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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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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爹的寿辰他故意的!”时长风蹙眉,眼神不善地扫了面前的二弟一眼“你这件事,没有你的份吗?”

    “大哥,我才没老狐狸那般无聊,他一直希望你娶李尚书的小女儿,你呢?拖了三年不说,最后还擅自做主带个女人回家,偏偏这个女子既没有与时府相配的家世,又”见时长风瞬间变冷的眼神,非常识时务地住了口,撇撇嘴“大哥,我可没别的意思,先走了,呵呵!”说完,以最快的速度退出书房,走人也。

    时长风在书房沉吟片刻,正想去找锦娘,一抬头,无意间转向窗外,却见锦娘一身蓝色素衣正朝书房走来。

    时长风起身迎了出去“怎么来了?有事让下人传个话,我过去找你就是了。”

    锦娘将身子重心移到他身上,歇息了一会儿,才笑着说道:“我到府中也有些时日了,想要逛逛,便一路走过来了,谁知书房离松林阁这般远啊!你做什么?放我下来!”锦娘惊呼一声,又连忙捂住口,就怕自己的声音被路过的下人听到,窘得脸色红若晚霞,挣扎着要推开他下地。

    时长风抱起她轻盈纤细的身子,轻笑“这里不会有人看见娘子害羞的样子还真美呢!”

    锦娘红着脸“胡闹什么啊!”四周望了一眼,确实没什么人,便由着他了。

    将锦娘抱到书房一侧的躺椅上,俯身脱掉她的鞋袜,把腿放到他膝盖上。

    锦娘犹豫地拦了一下“有人来看到怎么办?”看到他为她揉腿,下人还不知要传成什么样呢!

    记得上次在院中,她拐杖无意间滑了一下,险些跌倒,时长风一把将她抱起送回房间,却被途经的下人看到了,结果,第二日一早,时夫人便传她过去,轻言细语说了一上午的家常话,却是句句含着训斥,最后还是时长风解围,锦娘才得以脱身。

    “这时候一般不会有人到书房的走那么远的路,腿又酸了吧?是不是二弟又在府中布了什么鬼阵式,害你走冤枉路了?”

    锦娘笑着将头依在长风肩上“没有啊!就算有,那些简单的迷幻阵式也难不倒我的,倒是府中的小丫环总是被二弟戏耍,你这个当大哥的也不管管!”

    “他若不找人戏耍一番,便不是他了。”时长风笑着说,只要不再找他娘子的麻烦,他才不管其他人怎样呢。而且多走路,有益身心健康,当然,锦娘除外。

    时长风揉着锦娘的腿,闲话家常地问道:“这些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之术,也都是门主教你的吗?”

    锦娘点了点头“是啊!不过我学到了只是一些皮毛,门主虽然在江湖上默默无名,又爱宝成痴,不过,他真的不是一般人呢!”锦娘说起门主时,双眸变得晶晶雪亮。

    时长风微微有些吃醋,却也许久没见到锦娘这般神采飞扬的表情了,时府的环境太压抑,太严谨,束缚她了。她的身虽有疾,心中的双翅却是完整无缺,她该翱翔蓝天,搏击长空才对。怪不得小妹宁可独自一人在外养伤,也不愿意回到府中静养。锦娘与小妹虽然性情略有不同,小妹高傲,锦娘温婉,然而,其实在本质上,她们是一样的,坚强,勇敢,都有着决不亚于男儿的心胸与气魄。

    寿辰后就带她离开吧!再待下去,他也受不了了。

    “锦娘,爹爹下月的五十大寿让你负责打点是不是?”

    锦娘微微一笑“你知道了?我就是为这事才来找你的。”

    时长风看着她温柔笑脸,叹了口气“爹爹每次祝寿,都是娘负责的,其实也并不难只是这次大寿却是爹爹辞官后第一次办,不能太过铺张,也不能太过小气,什么人该请,什么人拒之门外,什么人得罪不得,看似简单,其实里面却暗藏风险,毕竟今日不同往日,爹爹不在朝中为官,有些事情更要小心谨慎爹爹让你负责此事,分明是要为难于你!”

