意会到眼前女子对她的敌意是从何而来了。想到堂堂一个郡主,居然为了这种事纡尊降贵地跑到这种地方来见她,她一时间竟觉得有些可笑。

    “郡主真奇怪,我喜不喜欢王爷,干您什么事呢?”既然已经明白清华郡主所为何来,李欢儿也就懒得搭理她了,迳自蹲回地上捡着碗盘碎片。

    “我和王爷从小青梅竹马,关心他也是理所当然。”清华郡主何时被人如此冷待过,自然气不打—处来。“倒是你!你这是什么态度?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李欢儿头抬都没抬。“郡主,我只是一个下人,您不该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同样的,我身为下人,工作是做也做不完,时间都不够用了,怎么能拿来聊天呢?”

    “聊天?谁跟你聊天?我是在问你话!”清华郡主怒道:“你给我老实说,王爷是不是喜欢你?”

    真是笑话啊!“郡主,您的眼睛那么漂亮又那么大,难道还看不清楚我正在做什么吗?我在洗碗哪!如果王爷喜欢我,他舍得让我洗碗吗?”

    “这还像句人话。”清华郡主努力地静下心来,可不想让这小丫头占了上风。

    “你虽然说话无礼,可是倒挺有自知之明。”环顾周围,木盆中成山的碗盘、地上流淌的污水和不时飞来的苍蝇,她忍不住掩了掩鼻,实在无法再待下去了,但临走之前,她仍有话要说。

    “虽然你知道自己的斤两,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是麻雀就该安心的当只麻雀,不要成天想着飞上枝头当凤凰,那对你的人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说不定”清华郡主轻蔑地笑了笑。“还会不得善终哟!”

    李欢儿一直低着头洗着盘子,不必抬头,她也知道眼前那美丽裙子的主人是什么表情但她不要看。

    不要看,就不会再被羞辱,她只是个女仆,她没有过不该有的奢想,清华郡主意有所指的指控,她全然不需接受!

    “郡主!”徐公公突然探头进来,小声地提醒。“时间也差下多了,再慢,指不定王爷就回府了!您只身前来,又落单回去,实在太危险了,不如让咱家送您回宫吧!啊?”

    “我正要走。”清华郡王冷嗤了一声,转身离开前,也不知道是真不小心还是刻意,她弄倒了摆放洗净碗盘的木盆,霎时一叠盘子就这么在李欢儿面前乒乒乓乓地摔成一地碎片,教李欢儿看得双眼发直!

    “哎呀!我真不小心,你可多担待些啊!”清华郡主丢下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随着木门砰地一声被关上,几乎也是同时,李欢儿的眼泪也瞬时夺眶而出,跌落在眼前那盆污水之中。

    “哭什么哭!”她吸吸鼻子,自言自语了一句。

    “你又没想攀着高枝往上爬,干么哭啊?”她一边说,一边奋力地搓洗着手上那叠盘子,想要把那些油污抹掉,就像抹去心上的委屈

    然而,眼泪仍是一颗颗掉,就像断了线的珍珠,就像永不问歇的小雨,一滴滴地濡湿她的心

    --

    正午时分,承先回到王府。

    一时间,王府内突然热闹了起来,大批人活络的走动,为着自个儿的分内事忙和着,所有人都为了这个离去多时的主人再度归宅而高兴。

    在一群仆役的迎接簇拥下,承先大步流星地走到大厅中,才方站定,便有人送上湿毛巾,另一边则有人端着茶水候着,众人齐声恭迎,异口同声。

    “欢迎王爷回府。”

    “嗯。”承先短促地应了声,脸上有着嘉许的笑意。“本王这些时日不在府中,有劳各位了。”

    “这本是咱们的分内事,请王爷不要这么说。”其中一名叫丁勇的仆人回答着,承先看看他,突然觉得有些疑惑。

    “德子呢?还有徐公公,他们俩怎么不见人影?”

    丁勇闻言,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启禀王爷,马厩的整修工作还没做完,德子大哥就跟着爷您去了雍宛,一回来当然得赶紧去办之前落下的差事,为了买木料,他已经出门好一阵啦,晚上才能回来,徐公公则是一早就没看见人了”

    “噢?”一种奇怪而不安的预感在心中闪过,承先微微皱了皱眉。“那么昨天有一个姑娘,跟着德子一起回来的,你们看见没有?”

    “姑娘?”丁勇闻言呆了呆,歪着头很费劲地想了会儿,才突然击掌!

