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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蝴蝶发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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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在雪月坊待了两日,鹧鸪的伤虽还不见大好,但日常坐立已无大豫,我们便着人送她归了家去。

    不想这之后,安平荷便要同我们辞别了。

    道是离家已久,实怕家中老父担忧。原先不走是因着我腿上有伤,而今也渐渐痊愈了,且身边又有亲属师兄陪着,便再无理由在这里耽搁下去。

    我不大同意,她生的这样柔弱娇美,又是孤身上路,我很担心这一路又冒出什么个山贼土匪将她掳了去。但又见她着实忧心家中境况,于是略一思索,问及了她家住何处。

    她回答了,我转头去问叶云祁:“淄县是什么地方?咱们去扬州能不能经过那儿?”

    叶云祁微微沉吟,片刻后给了我肯定的答案。

    我拍手笑道:“这便好了,我们可以一路走,顺便送你回家去。”

    安平荷目露忧色:“可是你的腿怎么办呢若是养不好,往后可是会有后遗症的”

    “哎呀,这个你不必忧心,打小啊,我的恢复力就很异于常人。再说又没伤到骨头,算不得什么的!”我放声说道,随即朝着叶云祁露出了十分友好的笑容,“再说,你的叶公子这么有钱,叫他买辆上好的马车给我们使使,也是可以的哦?”

    安平荷听了这话,面露绯色,声音也低了下去:“什么我的清冉,你莫要乱说话。”

    我笑嘻嘻的朝她做鬼脸,自从前些日子我同她抗议过后,她便没有再叫我“风姑娘”了。

    而叶云祁听了我的这一袭话,却只是冷了个脸:“你当我这儿是票号还是钱庄子?”随即眉锋一挑,很鄙夷的看着我,“自下山以来,你吃的住的用的,我皆是记好了的。往后并不是不要你还,此时开心得意,只怕是为时尚早罢。”

    “”

    好,好一个心思狭窄,城府深然的吝啬鬼!

    我们准备离开时,一直未再露过面的蓝芙居然现了身。

    她立在雪月坊前,着一袭湖蓝色的裙子,发上不再似之前那般有满头的珠翠,只斜斜插着一柄成色上好的银钗。这副打扮令她整个人素雅许多,少了那份咄咄逼人的金贵,倒愈发称得她清丽绝伦,气质不俗。

    叶云祁上前向她行了常礼,从容的笑道:“承蒙妈妈收留,这些日子叨扰了。”

    蓝芙眼波涟涟,面上的笑容仍旧滴水不漏:“叶公子过谦了。公子出手阔绰,风姿卓然,是我雪月坊难得的贵客,来日如再途径兴城,还望不吝到我坊中坐坐。”

    叶云祁淡然一笑,又说了几句拜别的话,便转身示意,预备送我上行马车。

    我踌躇了片刻,终是用力拉了拉他的衣袖,又频频回头。

    他沉吟一瞬,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沉默着将我扶到了蓝芙面前。

    蓝芙望着我,碧色的眼瞳中透出丝丝点点的疑惑:“姑娘还有事么?”

    我支吾了一会儿:“我,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同你说。”

    蓝芙有些讶,但还是很快遣散了周围跟着的几个丫头和姑娘,随即柔和的朝我笑着,等我开口。

    我手指不自觉的蜷到了衣角,几乎将衣角捏得快出汗了,方才豁出去说道:“蓝姑娘,尽管你的身份不同于常人,但我此刻还是只愿叫你蓝姑娘。”不出意外看见她微诧的眼神,我却慢慢笑了起来,“蓝姑娘有所不知,我是个弃儿,从小被不记得面容的家人卖到戏班子里给人打杂,挨打和肚饿已是常事。幸而后来,遇到了我的师父。”

    她的眼神在我提及某个人时忽然一顿,我浑不在意的往下继续说道:“我师父将我捡回了太和山,虽然在那里也没有过上什么富裕的日子,但比之之前的生活,已是很好很好了。我师父性格和脾气都不太好,平日爱吹牛皮又不务正业,而我资质愚钝,也没能从他那里继承优异的剑术,可说实在话,他真的是个很不赖的师父。”

    “他门下如今只有四个弟子,我是最小的那个。太和山上很清贫,可他还是让我们几个好好的长大了。在我心中,他既是父,也是母,是我一生中最为敬重也最为信赖之人。我几年前曾问过他,为何隔壁师门的师兄师妹,皆既有师父,也有师母,而我们却没有?他只饮了一口酒,随即大笑这太和山的各个道姑皆是你们师娘,又哪里来些这么顽的问题”

