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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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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

    山无棱,

    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一张被撕裂又被黏合,揉得皱巴巴的宣纸上,提着一首名为“上邪”的乐府诗。

    滕驭面无表情地看着它,微颤的手呈现出他内心的喷怒。

    “该死的!”他的右掌重重地拍在桌案上,宣泄他的怒气。

    揉了揉酸涩的双眼与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这张纸,他已重复看了不下百遍,每看一回,他便多一分气,同时也多一分不舍。

    修长的指抚着宣纸上一处被水晕开而有些模糊的字,他似乎可以看见,当初水芙蓉在提笔书写时内心的眷恋与煎熬。

    思及此,教他怎么狠得下心只怨她而不爱她呢!

    “芙蓉”滕驭沙哑的嗓首低低唤着她的名。

    也只有在夜深人静时,他才敢放纵自己对她的思念,让爱意倾巢而出。

    那天,当他醒来时,便发觉这一觉似乎睡得太沉,而他体内那股长久滞留在丹田周围的燥热亦消失无踪,心里一种莫名的不安,在看见水芙蓉留下的书信时得到了证实。

    他气疯了!

    毫不掩饰的怒气,差点将滕家给翻了,滕家上上下下所有人,全在顷刻间被召集在一块儿,然后全员出动,几乎翻遍了整个杭州城,就是找不到引发这场骚动的主角——冷单仿与水芙蓉。

    他明白冷单仿是因为瞒着他而替他解毒,因此畏罪潜逃;那芙蓉呢?她为什么也

    难道也和为他解毒有关?!

    一定是的!那夜的水芙蓉的确不同于以往,刻意妆点的容颜,在他身上停留的痴恋眸光,对他的热情回应

    他明白了,男女结合是解毒的过程之一!

    而冷单仿却没有事前告知,可见事情并不单纯。最有可能的,应是会对施救者有严重的损伤,所以事情才演变成如此。那么芙蓉她

    “冷单仿!”该死的,他怎么可以瞒着他如此决定!

    “少爷,书柏有事求见。”

    快速压抑下心头的怒火,恢复他以往的冷静。他不能乱了心,他必须尽速找着水芙蓉。

    “进来!”

    书柏进门,双手端着一封信来至滕驭面前。

    “少爷,冷公子托人带来一封信给您。”

    滕驭闻言,一把撕开信,快速览阅,气氛沉闷地让人透不过气来。

    半晌,滕驭才长长地吁门气,吩咐道:“书柏,明日清早交代下去,要大伙停止找寻少夫人及冷公子,恢复各自原木的工作。”

    “是的,少爷。可是少夫人她”

    虽然有梅英那丫鬟同行,但两名弱质女子,万一遇着危险,该如何是好?

    这位温柔的少夫人,大伙可是非常喜欢她,因此格外关心。

    “放心吧!我一定会将她带回来的。”

    毕竟他们的缘分,早在三年前便注定了。

    一连赶了几天的马车,水芙蓉与梅英终于来到了广州。之所以赶得这么急,是怕被滕驭找着,一旦被他带回滕家,她深信她再也没有机会与勇气再次离开他,到最后,她一定会恨自己害了他。

    所以她非得以最快的方式离开他不可。

    “小姐,您饿了吧!先吃颗馒头吧。”梅英取出之前在客栈买来的馒头。

    “我不饿,你吃吧。”

    “小姐,您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身子怎么会受得了呢?瞧您,又瘦了一大圈,好不容易姑爷把您养胖了些,这会儿又前功尽弃了。”梅英关心地叨念着。

    因事出突然,离开滕家时,并未带足银两,而水芙蓉也舍不得典当滕驭送给她的珠宝首饰。为了节省所需的花费,一路上她们主仆俩皆是睡在马车上,当然也舍不得好好地吃一餐。

    就这样,在吃不好也睡不好的情况下,不消瘦才有鬼咧!

