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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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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累积了足足两个月的工作量,让他忙得快抓狂,等到有空打电话给莫谦雅时,又已经是台湾时间的深夜时刻,为了不打扰她睡眠,他只能忍住。

    另一方面,也怪他太过于自信,认为和她之间的感情已经稳定下来,短时间之内应该不会起什么变化,所以他便安心地处理着自己的工作。

    但他却忽略了这次面对的女人不同于以往,根本不受他所掌控。

    所以当他接到朵俪的通知,说她买了房子准备搬家,他才感觉大事不妙。

    而朵俪肯定是为了报一箭之仇,竟然在她搬家前两天才告诉他这件事,存心让他来不及阻止。

    现在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可不是搭高铁就能抵达的地方。

    隔着海洋与不同的陆地,就算他想立刻奔回台湾,也要花上一天的时间。

    工作与爱情之间,谁比较重要?

    这个问题在他无视于经纪人的威胁,拿着护照、提着行李直奔机场的举动中,有了答案。

    就算他没办法再次站上伸展台当模特儿又如何?反正他早就有了退休的念头。

    但是,他绝对没办法忍受失去她的日子。

    经过漫长又煎熬的飞行,他抵达家门口时已是午夜时分了。

    进到屋子里面,和他印象中不同,整个房子异常干净整齐,客厅里面还多了十几个纸箱,说明他还来得及阻止。

    她还没走,意识到这一点,海棠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但是,现在说安心,还太早。

    家里明显没有人在,只有客厅留了一盏小灯。

    她不在家,不知道是出门到便利商店买东西,还是在外面玩乐?

    抑或是在公司里面加班?

    两人同住在一起时,在他的要求之下,她每天一定会准时回家为他做晚餐,不会忙到忘记下班、忘了吃东西。

    她总是抱怨他难养,不吃外食便当,嫌台湾的西式料理不够道地,这个不吃、那个不要,让她忙了一整天还得回家伺候他。

    其实那是他的用心,一切都是为了让她可以早点回家体息,别在公司里加班。

    他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这么费尽心思,偏偏对方不怎么领情,老是抱怨着。

    一想起她,海棠的嘴角不自觉扬起。

    她的表情,不管是笑还是生气,他怎么看都看不腻,每一个表情都吸引着他,让他无法从她身上移开视线。

    所以他必须不动声色悄悄离开,不然只要一面对她露出不愿意的表情,他就无法走开去处理后续的事情。

    可惜,她不但无法体会他的为难之处,竟然还想借由搬家来跟他切断联系。

    他们真的得坐下来好好沟通一番,不能像小孩一股幼稚,只一味的想逃避。

    只是,这头小鸵鸟还真不是普通的幼稚呢,看来他又有得忙了。

    长途的飞行让他疲累不堪,海棠决定先躺在沙发上补个眠,等待她回来。

    一进门,在视线不佳的情况下,莫谦雅跌了一跤,脸蛋和木制地板打了个招呼。她爬起,想仔细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绊倒了她。

    “厚,是谁把行李箱放在这里?”她低吼着,还狠狠踹了它一脚。

    今天一睁开眼后,就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利的,简直是倒楣透顶。

    先是闹钟没电,等到她睡到自然醒已经是十点过后的事情了。

    急忙出门,机车却在中途熄火,她牵了快十公里才找到一家机车行,搭计程车到公司已经是中午休息时问。

    下午的工作情况也是一团乱——先是电脑无故中毒:几个应该在晚上参加走秀的半兽人竟然食物中毒,虽然送医院治疗后已经无大碍,但要他们工作就有问题了。

    结果除了临时调派模特儿外,她自己也顶替其中一名上伸展台走秀。

    忙完了,她还不得闲,得回公司继续工作,把今天的工作全部做完后,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一心想着明天要搬家,她一定得回家不可,没想到一进门就给摔了一跤。

    原来,她灾难的一天还没结束啊。

    实在是没有体力去想为什么这个陌生的行李箱会出现在这里,莫谦雅脑袋里只有睡觉跟明天还得搬家这两个念头。

    一走进客厅,她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楞住了。

    不该出现的人,为什么会躺在沙发上睡着?