    “我知道啊!”时夫人只推说自己年纪大了,身子不适,便将此事交到她手上,她能不接吗?她对时长风笑“你不是对我说过,若是爹爹出什么难题,不用担心其他,接下便是放心了,我有分寸把握的,这件事我可以做好,而且也有好久没有动脑谋划了。”锦娘有些跃跃欲试,因为她深知,只有办好此事,时老爷才会真正接纳她成为时家的人“只不过,需要你的帮忙。”

    时长风怜惜地看她恢复自信的笑颜,微笑道:“娘子尽管吩咐。”

    锦娘深吸口气,望着时长风,静静说道:“我要立威!”

    时长风眼睛一亮“说下去!”

    锦娘接着道:“我在府中无权无势,充其量是时府的贵客,吩咐下人做事,未必会尽心去办,所以我要立威,这样我才好调动他们。寿辰在下月十八,虽然时间紧了些,但只要他们听话,这次老爷的大寿,我一定会办得风风光光。”

    “好!”时长风点头,有些目眩神迷地看着她,锦娘自信温婉的神情,竟是那般娇艳夺目,忍不住便想

    “长风,别嗯!”柔软的唇舌被时长风占据,酥酥麻麻的感觉由嘴巴扩散到全身,全部的神志被他轻易控制了,脑中谋划的千百种方法被迫消失,空白一片的脑中只剩下时长风一人

    锦娘命令时府的下人去采办做寿时给客人用的茶具,谁想下人们偷懒忘了检查,等锦娘拆开箱子查看时,竟有一半是劣品,锦娘脸一沉,当即便把负责此事的人叫到大厅。

    看热闹的下人聚集在院落中,厅中四门敞开,众人窃语,乱哄哄一片,负责此事的两人打蔫般站在厅里。

    锦娘出现后,四周立时安静了下来,慢慢走到椅旁坐下,身旁的冬儿乖巧地给锦娘倒了杯茶递过去,锦娘对她轻笑着点下头。冬儿这才站到锦娘身后。

    冬儿是时夫人派来协助锦娘的,自从亲眼见到锦娘轻易地破了二公子布下的阵式后,便完全改变了对锦娘的看法,尤其是相处以来,锦娘温婉恬静、睿智敏感的性情,越发吸引了她,那张平凡的脸庞,那双跛腿反倒不是那么重要的了。

    锦娘眸光冷凝地看着他二人“王胜贤,你卖身时家为奴,签的是五年契约,如今这是第三年,是不是?”

    王胜贤忽地跪下,小声道:“是。”

    锦娘又扫向他身侧之人,那人偷看锦娘神色,忽地与锦娘冰冷的眸光相碰,凌厉的气势令他心中一颤,双腿一软便也跪了下去。

    锦娘虽是柔弱女子,但心思聪颖,又在江湖历练多年,很会控制场面,揣测人心里,时府的下人哪是她的对手,因此只是刻意散发出气势,下人自然畏惧了。

    锦娘冷漠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接着说道:“时成文,你与王胜贤不同,签的是终身契约,对不对?”

    “是!”锦娘又问:“这次负责采办茶具是你为主,他为辅,是不是?”清雅的声音突然间变得冰一样寒冷。

    时成文哆嗦一下,声音发颤:“是啊!”锦娘不再看他们,眉目一挑,对站在门侧的总管说道:“把账目拿来。”

    锦娘轻轻翻看着账本,这期间,站在厅外的人又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锦娘并未理会。

    看完账本,锦娘慢慢地抬起头,眸光扫过之处刹时安静下来。

    “这次的茶具共花费三百五十八两银子,扣除那半劣质的茶具,共损失了一百五十两银子时成文每月的月钱是八两,王胜贤是六两。按府中的规矩,这是要从你们月钱里面扣的。本来有管家在,这些事情也不该我管,只是夫人既然将老爷的寿辰交与我负责,便容不得一丝失误。”话音一顿,拿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方道:“王胜贤,你卖身于时家五年,若是从月钱里扣除,只怕余下这两年,也只是做白工了,听说,你家里还有妻儿要养”

    王胜贤磕头道:“小姐开恩!小人愿意做牛做马,只求赏小人一家糊口钱。”若是每月月钱全部扣掉,他在时府倒是饿不死,但家里的妻小怎么活!

