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相爷的私房药 > 第十章宁王府沉冤得雪

第十章宁王府沉冤得雪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晚膳过后,尔西拿着秦公公送来的密信来到书房,交给云曜后便退了出去。

    云曜接过信后马上展开阅读,染染凑到他身边一起看,只读了两行,她惊呼一声,与他相觑一眼,倏地转开脸,继续往下看——

    皇上昏迷,丽贵妃随侍,皇后娘娘几度想冲进寝宫探望,全被丽贵妃以一纸圣旨阻挡在外,皇后娘娘大怒,两人口舌交战,丽贵妃嘴下不留情,甚至还杖毙皇后娘娘身边的刘姑姑。

    十一月初六,有消息传至东宫,说皇上要立遗诏废太子,改立九皇子梁梓杉为太子,由秋品谦、云曜等人组内阁辅政,丽贵妃垂帘听政。

    十一月初八清晨,梁梓杉被发现暴毙在床,丽贵妃悲恸欲绝,杖毙服侍皇子的宫女、太监四十余人。

    云曜冷笑,丽贵妃这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得意忘形了。

    “到底怎么回事?”染染拉着他的衣服要求解释。

    “立遗诏这种事何等机密,怎么可能随便传出去,丽贵妃不是个性子张扬的,必是与人琢磨遗诏之事时被身边的宫女听见,这才把消息给传了出去,那么她是与谁琢磨?”

    “与谁琢磨重要吗?重要的是皇上怎么会立一个小孩为太子,他不是知道自己的身子不成了?”她又追问道。

    “怎么不重要,后宫气氛诡谲,皇帝布置这一出,百官必定不能随意进出,连皇后娘娘都不能轻易宣柳信进宫,丽贵妃还能与谁研议,那个人”

    染染明白,棋局下到这里,不能出现任何意外,谁知道一个不在预估中的人会不会乱了局。

    “那么立遗诏空间是真是假?”虽这么么问,但她不认为丽贵妃有这么大的胆子,如果遗诏真是皇上所立,好端端的让一个儿童当太子,皇上是脑子进水了吗?

    “我猜,遗诏是真,改立太子也是真,只不过立九皇”

    染染截断他的话“根本不可能!”

    “没错,靖王的表现有口皆碑,纵使换成梁梓沛有天龙星的光环,朝堂上还是会有大半数臣官支持由靖王接位,就算皇帝遗诏上没有提到立新太子一事,靖王仍是接位的不二人选,不过丽贵妃若是想在遗诏上动手脚,并非不可能。”

    “那么事情究竟是谁传出去的?”

    云曜回道:“芙蓉吧,她是跟着丽贵妃进宫的,在丽贵妃身边伺候多年。”

    “这样的人会为皇后和太子所用?”染染不解的又问。

    “当初跟丽贵妃进宫的,除了芙蓉,还有她的亲妹妹木樨,两姊妹感情深厚,可是某次木樨在皇后娘娘跟前犯了错,事情不大,若丽贵妃肯帮忙求情,许能保住小命,但丽贵妃为了讨好皇后,把人给押到皇后跟前,任凭发落,皇后很聪明,她并未杀掉木樨,而是把人给养在宫外,施恩与芙蓉,从那之后,芙蓉便身在曹营心在汉了。”

    “丽贵妃对芙蓉没有猜忌吗?”

    “丽贵妃岂会不疑心,只不过芙蓉惯会伏低做小、审度情势,把丽贵妃服侍得妥妥当当,让丽贵妃离不了她,可也就如此,丽贵妃并不会与芙蓉商议大小事,所以”那个人会是谁?云曜拿着墨条,在砚台里轻轻点着,墨汁出现一圈圈涟漪。

    过去,芙蓉经常给雨雪风霜几个姑姑暗地下绊子,并不如平常表现得那样胆小懦弱,雨姑姑才会调查她,而后顺藤摸瓜的找到皇后娘娘身上。

    为了保护瀚弟,雨姑姑将计就计,暗助皇后数回,瀚弟出宫立府之后,几个姑姑便寻了方法从春晖宫里退下来。

    有芙蓉这颗暗棋在,即使瀚弟在外立下无数功劳,丽贵妃母凭子贵,但在皇后跟前吞下的暗亏也不少。

    “当皇帝真有那么好吗?可怜一个六岁小童就这样没了。”染染接过他手中的书信,放进炉火里点燃,一边不舍的道。

    梁梓杉还不懂得何谓野心,就让别人的野心给吞噬,何其无辜。

    “要是不好,会让兄弟姊妹刀戈相向,互相残杀吗?田舍翁分家,几亩薄田都会让兄弟们大打出手了,何况是至高无上的权力。”云曜冷冷的道。

    自太子发觉瀚弟逐渐壮大,早已下过无数次暗手,若非瀚弟武功高强,且他事先布下的暗卫众多,瀚弟纵然有九条命都不够死。

    “我倒觉得,祸起萧墙,罪在男人。”