    真不敢想若是让姑爷瞧见小姐现在瘦弱的模样,会气成什么样子。

    “小姐,为了姑爷,您多少吃一点吧!虽然咱们已进入广州,但到达子霆少爷

    所住的静安镇上,至少还得走一天的路程,您这样不吃不喝的,怎能熬到子霆少爷那呢?万一您在半途上昏了过去,您教梅英如何是好呢?再说您也不愿意让子霆少爷见到您如此憔阵的模样吧!”梅英苦口婆心地劝着,无论如何她都得让小姐吃点东西。

    是啊!梅英说的对,她绝不能让子霆替她担心。

    “这样才对嘛!”梅英开心笑道。肯吃就好了,她也拿趄另一颗馒头吃着。“对了,小姐有没有发觉,这一路上彷佛有人在暗中保护咱们似的,让咱们一路行来特别顺利。”

    “是吗?”水芙蓉闷声道。她倒没去注意这些,也许她的心思全都搁在对滕驭的思念上吧。

    “当然是!前几天咱们在夜里赶路时,不是遇着匪贼想劫财又劫色吗?那时候梅英心想,这下子死定了,正准备抱着必死的决心,想办法让小姐逃走时,那些匪贼却仿佛见着鬼似的,饶命啊饶命的乱叫一通,一个跑得比一个快,这不是很奇怪吗?”思及当时的情况,她仍心有余悸。

    “是有些奇怪。”水芙蓉现在回想起来,这事的确透着古怪。

    难道真的有人在暗中保护她们吗?又会是谁呢?

    算了,不多想了,就当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心人士吧!

    抛开这点疑虑,水芙蓉的心情又跌落谷底。她好想回头,投入滕驭那宽阔温暖的怀抱中,但理智却不容许她这么做。

    她不敢想,当滕驭发现她离开了滕家、离开了他之后,会是多么生气,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理她了吧。

    驭她在心里头不知唤着他的名多少回了。她的眼睛在流泪,她的心却在淌血。

    就这样在半睡半醒、颠颠簸簸的情况下,来到了静安镇上的“静安学堂”

    站在学堂门外,便可听见幼童朗朗的读书声,悦耳的嗓音带来了全然的纯真与无邪。

    下意识地,水芙蓉伸手抚向自己的肚子。如果她也能够拥有一个属于滕驭和她的小孩,那该有多好蓦地,动听的朗诵声停止了,水芙蓉好奇地抬眼,却望见一排孩童趴上窗户的木框,灵活的大眼直溜溜地望着她与梅英。

    “怎么不继续念书呢。你们全趴在那做什么。”学堂内一名年轻的夫子蹙眉轻斥。

    “夫子,您也来瞧瞧嘛!快点!”一名约七、八岁的男童,转头向夫子招手。

    夫子叹口气,放下手中的书卷。真是一群活泼好动又可爱的孩子。

    “夫子,您快点来嘛!您看,好漂亮的大姐姐喔,比晓君姐姐还要漂亮喔。”一名有着小圆脸的女孩,等不及地跑去拉夫子的手。

    夫子被拉至窗前,随意向外瞄去的眼光,在与水芙蓉相触后,猛然定住。

    他不置信地眨了下眼,在确定眼前的女子并没有消失之后,讶然唤道:“姊姊,芙蓉姊!”

    悠扬的乐音,在宁静的午后传遍整个静安学堂。一曲抚来,让所有人伫足凝听,不禁与抚琴者一同陷入那剪不断、理不清的情丝里;每一声琴音,就彷如一缕情丝,不断地将人缠绕,无法挣脱。

    “姊姊,既然你这么爱他,又为什么要离开他呢?”一名年约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子,在琴音甫停时,开口询问。

    “你还年轻,当你真正爱过之后,就能措会姊姊如此做的原因了。”水芙蓉的眼中盈满相思的愁苦。

    自地离开滕家后,唯一想到的亲人,便是她同母异父的弟弟。几年没见,他已从纯真可爱的小男孩,转变为温文儒雅的男子了。

    充满书卷气息的卓尔脸庞上,没有一般文人的自负,却有文人应有的尊严与修养,可见他自律甚严。

    “当初坚持让你念书是对的,我总算没有对不起娘。”

    “但却苦了姊姊你。”凌子霆眼神一黯。

    虽然水芙蓉从没提起,但他知道,以一名弱女子能挣得大笔银两供关姓一家人挥霍,并支付他的学费,那是什么样的工作,大家都心知肚明。

    “姊姊,难道姊夫是在意你的出身吗?”