    “啊!有有有,是有这么一回事”

    什么叫做“是有这么一回事”?承先听着就觉得不对劲。“那个姑娘人呢?”

    “人?”丁勇闻言更是一脸莫名。“她被徐公公领着去干活了吧!我想”

    “干活?!”承先一听到这两个字,眼睛倏地睁大。

    德子在干什么?徐公公又是怎么回事!一瞬间他的头突然痛了起来,不过现在可有比头痛还要紧的事啊!

    “她现在人在哪里?带我去见她!”

    丁勇见到主子如此紧张,再笨也晓得事情不对劲,连忙转头问别人。“昨儿那个姑娘被安排到哪儿去了?快想想!”

    问归问,众人却是面面相觑,一副大惑不解的模样,承先心知不妙,一股无来由的怒火霎时充满心田!

    “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人在哪都不晓得?现在马上就把她给翻出来!马上!”

    “是!”见到主子生气,大夥儿也感到事态严重,登时便作鸟兽散,大厅中一会儿就没了人影,承先无法静静地伫在原地等待消息,急急提起衣袍追了出去。

    --

    李欢儿听到前头传来一阵騒动,然而这对身处在杂役房最内侧的她来说,根本

    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要做的事还很多,刚刚才把所有的碗盘洗净抹乾,好不容易才

    有时间去收拾被郡主打破的东西。

    正当她蹲下身子,开始动手捡地上的碎片时,前方的木门突然砰地一声霍然被踹开!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视角,这回出现在她眼前的却是男子的衣摆,李欢儿没有抬头,她知道是谁。

    她一贯静默地捡拾着地上的碎片,她不理会周遭的气氛变得沉重凝窒,直到有人打破这份沉默为止。

    “停止。”

    承先的声音是如此的晦涩而低沉,仿佛在发怒,但李欢儿却未因此而停下手上的动作。

    “我叫你停止!”承先强自压抑着心中的无名火,看见李欢儿连件围裙都没穿,卷起袖子蹲在地上捡着碎片,视线再扫到一旁,洗净的碗盘,晾在架上的衣服,想到这么庞大的工作量竟都是她一人独自完成的,便教他的心紧紧地收缩了下,简直只能用痛来形容。

    然而李欢儿却像完全无视于他的存在,迳自低着头,不理不睬的态度瞬间就击溃了他的忍耐,想也没想,他便一手抓起李欢儿!

    “是谁让她在这里干活的?!”这句话很明显不是在问李欢儿,而是厉声质问其他人,只是问归问,在场却无一人答得出,见到他们的沉默,却让承先更加怒火中烧!

    “一群混帐饭桶!”

    “奴才该死!”仆佣们几时见王爷发过如此大的脾气,不要说吓呆了,立时便唰地全体跪了下来讨饶,但承先的怒气却未因此有半点梢减。

    “叫徐公公回府后马上来见我,听到没有?!”

    还没听到回答,他无视于众人惊异莫名的视线,硬拽着李欢儿的手腕离开。

    “人家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有没有脑子啊!”半晌后,承先已经将李欢儿半拖半推的拉回自己房中,然而面对她的不发一语,他只能烦躁不已地在房中踱步来去,她冷然的模样触怒了他,终于忍不住对她怒吼。“这是我的错吗?”李欢儿突然答了一句。

    承先闻言愕然。

    这的确不是她的错,正因为不是她的错,才让他觉得自责,想到这都是他的不慎所造成的错误,便更加怒不可遏。

    “卖身契上写得一清二楚,我本来就是被卖到睿王府的,在王府里面工作不是应分应当的吗?你做什么这么生气?”压抑着一日不见,恍如隔世的悲伤情绪,李

    欢儿捏着手,平静地说着话。

    “你”当初以卖身契为藉口处处牵制她,现在也是被卖身契给堵得无话可说,说到底根本是自打嘴巴,他一肚子火无处可发,想也下想便抬脚踹翻了旁边的脚凳!

    “德子这家伙,等他回来,我非得扒了他一层皮不可!”

    “你们这些贵族还真是爱打翻东西啊!”冷眼瞧着那歪躺在地上的脚凳,李欢儿悲伥地苦笑了笑。

    仅一日之别,她就知道,在雍宛的那段日子是她这辈子能和承先最亲近的时候,也许她是太奢求了,一下子就尝到甜头的人当然会对后来的境况感到难受,没关系,她会试着平复过来的,只要一直在杂役房里干活,她就能够接受现实了

    “李欢儿!”承先伸出手,执起了她的下巴。“你的傲慢和无礼跑到哪里去了你不是一向最爱和我顶嘴的吗?”