    锦娘叹了口气,脸色缓和下来“我适才询问过管家,你在这三年里,做事还算老实勤恳,这次也是初犯,我也总不能把你往死路上逼,这样吧!你每月只需交二两银子即可,你若是做得好,契约期限一到,时府也不为难你,放你走便是按规矩,是要罚十鞭子的,看在你认错诚恳的份上,折半,打你五鞭。”

    “谢小姐开恩!”王胜贤感激地磕头。

    时府管家突然开口道:“那亏欠的银子”

    “记在我账上好了!”却是时长风笑容可掬地走了进来。

    “只是”管家还想说些什么。

    时长风眸光一冷“怎么?还有异议吗?”

    “不没有!”管家迟疑一下,没再说什么,退到一旁。

    听到总管之言,王胜贤七上八下的心这回终于放下了。

    时长风笑着走到锦娘的下首坐下,冬儿眼明手快地递茶过去。时长风低头喝着茶,也不言语,只是他坐的位置就暗自表明了现在一切都由锦娘做主。

    仆人都是见风使舵的人,哪有不明白的道理。看来大公子的确很疼爱这个看似平凡女子啊!当下轻视之心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锦娘眼含深意地看了时长风一眼,便将眸光转到时成文身上。

    “时成文,你签的既是终身契约,那便是时家的人了,你的姓也改姓了时,按说时家也是很器重你的。”毕竟卖断终身的下人要比其他人待遇好些,不但月钱多了,干得好了还会升为管事的。时成文便是其一。

    “这样,你同王胜贤一样,每月上交二两银子,若在府中认真做事,那么两年之后,余下的也不用还了。不过”锦娘话峰一转“这件事你要负大半的责任,若这样便草草了事,只怕有人会心存侥幸,认为我锦娘好欺负了。时成文,我再罚你十鞭子,你可心服?”

    时成文哆嗦了下“小人服!”

    “那好!”锦娘点卜头,当即吩咐将两人一同带下去,就在院中、众目睽睽之下抽了鞭子。

    惩罚完毕,锦娘静静地吩咐道:“去请大夫给他们看看伤另外,休息一天。”

    避家这时站出来对院中人说道:“没事的就散了吧!大白天的,难道你们手里的活都做完了吗?”众人窃窃私语着慢慢散去。管家面无表情,对锦娘,时长风施了一礼,便离开了。

    锦娘这时方才轻轻吁了一口气,转首对上时长风温柔的眼眸,轻轻一笑“谢谢!”

    不待时长风开口,一边冬儿嘴快地说道:“小姐这次做得好,赏罚分明,恩威并重嘻嘻!我看等老爷寿辰一过,冬儿就该叫小姐少夫人了!”

    锦娘轻叹口气“若非长风及时出现,你以为他们真的会听我说话啊?看笑话的成分倒是多些。”不过经过此事后,应该会好转些,起码不会再对她敷衍了事。下人或许不怕她,但对时长风这个大公子还是顺从的。

    时长风起身走到锦娘身前,笑说:“我娘子这般厉害,谁敢不听?你那几鞭子抽得恶狠狠的,毫不容情,谁还敢不用心办事。”

    锦娘眸光闪了闪,也笑了“听你的口气,我好像是个恶主子。”

    冬儿见两人说话,越来越越近,越来越亲昵,尴尬地轻咳了两声,岂知却看见时长风背在身后的手朝她挥了两下,冬儿了然地眨眨眼,识趣地悄声退出厅外。

    时长风俯身,嘴巴几乎碰到锦娘发红的耳朵,声音低沉地开口道:“是啊!敝就怪在被打的两人不但不会怀恨在心,还会对你心悦诚服,不但威慑旁人,还收买了人心”

    锦娘侧身,头痹篇他“你又在胡闹,冬儿还在咦,冬儿呢?”哪里还有冬儿的影子。锦娘无奈,感叹还真是人不可貌相,真不知时长风这几日是中了什么邪了,一有机会就一脸色迷迷地逗弄她。若质问他,他便会理所当然地说什么越看越喜欢,越情不自禁,越加

    “喂!你躲开”锦娘脸红地推开时长风俯下来的身子。天啊!这若是被仆人看到了,她刚刚建立起的威信又会荡然无存了!试想谁会敬重一位尚未成亲便与男子在大厅亲热的女子啊!现在还真怀念他淡漠疏理的样子。

    见锦娘当真有些急了,时长风才退到一旁。“娘子”

    锦娘瞪他一眼,拿起身旁的拐杖,站起身“你别过来,我还有许多事要去做呢!”有他在,除了把她挑拨得脸红外加心忙脚乱,什么也做不了。

    时长风乖乖地坐在原地,直到锦娘纤细的身影消失,才拿起旱已凉掉的茶水,轻轻喝了一口。

    “大哥,真是悠闲啊!”时长雷优哉游哉地晃了进来。

    时长风抬起头,适才温情的眸光已恢复平日的淡然冷漠,扫了二弟一眼“你刚才看了很久啊!”“怎么?只许老狐狸派来的人看,我就不许偷看两眼呵呵!也别说,你与大嫂亲热的样子还真是让人惊讶!”

