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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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毅坐在办公室,怔愣地看着窗外。

    昨夜方盈素的话还在他脑海中回荡。

    他真的是这样吗?无法原谅她,也不相信她?是的,他之前的所作所为的确都是在怨恨,怨恨她的背叛和不忠,但是如果那些真的是以前的事情或是误会呢?

    那些照片的时间可以另外加上,这一点他一直都知道,但直到现在,他才震惊的发现,自从这件事情发生以后,他选择相信的人竟然不是自己的妻子,而是那个卑劣的男人,他竟然如此苛刻!

    思及此,他不由得怨恨起自己的可恶来。他到底是怎么了?

    毅,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完美的话,你还会爱我吗?

    傻话,你怎么会不完美呢?你是我心中最完美的女孩!

    我是说真的,如果我不如你想象的那么好,你还会这样对我吗?

    他突然想起结婚前她曾问他的话。现在想来这些话也许别有深意,她到底想告诉他什么?

    他为什么不曾好好听她的解释呢?

    一切都是因为他太愤怒了,当他看到她和另一个男人肌肤相亲的时候,他简直疯狂得想杀人,嫉妒和愤恨蒙蔽了他所有的理智。

    方盈素、方盈素他痛苦地唤着她的名字,将头靠在冰冷的落地窗上。

    背后传来敲门声,东方毅努力振作精神,转过身子。

    进来的是牧野,他一走进来,就将一堆照片扔到桌上。

    “这是新拍的时装目录,你看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

    东方毅拿起照片,一张一张看起来。

    “感觉怎么样?我的感觉是很糟糕,还真被我说对了,这次的主旨死气沉沉,真适合那些失恋的人,这就是你和白紫淅的联手之作?”牧野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

    “她怎么说?”东方毅并不在意他的嘲弄。

    “她的反应和你一样,没什么意见,让你自己看着办!我看这次newvogue和beautyfinnal高层要跌破眼镜了,他们自以为是的重炮出击,得到的却是这样的效果。”

    “真有那么糟糕吗?”东方毅不以为然。

    牧野撇撇嘴“你觉得和即将到来的夏季合适吗?那么热情奔放的季节,而且这次的产品针对的是一般大众,你和白紫淅却交出这样凝重暗沉的风格,大众能接受吗?这可不是标奇立异的时候。”

    东方毅叹口气,放下照片。“这些照片不行,背景没选好。”

    “我也这么觉得。对了,你没发现一件事吗?”牧野微笑。

    “发现什么?”

    牧野直摇头“你这家伙真是魂不守舍,你没发现摄影师的时间调错了吗?我得叫广告部的人改一下,至于你说的背景,是直接让他们用电脑处理一下,还是重拍呢?我先提醒你,目录明天下午就得交到老总手上,如果重拍,时间绝对不够。”

    “你看着办吧。”东方毅失神地回答,他的心神全被牧野那个“时间”的问题给吸引去了。

    “我看你还是再放几天假好了,再这样下去,和你一起工作的同事都会心寒。”牧野摇摇头,走出他的办公室。

    东方毅又将坐椅转向窗外,微扬的嘴角带着一抹苦涩的笑。

    方盈素,我到底可不可以相信你?

    他发现对所爱的人做不到全然的信任,竟是一件痛苦的事。爱一个人就该完全的信任她,不是吗?他该怎么做?也许他该好好想清楚,不能再逃避下去了。

    这时,办公室的门再度被打开,依然是牧野。

    他扬眉一笑“忘了提醒你,晚上的慈善拍卖晚会别迟到,否则老总发威,倒霉的可不只是你。”说完,他耸耸肩,又关上门。

    东方毅回过身,想了想之后拨了一通电话。

    --

    东方毅提早离开公司,当他回到家里,方盈素已经换好晚宴的衣服。

    她穿的是一件海蓝色的丝质礼服,大方别致的剪裁凸显出她玲珑曼妙的曲线,裙摆上点缀的碎钻闪若星光,教人移不开视线。脸上精心描绘的淡妆,看上去比往常多了一分妩媚。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耳垂上坠着两颗细巧的白珍珠,那是结婚后他送她的礼物。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让方盈素脸色微红,不好意思的别开眼。“我这样打扮不好吗?”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做了合宜的装扮,因为她从来没有参加晚宴的经验。事实上,对今天的晚宴她是有些惶恐的,怕自己做不好,使东方毅为难。