    承先的手劲奇大,捏得李欢儿下颚酸疼,她直觉地想撇过头躲开,承先却更加抓着不放。

    “到底要我说什么?”李欢儿迫不得已看着他,看见他紧皱着眉,目光炯炯地与自己对视,他的眼神

    李欢儿不会看错的,是在乎。

    他在乎她,可是在乎到什么程度?

    “王爷,你喜欢我吧?”她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承先一愕。

    “不然你何必非要买下我,非要把我留在你身边呢?我本来身分微贱,就算进入王府,也只有做奴做婢的命,我是在尽我的义务,为什么你要这么生气?”

    “你”“今天早上,那个清华郡主来找过我了。”

    “什么?”

    “你那么惊讶干什么?该惊讶的人是我。”李欢儿道:“没想到世上还有那么美的姑娘。”

    “这不是重点吧?!”承先迫切地问:“她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要我癞虾蟆别妄想吃逃陟肉。”李欢儿看着他,清亮的眼眸中毫无一丝矫饰。“对她来说,配得上你的女人,只有跟她一样身分地位不,或许就是她本人吧!”

    “我并不想娶她。”

    “那难道你想娶我?”

    “没错!”

    这下换成李欢儿呆愣住了。

    原本只是一句随口质问,承先竟毫不犹豫地回答得如此肯定!

    他像是因为这句话终于一吐胸中闷气似的,从怀中拿出一张纸,亮在李欢儿面前。

    “这是你的卖身契。打从你跟了我的第一天起,它就一直躺在我的怀里,我拿着它,不单单只是因为我是它的主人,而是因为我怕它丢了,不见了。”

    李欢儿蹙着眉,不解地看着他,此时此刻,她的心突然不试曝制地狂跳了起来

    她知道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欢儿,我一生自负,从来没为不属于我的东西操过心、劳过神,但属于我的东西,我一眼就能明白。”承先定定地看着她。“就像你”“我?”

    “买下你只是—个形式,我大可以花钱消灾或将你父亲扭送宫府,怎么样都没必要自找麻烦,但我知道,我不想就那样结束”轻轻地,他的手指轻拂过李欢儿的脸颊,语气已经渐趋温缓。“原先我只是希望有你在身边,但是随着回程越来越近皇城,我知道不能只是这样,那样不但太委屈你,也不是我心中所愿”

    李欢儿怔怔听着,他的话字字句句都十分含蓄,但聪慧如她,其实早能意会他的话中真意

    “你的意思你要娶我?”

    “我已经跟皇兄报备了。”承先笃定地回答。

    “这”她从没想过他竟然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值得吗?”

    承先不答,迳自轻抬起她的双手,轻柔抚触。“泡了一晚冷水,手都起皱了”

    那怜惜的模样不是假的李欢儿看着自己被承先包覆在双掌中的手,心跳越发强烈,快要克制不住的,是那股快要从心窝中泛滥出来的泪意

    “李欢儿。”承先叫唤着她的名。“说你也喜欢我。”

    “什”“么”字尚未出口,李欢儿突然被整个人抱起,紧紧靠在承先的怀里,力道之大,彷佛要将她整个人都融进他身体里似的。

    “认识你到现在,你从没对我说过半句柔情的话,可我偏偏还是不由自主的想逗弄你、跟你说话,甚至是像这样抱着你”摩挲着李欢儿柔软的发丝,他低声呢喃:“你总该对我表示些什么,让我知道我不是一头热啊!”察觉到他的情意,听着他的一字一句,李欢儿原本冰凉的肌肤突然滚烫了起来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总是以调笑她取乐的王爷,竟也有这样的一片真心?她该相信吗?她能相信吗?

    “我”再度发话,李欢儿不知为何口乾舌燥起来。“我凭什么相信你?”

    “欢儿”承先微微一愣,李欢儿却趁机推开了他。

    “你们这些达官贵人、皇亲国戚,要什么有什么,怎么会将一个平民女子看在眼底?何况还是赌上自己的婚姻?王爷,我不是三岁孩子,任凭你说得天花乱坠我就会相信,你犯不着为了这种事跟我表白些什么”

    “你”听到她说的话,承先原是不可置信,但马上就回复了冷静,且竟忍不住讽刺一笑。

    “我真笨,竟还期望着你说什么好听话,也难怪你不信我”话说到—半,他突然毫无预警地将手中捏着的卖身契一撕两半,扬撒至半空中!

    “你这是做什么?”李欢儿惊异地睁大了双眼,才回头想问个清楚,她的唇就陡然被承先以吻封缄!