    “你什么时候又多了一项嗜好?”时长风挑眉,冷哼一声。

    时长雷不以为然,神情似笑非笑“大哥,你说爹爹的用意究竟何在?”

    “你不是早猜出来了吗?”时长风斜睨了一眼表情惟恐天下不乱的弟弟“你看戏够久了。”

    “哪有”时长雷一副无辜的表情。

    时长风站起,举止潇洒地弹了弹下摆“既然你这般有空闲,那么密函的事情就交由你处理好了。”

    “怎么可以”时长雷怪叫,也不想想,大哥不在的时候,这些事可都是他这个弟弟在帮他处理啊!

    “你处理这类事情最是拿手,而且那些人本来也归你管”时长风望着眼前刻意装出委屈模样的弟弟,淡淡说道:“今早我跟爹爹商量过,他也认为你处理此事正合适毕竟你最清楚该怎样防范被人暗杀,不是吗?”时长风淡淡一笑,说不出该是嘲讽多一些,还是戏谑多一些,暗杀的事做多了,自然最懂防范了!

    时长雷瞪大眼睛,有苦说不出,他怎么又被大哥陷害了?

    他老爹爹辞官后,本来日子过得平平静静,岂知却接到密函,有人要在大寿之日暗杀老狐狸,唉!这就是辞官的坏处,没了权力,以前朝堂上的对手,自然不会放过伺机报复了。好在他老爹官虽辞了,势力还有一些,皇上对时家也留着情意。

    看到大哥向门口走去,他忙喊道:“大哥,你把事情推给我,那你做什么?”不甘啊!

    时长风转身,轻轻一笑“自然是陪我娘子了!”

    时长雷冷哼一声“大嫂做得再好,若那老狐狸不高兴,还是会挑出毛病的。何况这次又参进暗杀的事。”

    “谁说我要讨好爹爹了!”时长风神情淡淡“我只是想让锦娘高兴而已。”顿了一下,又道:“爹爹寿辰结束后,我便带锦娘离开,顺便去探望玉儿,她一个人住在深山沟里,想来也正寂寞呢!”

    “你去看妹妹,没人拦你,只是带大嫂离开只怕爹爹更加无法接纳这个儿媳妇吧!”他爹虽然嘴上没表示什么,但还是喜欢那种相夫教子、安居于室的女子,尤其是出了妹妹那件事以后。

    “是吗?”时长风一挑眉“我看未必,而且府中气氛太过压抑,不适合锦娘。”他的锦娘,该是翱翔在天际的鹰才对,江湖的广阔天空才更适合她,他喜欢看她站在同伴面前自信神采,喜欢她温婉宁静的笑靥,而非在府中强装出来的笑容。

    “她对你真的那般重要?”

    时长风静默了一会儿,神色变得复杂难懂,突然抬起头直视二弟,谨慎地道;“你的大嫂,只会是她!”

    时长雷头一次见大哥露出这般郑重其事、认真的表情,神情不禁动容,叹了口气“大哥,你真的变了!”

    “是吗?”时长风淡淡一笑“既然如此,就好好办那件事,别让杀手有机可乘,寿辰上绝不能出一点意外,爹爹的性命很重要,但也不能让爹爹找到责怪锦娘的把柄。”说完转身走出大厅,自是去寻锦娘了。

    时长雷望着大哥消失的背影,愤愤不平,暗忖:怎么没见你关心关心我啊!时家的人是不是都一个德行?小妹心里只有妹夫一个人,为他可以不择手段,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如今大哥也一个模样,那般淡薄冷漠的人竟然也动了情。

    唉,可苦了他了!