    “他活的随心所欲,似乎从不为相思所累。故而我也以为,对待感情,他就是一个薄情薄性之人。直至有一天,我照例去他房间中找他,却见他捧着一个蝴蝶样式的发钗,正以绢布细细擦拭。”

    “他就那样,以指尖覆着绢面,一点一点擦着发钗上并不存在的污垢,连我进了屋内都未曾发觉。那时他面上的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仿佛那时那刻,那柄发钗已是他此生最为珍重。”

    “后来我问他,这发钗究竟是什么人的?他起初无论如何都不肯回答,后来有一次,他喝的半醉了,我又去问他,他终于叹道此物是一位我所负女子所赠。”

    “我这才明白,原来师父他,有心,也有情。他的记忆里,珍藏着一位被他视若珍宝的女子,只是不敢轻易拿出来,他怕别人看见,怕别人知道,他深深有愧于她。”

    “蓝姑娘,我师兄前日对我说,有些人,只适合相忘于江湖。但我仍觉得,曾经相思相爱的两个人,怎么可能轻易就忘记?人活着,但求图个念想,若是连念想都没了,一个人只管孤单单的在这世上,还挣扎个什么劲呢?”

    我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看见蓝芙的表情从之前的不动声色,到诧异震惊,最后她脚步虚浮,眼中波澜万千,似已有些不能自持。

    我朝她郑重的行了一个礼:“蓝姑娘,清冉言尽于此。承蒙这几日雪月坊关照,就此拜别。”

    微风将我的手心吹得格外凉爽,只觉那风简直吹进了我五脏六腑,使我浑身通透了许多。略一侧身,便见到叶云祁已信步朝我走来。

    转身离开时,蓝芙发上的蝴蝶银钗映着日色晃住了我的余光,在微风渐起之时,它好像亦要乘风而起。

    这一路走得很顺畅,我本以为叶云祁长年居住在太和山中,大约不会太懂驭车之术。谁想他却将马匹驾驭得稳妥且不失迅捷。这又让我心内微诧了一次。

    思及下山后的种种,忽然觉得他于我而言,好似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了解。在过往的印象中,我这位二师兄生性散漫,又武功平平,除却做得一手好菜之外,似乎再找不出其余优点。但此番甫一下山,他便与铸剑山庄的人扯上了说不清干系,且摇身一变,成为一个挥金如土、来历神秘的贵家公子。尤令我不敢深思的,是我与安平荷出逃那夜,他于十里之外飞射斩妖剑,毫不犹豫就废了那人一双手臂

    那个时候他的眼神,让我觉得很陌生。

    我坐于马车内,凝目望着他颀长的背影,他随风飘荡的单薄衣衫,心内不由困惑,为何朝夕相处十余年的一个人,而今却充满了这样多的谜团?

    正在这时,原本专心驾车的叶云祁在一瞬僵直了背脊,头也不回的说道:“风清冉,你是不是又在暗地里骂我?”

    我一征,啧道:“我哪有?我是想着你赶车时间久了,会不会觉得疲累。你这人,还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是吗?你会这么好心?”他怀疑道,随即声音低了下去,“那我怎么老觉着背里烧热”

    我眼神闪烁起来,又不动声色的清了清喉咙。难道这人背上长了眼睛不成?恐怖甚是恐怖

    安平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叶云祁,以袖掩唇无声而笑:“今日我们已行了三个时辰了,叶公子若是觉着疲倦,不若我们暂且找个地方先歇一歇。”

    不等叶云祁回答,我已抢先一步启口道:“平荷,你且放宽心罢。载着你这样的美人,他有什么好疲倦的?他若是觉着疲倦,何以还兴冲冲的与我辩言呢?可见你的叶公子,还精力充沛得很咧!”

    安平荷又绯红了脸,略显羞涩的斥责我道:“清冉,你再乱说话。我便不同你一路了。”

    我忙拉着她的袖子讨好:“好好好,我不说了,只是玩笑而已嘛,你不要同我计较的。”

    安平荷又嗔了我一眼,却听叶云祁在前边摇头晃脑的叹着气:“唉,真是女大不中留。这才出山几天,这么快便算计着要将师兄推给别人了。吾心甚忧,吾心甚悲,真是呜呼哀哉!”

    他接连叹了几声呜呼哀哉,我便又笑着骂了他几句。于是在轻快的马蹄、颇有规律的车轱辘滚动之声中,我先前心中的郁结很快随风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