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宁少的婚约 >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八章

    宁怀合刚由宜兰工地回到家,明显感受到家里气氛有了重大的变化。

    原本如春天般洋溢着温暖笑声的家,像是回到寂静酷寒的严冬。

    人容易习惯,然然还没进宁家时,家里的气氛也是这样冷得让人由心底打寒颤吗?

    小笨蛋只在宁家待了两个月,却像是待了一辈子那样令人印象深刻,而且坏事也做了不少

    她嘴甜,让长辈偏袒她,替她撑腰,挑衅他的权威。

    放任胖白猫大摇大摆在家里四处撒野,乱抓家具,结果爷爷开口护航,说家具坏了就换,完全是爱屋及乌的宠溺。

    她严重挑食,长辈忙着天天变化她爱吃的菜色,连向来淡漠的江奶奶,都专程跑去找开餐厅的老姊妹研究食谱。

    她耍赖成性,下棋输了就赖皮,毛躁乱跳,哇哇乱叫,连一身戎马威严的爷爷都被她逗笑到肚子痛。

    她帮奶奶在院子里种植六株七里香树苗,弄得一身土,那认真的态度,差点让园丁靶动到收她为徒。

    厨娘喜欢她,管家也将她当成宁家真正的小姐在服侍。

    她恣意潇洒,没半点豪门千金的拘谨,开心就大笑,抬杠起来像个地痞小流氓。

    严肃的宁家因为她而有了活力,长辈毫无理由地疼她、宠她,连爷爷的身体状况都有了明显的进步,要出操跑五千都没问题——

    她这颗棋子很成功地完成当初的协议。

    棋子。

    宁怀合墨黑的眸子更显幽深,心头泛着酸意然然这么坏,他却怎么也不愿放下。

    他走进客厅,妈妈和奶奶坐在沙发上,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

    “妈,您说咱们家里之前那样的热闹是真的吗?这个时间点,我们不是应该在厨房绞尽脑汁想菜色,忙着准备晚餐?然然那孩子真的很挑嘴,不下点功夫根本养不胖。”

    宁老夫人长长叹了口气。“媳妇啊,都不用了,然然不在了,请厨娘随便弄弄就好,吃饭没人笑着、哄着都没意思了,你爸他啊,待在书房里,连下楼都懒得下楼。”

    穆妍然已经离开一个月,宁家长辈们仍旧依依不舍,心情不佳。

    宁怀合将手中的宜兰蛋糕卷放在长辈面前的桌上。

    宜兰度假村正如火如荼地进行,不得有任何的延宕,幸好雪凝的状况日趋稳定,可以接受他短暂的离开。

    宁母抬头,一个月前然然离开,全家人既伤心又生气,但母子哪来的隔夜仇?

    气归气,但也不可能再摆臭脸给儿子看。

    “吃饭吗?”

    “不了。”

    宁母没表情。“要去医院?”

    宁怀合将手插进裤袋内握拳,没答腔。

    奶奶倒是讪讪开口了。“把蛋糕拿走吧,这只会让我想到我的然然。既是你买的,就拿去给方小姐,也是你的心意。”

    老人家年纪大了,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意去讨好孙子或任何人,她想念着她贴心的小棉袄。

    宁怀合轻轻、几近微不可闻地叹息。

    宁母看着儿子削瘦又憔悴的模样。身为母亲,她以这个优秀的儿子感到自豪,怀合没有富三代虚伪的浮华,只有扎实打拚的傲骨,他聪明,他冷静,他严以律己,他的企业王国或许是长辈留给他的根底,却是在他手上发扬光大,这样认真的人,却要死心眼守着一份根本不是幸福的幸福。

    宁母忍不住开口。“儿子,你要照顾她,我们没话说,但你这样吃不好、睡不好,方小姐会心疼吗?到头来,伤的还不是家里长辈的心?”

    的确,意气风发、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宁大少已不复见,他像是困兽般,满身的疲惫不过不是因为雪凝,他没有解释。

    “我上楼换件衣服。如果奶奶不想吃或不想看到蛋糕卷,就请管家扔了,雪凝也不吃。”宁怀合语气很淡,说完转身离开。

    宁老夫人叹了口气。“张口雪凝、闭口雪凝,婚约还在,也该顾着然然的想法”

    宁母握住婆婆的手。“妈,婚约的事就别提了。”

    她真的不认为在方雪凝清醒后,儿子和然然的婚约还能存续,况且然然离开时,儿子都没开口阻止不是吗?