    他们谈的是皇后与丽贵妃,她怎么一转眼就把罪安到男人头上了?他望着她,以眼神相询。

    “利欲熏心,是罪;野心大过才能,是罪;好色更是一条大罪,假使皇帝只娶一个皇后,没有其他女人,所有儿子皆由皇后所出,试问,皇后会鼓励长子杀幼子吗?所以说,祸源不在旁人,根本就在皇帝身上。”染染说得义正辞严。

    “这话倒有几分理。”云曜失笑。

    “男人的野心造就家祸,而皇帝有国无家,家事也是朝事,哪个臣子不想掺和,可是这一掺和就是血流成河,就是胜者为王、败为寇。自古以来,皇帝为粉饰自己的家祸,有多少英雄人物被史官的大笔一挥,变成叛国的小人,多少忠云国、才智兼备的菁英,淹没在历史洪流中?”她在影射宁王。

    等她说完,他定定的望着她许久,这才低声问道:“你都知道了?”

    四目相交,她眼底唯有坦诚“是,我知道了。”

    知道宁王的屈、宁王妃的哀,知道他和梁梓瀚的沉重负担,知道他非得豁出性命、改写历史的原因。

    云曜没有追问是谁告诉她的,只是垂下眉眼,轻声道:“你可以考虑离开。”

    “为什么要离开?”

    “跟在我身边很危险。”

    “你筹谋了十几年,朝堂局势正在按照你要的方向发展,六部已经换上你的人,只剩下柳信还在苟延残喘,胜利在望,你为什么还会觉得危险?”

    “任何事不到盖棺日都无法论定结局。”

    就像前辈子,直到瀚弟被杀的前一天,他都还相信自己赢定了,没想到最后竟是一败涂地,于是今生他小心翼翼,半步都不敢行差踏错,每个发展都紧攥在自己掌心,可如今梁梓杉的死让他惊觉,有颗他不知道的棋正在暗处伺机而动。

    “我以为你舍不得让我分享荣耀。”

    云曜苦笑道:“纵使事成,与其跟着我,不如跟着瀚弟,他才能允你你想要的荣耀。”

    染染摇头,将桌面上的毛笔、宣纸等碍事的东西往旁边一扫,一蹬腿,一**坐到桌上,与他面对面。“猜猜看,在瞬间放出光华后,便被黑暗吞噬的烟火,以及镌刻着某篇令人激赏的文章,经过千百年仍有人想去参观膜拜、拓印的石碑,我更想当哪一个?”

    “聪明人都会选择石碑。”

    “是,你是聪明人,所以你选择石碑,默默承受风雨,成就别人的丰功伟业,可是我,我要选择烟火,即使只有一瞬间的美丽,我也要尽情挥洒。

    “云曜,听清楚了,我喜欢你,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理由想把我推给靖王,我都不会离开的,我要你的爱情、我要你的心,就算你藏着拽着,打死不肯给我也没关系,我仍会一心一意的对你,等我燃烧得淋漓尽致之后,便了无遗憾。”

    她跑到几百年前的古代来告白,成功与否她都不在意,她只要做自己。

    因为怀着遗憾很辛苦,她曾经遗憾没有向暗恋四年的学长告白,她曾经遗憾没有告诉爷爷她有多崇拜他、多爱他,她遗憾在管子插满全身之前,没有告诉父亲“爸,把章阿姨娶回家吧,你的幸福和我的快乐一样重要”

    倘若回到现代是必然的事,她再不要心存遗憾。

    云曜回视着她坚定的眸光,他完完全全被她的话给震撼了,一颗心怦怦跳着,脑门发胀,无法思考,体内的雪蛊因为他的情绪波动,一下一下跳着,扯得他的胸口阵阵发疼。

    她说她要他的爱情、他的心,可是除了父母的冤屈和江山社稷,他的心再不能装下其他,他的寿命更不允许他贪婪。

    云曜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艰难的道:“你要的”

    “你给不起?”染染迅速接下他的话,绕到他跟前,灿烂一笑。

    明明她弯了眉、弯了嘴,两颊的小酒窝若隐若现,明明该是开心的表清,他却看见她的伤心欲绝。

    雪蛊跳得更用力,仿佛跳腾已经无法令它满意,它只好扬起利牙,一寸寸啮啃他的心脉。

    终于,染染不再笑了,因为她突然发现笑居然会疼,她怕痛,所以选择不虐待自己。

    抬起头,她把背挺得直直的,下一瞬,她扑进他怀里,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她只想轻轻一碰,她以为他会推开她,可没想到,这一接触,他们都无法自拔。