    “不是的,如果是的话,当初便不会娶我了。”其实当初会嫁给滕驭也是巧合,而能得到滕驭的宠爱,已是上天的眷顾了。

    “那是为什么呢?”凌子霆太困惑了。“姊姊,我很乐意养你一辈子,这本是我应该敞的,但我却不希望看你愁眉不展的过日子。你到我这儿已经半个多月了,我却不曾见你真正开心的笑过。我不知道你和姊夫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幸福稍纵即逝,若不把握住,你会后悔一辈子的。我希望姊姊能幸福,也希望姊姊从今尔后为自己而活,不要再为了别人,而牺牲了自己。”

    “为自己而活?”水芙蓉吶吶地开口。

    她能吗?她能够为了自己而毁了别人的幸福吗?

    不!她做不到。但她也放不开。

    她以为她可以放得开,放开她生命中唯一有过的男子,放开她唯一有过的幸福。

    她天真的认为,时间可以淡忘一切,她只要离开他、见不到他,久而久之便可忘了他。

    但是她错了,错得离谱!

    离开他之后,她不但忘不了他,反而与日遽增地思念起他,每次闭上眼,满脑子全是他的身影、他的声音,他身上那一股淡淡的药草香味

    “子霆,我该怎么办?”水芙蓉痛苦地喊着,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姊!”凌子霆上前,双手握住她纤弱的肩膀。“顺应你自己的心吧!让你自己的心来做决定。”

    水芙蓉痛苦地闭上眼,她真的能顺应自己的心吗?

    静安学堂是广州静安镇唯一的学堂,因静安镇地属山区,较为偏僻,一般的文人雅士莫不为了求取名利,因而皆往热闹繁华的城镇发展,因此静安学堂设立在静安镇,其受欢迎与敬重的程度是可想而知了。

    林晓君,芳龄十八,静安镇镇长的女儿,按照惯例,一大清早便往学堂里跑。

    “子霆,子霆!”在看见他的身影后,林晓君开心地往前院跑去。

    “小心点,你总是这样活蹦乱跳地跑来跑去,要是在学堂里头受伤了,教我如何向林伯父交代?”凌子霆怜爱地拍了拍她红通通的秀丽脸蛋。

    “大不了坚我,以示负责了。”

    “你这个野丫头,谁敢娶你呀!”凌子霆伸手捏捏她的俏鼻。

    “哎呀!人家已经很努力在学了嘛!你没瞧见我天天都到这儿向芙蓉姐报到吗?”她决定要学水芙蓉,培养那一身楚楚动人的柔美气质。

    “那是因为不想待在家里挨骂吧!”凌子霆不给面子地拆穿她。

    林晓君脸红地点头。“这也是原因之一啦,不过人家是真的想学喔!你看我今天带什么来了?”

    “什么?”他看了她手中的篮子一眼。

    “绣线啊,你知道吗?今天我要请芙蓉姐教我刺绣,然后我要绣一件好美好美的披风,送你当作满十九岁的礼物。”她可都计划好了哟。

    “我看还是算了!”

    “为什么?”她清澈的大眼里写着疑惑。

    “万一你绣得乱七八糟的,却硬要我穿着,我还敢出来见人吗?”他边说边后退。

    “你凌子霆,别跑,你给我站住!”太过分了,竟敢这么说她,她可是真心地想好好学的。

    “啊!”想不到才转个弯,差点与来人相撞,她一声娇呼,只见那人身法极快地闪开,而重心不稳的她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与大地接吻。

    “小姑娘你没事吧!”

    林晓君慢慢松开蒙住眼睛的手指。她竟然还站着,而不是趴着,原来是一名男子在紧急时将她后领一提,免去她摔跤的命运。

    而她险些撞着的男子却早巳远远的站在一旁,救她的,是他身边的随从。

    她看着那位长得比凌子霆更好看,却冷漠的男子一眼,心里明白,他一定是个不让人近他身的人。

    “晓君!你没事吧?”凌子霆赶了过来。

    “放心吧!子霆,幸好没摔着。”林晓君心虚地吐吐舌头。

    林晓君的话,让那名冷汉男子的眼神有了波动。

    “凌子霆?!”

    迎上那名男子审视的眼,凌子霆不畏地与之相视,并在心中赞喝男子出众的外表与形于外的不凡气势。

    “在下凌子霆,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敝姓滕,滕驭。”

    “你爱她吗?”

