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夫君少装傻 > 第三章

第三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出乎意料地,咏儿在隔天就被鱼露肚白的晨曦给唤醒了。

    阳光透过竹子窗棂,迤逦一地的暖意,裹着棉被,她爱极了空气里微沁的清新气息。

    “外头的空气一定很好吧!”舍不得地放下暖暖的被子,咏儿蹑手蹑脚出了寝房,一推开木门,眼前的绿意似蒙纱的姑娘,娇羞地轻覆在晨雾未散的薄纱之下。

    满耳啁啾的鸟鸣及远处潺潺的流水声,瞬时清涤了她的思绪。

    她坐在门槛上,欣赏着晨雾被风吹散,露出郁郁葱葱的翠绿林意与远山层迭的美丽景致。

    “你醒了?”无声息地,烈竹逡那抹清逸的身影出现在身侧。

    今日他仍是一身朴素的咖啡色系衣着,傲然的高大身躯是她眼波流转的汇聚处。

    情难自禁地,咏儿伸出手推了推他脸上的胎痕,企图抹去那粉妆,露出他儒雅斯文的好看脸庞。“这样整天上着妆不会不舒服吗?”

    他一直没有告诉她任何关于他拍戏的过程,或者是剧组落脚的地点,这点一直是她心中的疑惑。

    她在心中暗忖,指尖却感觉不到任何粉妆,正迟疑间,她的手指霍然被一双大手给握住推开。“去准备准备,咱们要出发了。”

    她始终与众人一样,无法不对他脸上的胎痕产生疑虑。

    虽然在她脸上看不到鄙夷与嘲讽,但心头还是免不了地微微抽痛。

    但仅瞬间他就恢复贯有的神色,不给她诧异的时间,默默地将晒着葯的竹筛收入屋内。

    咏儿杵在原地,凝望他的背影,搓着指腹光滑的触感,心底终于敲起警觉的大钟。

    烈竹逡脸上的胎痕并不是以粉妆画上的!

    那这么说来是天生的喽?!

    如果是天生的,那他是简居在山林的隐士?日复一日过着没有电,没有任何文明产物的原始生活?

    许多许多的矛盾在脑中一一浮现,此刻她心底出现了一抹十分细小的声音说着:汪咏儿,你真的只是瞬间位移到与美国相差十万八千里的九寨沟吗?

    你确定吗?凛着眉,咏儿在瞬间迷茫了。

    “噢呜”当归在她的脚边蹭绕着,蹲下身,她紧紧抱着牠,身子因为心底无法掌控的思绪而微微打着颤。

    “晚了时辰会找不到地方投宿。”低头觑着咏儿略显苍白的脸,烈竹逡提醒完才要转身,她却伸出手扯住他的衣襬。

    微扬起眉,他望着与当归纠缠在一起的小红头,等她开口。

    “你可以告诉我,现在是哪一个年代吗?”缓缓抬起头,咏儿那张巴掌大的小脸透着难掩的不安,死白的脸色取代她原本白皙似雪的肌肤。

    “你又要问蠢问题了!”烈竹逡抑不住地额角抽搐,清逸俊雅的脸庞有着隐忍的神色。

    摇了摇头,她带着忐忑难安的心情,可怜兮兮地瞅着他。“回答我,就算这个问题真的很蠢。”

    “崇祯十五年。”看咏儿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烈竹逡还真有点不习惯。

    “崇祯十五年是指明朝的崇祯皇帝吗?”纵使她的历史成绩总是低空飞过,但她明白,他的答案是绝对的。

    强烈的磁波重新排列了人类和物质的分子结构,她因此进入了另外一个时空,亲身应证了老哥的学说。

    清了清喉,他蹲下身担心地探了探她的额。“你没事吧!是不是猕猴桃酒的酒气还没过”

    “求你告诉我,我究竟在哪里?”扯着烈竹逡的衣襬,心头强烈的恐惧让她失去了乐观开朗的心境。

    “明崇祯十五年。”

    他的话一落,咏儿悬在眼角的晶莹泪珠也跟着美好的脸部线条纷纷滑落,心底有了最深切的体认,她再也回不去了。

    伏在当归身上,她完全失控地哭着。

    如果这种情况发生在老哥身上,他或许还有能力找到回去的方法。

    而她,只懂医只识葯,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年代根本毫无生存下去的能力。

    老天!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愈想她的心愈沉,纷落的泪水几乎可以替当归洗一次澡了。