    自从那事之后,锦娘吩咐做事,仆人认认真真,没有再敷衍了事的。加上时长风从旁协助,锦娘做起事来,自然事半功倍。

    时老爷寿辰当天,热闹非凡,宾客云集,地方官员、此地望族纷纷前来祝贺,甚至皇上也千里迢迢派人送来贺礼。

    酒席就有上百桌,锦娘将各个工作都分派得井井有条,每样都细细照看到,只是却并未正式出现在宾客之间。

    月上中天,时府仍然灯火通明,时长风看到二弟递过来的眼神,找个理由离开宾客云集的前厅,朝后院走去。却在途经东厢房时,由屋中传来锦娘特有的温婉音质。

    时长风脚步一顿,蹙了下眉,转身进了屋,抬眼见锦娘手里拿着礼单,正与下人一一清点对照老爷寿辰接到的礼品。

    “忙了一天了,怎么不回屋休息?”时长风有些心疼地开口道。

    锦娘转首,见是时长风,微微一笑“客人还没散,我怎么放心回去休息?正好趁这个空档把这清点一下。明日你爹问起来,我心中也有个数。

    时长风眉蹙得更深了,尤其是见到锦娘眉间那掩饰不去的疲倦。走到她身边,轻叹口气“站了一整天,腿痛不痛?”

    锦娘抬首,在时长风温柔深邃的清亮眼中映出自己略显疲惫的笑靥“没什么,有些酸而已,我没那么娇弱的。”

    时长风仍一脸深沉,不见缓和。适才屋内的两个仆人在时长风进来后便退到了门外。

    锦娘左右望了两眼,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有你疼我,就不痛了!”眼眸流转间,一抹娇羞染上双颊,红彤彤透着一股娇媚。

    时长风眼里神色变了一下,正想说些什么,门口却传来下人的回话“公子,老爷在书房正等你过去呢!”

    锦娘一笑“你去吧!我一会儿便回房休息!”

    时长风深深看她一眼,轻声嘱咐道:“别太累了,我一会儿回来。”

    时长风离开后,锦娘同两个下人照着礼单接着清点礼品。轻轻捶了捶酸痛的腿,大致扫了眼礼单,吁口气,幸好,快清点完了。

    忽地,觉得礼单上一处人名不对,蹙下眉,命下人找到那件用红布包裹的物品。

    下人打开来,突然一声惊叫,看到盒中的物品后,惊骇跌坐于地。

    “怎么了?”锦娘由礼单中抬起头。

    “那,那”下人浑身颤抖,眼露惊恐手指着前面的礼盒,却吓得说不出话来。

    锦娘将礼单交给身旁的那人,拄着拐杖走到礼盒面前,看到那物,也是一阵心惊。

    盒子中央竟赫然摆放着一张血淋淋的人皮。锦娘虽然心中惊悸,但毕竟不是一般寻常女子,并未像仆人那般失态,冷静下来后,当机立断地说道:“立即去向老爷及公子禀告此事,还有千万不得声张出去,尤其是不能让前院的客人知晓,明白吗?”

    “是!”下人一脸惨白,由地上爬起,转身踉跄地飞跑了出去。另一个胆子稍大一些的陪锦娘留在房中,战战兢兢地往前凑了凑,说道:“小姐,那里面好像还有一张信笺。”

    锦娘点了点头,眉心微蹙“我看到了。”

    稍刻,只见一行人匆匆赶来。时老爷是今日寿星,一身裁剪合身的华服衬托着身体越发强健,只是此刻的神色却深沉得吓人。

    身旁的时长风同样一脸凝重,进屋后却直奔至锦娘身前“还好吧?”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担忧。

    锦娘微微摇了摇头。

    时老爷看到那物后,脸露怒色,伸手正要拿起那张信笺,却被锦娘出声拦住了。

    “小心,或许信笺上有毒。”

    “不错,爹爹,让我来看。”时长雷也被仆人由前厅唤来,走到门口正听到这句话。

    时长雷用布遮着手,小心翼翼地拿起信笺,再由怀中取出一瓶葯水滴到信笺一角,瞬间白色的信笺变成绿色。时长雷凝眉,沉声道:“果然有毒!”

