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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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足足有一个星期,没跟他们四个碰面了!

    暑假期间,大家一星期不见面,并不显得刻意。可怜我天人交战,他们谁都不知道,只有侯灿玉,他从来都是一副先知先觉的样子,也许看透了我的刻意疏远?也有可能他根本不在乎我的想法吧?

    “妈妈,我好像变心了,怎么办?”

    正经八百地向妈妈告解,她诧异了下,说:

    “你还年轻,有很多选择,喜欢的对象不必马上固定,喜欢很多个也没关系呀,只要最后一刻挑得出最喜欢的就好了!不过,最喜欢哪个要靠你自己决定,还有,别让他们知道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唷!”

    妈妈完全地纵容我。比起同龄叛逆的孩子,我所得的自由太多,反而无所适从。

    褥暑缠绵不去,秋风尚未送爽,我升上国三。

    仍是与他们一道,但频繁的缺席,让他们或多或少感觉到我的疏离。

    在校园撞见的时候,神经最粗大的骆家尧反而最直接。

    “最近很少看到你耶?”我无语,他又关心地追问:“跟君启扬吵架了?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要不要我出面?”

    我望着他的梨涡发怔,天使的脸孔可爱得让人感动。我一时感叹说:

    “如果可以一直喜欢你就好了!”

    “啊?你想喜欢我?”他一呆,再打哈哈。“我这么有魅力,你喜欢我也是正常的,不过朋友妻,不可戏,你可不要红杏出墙勾引我喔!”

    正中痛处!我心里一拧。

    第二个提出疑问的是陈豪生。

    “恋爱的人都像你一样,不是高兴得像白痴,就是奄奄一息像死人?”他的口气依然差。

    “你嫉妒吗?”我学侯灿玉的口吻,故意反问:“你是嫉妒我恋爱?还是嫉妒君启扬跟我谈恋爱?”

    这大概是我空前的反击,陈豪生竟然气红了脸,他粗声粗气说:

    “谁嫉妒啊!你臭美!”

    苗头有点不对,他的反应像是我说中了什么?

    是我多心了吗?陈豪生让我想起幼稚园时,某个常欺负我的小男生。

    刚被收养时,我念某公立小学的附属幼稚园。园方规定升降旗出入要排队,要手拉手,出入左右排队伍互换。固定与我拉手的男生总是以指甲掐我,我不敢声张,直至两手掐痕布满,再也藏不住,终于有一天被母亲察觉我的手竟然找不到几寸平滑皮肤,父亲怒气冲冲找上幼稚园园长,那男生于是被园长拿著把剪刀警告,再犯要剪断他的手指,我才算脱离“校园暴力”的阴影。

    那男孩平常专跟我抢秋千、抢同伴,总不让我好过。别的小朋友总是笑他常偷看我,嘲笑他是“男生爱女生”他气不过才欺负我。

    那是初次意识到有男孩子可能“喜欢”我。说不上感动,心里只有莫名其妙。但我迟钝的神经这下被侯灿玉一刺激,异常敏感,达到草木皆兵的地步;若陈豪生对“喜欢”的表示仍停留在这种幼稚园阶段,我敬谢不敏。

    但愿是我多疑,事情已经够复杂了!

    可是奄奄一息?最该紧张的君启扬,只觉得我“没精神”而巳;反而是侯灿玉的意见比较多。

    “你脸色很差,怎么了?”他侧下头端详问。

    那是因为假日走在路上都能碰到他,真是活见鬼!衰到家!我默默低头绕过他,侯灿玉伸手挡住我,有些好笑地说:

    “放心,我不会告诉君启扬的,你不用这么害怕。”

    总算还记得“接吻”那一桩!我抬头,不明白他为什么可以这么轻松自若;我惭愧挣扎,他却像个没事人。

    “你一点都不心虚?不觉得对不起他?”我望进他眼里间:“你真的把我当成君启扬的女朋友?”

    侯灿玉的笑容倏地一敛,反问:“不然呢?”

    从未见过他这一面,我警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认真严肃地说:

    “我感觉你好像一点都不觉得对不起君启扬,上次的意外,你根本不觉得严重?你一下鼓励我去勾引他,一下断定我会变心再不就嘲笑我想勾引你,然后又莫名其妙建议我转移别的目标我都快被你搞疯了!”

    我语无伦次地说出心里话。

    一直不解人们为什么传说恋爱是酸甜苦辣俱备,我明明只尝到甘美一味,难道真是对象弄错了?我喜欢的不是君启扬,而是侯灿玉?