    “噢呜”当归似乎感受到她的悲伤,频频以头蹭着她的脸庞。

    “你没事吧!”伸出手,烈竹逡犹豫地将掌覆在她那如风中落叶的娇小肩头上,尴尬万分地问道。

    “烈竹逡,我回不去了。”抬起婆娑泪眼,咏儿委屈万分地对着他开口。

    “我说过,我会送你回去的。”一得知她流泪的原因,烈竹逡保证似地重申道。

    谁知他话才说完,咏儿的泪落得更凶。“呜我家很远,远到看不到天崖海角除了耶稣基督、阿弥陀佛,谁都帮不了我”

    不自觉地,他揉了揉她那颗红色小敝头。“我会帮你。”

    不知道自己哪来的温柔,烈竹逡定定地下了结论,低沉的嗓音因为赧然而透着一丝不自在。

    抬起泪眼,不甚文雅地吸了吸鼻头,咏儿竟被他粗略的安慰方式给温暖了心窝。

    虽然知道他帮不了自己,但她却感动万分地抱住了他。“你真是个好人”

    因为她的拥抱,烈竹逡再一次僵住身躯,赧红的脸庞掩不去心头的撼动。

    这是第一回,有人把他当好人。

    暗叹了口气,他有种会与她纠缠不清的预感。

    感觉到她对自己的信赖,烈竹逡竟破天荒地不讨厌这种想法。

    唉!也罢,既无法逆天行就顺天意吧!

    ----

    坐在暖暖的炕上,咏儿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沮丧的理由,目前她所能做的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拿起那跟着她来到古代的大背袋,她穿回自己的衣物走出门。

    才踏出门,烈竹逡背对着她的身影理所当然地落入眼底,占据了她满脑子理不清的思绪。

    许是听到咏儿细微的脚步声,他转过身以那双幽壑深邃的黑眸紧紧瞅着她。

    四眼相凝,她在烈竹逡清澈的眸底看到了自己,纵使自己的影像是如此清晰的落在他眼中,她还是有种深深的落寞与无力感。

    她不懂他啊!

    在他身上那沉稳内敛的气息下,她竟无法读出自己在他心中占有什么样的地位。

    他会不会弃她不顾?在这个她完全陌生的时代里,她根本没有丝毫可以理直气壮的本钱啊!

    暗叹了口气,咏儿对着他扯出了抹无奈的笑容。“走吧!”

    瞧她还算精神的模样,烈竹逡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但随即他滞住脚步。“出羊峒后会有热闹的市集,我再帮你准备几套衣服。”

    自己混合着异族血统的俊美外型就已经十分引人注目了,他不希望咏儿怪异的打扮再成为众矢之的。

    回身觑着他,咏儿噘起樱唇,显得有些委屈。“在这里难道连穿衣的自由也没有?”

    她想发脾气,想大哭,可气过、哭过又如何,她还是得面对现实。

    “抱歉。”轻轻地,烈竹逡只能给咏儿这一句话。“送你回家后,你可以找回你的任性与自我,但在这之前请你谅解。”

    他说得十分无奈,彷佛咏儿遭遇的一切全是他的错似地。

    “为什么对我说抱歉?”没办法回家、错入时空,都不是他的错啊!

    咏儿想说出口,却发现他仰望天空的侧脸有着潜藏的无奈与抑郁。

    忽然间,她有种想彻底了解他的冲动。

    “你终是会明白的。”男子的神情平静,朝她露出的徐徐浅笑却饱含着莫多思绪。

    不去计较他心头有多少百转千回的思绪,咏儿勉为其难地道:“算了,反正我是跟定你了。”

    在还没找出任何可以回去的希望之前,她死都要巴着烈竹逡。

    思及此,她发愁的小脸终染上了抹雨过天晴的阳光笑意。

    ----

    小舟曲折穿行在羊峒湛蓝透明的水色当中,在阳光映照下,岸上绿意红花倒映在水面,与池底石纹辉映成一幅人间仙境的脱俗景致。

    矗在船畔,烈竹逡悠然自得地撑着船,任由微风飘然嘻戏地穿梭在他蜜褐色的长发间。

    “要多久的时间?”

    相较于烈竹逡神态自若的模样,咏儿的反应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今夜咱们得在树正寨落脚,休息一晚再上路到扎如寺。”

    “到树正寨还有多久?”

    “几个时辰。”

    天啊!老天啊!为什么她的痛苦还得持续这么久?!