    “她重于我的生命。”

    “但是她很固执,善良地只想让别人幸福,而放弃了自己的幸福。”

    “这点,我早已注意到了。”滕驭的眼里有些许的懊恼。

    “她有心结,很惭愧身为弟弟的我,却不知道她的心结是什么?也许只有你才有办法解开这道结。”

    滕驭点头,没多说什么,平静的脸上瞧不出端倪。

    “我能放心的将她交给你吗?”凌子霆含笑道。

    滕驭的确是一位极为出色的男子,相信任何女子见着他,皆会倾心不已。他不仅,姊姊为什么会舍得放开他,这是他见过姊姊唯一做过最笨的事了。

    “不管你放不放心,我都会将她带走,所以你最好选择放心。”

    “这是威胁吗?”凌子霆的笑意更深了。

    姊姊的确挑了一位不简单的人物。

    滕驭淡淡一笑。“这是事实,而事实不容改变。没有我,她会过得不快乐。”

    凌子霆闻言朗朗大笑:“沿着长廊走到底,左边的第二间房间便是了。”

    “多谢了!”滕驭拱拱手,举步向前。

    “姊夫。”凌子霆唤住他,好高兴他这一声“姊夫”是套在滕驭的身上。“谢谢你来找姊姊。”

    “用不着谢我,我是为了我自己而来的。”

    滕驭的身影,转眼消失在长廊上。

    “子霆,他真的是芙蓉蛆的丈夫吗?芙蓉姐好幸福喔!真替芙蓉姐感到高兴。”林晓君羡慕道。

    “嗯!”凌子霆满意地点头,随即开口对书柏道:“你跟了一位好主子。”

    “彼此彼此,凌公子何尝不是得到了一位好姊夫?”书柏笑着反问。

    “那么就由晓君来恭喜二位喽!”林晓君一声恭喜,引起三人喜悦的笑容。

    自天井处凌空飘降的白雪,慢慢地落在静坐在花圃旁的柔美女子身上。

    女子伸手盛接细柔的白雪,看着它因手掌的温度融化,而后流失在指缝间,宛如自她手中流逝的幸福,无法挽回。

    “驭,我好想好想你”水芙蓉哀凄地唤着,分不清滴落在手掌心上的是雪还是泪?

    蓦地,一件温暖的大衣覆上她纤细的身子,带给她一股暖意。

    “子霆,谢谢你。”水芙蓉低头拭去脸上的珠泪,不想让他担心。

    这味道?!因长年服药,而染上的淡淡药草香味,只有在滕驭身上才闻得到的味道,怎么会?!

    是她的幻觉吗?还是

    “驭?!”水芙蓉不置信地揉着双眼。真的是他吗?她日思夜想的人?

    她憔阵了许多,虽然依旧美丽如昔,但脸上已失去了昔日的光采。

    见着了她,让他不知道是该好好打她一顿**?还是紧张地拥她入怀?

    她现在的模样,让他不忍心再责备她。

    “驭,真的是你吗?”水芙蓉颤抖地伸手,想抚上他英挺的脸庞。

    滕驭握住她的手轻轻一带,毫不费力地将她拥进怀里。他抱得她好紧好紧,彷佛想将她揉进他的身体一般,紧得让水芙蓉快喘不过气来了。

    可是她好喜欢好喜欢他这样对她,她开心地直流泪。

    他缓缓松开她,在她张口呼吸的同时,冰冷的双唇被一股狂霸的气息封住,让她再度摊软在他的怀中。

    这个吻,是一种惩罚。狂猛地侵占了她的唇舌,掠夺了每一寸属于她的柔软。

    他吻肿了她的唇,磨痛了她的舌,但她却丝毫不退缩,反而更加主动地贴近他。

    “这是你欠我的。”滕驭伸出舌,舔去唇上的血,属于她的血。

    他捧着她羞红的双颊,再度俯下唇。“而这次,是我还你的。”

    这个吻,是一种眷恋。温柔地吻去她唇上的血,灵巧的舌沿着她的唇型游走,在她抗议之前侵入与她交缠。他一手托住她的头,让他能随心所欲地品尝她的甜美,以解这段日子的相思之苦。

    “为什么要离开?”