    宁老夫人只觉得遗憾。“我怎会不明白只是委屈我们然然了。”

    长辈每句伤感的话他全听在耳里。宁怀合咬着牙,脚步不敢逗留,那都是深切的凌迟。

    他上楼,打开三楼主卧室的房门。

    一个月前,然然在医院提出辞呈的当下,已让她家的人来将她所有的东西全部搬走,立场坚定,连宁家的长辈都无法阻挡。

    宁怀合环视着安静的卧室,这个房间里充满着无数次欢爱的回忆,无数次。他彷佛还看得到大床上两人纠缠爱着彼此的幻影,她吻着他,她在他怀里,她笑着,漂亮的眼睛里好像有耀眼的星星在闪烁家里、房间里,全都是然然的影子。

    从雪凝清醒的那一刻起,他无不想着这样的结果,依然然的个性,只有分开一途,她不会有其它选择。他宁愿看到她对他愤怒、争论不休,哪怕是冰冷以对,不管哪一种,只要她在他身边,那就好。

    只是她走了。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说她爱他,那他呢?

    在放不开手的背后,他真正的决定又是什么?

    那夜,然然说她爱他,她爱他——

    宁怀合拿出手机,按了那组不知已重拨过多少次的号码,可永远只有单调的女音——“对不起,您所拨的号码是空号,请查明后再拨。”

    离开的隔天,他发现然然的手机号码已经成为空号。

    她走得干干净净,毫不犹豫,甚至不愿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明知道是空号,可他还是拨了一次又一次。

    面对着一室的黑暗,宁怀合被孤寂再一次凌迟。原来,没有她的家竟是这样寂寞和冰冷;原来,在拥抱过两个月的阳光之后回到原点,居然会这么适应不良。

    她离开了,更衣间里少了她的衣物。然然是他见过衣服最少的女人,几套gp的制服和换洗内衣裤,三套的便装和两套睡衣,没别的了,也或许然然的衣服很多,只是她打从心底就没长期留在宁家的准备,自然愈精简愈好,或许宁家对她而言,只是个出差住宿的地方。

    当初的协议里,两人的关系只是利益交换,她完美地达成任务,可他心里为什么会不舒服?他不明白。

    他只知道,他好想她,思之欲狂。

    但是以怎样的身分去思念她呢?

    老板?

    前未婚夫?

    或者只是床上欢爱的情人?

    他的心有一道墙,哪怕自己老早就知道真正的答案,却像有一根针扎着般,他宁愿痛,也不想去面对。

    他看向空荡荡的化妆台,她带走所有的保养品和化妆品,只留下那枚订婚戒指与奶奶送的翡翠玉镯。

    他拿起那枚和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相配的女戒——

    “这婚戒应该有另一只女戒?怀合,我等着你帮我戴上。”

    雪凝满心期待,她的健康状况恢复良好,再过不久就能出院。

    其实两年的等待,如果有爱,那并不长。

    封闭自己的主因不是因为雪凝的昏迷不醒,他在意的是被背叛和自杀的真相。

    雪凝曾经是他最爱的女人,以为她是他倾生唯一的爱恋。

    他在美国得知雪凝自杀的消息,震惊之余立即承担后续所有的责任,并且认真面对自己将用余生陪伴昏迷不醒的雪凝的这件事。

    直到出事后不久,他在她化妆台上锁的抽屉里,意外发现了一本日记,上头清楚记载着雪凝所有的心事,不只有随他赴美的不习惯和选择回台北的心情,还详述着她的寂寞。

    回台北后,她开始沈迷于pub的夜生活,她认识了新朋友,很快与他有了亲密关系,日记里有两个人每次约会、上床的纪录,当然包括她的恐惧,怕在美国忙碌事业的他知道,怕东窗事发,怕他不再爱她。

    日记最后一篇写着她的拯救计划,她以为少量的二氧化碳中毒能造成短暂昏迷的效果,殊不知,和死神开玩笑是最不智的举动。

    日记里的内容,关于每一篇的背叛都令他感到愤怒万分,却又因为病床上昏迷的她而内疚,如果那个圣诞夜他依约回来,或许雪凝就不会实行她的“拯救计划”两种矛盾的情绪拉扯着他,他的心情是痛苦的。

    雪凝在清醒后没有迟疑,立刻向他承认和那个人的事,也刻意隐瞒了计划性自杀的部分,她脆弱地紧握着他的手,求他别离开。

    他曾经爱过她,直至后来的愤恨,不只因为背叛,他更无法接受雪凝用生命当作筹码下赌注。她清醒时,他如释重负,但面对她极度的恐慌症状,连医生都束手无策时,他无法丢下责任和内疚的包袱,于是选择留下来安抚雪凝不安定的情绪。

    他是个立场不坚定的男人,就算他对然然有意,就算他渴望厘清和然然之间的暧昧和纠缠,就算他想打破那道墙往前跨一步,狼狈不已的他又能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然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