    所以现在的痛苦是应该的?

    “离开他吧!”

    我恍然回神。“你说什么?”

    “离开君启扬。”侯灿玉平静地说:“反正你并不喜欢他,不是吗?”

    “谁说的?我我喜欢他!我”

    虚软的声明被打断。

    “如果你真的喜欢君启扬,为什么要对我下手?明明是你主动的,你希望我有什么反应?还有,你本来喜欢的不是骆家尧吗?可惜他对你没意思,正好君启扬追求你,你就接受了!后来有机会接触陈豪生,你对他也有点动心的样子;连我你都有点兴趣,不然不会有那么多的动作,不是吗?”他冷笑,温柔的视线变得犀利,穿透我内心。“所以对你来说,只要是我们四个——甚至不是我们四个,你跟谁都可以谈恋爱,对不对?”

    他攻其不备,轻易将我整个人拆解得赤luoluo,无所遁形。我羞愧得发热又发抖,抿著唇,无话反驳。

    之前听同学表示“随便哪个都好”我啧啧称奇,难道我根本没立场讪笑她们?难道我跟她们是一样的?

    “你想要我怎么做?不当你是君启扬的女朋友?然后呢?希望我对你下手?”侯灿玉淡然问:“如果让你继续待在君启扬身边,我们是不是一个个都要被你骚扰过才算?”

    他数落的罪状,正是我近日的烦恼;我哑口听训,心里亦是茫然。

    “我不懂你到底是什么心态,可能你只是喜欢恋爱的感觉,也可能你根本搞不清到底喜欢谁,才会见一个、喜欢一个。”他扫我一眼。“你还是离开君启扬的好;你也不希望让他知道我们之间的事吧?”

    那张白玉般的脸,无瑕而冷漠,我怔怔盯著,怎么看都不对劲。明明侯灿玉并不在乎我对他的“骚扰”连提都不怎么提起,现在为什么藉此逼退我?

    有点心痛的感觉。

    “既然你认为我一开始就会变心,为什么不早点阻止我跟君启扬交往?”我昏眩地间:“干嘛等到现在才说?”

    “因为,我想看看你到底可以玩出多少花样。”

    “你在耍我?”

    “是你自己心不定,是你自己耍自己。”

    面对侯灿玉的指责,我无力招架。昏昏茫茫之间我抓住最后的谜团问:

    “那为什么你那天没拒绝我?”

    “只是有点好奇而已。”他状似思索地侧著头。“想知道你到底可以做到什么程度?是不是真的见一个爱一个?下一个目标是我还是别人?就这样。”

    困扰我多天的吻,只是他一时的好奇、好玩,加上我的自作多情?

    我问不下去,也辩解不下去了!

    应他的要求,我带著不舍,自此挥别他们。

    然后向周遭承认我被甩了!再摆出失恋状,脆弱哀怨让人不忍过问内情,杜绝一切名为关心、时则打探八卦的同学们。

    恋爱时,旁人的艳羡从不值得我虚荣,分手也就没什么好诉苦。细数我与君启扬家家酒似的相处模式,有什么好炫耀?

    隐私不必对人交代,多好!哪怕天之骄子的恋爱模式根本小儿科到了家,也任人想像成惊天动地的罗曼史。

    之后陆续传出他们的花边新闻,件件是多角恋爱;他们几个不知怎地,同争起一个女孩,女主角不断换人。

    我并不激动,只有点酸;我的地位就这么轻易被取代了?

    无颜见君启扬,无缘问他近况怎么样?新人复何如?怪的是,之前侯灿玉义正辞严地逼退我这“祸水”现在怎和朋友争起女友来了?

    他就不会为我这么做!连接受我的吻都只为了好奇

    酸呀!酸得分不清是为君启扬多些,还是为侯灿玉多些。

    将熟未熟的十六岁,我考进市立第二女高,读的是前段班。这是托他们的福,为我打下好基础;现在没有他们,我就吃力了!

    同学们谈笑用兵,课馀还懂得来点玫瑰色调剂;而我这脑容量有限的,就念得战战兢兢,只有羡慕她们的分。

    “星期天跟一中的联谊,你们去不去?”甘淑萍拿著邀请函问。

    下星期一有三科小考呢!我在一旁猛眨眼。

    “一中不是只找一女中联谊吗?找我们二女中的干嘛?”廖允芝凑过来说。

    “很有可能他们班是一中车尾,没什么自信找同一级的,就乾脆往下找喽!”高芳如想想又说:“可是我们a班好歹是二女中的头,干嘛要跟一中的尾巴联谊?”