    东方毅摇头,幽深的眸子里燃起一簇令她心悸的火焰。“你很漂亮,非常漂亮。”

    他微微靠近她,停在离她很近的地方,汲取她的气息,一股炽热的温度迅速流窜在空气中。

    他一手拿掉她绾发的发簪,一头青丝便如瀑布般技散下来。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她柔软的发丝,托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吻她。

    炽热而浓烈的深吻让方盈素发出娇吟,神智迷乱地品尝着撼动人心的甜蜜,身子瘫软在他怀中

    结束浓情缠绵的一吻,东方毅呼吸不稳地理着她的散发,望见她迷离的眼,他低叹一声,沙哑地说:“别这样看我,否则我们就别想出门了。”

    方盈素双颊嫣红,松开搭在他背上的手,低头想绾好自己的发,然而一双略微粗糙的大手却覆上她的手。她默然的看着东方毅接过她的动作,替她绾上头发,将那支发簪插好。

    她一直在镜中看着他替自己绾发,眼眶微湿。在他要转身去换衣服时,她忽然抱住他,紧紧地拥抱他。

    东方毅震了一下,任由她抱住自己。

    好半晌,她才松开手。“我去替你拿衣服。”

    --

    到了晚宴现场,方盈素拿了一杯果汁,在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来,目光望着不远处正和朋友谈话的东方毅。她喜欢看他笑,现在的他和朋友谈得很愉快,看起来神采飞扬,就好像从前她刚认识的那个他。

    “这不是东方太太吗?”一道清脆的女声叫她。

    她抬头,看到两个打扮华丽的女子,年龄和自己相仿。她站起身,在脑海里回想她们是谁,刚才东方毅为她介绍了很多朋友,她一下子记不了那么多。

    叫她的女子从容一笑“我是许卓远的太太.安妮,刚才见过的,才一会儿就忘了吗?”

    许卓远?方盈素记起来了,他是东方毅的同事,也是设计师。

    “你好。”她微微一笑“对不起,我记性不太好。”

    安妮扬起明艳的笑容“不介意的话,和我们一起过去坐坐吧,我正想认识你呢。哦!对了,这位是冯太太。”

    于是,方盈素只得和她们一起过去。其实她不太愿意和这些衣着华贵、身上戴满珠宝的贵妇人在一起,那会让她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但是,基于礼貌,她还是接受了邀请。

    和她们一起坐下来的时候,她看到坐在不远处的白紫淅,她正优闲地喝着鸡尾酒,翻阅杂志。

    正巧白紫淅也抬头,看到方盈素望她的目光,朝她点了点头。

    简单地打过招呼后,白紫淅又低下头,看起手中的杂志。

    方盈素回过头,转向面前的两个新朋友。

    安妮也看到白紫淅,冷冷地说:“有的人就是不懂礼数,自以为有多了不起似的。”

    方盈素有些吃惊,没想到安妮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回头看向白紫淅,心想她也许听得到安妮的嘲讽。

    白紫淅依然坐在那里,头也没抬,似乎什么都没听到。

    方盈素这才松了口气,淡笑地道:“别这么说,白小姐可能不喜欢说话吧。”

    安妮笑了笑,故意压低嗓子“你不知道,这里的人都知道她的脾气,这女人自以为在事业上可以和男人平起平坐,清高得要命,从来不理人,对所有人都不屑一顾。”

    “安妮,别这么说,人家东方设计师跟她的关系好像非比寻常呢?”旁边的冯太太也不甘示弱的插嘴.

    方盈素暗暗皱眉,她这样说话未免太不厚道,要不是她知道白紫淅和东方毅的交情,冯太太这么说岂不是在暗示她东方毅和白紫淅有什么。

    “哎呀,我真多嘴!”安妮听完冯太太的话,看看方盈素,略微尴尬的笑了笑。“东方设计师和白紫淅的交情那么好,我竟然还在东方太太面前说这样的话。”她故意拉起方盈素的手。“好妹妹,你不会生姐姐的气吧?”

    方盈素暗暗皱眉,怎么才一下子她们就成了姐妹了?而且安妮身上浓郁的香水味让她很不舒服,熏得她有些头晕。

    谁知拉着她手的安妮突然惊讶的叫了声:“妹妹,你手上怎么没有首饰呢?”