    她没察觉自己的脚步移动到他身前,她低下身子,跪坐在木制地板上,傻傻地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男人。

    黑色头发比她印象中更长了些,衬出他雪白的肌肤,紧闭的眼睛下有着两道浅浅的黑影,是太累了吗?挺直的鼻、红艳的薄唇一切都和在她梦里纠缠的一样。

    为什么他要回来?她明明就要忘记他了,明天就要搬离这栋老房子了,他们就快没有任何关系了。

    “为什么你要回来?”莫谦雅没有意识到自己将心里的疑问化为声音。

    听见她充满怨慰的声音,海棠原本紧闭的双眼睁开了。

    其实,从她一进门摔了一跤低声喊疼的那瞬间,他就已经惊醒,却仍佯装睡着。

    “我说过,我会回来的。”他直直看着她。

    “你没对我说。”她恨恨地说道。

    是啊,他是说了这句话,只是说的对象却是朵俪。他原本想透过她转达,却一时忘记她根本不会帮这个忙。

    想伸手去抚摸她涌现倔强表情的脸蛋,却被她用力拍掉。

    “谦雅”他温柔唤着她的名。

    讨厌他这么喊她,因为那会让她软了心肠,无法再对他发任何脾气。

    “别这么亲密喊我,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她站起身,想往卧室走去。

    “讨厌、讨厌、讨厌!倒楣的一天到底何时才会结束?”莫谦雅喃喃自语着。

    奇怪,房门怎么都关不起来?仔细一看,原来是他伸出一只手挡着,不让她合上。

    “听我解释。”海棠温声软语地说着。

    “没什么好解释的。”

    她用尽力气,却不敌他单手的力道。

    “我的耐性有限。”他对她下了最后通牒。

    原本想用她的方式来解释这一切,但看来成效不彰。

    既然如此,就用他自己的方法来解决。

    “关我屁事!”可恶,他的力气为什么这么大。

    “一、二、三:四——”他企图再多给她一点时间。

    只是,对方根本不领情,所以他也不客气了。

    他用力一推,推开了大门,只见她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转身想逃走。

    只是这个卧室小得很,根本没有可以让她躲藏的地方。

    海棠大手一捞,将她紧拥在怀里,不肯松手。

    “放开我!”莫谦雅发出有如小女孩般的尖叫声。

    他将自己埋进她的颈际,嗅着她身上与发梢所散发出的薄荷气味。他在国外即使买了与她所用相同的洗发精、沐浴乳,但都不是她身上的气味。

    “终于抓住你了。”这一回,他不会再放手了。

    莫谦雅不是个会乖乖任凭他指挥的女人,她拼了命的挣扎,却无法挣脱出他的拥抱。

    “你神经病!混蛋!”她用尽所有骂人的词汇骂着。

    “你情绪这么激动,我根本不能好好地解释这一切,你说,我该怎么对你才好?”他在她耳畔轻喃着。

    莫谦雅全身上下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她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他的语气与态度,跟两年前初识时一模一样,令人感到畏惧。

    “你清醒点!”她以为他喝醉了,但却没有闻到任何酒味。

    海棠可以感受到怀里抱着的她,正在发着抖。

    “别怕我,我不会伤害你。”他不喜欢看见她怕他。

    “海棠,你”她顿时沉默,脸红了起来。

    因为她明显感觉到身后有硬物抵着她,这样的感觉,她并不陌生。

    “我要你。”他说。

    前一刻,他们两人还在激烈地拉扯着,像是就要大打出手似的。

    下一秒,他们还是在拉扯,不过拉扯的是彼此身上的衣物,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褪下。

    他们互相吻着,在全身肌肤贴近彼此时,**的烈火来得又快又猛。将他们团团包围燃烧着。

    什么怨慰、什么不愉快,全都不存在了,现在他们只渴望侵入与填满。

    她哭喊着,他却在等待,等待她最失控的那一刹那。

    “海棠!”

