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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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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是沉静的,耳旁只传来海啸的声音,坐在窗边,欧阳米亚将那呼啸的海浪声,想象成她曾遭遇的那个呼救的夜

    距离卸下波比钻石那日,已经又过了一个星期,照料她生活的人,是个温柔的女孩,让她极力保持镇定的菩萨,没再见到;而海堤在这个星期也只来过一次,这令欧阳米亚沉淀的心境,跟黑夜一样深沉。

    想念,成了她现在惟一的情绪。从他们嘴里得知,欧阳俊德现已成了植物人,她虽然焦急,体力却让她没法付诸行动。一个星期下来,她的状况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脸上的那些浮肿已经逐渐的消除,只是她仍得靠海堤在射的缜定剂才能睡上一觉。欧阳家的血案,让她仍在胆怯中过日子,那些惊惶查没办法退去。

    低俯看着自己手臂上用绷带包扎的伤口,很奇怪,她竟就这样把钻石交给了菩萨,没再追问事情进行如何。他到底是怎么样的男人?一般人的痣应该是黑或咖啡色的,他却得天独厚有着红色的痣,像个菩萨般

    他有股令人信任的双眼,但那双眼却带着冷漠冷漠的人,不会有热情的心。

    “在想什么?”

    一个声音轻轻地传来,欧阳米亚并没有回头,但她轻易地辨别出,这个进来的人是海堤。她的心里有一点落寞,本以为会是菩萨。转过头来,海堤手上的针筒,令她明白她该做什么事。

    “没什么,今天可以不打吗?”轻轻地说着,她的情绪已经没有初来时的那般不安。

    “当然可以,但,你睡得着吗?”海堤轻弹着针筒,笑着问她,并缓缓地走向她。

    “如果不是永远沉睡,我宁愿一直清醒着。”

    欧阳米亚的话令海堤惊讶,他一直以为这女孩的沉静只因她仍在惊吓中。

    “你没想要问我什么吗?”

    海堤仍准备针筒,并在她仰望着他时,替她打在手臂上。

    “你能回答我什么?”轻垂眼睑稍稍地蹙了眉头,她对针的刺痛,已经有点习惯了,或者说是麻痹了!

    “任何你想知道的,我都能回答。”挑起眉,海堤信心十足的说着。

    欧阳米亚只是凝着他,半晌没问问题,海堤等不及,只好抢先说:“菩萨今天就回来了,你有什么问题,都让他解决好了。”

    菩萨要回来了?他去哪里了吗?欧阳米亚有一点想知道,但她没有问出口,只是仍凝视着海堤。“睡个好觉后,他会来的。”

    海堤心里明白,现在的菩萨便像她大难后的母亲一样,在她心里有着浓浓的依赖感,这不是其他队员们可以取代的事。

    “你不走吗?”

    躺在床上,欧阳米亚望着他,葯效似乎让她有些倦意,但她却没想就这么睡去,仍想从海堤口里知道一些蛛丝马迹。

    “嗯,我会等你睡着了才走。”海堤笑说着。

    “你每晚都如此吗?”欧阳米亚轻轻地问,声音柔弱极了,似已渐入沉睡中。

    “嗯,菩萨特别交代的事,我敢不做吗?”

    菩萨特别交代的事?

    这话听来有些窝心,他特别想照顾自己吗?还是这也是任务中的服务?不知为什么,她真的很想看到他,问问哥哥好吗?钻石的后续如何?还有,要复仇的计划要怎么做

    “我想见他”

    呓语里,欧阳米亚轻易透露心事,海堤莞尔,并为她把被子盖上,然后,便对着一个其实也在室内的人说话“出来吧,你都听到了,不是吗?”

    从角落走出的人,是菩萨。

    他走近她,并在她复原的脸际轻轻地抚过,这张脸,才是欧阳俊德交给她的那张脸,能认出浮肿脸庞的她,所有人都觉得菩萨很不简单。

    “她恢复得很快。”

    “那是外表,一个要靠锁定剂才能睡觉的女孩,你以为她心里恢复了多少?”

    “我相信这感觉,我受过。”

    望着菩萨的侧脸,海堤不经意地黯下脸,然后默默地走出这房间。

    菩萨坐在她的床边,轻轻揽起她的手,他的手围住她的小手,放在嘴边,凝视了半晌。

    “米亚,你会好起来的。”

    他希望她会在这一刻睁开眼,然而,她却只是呓语地唤着欧阳俊德那个曾托付他重大事情如今成了植物人的男人他此刻的安危,也在菩萨的算计当中。

    “哥”

    再度从梦魇里惊醒,欧阳米亚嫌恶的蹙了下眉,然而,今天不一样了,身后有个影子,覆盖着她的忧愁,冷不防地回望过去

    “早,睡得好吗?”