    方盈素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原来她要说的是这个,当下有些哭笑不得。

    她抽回被安妮抓得很不舒服的手“我没什么首饰,也不喜欢戴。”

    “没什么首饰?妹妹在开玩笑吧,你丈夫多有钱啊!像我们家卓远,总喜欢给我买各种新奇的首饰,他说女人就该戴首饰,才显得高雅稳重。”安妮一脸甜蜜的说。

    冯太太也笑着看她“谁不知道你好福气,嫁了一个好丈夫,安妮,你就不要在这边跟我们炫耀了。”

    “炫耀?我哪有!”安妮故意瞪冯太太一眼“你老公不也经常给你买珠宝吗?上次你还让我看他买给你的那枚南非出产限量钻戒呢!”

    她的话让冯太太笑眯了眼“别说他了,每天只会老婆长、老婆短的讨好我,笨手笨脚的,哪像你老公那样体贴啊?”

    方盈素对她们说的事情毫无兴趣,就算她再傻也知道这两个人是在跟她炫耀,可惜她们找错人了,对她来说,感情用珠宝来衡量是毫无意义的。

    安妮的目光转向方盈素,忽然挑眉问她:“妹妹,姐姐问你一件事,可别介意啊。”

    “什么事?”方盈素真不想理会她。

    安妮挨近身子,压低声音地说:“就是报纸上你老公那些绯闻啊,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和那些女模特儿到底有没有关系啊?”

    方盈素想不到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脸色微微一白,但还是勉强维持着客气的笑容“既然是花边新闻,当然没什么可信度,你们也知道那些小报记者最喜欢捕风捉影,如果哪天看到许设计师有绯闻,姐姐也不会相信的,是不是?”

    她的话让安妮霎时变了脸色,一时说不出话来。

    方盈素已经不想再和她们聊下去,她把目光转向白紫淅却看到她微微扬起的嘴角。她在笑?

    忽然她明白过来,白紫淅其实把她们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想到这里,方盈素也扬起嘴角,很想笑出来。“对不起,我失陪一下。”她说完,便起身走向白紫淅。

    方盈素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来“在看什么文章,看得这么入神?”

    白紫淅抬头看她,微微一笑。“很无聊的杂志,但总好过肤浅无聊的谈话。”

    方盈素认真的点点头,笑了起来。“你说的对,有这些时间瞎扯,还不如用来赚钱比较实际。”

    “赚钱?”

    “是啊,过去的我总在为生活奔波,绝对不会有今晚这样的耐心,坐在那里听别人说无聊的话。”方盈素淡淡一笑。

    白紫淅不解“为什么要并命赚钱?钱真的那么重要吗?”

    “也许你无法理解没有钱的痛苦,因为你不曾为钱烦恼过,所以你无法想象,有时我们为了那一点点的钱要付出多少辛苦和努力,在你们看来也许很不堪,也不值得。”

    “我们?”白紫淅挑了挑眉“你是指你丈夫?”

    “对,也包括他。”方盈素笑了笑“我觉得你们是被上天眷顾的人,因为生活优渥,所以有时难免自负,喜欢用自己的论点去看待一切事物,而且不习惯妥协。”

    闻言,白紫淅沉默了。

    “别因为我的话而感到不快,我没有恶意。”其实她知道白紫淅不会在意。

    白紫淅展颜而笑“毅那家伙算是有眼光,娶你做他的老婆。”

    “承蒙你夸奖!”方盈素细看白紫淅,发现她真的是很美的女人,冶艳和清纯这两种矛盾的气质混合于一身,形成一种惊人的吸引力。难怪东方毅曾开玩笑地对她说,追白紫淅的男人可以排到太平洋了。

    ------

    方盈素起身去化妆室,一直在不远处看她们交谈的东方毅才走过来。

    他睨了白紫淅一眼“你们在说什么,这么高兴?”

    白紫淅不答,反而盯着他直看。

    东方毅被她瞧得浑身不舒服“你看什么?”

    白紫淅冷冷一笑“我在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吝啬了?”

    “吝啬?”东方毅更是摸不着头脑。

    “刚刚有人在嘲笑你妻子身上太过素净,除了那枚结婚戒指,什么钻石、珠宝一样也没有。还好心地问她,是不是因为东方先生在外面玩得太过火,才忘了照顾她?”白紫淅冷嘲热讽地说。

    东方毅的眉越拧越紧“是谁?”

    白紫淅耸了耸肩“我可不想在人家背后八卦,你自己不会用眼睛看,满场谁最花枝招展、珠光宝气?”

    东方毅放眼望去,最后目光落在正在笑得花枝乱颤的安妮身上,厌恶地皱起眉头。“是安妮?”

