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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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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那正忙着穿衣的背影,何叙君依恋地再度伸手,遥遥地想抚触那宽广坚实的背,想感受他的沐温,想印证方才那一切曾真实存在过。

    “为什么不说话?”她颤抖着朱唇,难抑恐惧。

    经过缱绻交融,激情甫歇,风从虎的眼眸仍带着浓浓情欲,但他的人竟可以毫不犹豫地抽身而起,翻身下床穿衣,无情地带走一身的温暖。

    旖旎青光尽褪,房内霎时蒙上了层阴霾。

    她是清白的风从虎沉浸在这个惊逃诏地的事实中,忘了醒觉。

    印证了他之前的错误,他还来不及后悔曾加诸她身上的恶劣态度,便又嗅到浓烈的阴谋之味。

    此刻他穿妥衣服,回过身来。

    “你又打算耍什么手段?”他质问。

    冷言刺得何叙君一个战栗,她紧揪着被褥往身上扯。

    “一样是得到我,有分别吗?”她反问。他果真生气了

    风从虎欺身上前,扳住她光裸的双肩,终于吼出心中闷气:“但是,你为什么挑上我当你第一个男人?”他尽量不去感受触手的细腻肌肤。

    何叙君藏起羞涩与害怕,轻轻笑道:“如果我这身子别人碰过,你再碰,责任不归你,你才好安心送我入宫?”

    风从虎被她的话击得一脸狼狈。

    “来不及了。”何叙君的眼眸闪耀着胜利的光芒,眨眨眼睫。“现在,你是第一,责任归你了,若就这样将我送到皇上身边,这辈子你能心安吗?”

    她抓准了风从虎那死硬的忠臣脾气,以及道德责任感。明明对她有情,但他偏不肯碰皇上要的女人,更别说留她在身边,那么,只好引诱他“不着痕迹”地要她一回,因为他们没有以后了。只要他肯背叛皇上这么一回,就证实他对她的感情的确凌驾他对皇上的忠诚,即使只凌驾一些些,即使只这一回,也好。

    最坏的结果

    纵然就此别过,他们也有过这一回,也好。

    但是这一碰,依他那该死的责任感,就该知道他中计了!他无法任自己夺走她的贞操后,还忍心将她送给另一个男人。这辈子她的人将烙上他的心,即使他对皇上的愧疚因而倍增于前,他也会扛下她这个责任,如果顺利的话。

    何叙君正是如此盘算。

    风从虎怔怔凝视甫受他润泽的娇艳容颜,极力控制自己的目光,别再向她裸露于外的双肩藕臂瞧去。

    “你打算用这种方法折磨我一辈子?如果我将你送入宫的话?”风从虎利眼直视她。忘了多久没唤她娘娘了,是几时起少了这习惯?

    “我不曾折磨你,如果你认为受了折磨,那也是你自己折磨自己。”何叙君回视他,厚颜地软语道:“其实,只要你将我留在身边,你就不必折磨自己了”

    “可是,如此你将陷我于不忠不义!”风从虎咬牙。

    一沾上她,不论留下她或送入宫去,他都已对皇上不忠;但若将她送入宫,便是负她,便是不义啊!忠义注定难两全了!眼下该如何

    何叙君低下了头。“不论谁是我第一个男人,不论到头来皇上知不知道我们的事,你都已经要了我,这是无法磨灭的事实。”她抬起头,双颊酡红。“不如,你去求皇上放了我吧!或者求求皇后娘娘相助,她会帮我们的!”

    “这也就是说,只要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你就愿意留在他身边?”风从虎有着被算计的愤怒。

    “如果可以,那当然”何叙君低下头,声气虚浮。

    因为是他,她才愿意的啊!

    她的愎言令他更心寒。

    “没想到你不只是个红颜祸水,还是个工于心计的女人。”风从虎语气生硬。

    何叙君急着解释:“打一开始我就不想入宫,如果能不必入宫,又能留在你身边,就只有这个方法才能让你点头,而且,只要我不是清白之身,后宫便容我不下,皇上再想要我也无可奈何。”皇后娘娘曾以为她和傅谦有私情,给了她这么做的灵感。“我是急了点,并非工于心计,我只是为自己争取想要的未来!”

    争取想要的未来?