    “他们又不见得是一中的尾巴——哎呀!你不去没关系,李曼媛一定要去!”甘淑萍对我说:“看你这个样子,说不定连眼男生说话都不敢,你一定要去见识看看!”

    这真是热心呀!我呵呵陪笑。如果坦承我见一个、爱一个,具有“yin妇”本色,应该不会被抓去浸猪笼吧?

    看过海才知河浅,属于我的玫瑰色记事簿,从国中毕业那页起,以下空白。

    若是我没看过海,他们的影子就不至于没来由地缠绵在心里,玫瑰色记事簿或许早就有了新的一页。

    然而,没看过海,更是种幸福吗?

    下课的钟,敲了几响荡气回肠的否定声。我缓缓步至校门口,遥遥一抹熟悉身影,看得我真要痴了!

    那是个玉树临风的男孩子,一中呆板的制服也让他穿得帅气挺拔。女孩的目光全锁准了他,甚至有些已经上前搭讪,我兴奋地正要叫:

    “君——”

    他微笑着趋上前来,抛下身后的狂峰浪蝶。我心头还没怦动几下,他便与我错身而过,冲著一个面露不悦的女孩走去。

    他没看见我。

    更令我讶异的是,君启扬追女孩子追到二女中来,对方竟给他脸色看!?

    虽然我“下堂”之后,二、三代真命天女迅速入主,这位甚至不知是第几任,早没我的位置,心情依然有些复杂。

    君启扬变得这么殷熟?在我之后的每任,都有这种待遇?

    我低著头,讪讪无趣地离开,蹒跚的脚步忽然被一双腿阻住。

    “每次碰到你,你好像都是魂不守舍的?”久违了侯灿玉的温柔声音。

    我抬头,心脏狂跳;他怎么在这里!?

    “你你跟君启扬追同一个女生追到我们学校来?”

    这个冷笑话似乎很难笑,侯灿玉脸色一沉,吓得我魂飞魄散。看惯了他的笑脸,就算皮笑肉不笑也罢,他不笑真是吓人!

    “那,请问你来这里有何贵干?”我怯怯地问。

    冰霜消融,侯灿玉的脸孔家是让春风一吹,温柔又萌芽了。

    “要不要当我的女朋友?”他笑问。

    我“砰咚”地摔落书包,整个人像跳豆似往后一弹。我的天啊我的天下冰雹砸死人都不过如此了!

    书本、文具和纸张散了一地,我慌忙收拾,侯灿玉也蹲下帮忙。

    “开玩笑的。这么久不见,谁叫你一见面就胡说八道。”他边动手边说:“我是来观察君启扬的感情进度的。”

    我回头看看旁若无人的那一对,心里五味杂陈。

    “你现在还喜欢君启扬吗?”侯灿玉玩味地问。

    “有她在,君启扬不会喜欢我吧?”我直觉地避答,讨厌侯灿玉这么逼问。就算君启扬从没喜欢过我,这又关他什么事?

    “你也觉得君启扬喜欢她?”侯灿玉追问。

    “君启扬看她的眼光跟表情,应该是喜欢的吧!他”他就从未这么看过我!我吞下这句话。

    幸亏侯灿玉没注意我要说什么,他抽出一张分数及格边缘的数学试卷端详。“少了君启扬,对你的影响还真大。”

    我尴尬地抢回试卷,塞进书包。

    “星期天你要不要也一起来?”他忽然说:“就像以前那样念书。我们的成员多了个女生,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一个,介绍你们认识,怎么样?”

    我为这个建议怦然心动。

    君启扬追求的女孩子,值得一看。但我更想知道,君启扬还记得我多少?

    初恋情人是玫瑰色记事簿的封面,地位至高无上。不晓得对君启扬来说,我算不算是一个美丽的封面?

    然而对侯灿玉来说,我又算什么?他的态度为什么反反覆覆?

    “你不怕我又拿你们当目标?”我戒备地问。

    “你会吗?”侯灿玉反问。“其实就算会,也无所谓;如果你抢得过那一位,就去跟她争争看啊!抢得过也是你的本事。你想追谁,我都不介意有好戏可看,只要别扯上我就好你该不会到现在还对我有兴趣吧?”