    水芙蓉的身子震了一下,该来的总是要面对的。

    “你身上的毒”这是她所关心的。

    “你会在乎吗?”

    “我”水芙蓉难过得眼眶一红,他冷淡的语气,仿佛在说她根本没有资格过问。

    她的泪,让他心软,叹口气,他轻柔地为她拭泪。

    “既然这么在乎我,又为什么要急着离开我?连我的毒是否真的解了也不确定,你就敢狠心离我而去?”

    “我我相信冷公子的医术。”

    “你咳咳”滕驭突然咳了起来。“若我说咳咳我的毒根本没有解呢?”

    “怎么会?!不要!”水芙蓉急得哭了,她从来没见他咳成这样,而他痛苦的模样似乎不假。

    天啊!怎么会这样!冷公子的方法,竟然解不了血焰咒的毒?

    “若不是我来找你咳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见我了?”滕驭喘着气说话,他也要让她尝尝担心的滋味。

    “不!不是的,不是的!你别再说话了,我去唤子霆找大夫。”她扶着他坐下,心疼地拍着他的胸口帮他顺气。

    想去唤人的她,又被拉入他的怀中。

    “驭,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大夫,我不能失去你的。”她崩溃了,她不能没有他,不能!

    “那为什么要离开我?”

    “因为”她顿住了,只是不断地流泪。

    他心疼地吻去她脸上的泪,她的模样令他心碎。

    “告诉我,我不愿这样不明不白地失去你。”

    “我配不上你。”

    “该死的,不要再跟我提配不配得上我的问题,如果你真的那么在意所谓的身分地位的话,我可以舍去一切,那些我根本不在乎。”滕驭气极了,他可不愿因为他的身分而失去她。

    “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水芙蓉双手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半跪在他身前。“我离开你,是因为我根本无法为你生下滕家子嗣,我”

    滕驭掩住她的唇。“我明白,但这全是为了救我,是我害了你。”他后来才知道,服了血兰的女子将无法生育。

    水芙蓉悲凄地摇头。“不是的,即使我没有服下血兰救你,我仍是无法生育,因为在我小的时候就被继父玷污了,自那时候起,我就丧失了生育的能力。像我这样不洁又不完整的女人,我不但配不起你,我任何人也配不上!”

    “芙蓉。”原来这才是她的心结。

    “驭,你不知道吗?我好恨,我恨为什么不能留给你完整的我,我多么希望自己是为了救你而无法生育,但是我无法这样子欺骗我自己,更无法这样子欺骗你,这对你不公平!现在你明白我是多么地肮脏、污秽的女子了吧!”

    她颤抖的红唇被他深情地吻住,打颤的身子亦被温柔地环抱着。

    “不许你这么说你自己,之前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听我说,那绝对不是你的错,不是的!”他温热的额头与她相抵,每说一句,便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

    水芙蓉楞住了,他方才说了什么?“你早就知道了?!”

    他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对不起,你的事,之前湘姨便已经全告诉我了,我不知道,原来这件事会影响到我们。我一直以为,我对你的爱,足以代表一切,看来是我高估了自己。”滕驭自嘲地一笑。

    “驭”

    “你听我说。”他吻住她的唇,打断她的话。

    “你的确是为了救我才无法生育的,因为单仿告诉我,若你没有服下血兰,还是有机会孕育生命,你明白吗?”他替她拂开烦鬓的发丝。“对我而言,你是我最完美无瑕的妻子,而我是你这一生中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的夫君,不是吗?”

    “驭。”水芙蓉的泪又控制不住了。

    滕驭轻轻地拍了下她的脸颊。“你该打!既然这件事让你这么痛苦,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我是这么肤浅的男人吗?”