    “只要能帮你,谁都可以吗?”风从虎酸涩地想起,她曾脱离他的羽翼,飞奔至萧北辰身后,转而寻求他的保护。若后来追上前来敲她房门的人是萧北辰,那么现在得到她的人就是风从虎全身泛起醋酸意。

    何叙君杏眼圆睁,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斜睇了她“所以,你为了不必入宫,才下定决心随便跟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只要他能保护你?顺便毁了你的清白?”干脆说个清楚,让她无言反驳。

    “不!因为是你,因为是你,我才”她才愿意委身啊!何叙君咬起下唇,颊上唇上的红潮一同泛滥。

    “别咬!梆以为这样,我就”该死!他明明就会因此而心软心阚,她的牙齿像哜在他心上似的!

    风从虎伸手按上她的唇齿,试图掰开她的牙。

    “明日,我下朝后会去晋见皇上,你等着。”他咬牙。不论她用了多深的心机,她完全抓住了他的弱点他该死的责任感!即使是背叛皇上,他也会尽力如她所愿!

    还有,更该死的他爱她!

    何叙君松了口,急道:“那你会求皇上成全我们吗?”

    忠诚与情爱在心中交战,难以两全的忠义,这回他决定选择后者风从虎恍惚一时,保留道:“但是你别期望过高,皇上对你很执着,还是有可能不顾礼法,硬纳你入宫。”

    就凭他当日护送何叙君入金雀宫的过程,以及皇上对何叙君下落的殷殷垂询,依皇上那份执着,风从虎对他们的未来不敢过于乐观,只能尽力而为。

    会吗?亲眼见过文皇后,何叙君不相信皇上会爱她更甚过皇后娘娘。

    “那你呢?你对我呢?”何叙君追问,小手攀上他的臂膀。

    他想要她的永远!风从虎忍住心中的狂吼,不想让她抱太大的期望,重重呼气道:“由皇上决定!”

    抛下这句话,风从虎轻轻卸下她攀住他肩上的手,毫不留情地起身,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留下何叙君孤伶伶地继续窝在冰凉的床上,啃噬寂寥。

    由皇上决定?天啊!他对她的感情、他们的未来,由皇上决定?

    真不愧是个忠贞的将臣!

    何叙君真想大笑一场,更想狠狠大哭一场。

    是她低估了风从虎的忠诚,更高估了他们的感情。她抛去矜持,厚着脸皮送上自已,这背水一战,是押错了注?

    原以为他们在一起的机会其实不小。除了肯定皇后娘娘曾帮她的忙外,她也已不是清白之身了,失去了入宫为妃嫔的资格,皇上没理由还想要她!包何况,她不相信自己能介入那对完美的帝后夫妻之间,皇上对她的迷恋,也差不多该醒了,若他真是个有道明君的话

    她如此乐观地盘算,却料错了最重要的一着棋风从虎。

    原来他为了皇上,连自己的女人都可以双手奉上!

    何叙君在天黑之前,不曾跨步走出房门;在天亮之前,不曾阖眼。

    身为继威将军,风从虎誓死效忠皇上,征战沙场,血染战袍是常事,马革裹尸更是他预期的生命终结方式。皇朝近日与西戎议和,边境平静无事,除了例行操兵练演外,不需他披挂上阵,当然更毋需他流血,但这阵子,他的心倒是常被血染得红透。

    何叙君烙在他心上的血牙印,总会随着她自虐朱唇,跟着一并沁出丝丝血红,染红并熨烫他整颗冰冷的泮石心,然后痛入骨子里。

    思考一整晚,如同与敌军决战前夕,风从虎谨慎地一次次自问是否谋略妥当,布阵可否更为精细,敌军状况如何他战战兢兢的程度如同与敌对阵,但令他惶恐的是,他这回的敌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誓死效忠的皇上。

    这回,战的是情场,皇上是他的情敌。

    “启禀皇上!”风从虎恭敬地屈身行礼。

    可惜他的敌人皇上,似乎没将他摆在眼里。

    “皇上?皇上?”风从虎连叫数次。

    魂游天外的阳廷煜,缥缈的思绪终于被风从虎拉回。

    “末将已捉到何叙君,皇上可要见她?”风从虎问得小心翼翼,不显情绪。

    “找到人了?”阳廷煜覆述,看不出特别欣喜。

    “是的。未将知道她是皇上的宠妃,是以将她安置在家,不让她逃走,若皇上要见她,末将可以即刻便将她送进宫里。”

    风从虎凝着全身备战,语气呆板得如同例行的军务报告。

    阳廷煜挥手道:“不必了!她不是朕的宠妃,从来都不是。她爱去哪儿,就去哪儿,要嫁傅谦也成,要回崎怜县也行,你送她一程。一切如她所愿,就当朕放了她一马,反正她不在乎朕,朕少一个她也无所谓。”

    皇上知道傅谦和何叙君的婚约?所以一向视何叙君为囊中物,称她为爱妃的皇上,不要她了?这不会比敌军临阵退兵更令风从虎错愕,他都还来不及开口恳求皇上呢!