    “没有!”我飞快答,猛摇头。

    “那不就结了?”他微笑。

    “为什么要找我?”我还是疑心地问。

    “唔只有一个女孩子,气氛不太自然,多你一个也不错。”他说。

    其实我很乐意与他们一道。一起念书趣味多,又能得到他们的指导,不能否认还有点受宠若惊;我真的很喜欢君启扬,也很怀念梦中情人骆家尧。只是,如果我轻举妄动,甚至连轻举妄动都没有,就又被侯灿玉拿来大作文章

    天晓得他会怎么“炮制”我!?

    诱因实在太多,我终于还是去了这趟。

    君启扬的真命天女名叫胡晶瑶,气质颇佳,说笑都是淡淡地,一双眼睛闪著不容易察觉的光芒,是个有点难捉摸的女孩子,和我同校同年级,念末段的h班。

    但她彷佛赌气似的,不愿承认是君启扬的女朋友。那双乌亮的眼闪著神秘而慧黠的光,照出我的心虚,在她的询问下,反而是我怯怯承认说:

    “我、我是他以前的女朋友”

    胡晶瑶不置可否,但不一会儿她就找藉口先行离去,所有的人都不以为然地看着我。

    君启扬却看都不看我一眼。

    期待重逢的似乎只有我,我这嘴笨的“前女友”平白成了小丑。侯灿玉带我来,难道没料到会有这种后果?

    要等胡晶瑶出现,我才知道君启扬谈起恋爱是什么样子。我的遐想碎得一乾二净。我不敢嫉妒,更不敢妄想他眷恋旧情,能当君启扬的“封面”已是够幸运。但我的存在若让他们不高兴,那可怎么办?

    之后,我努力在她面前说君启扬的好话,想补救他们的感情。男孩们对胡晶瑶也相当客气,完全看不出我先来、她后到的优劣势局面,这让我有些不解;这群天之骄子从未礼遇过哪个女孩子呢!

    或许胡晶瑶是个优等生。于是我好奇地问她,这次考得如何,她随口说:

    “平均成绩六十分,刚好及格。”

    “是不是每科都六十?”我敏感地问。

    她默默点头,不晓得我内心的惊讶;她完成了侯灿玉提过的高难度“企画”!

    又有一回,同学逼我参加联谊,我拿出寒假和他们去金山烤肉拍的照片,声称和别的男孩子另有节目,不克参加。甘淑萍竟对著相片惊叫:

    “胡晶瑶!?这不是胡晶瑶吗?iq一百五十,林荣国中连续三年的榜首,每次挂在荣誉榜上的照片会被仰慕者偷走李曼媛,你认识她?”

    o。k。,水落石出了!

    所以胡晶瑶得到这些天之骄子的重视,原来是物以类紧。只是,天才的脑袋似乎都异于常人,胡晶瑶为什么沦落到h班,又隐瞒了这些?

    她还让侯灿玉没空“炮制”我;他落在胡晶瑶身上的目光,与日俱增。

    终于有这么一天,我甚至亲眼看见侯灿玉站岗站到二女中校门口。他迎向胡晶瑶的脸色,与君启扬一样痴迷。

    而且,他一样没看见我。

    我曾笑他跟君启扬追同一个女生追到我们学校,当时侯灿玉赏我多么恐怖的脸色!原来那不是玩笑,我一语成谶。

    初恋的对象和初吻的对象,爱上了同一个女孩,这种感觉真是怪怪的。

    多雨的阴夭,侯灿玉的笑容仿佛也蒙上阴霾。今天君启扬和胡晶瑶缺席,气氛是前所未有的差。

    “你过来一下!”陈豪生忽然拎著我“辟室密谈”我乖乖地跟他走。

    “什么事呀?”我窘迫地问。

    “你穿成这样在我们面前晃来晃去,想干嘛?”陈豪生将我从头打量到脚。“丑死了!这样能看吗?”

    我低头看看这身小可爱和迷你裙,觉得很委屈;妈妈早上才夸我可爱呢!

    “真的很难看?”我迟疑地问。

    “难看死了!不要自曝其短好不好?”陈豪生脱下外套丢给我。“穿上去!想要妨碍风化,你还没那个本钱!”

    趁他还没演出“密室杀人事件”之前,我穿了外套就溜。

    回头啃完两小时的书,没人再对我的衣服发表过意见。事实上,其他人根本对我视若无睹,只有陈豪生施舍我几眼,可惜是鄙夷的目光。

    书念完就散会,没喝到侯灿玉泡的红茶,我有点依依不舍。拎著背包磨赠了好久,主人当我是透明人,没有留客的意思。

    我认命地正要走,在客厅撞见侯灿玉。

    “你怎么还在?”他皱眉。

    “呃,我”我无趣而乏力地说:“我正要走,拜拜!”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反而是他这么问我,我苦笑了下。他示意我坐下。“既然混到现在,就聊聊吧!要红茶吗?”