    “你非得用这个姿势吗?船身无法平衡更容易倾覆,届时我不知道有没有足够的能力可以救你。”烈竹逡苦笑着,看着咏儿几乎要抱住他双腿的模样,他竟感到有趣。

    “人人家就是害怕嘛!”分神瞪了他一眼,咏儿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稍稍挪了挪身子,心里则责怪着自己,为什么没有随身带救生衣的习惯。

    哼!这人和老哥一样坏心肠。

    她记得有一年他们一起到淡水,老哥硬是由淡水笑到八里。原因就是因为她要求在那短短不到几分钟的船程穿上救生衣。

    可想而知她有多害怕,别说是这小小的一叶扁舟了,若早知走水路,她死也不离开他的屋子。

    “五花海是神池,它的水洒向哪儿,哪儿就美丽。”

    双眼顾盼之处皆是美景,烈竹逡着实无法明白咏儿的恐惧源自何处。

    “美是美,可你不觉得水的颜色蓝得实在太诡谲了吗?”眼前的人间仙境她不是看不见,但总让她有种太过虚幻的感觉。

    蓝色太冷、太忧郁,落入眼底是一种让人无法捉摸的虚无缥缈,彷佛一失神,便会跌入那毫无止尽的虚无当中。

    眸光轻移,瞧着烈竹逡挑眉的神情,她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蛮横地道:“怎样,我就是怪,敢笑我,踢你下去喝水!哼!”瞥过脸,她故意不去看他,却感觉到轻舟微微晃动着。

    “想来姑娘是不怕水怪,也不怕独自一人喽!”撑住拜,烈竹逡一脸无辜地瞅着那张逐渐蒙上“后悔”两字的小脸蛋,心口竟是畅快得很。

    咏儿闻言,随即见风转舵地柔了嗓。“唉呦!人家同你说笑的,烈大侠你可别当真。要不要坐下歇歇,小的帮你搥搥背、揉揉肩,如何?”

    币上一抹谄媚至极的笑容,她的姿态低得几乎就要与船板玩亲亲。

    “我不累!”头一偏,他敛下眼眉将笑意掩去。

    这小红头实在有趣。

    呵!呵!尴尬地连笑数声,为了维持平衡,她将自己的大背袋移向船尾,一双纤弱小手不自觉攀抱住烈竹逡的脚畔。“羊峒的美景果真名副其实啊!呵!呵!真是美得让人震慑啊!”倍延残喘地发出几抹笑声,她决定使出贱招,双眼一阖,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

    无暇理会咏儿匪夷所思的行为,烈竹逡远眺着眼前看不尽的美景。

    霍地瞇起眼,他俐落拉起篙,手中掌劲一发,那悠游在清澈水底的肥鱼瞬时成了盘中飧。

    轻扯唇畔,烈竹逡将贯穿在篙上的那一尾鱼丢入竹篓内。“咱们的食物有着落了。”

    瞠着眼,咏儿仰起头崇拜地望着他。“你好厉害啊!”他淡淡觑了咏儿漾着灿阳般的笑脸,对于她的赞赏无动于衷。“等会咱们在则查洼沟歇息。”

    “太好了!”

    一听到要上岸,咏儿抑不住地扬声欢呼,脸上的笑容掩不住心底真实的感受。

    “好香!”

    一上岸,烈竹逡就地取材,迅即起了火将那肥美的鱼烤得香味四溢、金黄酥脆。

    摘了片叶子在湖边清洗过后,他将烤熟的鱼对半分了递给她。

    “谢谢!”接过鱼,悄悄打量着烈竹逡体贴的动作,咏儿心头竟涌上了股异样的感受。

    像他这种体贴细腻的新好男人,在她那个年代铁定是炙手可热的抢手货。能成为他的女人,必定幸福无比吧!

    想到此处,她不由得怦然心动,一张小脸不由自主染上一抹醉人红霞。

    “怎么了?”感觉到她定在自己脸上的目光,烈竹逡与她的视线相迎,当眼底映入她艳若红霞的娇美脸庞时,他竟感到莫名局促。

    两人不约而同地匆促移开视线,默然不语吃着烤鱼。

    “我们无法在此逗留太久,吃完就上路如何?”