    “怎么啦?风将军?”阳廷煜唤着。

    “没事”情敌不战而退,连求都不必,风从虎尚未获得战胜的真实感。

    “西戎边境无乱事,所以朕派你去抓她,确实大才小用了。此事,朕有愧君王本份,委屈你了,风将军。”

    斑高在上的皇上向他道歉,风从虎惶恐地低头:“不敢!此乃未将职责。”

    “辛苦你了。”阳廷煜说完便起驾离去。

    这是怎么回事?皇上英明睿智,处理国事有条不紊,甚少有心神不宁的时刻,但今天

    尚未跟着离去的小常子顺口道:“风将军,皇上这会儿是为皇后娘娘而心神不宁。最近皇上迷恋娘娘迷得可彻底,那位何姑娘啊,皇上大概已经忘了,幸亏还没入宫,否则一定不是娘娘的对手。”他叹口气摇摇头“唉!皇后娘娘如此得宠,也不知对皇朝是福是祸喔!哎呀!我可没空多嘴,这就跟着伺候皇上去了。风将军,请。”

    “送常公公。”风从虎目送小常子慌张离去的身影。

    此时,风从虎心中终于落实一股欣喜。何叙君不必入宫了,她是他的了这个事实,令他直想朝天大叫,痛呼畅快!

    快回去告诉她!她一定会甜腻地瘫软在他的怀中,娇嗔地怨他狠心,怎不早早先哄哄她,害她担惊受怕了一个晚上,然后,他要请求她的原谅,再风光地将她迎娶入门,成为他的将军夫人。

    想起她昨晚也一定同他一样不好过,风从虎忍不住心一阵阵抽搐,又刺又疼。幸亏已雨过天青,他要好好补偿她。

    雨过了,天末晴,风从虎满心阴郁。

    何叙君人呢?

    “她没说她去哪儿?”风从虎发狂地抓着丫环大吼。“奴婢以为,何姑娘只是出门走走”丫环战战兢兢地面对他的怒气。“何姑娘没带任何东西,将军也没下令禁她的足,奴婢自然不会想到要阻止”

    “她说了她去哪儿没有?”风从虎急躁地大吼,模样吓坏人。

    “没有”丫环越来越怕,声音细如蚊蚋。

    风从虎冲去萧北辰房间,将他从床上揪起来问话。

    “干什么啦!”萧北辰眯着眼埋怨:“我昨晚忙着赶场,一晚光顾敖王府和赫王府两家,累都累死了,什么也不知道,你别找我要人!”

    原来咱们萧大盗自从受了敖王爷垂涎美色的“惊吓”深感“纯洁心灵”受到重创,决定从今以后除了光顾棣王府,还要再加上敖王和赫王两家,闹他个鸡犬不宁,昨晚便是“轮值”到敖王和赫王的“班”

    风从虎没空再与萧北辰歪缠,仔细盘算何叙君的去处。

    懊不曾她回到傅谦的怀抱了吧?在万分不情愿之际,风从虎决定去寻傅谦碰碰运气。

    暗家

    暗谦怔怔看着焦急的风从虎,咀嚼他的慌张背后所代表的含意。

    “也许,你该试试回崎怜县找找。”傅谦奉上这句建言。

    风从虎思忖着这个可能性,沉吟不语。

    暗谦又进一步解释“她的母亲和妹妹,何家亲人都在崎怜县,不论她人到哪儿,心里总是放不下她家人的,你可以试试。”

    在傅谦那儿找不到人,风从虎失望之馀,不免还混凝了松口气的释然。

    她并没回到傅谦身边他暗喜,旋即又为她的下落不明而焦躁不安。

    “快去吧!”傅谦催促。

    风从虎狐疑地问:“你为什么说得这么乾脆?”傅谦不是对何叙君旧情未了吗?