    当她喊出他的名字时,他才毫不犹豫侵入她最柔软潮湿的身体深处。

    一次又一次,将两人不断地带上**的高峰。

    不想离开,不允许他离开,她要他留在身边,她只想和他在一起。

    就算是筋疲力尽,她也不准他抽离她的身体,两人整晚交缠着,放不开彼此,直到两人沉沉睡去。

    一睁开眼,她就马上找寻他的身影。

    又离开了吗?

    看着身边空荡荡的位置,莫谦雅楞楞地想着。

    或许这一切只是她的一场春梦,就算空间里残留着**过后的气味,也可能只是她的错觉。

    真可笑,明明说要忘记的,却还是忘不掉。

    莫谦雅蜷着身体,将脸埋进圈起的手臂里,默默地掉着眼泪。

    当海棠走进卧室里,看见的就是这景象,他爱的女人像孩子似地哭着。

    “是谁偷打你了?跟我说,我去帮你报仇。”他疼惜地揉着她的一头短发。

    抬起头,看见他就在身边,莫谦雅想也不想就抱住他的腰。

    “我还以为是做梦,以为一切都只是我的幻想。”他还在,没有离开。

    看见她如此的不安,海棠才了解到自己对她做了多么残忍的事情。他为了不让自己舍不得离开所以不告而别,但却伤害了她。

    她不是自己,初尝爱情滋味的她只是一个小女孩,稍微大意,就有可能让她的心伤痕累累。

    而他就是让她受到伤害的刽子手。

    “没事,我答应你,去哪里一定会跟你说。”他不会再将她一个人抛下了。

    “真的?”她不太信任他的保证。

    “你就再相信我一次。”他实在没办法再看见她一个人哭泣的模样了。

    是不是谈起恋爱来的女人都是这么笨?明知道相信不得,却还是愿意再相信他一次,再给他机会。

    “难怪老板会说你爱不得,爱上了肯定会伤心。”偏偏,她就是爱上他了。

    又是朵俪那个家伙在煽风点火、搞破坏。

    “别听她胡说八道。”他得想办法让她远离朵俪才行。

    不然,再这么下去,不管他们的感情有多么浓烈,都会被不断灌溉的谣言给浇熄了。

    干脆将她带回法国,绑在他身边算了,这样既不用再饱受两地相思之苦,也能让她远离朵俪。海棠认真思考起这项计划的可能性。

    莫谦雅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是她的情绪一松懈下来,肚子也觉得饿了。

    “喂,我饿了。”她也该起来准备准备,今天有事情要忙。

    听见了她肚子发出的抗议声,海棠笑了出来,莫谦雅却是不好意思地又将脸埋进他胸前。

    “起来换套衣服,我们去吃早餐。”他说。

    “吃外面?”莫谦雅显得有些讶异。

    “不吃外面,难道你要自己下厨?”海棠反问。

    她赶紧摇头,现在她实在没那种体力跟闲情逸致下厨料理早餐。

    不过,半个小时之后,坐在住家附近的某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豆浆大王店内的莫谦雅,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懒惰。

    比起被人像是看珍奇动物般不断地打量,她宁可花时间、花体力,然后两人坐在餐桌上悠闲地享用早餐。

    “喂,我们打包回去吃好不好?”她低声问着坐在对面啃着烧饼油条的美丽男人。

    其实投射过来的视线有百分之八十都是落在他身上,毕竟像他这样美丽的男人不是天天可以见到。

    “麻烦。”海棠在众人面前,又恢复了一贯地冷淡态度。

    唉,她好想哭喔。

    早知道应该去大饭店吃西式早餐才对,像他这样的男人根本不适合烧饼油条、豆浆蛋饼这种东西,怎么看都觉得感觉超不搭,偏偏他还吃得挺高兴的。

    一个月前,他明明就表现出对这种传统中式早餐不屑一顾的样子,怎么回去一趟再回来,连口味也变了。

    唉,再叹一口气。莫谦雅低头吃着萝卜糕,假装没看见其他人。

    “好吃吗?”倾国大妖怪对她手里的萝卜糕充满兴趣。

    “给你吧。”她想都不想就直接送进他口中。

    没想到这样的举动,让周遭的人起了骚动。

    “真的是同志耶!”厚,谁是同志啊?我是女的!