    欧阳米亚怔了一下,而眼神所流露的是一种有别于想念哥哥的喜悦。

    “我想应该没睡好,你整晚都在说梦话。”

    整晚?

    这样的字眼令欧阳米亚有点惊讶,他都守候在自己身旁吗?如同海堤所言,她清醒后就会见着他这让她整个精神活跃了起来。

    “恢复体力了吗?”

    欧阳米亚迟顿的点点头,然后露出一抹笑。菩萨见着了,冷淡的望向她,这女孩几乎陷入一种混沌未明的情感中,这对复仇一点帮助都没有。

    他得让她有点顿悟,而这办法是很残忍的,他表达的方式也显得冷酷了些。

    “你知道你哥哥前晚断气了吗?”

    欧阳米亚的笑容乍现在葯味浓厚的房里,恍似来不及反应的愁思仍在盘旋。

    “你说什么?”

    “我说,”菩萨不该那么狠心的,但他别无他法“欧阳俊德死了!”

    这一回,她真的听清楚了!

    然,没有泫然泪下的悲苦,也没有凌乱无序的神色,有的只是震惊与错愕,好半晌,菩萨看不见她有任何的反应,这令他有点担心。

    “哭出来吧!”

    欧阳米亚不懂菩萨这话的意思,甚至不能听到他说话的声音,脑子里乱哄哄的,心里根本没个准则,哥哥断气这与还是植物人的感觉差异很大,但她没办法反应,没办法直觉地表现出她的感觉。

    “我说你哥哥死了,你为什么还傻傻的?”

    菩萨握紧她的双臂,待欧阳米亚觉得痛时,手臂上已经流出鲜血,那道割取钻石的伤口,还没完全复原菩萨见了那绷带上的血,发现事态的严重性。

    摇晃着欧阳米亚,他拍打她的脸颊,试着让她意识,但似乎都没效

    “米亚,米亚”

    再吼了几声,欧阳米亚似乎才发觉他的存在,菩萨轻撇嘴角,有一抹悲凉的神情传来,她这才清醒的泛出泪水,哀恸地感受到亲人已逝,然后,哭趴在菩萨的胸膛里。

    菩萨怀抱着她时,感同身受,心里有份经历过的苦,与她一样的痛过。

    “哭吧,我想,复仇的计划就从今夜开始,你只能悲伤一次,等走出这房子时,你就得把悲伤藏起来,否则,你大哥就死得太不值了!”

    欧阳米亚完全没听进这席话,她只觉得今生全然无依无靠,最钟爱她的大哥死了,疼她的父母更不用说了,比大哥更早惨死于欧阳宅下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在那场血案里一并死去,只可惜,这些话都太迟了,事情一旦发生,就不会再有重新选择的机会了。

    “大哥”

    紧搂着他,欧阳米亚的伤悲已经到了身体无法承受的地步,就连手上泊着血,她都不为所动,只是紧抱着菩萨,哭喊着创心的痛。

    “米亚”

    轻抚着她的发,菩萨知道自己的残忍超过了安全界线,但若不这么做,她会清醒吗?

    “她还好吗?”

    走进密室里,菩萨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大口,面对海堤的问话,他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索性视着空荡荡的室内,文不对题的回着“其他人呢?”

    “手边都有工作呢!”

    海堤缓缓地走向屏幕,看着画面里杵在窗边哭泣的欧阳米亚,他叹口长气,但却只是沉静的叹息。

    伤痛就像一直泛白的旧信纸,字迹虽会斑驳不清,但那信纸的内容,却牢牢地深刻在阅者的脑海深处,像个不定时炸弹,随时随地都会炸开似的危险。

    欧阳米亚也承受了这个压力,而这压力,重得连个大男人都会挫败不堪,她又该如何承受?

    “你想她要多久才会复原?”

    正啜饮着水的菩萨,因此话而停了动作,他仰着头看了天花板一眼,心里没个准则。

    “现在手边共有四个案件,就数这个最棘手,凶手知道她在这里了吗?波比钻石呢?那批gudmch呢?你自己要小心点,需要支援就别客气,其他人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忙碌。”

    菩萨露出笑意,将手上的水杯放下,走向海堤身边,出其不意地搭在他肩上“我会的,谢谢!”

    苞着,他便走出密室。

    不到几分钟,海堤从屏幕里,看见他走进欧阳米亚的房间,他只是轻撇笑意,然后将监视器关掉,捉起他的外套,吁口气的喃喃自语“去喝杯酒吧!”