    立起身,风扬起他醉人的金褐色长发与翻飞衣衫,恍然间,烈竹逡身上那与世隔绝的孤冷又给她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好。”发觉自己的目光又不听话地停滞在他身上,咏儿干脆低垂下头,拼命把思绪集中在那肥鱼鲜美的好滋味上头,心不在焉地应着他的话。

    只不过那暧昧的氛围若悠悠流水,掩不住的悸动交织出优美的旋律。

    ----

    在古代,时间彷佛也跟着缓了脚步,一路上悠悠水声间着鸟鸣虫唧,无从间断地不断落入耳际。

    扁舟徐行在流水平铺的湖面上,不自觉中,他们竟也由漫天轻云行至夕阳西下、暮色苍茫之时。

    而扁舟愈靠近树正寨,激流跃动的流水更是不安地摆晃着。

    当烈竹逡将扁舟绑在湖边木桩时,咏儿难掩着心中的雀跃,大叫:“太棒了!我终于活过来了!”

    举高手,她站在栈道上,像个孩子般地不断在原地转着圈。

    或许是太兴奋了,她转呀转地,脚步一个不稳,眼见就要往水面倒去

    那电光石火间,尚在船上的烈竹逡见状脚跟一提,整个人凌空飞向她,单臂一使劲,咏儿便轻而易举地落入他的怀抱里。

    那瞬间沁入鼻息的熟悉葯香味,使前些时刻心头上莫名的騒动重回,扰动着她的思绪。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压下眉睫,咏儿懊恼不已地凝眉思忖着。

    “你能有一刻不惹麻烦吗?”俐落地旋然落地,烈竹逡微蹙着眉,深邃如渊的眸中染上生气的眸光。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嗫嚅着,一双小手还抓着他的衣襟迟迟不肯放,宣示着她的无辜。

    “别再惹麻烦了,小姑娘!”不自觉轻轻推着她的额,烈竹逡沉声道。

    “知道了!嘴碎的老头子!”她不客气地轻斥着,完全不把烈竹逡当成初识的陌生人。

    并肩踽行在木栈道,烈竹逡像个导游,把羊峒一景一物的历史、传说,巨细靡遗地说给她听。

    听着那温柔低沉的嗓子,咏儿有种难以自拔的沉醉。

    这么美好的声音,就算让她听一辈子也不会厌倦吧!

    一辈子这突如其来的想法让咏儿吓了一跳,为什么认识他才短短的时间,她竟会生出如此荒谬的想法?!

    摇摇头,她拉回出轨的思绪,认真听着烈竹逡的解说。

    “瞧见隔壁的转经房没?那是藏民祈福拜神的地方。”指着栈桥彼端的水磨坊道,烈竹逡打破她的凝思,不疾不徐地开口。

    “祈福拜神?灵验吗?”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咏儿的语气显得有些落寞。

    微耸着宽肩,烈竹逡道:“宗教不过是心灵寄托,灵不灵唯有天知、地知!”

    “你这说话的模样倒像我们那个时代的心理医生。”指着他挺直的鼻梁,咏儿取笑道。

    “心理医生?”扬扬眉,烈竹逡发出了疑问句。

    “简单的说便是治心病的大夫啦!”

    望着烈竹逡那刀凿般的深邃脸庞,她的心意外地又漏跳了几拍。

    为什么看着他,她会有小鹿乱撞的感觉?

    秀眉微蹙,那莫名的思绪让她有些恍然,接着连脚下也跟着受到影响乱了步伐,一个踉跄又让她差点跌倒。

    “小心点。”

    一双长臂适时拦腰抱住她,两人贴近的气息让咏儿的脸蛋不禁涨红,心头又不安分地微微颤动着。

    “你你放开我啦!”咏儿想拉开彼此过分贴近的身体,软软柔荑却在触碰到他温热大掌的瞬间缩回。

    那突如其来的肌肤相触,竟让她有触电的错觉。

    扬眉瞅着烈竹逡同样不自在的神情,咏儿在他的眼中清楚看到彼此的影子。

    这发现,让原本相处自然的两人强烈感觉到男女之别。

    一股说不出的暧昧气氛正缓缓包围住彼此。

    僵硬地往前移动,烈竹逡强迫自己不去感受她的存在,试着沉淀自己那有如激流般跃动的思绪。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漫步在栈道上。

    “我们今晚在树正寨落脚。”烈竹逡突然出声。

    脚步一顿,心不在焉的咏儿又差点撞上他宽阔的背。

    汪咏儿!你今天是怎么一回事?

    幸好她即时反应过来,否则两人铁定又要干瞪眼地尴尬好一阵子。

    “好!”轻声应允,咏儿让自己的眼沉浸在群海激流之美,与雄伟的翠绿山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