    “我也该打!”“啪!”的一声,滕驭对自己的这一巴掌可是毫不留情的,清晰的五指印立现。

    “驭!”水芙蓉惊呼着,她心疼地抚着他的脸。

    “我是该打,谁教我这做夫君的竟然不知道妻子的痛苦,而任其生活在煎熬中,难道不该打吗?”他扶着她的下巴,与她对视。“芙蓉,不要离开我好吗?我不能没有你。”

    主动地印上他的唇,她释怀了。有这样一位爱她的夫君,她若不懂得把握,那就真的太糟糕了。

    她深深的吻着他,她爱极了他的味道。

    “啊!大夫驭,你放开我,我得先去找大夫。”

    “用不着了。”他仍是不肯松手。

    “有了你,我怎么甘愿死去呢?咳咳咳”他又开始咳了。

    “驭,让我找大夫好吗?”她真的好担心。

    “别担心,我只是染上风寒罢了,况且我身上还有单仿开的药,难道你信不过他吗?”

    “风寒?!原来你不是剧毒未解?”水芙蓉忽现懊恼之色,她有一种受骗的感觉。

    但是不对!“怎么会染上风寒呢?”他是习武的人,染上风寒的机会少之又少。

    滕驭轻描淡写道:“滕记画舫政朝换代,一切皆需重头来过,照我的方式来经营,所以忙得走不开。但为了提前来找你,只好日夜赶工,将所有事务一并处理。

    单仿说,这是因为太过于劳累才染上的,好好休息几天便没事了。嗯?”

    愈是说的轻松,她的心里就愈内疚。“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

    “看在你三年前曾救过我的分上,就原谅你了。”

    “呃驭怎么知道?”他怎么会知道的,当时的他一直陷入昏迷中。

    滕驭沉下脸来。“幸亏我有证据证明就是你,否则我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所寻找的救命恩人,竟然就是自己的妻子了。”也许还会因为这样而努力不让自己爱上她。

    “什么证据?”她不记得当时有留下什么。

    他伸手抚上她的背。

    “你背上的红色胎记。在你穿上衣眼前,我看见了。”

    “啊!”水芙蓉倒抽一口气,双手掩上羞红的粉颊。

    他笑着将她的螓首压上他的肩。“我毁了你的清白,而你却不要我负责,选择一走了之,这样的你,让我心动。”

    “幸好我当时选择你,要是我赖在那儿,硬要你负责,今日就不会成为你的妻子了。”水芙蓉在他怀中呢喃道。

    滕驭将下巴轻靠在水芙蓉头上。“你还不懂吗?咱们之间的缘分,是上天注定的,怎么躲也躲不开的。”

    “是啊,我得感谢上天,将你赐给我。”她深情款款地望着他。

    “这句话应该由我说才对。”他的话语胶着在密封的唇齿间

    “天啊!姑爷,真的是你吗?你来了就太好了,我家小姐可是想死你了,之前梅英还在想,该用什么方法通知您到这儿来一趟呢?没想到您就来了,真是太好了!谢天谢地,小姐有救了”梅英自顾自地开心说着,因为滕驭背对她,所以没发现他怀中的水芙蓉。

    “梅英,住嘴!”水芙蓉的脸更加红艳了。

    “小姐?!原来你在这儿呀,害梅英四处找你。”梅英语含暧昧的盯着水芙蓉。

    看小姐的脸红成这副模样,想也知道姑爷是用了什么方法留住小姐。

    “你笑什么?看我不打你,你就愈来愈没有规矩了。”

    水芙蓉作势要打梅英,吓得梅英尖叫连连,忙着讨饶。

    “救命啊,姑爷您快救救我,小姐恼羞成怒了,要杀人灭口了。”

    “你你胡说什么?”这下子,她真的非打她不可了。

    “啊!救命呀!”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外头的人听见喊叫声,全都涌进来了。

    梅英连忙躲到凌子霆身后寻求庇护,滕驭则一手揽过水芙蓉,将她锁在怀里。

    “没事的,她们主仆俩闹着玩的。”滕驭开口解释道。

    “芙蓉姐姐,你的夫君长得好好看喔!你可不能随便放开他哟,不然会被其它狐狸精抢走的,到时候你可会后悔莫及的。”林晓君天真地道。

    她的话引来众人会心一笑。

    “晓君,你放心,芙蓉姐姐这一次绝对不会放开他的,因为我真的好爱他。”她面对着滕驭,说出真心话。

    滕驭诧异地望着她,他一向害羞的妻子,竟会当众说爱他?

    既然如此,他会好好回应她的。

    “我也爱你!”在吻上她之前,他亦做了爱的宣誓。

    而众人连忙识相的离开,将这有情天地留给那对真心相属的人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