    白紫淅不答,妩媚地撩撩波浪长发,嫣然一笑。“我去和他跳舞怎么样?”

    东方毅望向她用眼神示意他瞧的男人,那男人正盯着白紫淅,一副快流出口水的模样。“小心,别让他的口水流到你雪白的礼服上。”

    白紫淅不以为意,转身向男人走去。

    东方毅看着那个男人,本来他也算是一个魁梧英俊的男人,但一牵到佳人的手,就露出一副兴奋过头的不堪模样。他不禁轻叹一声:“可怜的男人!”

    “谁可怜?”方盈素刚回来,顺着东方毅的目光望过去,看到正在舞池里翩翩起舞的白紫淅。“和她跳舞的人是谁?”

    东方毅扬眉一笑“她的新玩伴。”

    “玩伴?”方盈素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被东方毅牵住了。

    “美丽的夫人,愿意和我跳一支舞吗?”

    方盈素温柔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第一支舞结束后,大家纷纷回座,慈善拍卖便正式开始了。

    拍卖的物品一件接着一件,喊价声也是此起彼落。

    方盈素的心并不在那些珍贵的物品上面,她不时抬眼注视身边的东方毅,总觉得今夜的他有些不同,但又说不出到底什么地方不一样,总之,她喜欢他收起漠然、容易亲近的感觉。

    “接下来竞拍的是一件精致的饰品。”主持人介绍着。

    灯光打亮了拍卖助理托盘里的物品,萤幕上也显示出来,那是一支蝴蝶形状的发簪,非常古典,蝴蝶花纹上镶嵌的钻石使它熠熠生辉。

    “这是完全由手工打造的古典发簪,创作者乃是知名的董幽先生,”

    董幽的名字一出,场下一片惊叹声。董幽是闻名业界的珠宝设计师,他的作品数量不多,而且每种款式只有一件,绝不重复。

    “这支发簪为蝴蝶翩然之姿,上面镶的钻石皆产自南非,是由名贵的天然金刚钻打杂邙成。这支发簪的特色是在黑夜中能自行发光,并且光灿夺目,请关灯!”

    主持人一声令下,现场顿时一片黑暗,只有台上红色托盘里的发簪散发着灿亮的光芒,台下又是一片赞叹之声。

    灯光再次打亮,主持人笑眯眯地说:“我看今天在场有许多漂亮的女士,不知哪位有幸可以得到这支雅致的发簪?呵呵,请问,在场有哪位男士愿意出高价买下来送给他心爱的人?”

    方盈素的目光从东方毅的脸上移到台上,她整个晚上都在猜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会变回冷漠的样子,她发现自己居然害怕,怕他又变了。

    她魂不守舍的望向前方,正好看到安妮倾身在她丈夫许卓远的耳边低语,模样似在撒娇。忽然,她觉得很羡慕安妮,如果她也能这样对东方毅撒娇,该有多幸福!

    记忆中曾有的甜蜜好像已经很遥远了,现在的她,有些惧怕东方毅,怕他的不信任、怕他不爱她,毕竟,被人爱着是一种幸福。

    她茫然的想着这些,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东方毅的声音

    “那支发簪很适合你。”

    还没等她回神,她就听到他喊价的声音。

    这支发簪的起价是八十万,在价格叫到一百三十万的时候,只剩下东方毅和许卓远两个人在喊价。

    方盈素轻扯他的衣袖“太贵了,不要了。”

    东方毅只是微微一笑“一百四十万。”

    “一百四十万!东方先生出到一百四十万了,许先生还要不要跟?”

    许卓远犹豫了一下,但身边的安妮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于是他只得再出价。“一百四十二万。”

    “一百五十万。”东方毅又从容地开口。

    台下一片低呼,东方毅仰头看向许卓远,后者不甘心地瞪视他,他无所谓的扬起嘴角。

    “一百五十万一次,一百五十万两次,一百五十万三次,成交!这支发簪属于东方先生不,是东方太太。”主持人兴奋地大喊。

    方盈素微微红了脸,感受到四周射来无数羡慕眼光。有这样一个肯花大钱为她买下发簪的丈夫,别人一定都认为她很幸福吧。

    她轻叹一声,其实她不要他的发簪,她只要他的心,他肯多信任她一点、肯温柔对她,那她就什么也不需要了。

    “你不喜欢?”东方毅听到她的叹气,挑眉看她。

    方盈素摇了摇头,淡淡一笑。“谢谢。”