    原先只是碰碰运气,现在人家爽快地帮忙他,他反倒有点怀疑了。

    暗谦苦笑道:“我自知负了她,配不上她,不敢妄想。她既有了你,我也放心了。”瞧风从虎心焦的模样,和那日面对棣王爷时拚死保护她的模样,傅谦这么猜测。

    风从虎笑了,默认他们之间的感情。

    “皇上冷落你,可是因为晓得了你和叙君的婚约?”风从虎突然问道。

    “不!皇上对叙君没你想像的着迷。虽然问过我,得知了我们的婚约,但这还不算什么,我把文皇后当成了公主大戏殷勤,妄想弄个驸马做做,才让皇上大发雷霆;而皇后娘娘讨厌我,是因为她知道我有了叙君,还见异思迁想讨好她。可笑吧!算不算恶有恶报?”傅谦自嘲。

    对皇后献殷勤?风从虎宛若听了奇闻,感到不可思议。

    “而你依然肯为叙君犯上棣王爷,她很感激。”许久他才想到出言安慰。

    “而你却肯为她犯上皇上,我比不上你。”傅谦凝视他。

    “你?”他怎知?

    “依往日的我,皇上若要叙君,我定是双手奉上,但你却敢明目张胆对我承认你们之间的感情,想必是经过惊涛骇浪吧?过了皇上那关没?”傅谦问。

    “过了一半。”风从虎笑。同侍他回京后负荆请罪。

    “加把劲,祝你顺利。”傅谦祝福。

    为了何叙君,风从虎算是不顾一切了,然而他傅谦还欠另一个女人,欠的更多,用性命去偿都死不足惜,何叙君这责任,就放心由风从虎去负吧!他已心力交瘁

    想到此,傅谦的笑容悄悄失色,原本已憔悴的俊容更加黯淡,风从虎毫无知觉,心焦地道了谢便离开。

    第二天,风从虎连忙进宫向皇上告假,没说是去追寻何叙君,随意编了个藉口欺君,同等到时再向皇上请罪便是。

    这是第几回了?他为了她,已一次次犯上欺君之罪,她可知道?

    崎怜县的民风保守纯朴,来了陌生外人,不消几天就可传遍全县,更何况风从虎打听的又是全县最受注目的何家姑娘,曾是当红媳妇人选之一,听说又入了宫的何叙君,消息更是如野火燎原。

    “您便是继威将军?”早早得了邻人消息的崎怜县之花何依君,那双桃花媚眼没敢送出任何秋波。她见过他,那日伴在皇上身边,吓坏人的男人。

    当官的耶!将军应该还算大官吧!何依君马上想到可从他身上获得的利益。

    “请让我见见何姑娘。”风从虎礼貌道。

    “这个嘛您找我大姐有何贵干?”何依君笑吟吟道。

    这男人若不像那日横眉竖目,这么仔细一瞧,不但高大健朗,英姿飒爽,还颇得她好感。这男子气概在崎怜县还真罕见,为何她的大姐总能遇上特别的男人呢?何依君好生羡慕。

    “在下是来提亲的。”风从虎语气坚定。

    “提提提提亲?”何依君惊呼:“是为皇上?还是你?”

    “是我!”

    本来猜测他大概是代皇上来找人,她压根没想过他和大姐也许有些什么,更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傅大哥怎么办?皇上怎么办?

    这一叫,惹来何家姐妹全都蜂拥而上,挤在门口瞪着风从虎评头论足,弄得风从虎刚硬的面容微微窘红。

    就连远处几个对风从虎感到好奇,而缩头缩脑地躲在何家数尺外偷看的崎怜县人,也都因此拉长了耳朵。

    何依君将风从虎引入屋内,关上大门,阻绝好事者看热闹。

    她嫣然一笑,心里另有打算。

    “您既然是将军,想必认得不少官场中人、王孙贵族吧?”何依君笑得谄媚。

    风从虎微愣,不知她的用意,还是客气地说了声:“是的。”

    何依君面若春花地继续笑:“那太好了,请问将军,京里哪家王孙贵族之后,是人品出众,又还没娶妻的?还请将军多多关照。”她的居心从来不隐藏。

    如果能得到这位风将军相助,那她要嫁王孙贵族的愿望,应该就不难实现了。到时,聘金一箩筐、一箩筐往家里送,就能洗刷她何依君在何家不事生产的恶名,多美妙啊!只要他肯帮忙,她可以不计较那日风从虎是如何凶恶地待她。

    风从虎正在琢磨“关照”二字的含意,何倚君横上前来,腰间算盘嫌冢当。

    “请问,将军的薪俸比起翰林院修撰,谁高谁低?”何倚君的语气并不是涸仆气。那日被这凶神恶煞的将军给吓坏了,既然是要向大姐提亲,她就要乘机报复回来。

    哼!她的大姐连皇上都抢着要呢!何倚君更是老早看好傅大哥和大姐的组合,现在,没来由地突然冒出一个将军自遇上皇上后,何倚君胆识趋磨越大,断定她的大姐应该看不上此人,而且她也不太看得起他的荷包。