    这栋楼里,就只剩下菩萨与欧阳米亚。

    “这是个新的身份,新的住址,你要对付的人,名叫赖仰帝,他是个绝对的嫌疑犯,但我们没有证据,模糊的照片不能当个有利的证据,所以,你要找出证据,我可以从旁协助你,但要你亲自出面,因为他要找一个助理;这是个好机会,赖仰帝一向不信任人,以你的能力他会相信你,但要掩藏好你的悲伤,如果你不想让真相一直不明不白,那就收拾起你的泪水,我们讨公道的日子来了。”

    听完这席话,欧阳米亚眼角的泪水似乎不流了,她眨眨眼,听懂几分他的话。

    菩萨见状心知良机不可失,于是更进一步的说明。

    “我查过了,gudmch有一张排列组合的密码单,它有十二颗,版权是属于欧阳俊德,是他用大笔的现金向发明人购得;而现在,排列组合的密码只有他知道,我希望你进入德亚集团,混进赖仰帝的办公室,也就是你大哥生前的办公室,然后以你对你大哥的认识,找到那组密码,当然,我已经混入德亚了,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找我,只不过,现在要怎么取得赖仰帝的信任”

    思考地将手架在唇下,菩萨本来想派别人去,但有谁比欧阳米亚更适合的?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欧阳俊德,找密码当然非她莫属,而且,德亚集团的门槛森严,助理需要会说拉丁文,菩萨当然不作他人想。

    常住欧洲的欧阳米亚,当然是适合的人选,只是,眼前的她似还陷入悲伤情怀中。

    “通常寄履历表到赖仰帝手上经他审核,就要一个星期,而他调查履历的贡伪,又要一个星期,所以我们有两个星期的时间”

    欧阳米亚眨眨眼,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不懂吗?菩萨集团就是一支有效的训练中心,我们协助你学会各项技能去对付你要对付的事,我们并不是只办事的武装队,懂吗?”

    他这么说,欧阳米亚好似懂了,那么,大哥来找他无非是想要他训练自己!

    “我大哥要求你们训练我?”

    点点头,菩萨的眼神里有着一般人没有的精明与干练。

    “他说,他怕不能永远照顾你,老是藏住你也不是办法,所以不如让你自己独立,看来,他似乎有远见之明”

    这些话脱口,欧阳米亚的眼角又泛起泪光,但菩萨却不让她哭出来“哭了一辈子,你还是什么事都办不成。”

    这话似乎大声了点,把欧阳米亚给吓着了,但菩萨却不因此松手,他一把抓起她的手,并打开抽屉里的一只信封,里面有一张她与欧阳俊德合照的相片,然后丢到她的眼前。

    “他一生都想保护你,就连知道自己生命有危险还不忘将你托付给我们,你为什么还是不清醒呢?如果哭泣可以解决一切,那么,我不会反对你这么做的,你自己想想吧!想通,就到隔壁找我。”毫不掩饰自己的绝情,菩萨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那门砰的一声,把欧阳米亚的泪又吓得挤了出来。

    索性,她趴在床上,又哭了起来。

    “哥你为什么要把我丢在这里我不喜欢这里”

    悲伤的欧阳米亚就这么哭着,哭累了,就睡着了,等她再度醒时,已经是隔天清晨,但她的房里似乎没人踏入周,连一向准时的晚餐也没送来

    欧阳米亚意识到自己不再像朵温室花朵受人保护,一时间鼻酸起来,突然,她看到床上的那张照片,抚着照片里的欧阳俊德,她真的好想念他

    “哥!”

    想起欧阳俊德死去的种种,那个夜黑风高的凶杀夜晚,还有手臂上那个未愈的伤口,欧阳米亚体内的那分倔强因而繁生。但,她该怎么做呢?

    想通了,就到隔壁找我。这句话好似突然在她耳旁出现,响亮的让欧阳米亚将视线专心的投射在大门上

    她拭去眼角的泪,将与欧阳俊德合照的相片收起来,隐密放妥后,她走向门边,第一次主动打开房门,破天荒的走了出去。

    当她找到另一扇门时,站在门前犹豫了一下,然而,当她望着左手臂的伤口时,就再也没有迟疑,一股劲地开启那扇门。

    门后有个身影,背着光,但似乎在等待她,两手交臂而抱,双脚并拢地交错于地,她知道他是谁。

    “准备好了吗?”

    “嗯!”“那很辛苦的。”

    “为了复仇,我不怕!”

    谁说她不怕?菩萨从她的话语中,听到了惧怕与未知,但他很高兴她来找他,惟有如此,她才脑扑服那个恐怖的夜晚。

    “那么跟我来吧!”

    欧阳米亚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路在哪里?但,她有个指引的对手菩萨,既然大哥将自己交给了他,那么,她也只好将自己完全的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