    时老爷惊出一身冷汗的同时看向锦娘,却见锦娘微微蹙眉,一脸沉思的表情,身子无意识地依在时长风身上,竟有股说不出的和谐亲昵。

    时老爷复杂的眸光闪了闪,并未说什么。

    时长雷看完信笺上的内容后,隔着布巾小心递给时老爷。时老爷也用儿子的方法,扫视完信笺的内容,冷哼一声,愤然将信笺摔到地上“混账东西,以为这样就可以威胁老夫吗?”

    时长风神色平静,俯身隔着衣袖拾起,看了又看,许久,沉声道:“加上这个,是今日第三次了。”

    那边的时长雷却笑了“爹爹,谁的寿辰也比不上你的寿辰这般多姿多彩,惊心动魄!”他可是刚刚拦阻两批杀手。保护爹爹的安全并不难,难得是要保护得悄无声息,绝不能让宾客察觉。

    此刻,一直沉思不语的锦娘抬起头来,静静地对时长风说道:“把信笺拿来让我看看!”

    时长风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信笺递给了她。看到锦娘略显疲倦的神色,暗自叹了口气,本来是不想让她知道的,却事与愿违,被她碰个正着。

    锦娘小心翼翼地接过,拿到鼻间谨慎地闻了一下,淡肩微微蹙起,又沉思半刻,方道:“长雷,你可知这是何毒?”

    时长雷道:“大嫂,若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五毒鳞!”

    大嫂!时老爷皱下眉,扫了二儿子一眼。他还未承认呢!时长雷虽然早就对锦娘大嫂、大嫂地叫,但在爹爹面前却是第一次。

    锦娘点了点头,想走近那装有人皮的盒子,却因站得欠了,血流不畅,起步时膝盖一弯,险些跌倒,一侧的时长风适时扶住她的身子“你别动,我来吧!”

    也不管时老爷此时青筋突跳的额头,衣袖一扫,顺势扶着锦娘在一个大的礼箱上坐下,并把锦娘要看的东西移了过来。

    锦娘全部思绪都在那件物件上,也未注意到此刻她与长风过于亲密了。倒是时长雷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最后,偷偷招呼下人,搬来一把椅子让时老爷坐下。

    时老爷一脸欣慰,感激涕零,还是二儿子孝顺啊!将来爹爹将家财全部传给你!

    锦娘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长雷,你能否对我说说,他们前两次是以什么形式出现的?用了什么杀招?”

    时长雷依言,将前两次的情景叙述一遍。

    时老爷一脸深沉地坐在旁边听着,眼中神情中却带有一丝的不以为然,实在不解这女子能看出什么端倪,更不明白一向心高气傲的二儿子何以对她如此信任。

    却不知自从锦娘轻易地破解了时长雷所布迷幻阵后,时长雷对大哥看中的这个女子便再无轻视之心,适才见其神色,便猜出锦娘一定是看出了什么,是以对锦娘所问问题知无不言,毫不隐瞒。

    时老爷若再细想便会明白,连他一向淡漠冷情的大儿子都对锦娘动了情,何况他那最喜与聪明女子打交道的二子呢!

    听完时长雷的叙述后,锦娘沉静的眸光一变“还有一次,而那最后一次才是真正的杀招!”

    “什么?”众人一惊。

    锦娘深吸口气,说道:“世间有句话,说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相信所有人都听过,江湖上也有一个杀手组织,他们每次杀人都分成几步,正常杀手组织都是一击不中便即撤退,最多三次。只有他们则完全相反,每次接到任务都会细心部署,他们不求一击即中,前三次只是分散人的精力,最后一次才真正夺人性命。”

    时老爷不愧被二公子称之老狐狸,听到别人要谋害他,仍然端坐椅中虽然脸色惨白了些眼露疑惑地问道:“你因何会知?”

    锦娘笑了一下“伯父难道忘了,锦娘出身江湖啊!”眼中闪过一丝自嘲的意味,虽然一闪而逝,却仍被时长风捕捉到了。眉心蹙起,知晓她又想到了他们之间身份区别的事情上了。

    时老爷点了了点头。

    “大嫂,以你认为,他们会如何动手?”时长雷问道。

    时老爷也一改不以为然的表情,同样一脸虚心地看向锦娘,毕竟命很重要嘛!至于是否接纳她成为儿媳妇,这个以后再说。狐狸毕竟是狐狸。

    “以我的推测”锦娘声音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大家,最后把眸光投到时长风身上,咬卜唇,脸颊微红。

    “会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