    何家的华宅和千两黄金,全景皇上所赐,早把何倚君的胃口喂大了。

    薪俸?风从虎哪知道翰林院修撰的薪俸是多少!等等,翰林院修撰是

    何倚君打断他的思绪。

    “一般说来,战事吃紧时,武将薪俸较高,平常时期则是文官薪俸较高。现在天下太平,除非你很会贪污舞弊,否则,我大姐还是嫁给文官比较划算!”她皱眉思索。

    风从虎睁大了眼,不敢相信那日在皇上跟前畏畏缩缩的小姑娘,原来如此精打细算!

    “还有!”最小的何随君不甘被冷落,也抢上来问道:“听说武将是不读书的,这位将军大人你识字吗?要娶我家大姐,若不识字,我大姐不太可能答应,将军还是请回吧!”她的语气更决断。

    谁都晓得大姐爱的是当今状元,虽然就要成了宫妃了。这风将军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相较于状元,何随君不太喜欢什么“继威将军”的头衔,她重文轻武,倒不是为了钱。

    一连串打击,就数这回最大,令风从虎脸皮有些挂不住。

    竟然怀疑他不识字?他的确不是文采斐然到能当状元的地步,但他谙遍各家兵书,起码不能说他不识字吧?

    他决定不理会这群无礼的小姨子。

    “请让我和令姐见个面,有话我当面和她谈。”风从虎不卑不亢道。

    “我大姐最近心情不好,你还是”

    “依君、倚君、随君,你们去陪娘,这里有我招呼客人。”何叙君适时出面,冷冷指挥着三个妹妹,目送她们退下。

    “叙君!”

    场面一清,风从虎跨步上前,二话不说,一把将她抱入怀中。

    “放开我!”何叙君挣扎,通他松开怀抱。“你叫我什么?怎不叫我娘娘?是不是来接我入宫?”她一脸紧肃与戒备。

    “不!”风从虎连忙道:“皇上已决定放你自由,不逼你入宫了。现在,你爱上哪儿就上哪儿,爱嫁谁都可以。”

    何叙君歪了歪头。“不接我入宫,那你还来崎怜县干什么?”

    她着实不敢妄想忠诚的风从虎除了为皇上,还会为了什么理由来到崎怜县。

    “你明知故问。”风从虎将她搂回怀中,佯作一脸凶恶。“我刚刚说了,是来提亲的,你别装没听见!”

    何叙君心头一甜“就因为皇上不要我,所以你才接手的?”她嘟着嘴,暗藏满腹欢快不表。

    “搞清楚!你本来就是我的人!”没有皇上阻碍,风从虎变得直接且霸道。“皇上若不放你,我也会冒死求皇上成全,不论用任何方法,也不会让皇上接手你!”他不喜欢这字眼,说得咬牙切齿。

    “那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感觉受到无上重视,何叙君问得柔暖暖地。

    “没有。皇上自己先开口放弃,我啥也没说。”他一点战胜情敌的成就感都没有,枉费他耗了整晚筹画。

    “就这么简单?”何叙君愕道。

    “就这么简单。”风从虎点头。

    “我好像变得很不重要”何叙君喃喃自语。

    皇上不是很为她着迷吗?如今还没入宫就失宠?虽然这是她期待的最好结果,但突然令她觉得有一些些不是滋味喔!

    风从虎瞪她,心里也不是滋味。“你还希望多少人认为你重要?你这红颜祸水!”他伸手抚摩她滑嫩的脸蛋。“到哪儿都有人想抢走你,我得快些把你娶回家藏起来。”他目光灼热地逼视她。

    “我又不是故意的。”何叙君嗔道:“都是他们自作多情。”赶紧推得一乾二净!

    “瞧你得意的!”风从虎宠溺地笑,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面色一沉。“说!为什么突然离开?”

    何叙君小嘴一扁:“还好意思说呢!你一脸誓死效忠皇上的模样,我怎么知道还有机会能留在你身边?本来还以为希望很大的,你却说全凭皇上作主,我怕太早知道结果,会失望得更快,能拖一刻是一刻,就先回来见家人了。”

    她低下头,垂睫下覆盖着一滴晶亮可见的泪珠,风从虎瞧得心阚,满心愧疚地忙又搂住她。

    是他闷不吭声的保守态度,让她误以为他不肯为他们的未来尽力!是他该死!