    他皱眉,不喜欢她这样冷淡的反应。

    --

    拍卖会结束后,舞会继续进行。

    东方毅被几个朋友拉走,方盈素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徘徊在自助餐桌前,她只喝了一点饮料,近来她都没什么胃口,而且很容易疲累。

    现在她已经有些累了,看了看不远处的丈夫,知道他一时半刻恐怕脱不了身,于是便一个人走到花园里,想呼吸一点新鲜空气,静静地待一会儿。

    外面的月光很暗,晚风吹在身上有些寒意,方盈素双手环胸抱住自己,站在一株芍葯花前。

    她专注地想着自己的心事,以至于有人靠近都毫无所觉。

    “夜深露重,东方太太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赏花?”

    她一惊,回头发现竟然是许卓远。

    “许先生。”她淡淡地应了一声,觉得他的打搅未免有些突兀。

    许卓远又走近她几步。

    方盈素转身想回去里面,却忽地被许车远拉住,她惊慌地回头“你放手!”

    “放手?”许卓远冷笑,阴郁的眼紧紧盯着她,眼里燃烧着一团不知名的火焰。

    方盈素感到恐惧,他这样的神情让她想起以前的恶梦,那个男人也是这样拉住她、这样看着她。

    “你知不知道?就是有你这种女人,长着一副清纯的面孔,却有诱惑男人下地狱的本事。从我在公司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被你迷住了,可是,你居然嫁给东方毅!”

    许卓远的眼神转为狠厉,透着病态的狰狞“东方毅有什么了不起?为什么好的东西都被他夺去,轮不到我?为什么?”他越说越恨,猛然推倒方盈素,像一只狂暴的野兽,将她紧紧地勒在自己的怀里,粗暴地吻她。

    “不!放开我!”方盈素拼命的挣扎,压在身上的身影和从前那个黑影重叠在一起,她惊恐地失去神智,只是拼命的抗拒。“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她的意识逐渐昏沉,一股晕眩感攫住她,心底升起痛苦的绝望,就像从前一般。

    “许卓远!你在做什么?”一声惊呼响起,接着一个女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一听到这个声音,许卓远猛然回复理智,丧气地低咒一声,从方盈素身上爬起来。

    安妮看到眼前的情景气得发抖,她的丈夫趴在别的女人身上,从那女人被撕破的衣衫看来,如果她再晚一点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方盈素蜷缩着,浑身不断地颤抖。

    许卓远反应极快,马上跪在妻子面前。“安妮,我错了,是这个女人先诱惑我的。安妮,你要相信我,我喝了酒,神智不清啊!”安妮闪烁不定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最后落到方盈素身上,走过去,一巴掌挥了过去。

    然而这一巴掌却硬生生地在半途被截住,安妮惊慌地抬头,看到东方毅紧绷的脸,以及眼里燃烧的怒火。

    “这是怎么回事?”他找不到方盈素,才匆匆找来这里,不料竟看到妻子衣衫不整地坐在地上,而这女人还想打她。

    安妮一回过神,马上厉声说道:“东方毅,你来得正好,你妻子不要脸的勾引我丈夫。”

    东方毅怔愣了一下,这才低头看清方盈素的样子,她面无表情、神色木然、眼神空洞。

    “盈素。”他心一痛,马上蹲下身子。

    听到他的呼唤,方盈素的视线慢慢落在他身上。“你也要打我吗?”

    她这副模样让东方毅的心好痛,他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小心翼翼地扶她起来,让她靠着旁边的大树。

    然后他回过头,冒火的双眼看着许卓远,杀人的眼神让许卓远忍不住双腿发软。

    安妮有些害怕地开口:“你要做什么?”

    “畜生!”东方毅走过去,一拳重重地砸向许卓远,直接打在他脸上。

    许卓远被打倒在地,鲜血从鼻子里喷出来。

    “卓远!”安妮惊呼一声,却不敢过去扶他。

    因为东方毅已经拎起他的领子,又狠狠地挥出第二拳。

    “你这个混蛋!”

    他一拳一拳地重重挥过去,直到许卓远奄奄一息,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这才罢手。“别再让我看到你,否则我看一次打一次,垃圾!”

    教训完后,他转身去扶靠在树边的妻子“盈素。”他柔声叫她。

    方盈素怔怔地看了他一眼,忽然身子一软,晕倒在他怀里。

    “盈素!”东方毅大惊,连忙打横抱起她,离开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