    他久违的友善,让我受宠若惊地点头。

    五分钟后他端著红茶出来,我轻声道谢,试图找话起头。

    “你嗯,你为什么也喜欢胡晶瑶?”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侯灿玉不说话,寒星一般的眼,瞪得我头皮发麻。

    “嗯上星期,我看见你到我们学校来找她”我无措地找话说:“呃君启扬知不知道?”

    这次他没缄口。

    “连你都知道了,你想,他会不知道吗?”侯灿玉轻扯嘴角说:“昨天晚上他还当着大家的面,亲胡晶瑶给我看呢!可惜你没看见。”

    没料到他真肯告诉我,我愣了下。“君启扬会做这种事?”

    “怎么不会?”他整个人摊进沙发里。“所以我现在是失恋状态。你是特地留下来安慰我的?”

    我强笑。我确实有这个意思,但他看起来自在适意,好像不怎么需要我安慰我多管闲事了!

    侯灿玉玩味地打量我的坐姿;我心一突,猛拉短裙,意图遮掩露出一截的大腿。刚被陈豪生狠狠打击,自信全失,我开始后悔穿这条裙子了!

    他再打量我的上衣,笑问:

    “你怎么突然开窍了?”

    “什么开窍?”我不安地拉拢外套。

    “以前告诉你要改进,到今天你才照做,不嫌太晚吗?”我心一怦,他又说:“君启扬正在热恋,骆家尧挑剔外表挑得严重,这两个人都行不通;不过你如果不在乎打是情、骂是爱的恋爱方式,你可以考虑考虑陈豪生。如何?”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羞窘地叫。

    “对他没兴趣?”他一脸困扰的模样。“还是,你又想打我的主意?”

    又来了!我挫败地叫:

    “你——我不是说过了吗?我——”

    “也对喔!”他摇头晃脑。“以前我建议你改变穿著打扮,你不但记得,还穿这样来安慰我;你真的这么喜欢我?”

    我被他自说自话给气疯了!

    “反正,就像你说的,我跟谁都可以谈恋爱!随便哪一个都可以!不是你们也可以!所以,你根本不必担心我对你你们下手!”我笨拙地反驳。

    “是吗?那,是谁把我压倒床上又强吻的?”他眨眨眼,一刀毙我命!

    “我还以为你忘了呢!”我咬牙。

    “这是抱怨我没哭哭啼啼要你负责?还是你想要我负责呢?”他讥讽地笑,仿佛跟我杠上了!

    曾经吻过的双瓣,扯著无情的笑,又说出这么可恶的话!我真笨!怎会以为他变得友善?平常他就爱耍我,现在他心情不好,我傻傻地送上门让他修理,他不玩个痛快才有鬼!

    仿佛玩够了,侯灿玉一本正经地问:“你为什么喜欢君启扬?说来听听看。”

    我满肚子气才刚被挑起,戒慎地不敢搭腔。

    “不想说?”他侧头看着我。

    “我又不是胡晶瑶,我的意见又不代表她的,你问我也没用!”我没好气说。

    说完又觉得不该这么伤害失恋的人,有些悔意,但侯灿玉根本不等我道歉就反击说:

    “我也不是君启扬,他为什么喜欢胡晶瑶,你问我也没用!”

    好一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我目眩又头疼;两个失意人有必要专挑对方的痛处洒盐吗?

    “不要以为你打什么主意没人知道!”他还没完呢!“一见到胡晶瑶,你马上亮出前女友的招牌,不就是嫉妒她吗?还有,没事你突然穿成这样,你这次的目标到底是谁?可别说是我唷!”

    我慌乱地摇头;我当然没这个意思。

    他稍微让我喘口气,才又倾身向前,看着我一字字缓缓说:“我再说得更清楚一点——我可不要君启扬不要的女人!”

    瞬间,我全身彷佛血液冻结,生命力狠狠被抽乾。

    被赃得这么彻底,我竟无言反驳!难道我真像他所说,暗暗怀有不该有的念头,连自己都不知道!?

    我宁愿继续喜欢君启扬,没结果也无所谓;或者单恋骆家尧,再不济,让陈豪生骂骂也罢了,只要别沾上侯灿玉就好。

    可是,何以我听到他这么说,竟然觉得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