    风从虎低声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嘴笨,我胡涂,我不曾哄人,但我真心打算全力以赴的向皇上争取你,虽然根本没使上什么力。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岂知,他的哄慰竟引得何叙君泪流得更凶!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呜”她的心手盲目捶打着他硬实的胸膛“我们才刚刚好过呜你就你就只是板着脸呜呜一脸要送我入宫的样子然后就丢下我一个人呜呜”

    她的委屈找到他这个缺口,如泄洪般全数向他倾吐。

    敝不得她马上消失得没踪影!风从虎恨自己太不了解姑娘家的心事了。在那种状况下,他应该忙着疼宠、忙着哄她都来不及,怎能撇下她离开?难怪让她以为他没有良心,无端气走了她,他真是笨!

    风从虎捧起她的脸“不会了!以后,我绝对不会再丢下你,不会了”

    “真的?”她的泪停止。

    “不信?马上让你知道。”风从虎拦腰将她抱起“你的房间在哪儿?”他的利眼闪着精光,跳着火焰。

    “什么?你你想做什么?”何叙君吓得泪水全缩回去。

    风从虎嘿嘿笑道:“重来一回。这回我陪你到天黑、到天亮都行,你不说停,我就不停!”

    何叙君惊呼:“你疯了怎么可以?这里是我既櫓”他一向性子冰冷,几时是如此热得让人发窘?

    “我没疯!你是我的女人,我说可以就可以!”风从虚的语气霸道得不容质疑。“你的房间在哪儿?快说!”

    “右边的内室,直走第三个房间”何叙君软软喃喃地反应。

    他好霸道!像是将她当成了他的女人?

    对啊!他就当她是他的女人,他说过的何叙君释然,偎进他宽大的怀抱里,羞红的小脸猛往里埋,任他将她抱往内室。

    原来,一旦确认了他们的关系,他便是这般霸道?往昔一声声“娘娘”、“何姑娘”生疏的教大人满肚子火,谁想得到褪下那副忠臣面目,他也有这样的一面

    何叙君笑得神采飞扬,又羞又得意。

    左边的内室,何家三姐妹匿伏于门帘后偷看,目送那如胶似漆的背影没入右边内室。

    由于一字不漏地从头听到尾,受到的震撼过大,她们惊得久久不能出声。

    何依君呆呆地率先出声:“不可能吧?大姐她在这个男人面前,柔的跟什么似的”她突然想到“那傅大哥呢?他们完全没提到他,好像根本不当他是回事,傅大哥会不会很难过?”

    长姐如母,何叙君沈稳贞静,在风从虎面前竟变了一副小女人的模样,无怪乎几人同时觉得不可思议。

    “原来,大姐回来后人就一直精神恍惚,什么也不说,是因为早就整个人卖断,不能退换了”她大姐值得更有钱的!何倚君呜咽:“那皇上怎么办?这栋房子跟千两黄金是不是要退还?”这个才是要紧。

    “惨了!巧妇常伴拙夫眠,我这么聪明,这么博学,万一跟大姐一样,嫁到不识字的莽夫可怎么得了?”轮到何随君哭丧着脸“噩梦啊!我决定不念书了,或者不嫁也好,就不会出事了”

    大概只有何依君,似乎还算欣赏风从虎。

    “你们觉不觉得,这风将军长得性格,人也满性格的?瞧他抱着大姐的动作,孔武有力,蛮横又有劲”她双眼冒着梦幻的泡沫“本来我还以为他很凶的,但他却对大姐又哄又疼,看样子,嫁个武将似乎也不错,起码可以这样抱稳櫓喔!这种人就算遇上阻碍,爬窗爬墙,一定也难不倒他!”

    咦?好熟悉的剧情?

    何随君看着何依君发花痴,狐疑道:“二姐,你是不是偷了我的会真记?快还给我!”

    “我没有!”何依君心虚地大叫。

    “会真记?你们看那种书啊?”何倚君昨舌。要是让人知道她们家姐妹看这种该禁毁的风月书,何家姐妹在地方上的名声就完了,没人娶了

    “还我!”何随君追打着何依君

    “我没有拿!”她还没看完,死也不能承认!

    “不还?那昨天我去邻村刚买的金瓶梅就不借你了!”何随君还易容成一个少年书生去买,就怕被人认出来。

    “稳櫓我还就是”何依君小声道。

    哼!就不信治不了你!何随君得意洋洋。

    何家左右两室,此刻谈的,俱是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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