    如果言语不能证明,那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行动了。承先心申明白这是一招险棋,没了卖身契,就等于没了强留她的藉口,就算利用亲王的威权加以胁迫,但强摘来的果子又怎么会甜呢?李欢儿个性好强,也不可能委曲求全,到时她对他还会有爱吗?

    这是他自尊所不容许的,他要李欢儿爱上他不是出于被威胁,更不是因为他是亲王而这不得已,他要的,只是一份最真诚可贵的情感,这是他的执着,仅仅如此而已

    “唔”吻来得那样突然而猛烈,和上次一样让人晕眩而难以自己,几次她想喘息,却让承先又给扣了回去。几番挣扎之下,她浑身疲累乏软,竟瘫倒在承先怀中,任由他托扶着自己,半点力气都没有了,承先也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干脆将她拦腰抱到了自个儿的床上。

    吻像雨点一样不停不停的洒落,似乎是出自于柔情,又像是不想让欢儿理智醒来的诡计,承先就这么吻着、吻着,轻柔而小心翼翼地解开她的外衣

    “不不行”李欢儿虚弱地抗议。“不行的啊”“嘘”承先制止了她,手中动作未停,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一阵细细的呜咽,掹地抬起头,发现李欢儿竟掩面哭泣了起来,他瞬间僵直了身子,从床上弹坐起来!

    “该死!”恨恨地咒了自己一句,承先懊恼地退到一旁,他不知该怎么说,但仍开口试图解释。“欢儿,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我只是一时忘情”

    李欢儿的双手仍然掩着面,眼泪不停地自指缝中涌出,仿佛一决堤就再也停不下来

    “欢儿”承先不舍至极,于是将她再度揽在怀中,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只是抱着她,拍着她,怜惜地轻声安慰着她。

    “别哭了,你这么哭,我心都要碎了啊”在她的耳边,承先低声地絮语着:“你的名字不是叫欢儿吗?既是如此,就别哭丧着脸啊,我承认,方才是我太

    心急了,一心只想得到你,假如你同意,那么成亲之前我都不碰你了,这样行不行?”

    他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急切而真诚,哭泣中的李欢儿听得分分明明、一清二楚,她明白了承先的情,但她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承接这份情感的力量,毕竟毕竟她喜欢上的,可不是个小人物啊!

    抽噎声渐止,李欢儿知道承先仍等待着她的回答,终于开口说了话,只是仍带着哭音。

    “你撕了我的卖身契。”她睁开眼,水汪汪而湿润的眼睛看着他。“这代表,我们之间不再是主仆的关系了吗?”

    “没错。”

    面对承先肯定的答覆,李欢儿却苦笑以对。“可是你知道就算是这样,我还是配不上你吗?”

    “难道你肯因为这样,就屈就做我的侍妾吗?”不待她说话,承先马上替她回答:“你不会肯,而我也不会肯。”

    “为什么你不肯?”

    承先伥然一笑,对她的疑问,似早有了回答的心理准备:“我的母亲,说穿了便是父皇的妾,她是怎么孤独死去的,至今依然历历在目,平日强颜欢笑,深夜对灯饮泣的画面,我从来不陌生,那是我母亲所受的苦,我不可能让它在我所爱的女子身上重演”

    李欢儿静静听着他回忆往事,他晓得她的骨血中有着一份硬气存在,宁愿一辈子形单影只,也不愿做别人名不正言不顺的侍妾。她深感惊讶,承先竟是最懂她的人,只因他有过切肤之痛,这是她的幸吗?

    “我很高兴。”千言万语,总是说不出口,李欢儿平时再怎么伶牙俐齿,面对自己的情事,也终究口拙,只能呐呐地回答这么一句。

    “欢儿”高兴地紧抱了她一下,承先只觉得整个人宛如要飞起来一般的快乐,他知道那四个字代表着欢儿压抑却又饱和的情感,他知道的,他知道

    “不过”李欢儿顿了一下。“清华郡主肯定会哭的吧?”

    承先一愣。

    “她是真的喜欢你。”回忆着早上清华郡主说话的表情,那明显是极欲保护自己喜爱事物的人才会有的行为,女儿家的心思,其实完全不难明白

    “我何尝不明白?”承先闭了闭眼睛,叹了口气。“郡主就像我的亲妹妹一样,只是,很显然的,她并不那么想。”

    现在,他最担心的,恐怕是清华郡主会因为一时的气愤,做出什么不利于欢儿的事来想到这里,他不禁忧心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