    “两个人都长得这么赏心悦目,活像是bl漫画里走出来的主角。”小妹妹,你漫画看太多了,多看点教科书吧!

    “快把手机拿出来,偷偷拍照。”

    什么偷偷啊,明明就是光明正大的在拍。

    莫谦雅对于旁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格外的在意,口中还不断喃喃自语着。看到她明显不自在的举动,海棠只觉得好玩。

    不过,看到她咬着牙不发一语时,他觉得够了,决定不继续逗她了。

    “走了。”他拉起她的手,快步离开那家豆浆店。

    走了一段路,莫谦雅甩开他的手,还刻意保持两人间的距离。

    “我们还是分开点,免得又被误认为同志。”她很介意这一点。

    和他站在一起,一再严重打击她的自信心。

    平常时,他看起来就是个充满东方神秘气息的俊秀男子,在伸展台上则是风情万种的美丽模特儿,不管他以哪一种面貌出现在众人面前,都是美丽的象征。

    不像她,左看右看都像是男人,就算穿起裙子来,也会被说成是男扮女装。

    明明外国的女装模特儿个个都比她更加高大,可是人家就是有女人味,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浓浓的性感。

    海棠不理会她,反而搂住她的腰,不肯放手。

    “别人怎么看、怎么想,都不关我的事。”他眼中就只有她一个人的存在。怎么也挣脱不了,只好任由他去搂了。反正丢脸,也是两个人一起。

    “回去吧,我今天还得要搬家。”看看时间搬家公司也快到了。

    “我以为你早忘记这件事了。”他的语气似乎有些火气。

    她是没想到他会回来,两人一夜欢爱之后,感觉上芥蒂也已经消失无踪,但是既定的计划还是得进行,这跟以上的一切都没有关系。

    “公寓已经买了,搬家公司也快到了,不要在这个时候为难我。”她一切都得怪他不告而别,才会惹出这么一堆事情来。

    就算现在是骑虎难下,她也只能按照计划去进行了。

    “公寓租给别人,搬家公司的费用缴清,没什么好为难的。”他想都不想就回答她。

    他提出的办法是可以解决她眼前的问题,但是日后呢?一旦他又离开了,她要怎么在那间老房子继续生活?

    朵俪说的对,他们是该说清楚、讲明白,分开也得断得干干净净才行,之前,她是为了他的不告而别伤心难过,而现在她心念一转,已经能接受两人之间的关系回复到最单纯的状态。

    “别任性了,我知道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不管是身份地位或者观念,他们都无法产生太多的交集。

    海棠动怒了,从他搂着她的手臂力道就能知道他有多么生气。

    “谁说我们不可能?是朵俪?”他眼神凶狠。

    “不是的,是我已经觉悟了,我们只是一时地贪欢,根本无法长久在一块生活。”她耐心地解释。

    奇怪,几个小时前,她还在为了他的可能离开而伤心难过,现在却已经能够心平气和地和他谈着未来的事情。

    改变真的只是在一念之间,现在的她总算是了解了。

    不算晚,真的不晚,至少在他再一次离开她时,她能够心情平静地跟他说再见。

    我不知道是谁把你洗脑了,也不管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我不只要你的现在,也要你的未来:”他不准她退出。

    ‘嗨棠”她企图再解释。

    “回去了。”

    他改拉住她的手,不容她挣脱,一定要她加入他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