    她的唇很温暖、很柔软,他的唇带着微微的寒意,就像雪蛊发作的寒夜里,他不由自主地想向她靠近,而他也这么做了。

    他的反应激起了染染更多的自信,她在他唇间辗转流连,她汲取他身上淡淡的竹叶香气,她不介意把他扑倒,因为她知道,他们的身子互相吸引。

    云曜意乱情迷,活了二十三年,他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理智告诉他,不可以冲动,她是他一心想要疼爱呵护的女人,但情感把他拉进漩涡里,让他无力上岸。

    直到染染觉得几乎吸不到空气时才离开他的唇,红扑扑的小脸带着害羞,她喘得很厉害,他也不遑多让。

    两双眼睛对视,他们都无法猜测出对方的想法。

    染染用力吸了一大口气,雄纠纠、气昂昂,像个斗士般对他说道:“你给不起,没关系,我给!你不敢要,没关系,受着就好!你别再想着把我推给靖王,因为我的人生我要用自己的方式走。”讲完,她一转身,快速跑了出去。

    云曜看着她的背影,好半晌仍无法从震愕和惊喜中回过神来。

    皇后无法靠近承德殿,却晓得皇上的病一日重过一日。

    毕竟熬药、煮药的是她的人,想添点什么、减点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功夫。

    四十年来,这个后宫始终稳稳地掌握在她手中,任凭丽贵妃再惑主、再能耐,也无法越过她。

    第十五天了,最后一帖药,今日皇上殡天的消息就会传出去,兄长和太子已经准备妥当,皇帝驾崩,百官势必要进宫,到时关的关、杀的杀,凡不支持太子上位的,一个都不留。

    至于靖王,前几天父亲那边传来消息,已经得手了,丽贵妃失去钟爱的小儿子,这会儿连大儿子也没了,就算她手里捧着遗诏又能如何?

    皇后勾起冷笑,漂亮的凤眼微微上扬,近一年来,太子党频频出事,皇上屡屡责备太子无德无能,百官看在眼里,恐怕心早已偏到靖王那边,这笔帐等太子登基后,她会一笔一笔的向秋品谦、云曜等人讨回来。

    “禀娘娘,芙蓉姑姑来了。”小爆女进殿里回报。

    “叫她进来。”皇后脸上流露出一丝喜气。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极识眼色,目光示意,所有人便跟着她退出殿外,远远守着。

    “芙蓉,你这个时候过来,莫非”

    “是,汤药刚送进承德殿半个时辰,丽贵妃便开始传唤太医,还命人出宫寻找陆太医。”

    皇后冷笑,刚下药时,她还担心会被陆鸣嗅出端倪,老是揣着心,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谁知皇上竟派他出宫,这岂不是连老天都站在她这边?

    “芙蓉,你做得极好,日后好好跟着本宫,本宫不会亏待你的。”

    芙蓉伏地叩拜“多谢娘娘,娘娘的恩惠,芙蓉永铭于心。”

    皇后一笑,照着与柳信的约定,命太监将早已拟下的十数道懿旨送至各臣官府中。

    她深吸口气,重头戏到了,紧接着她抬起下巴,准备粉墨登场。

    她焚香沐浴,细细打扮,吃了点心、喝过香茗,眼看时辰差不多了才起身。

    “走吧,陪本宫去瞧瞧皇上和你的旧主子。”

    皇后伸出手,芙蓉乖觉地把手臂递上,让皇后搭着。

    皇后似笑非笑地觑了芙蓉一眼,若是丽贵妃发现身边人早为自己所用,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想到丽贵妃狰狞的神色,皇后不由得勾起嘴角,斗了这么多年的人将要死在自己跟前,她形容不出那种感觉是快乐还是落寞。

    柳信领着众臣官来到承德殿的时候,皇后正站在殿门口与丽贵妃争执。

    “皇后娘娘心急什么,皇上若想见娘娘,自然会宣娘娘进殿。”丽贵妃嘴角衔着笑,心里却是烈火烹油,只要一想起枉死的杉儿,她就恨不得撕了皇后那张虚伪的面容和那恶毒的心。

    “都已经半个月了,妹妹始终不让本宫进承德殿,难不成妹妹在谋划些什么?”皇后的表情张扬得意,口气却温柔似水,那模样让人打心底发寒。

    甭说她不会给丽贵妃搬出遗诏的机会,她还打算斩草除根,除掉梁梓雅那个没脑子的傻公主,再令丽贵妃殉葬,她不是想要皇上的专宠吗,从今而后,就让皇上独宠她吧。

    “妹妹心思简单,只晓得皇上怎么说便怎么做,哪来的谋划,倒是姊姊,找这么一堆人济到承德殿来,可是逼宫来着?”丽贵妃不客气的回道。

    皇后抬眸望向丽贵妃身后的余太医,见余太医微微点点头,她顿时心头一松,皇上确实已经驾崩了。

    “妹妹言重了,连日来皇上不早朝、不见百官,独独留妹妹在身边伺候,只丢出一句龙体违和,谁晓得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妹妹的意思,莫非皇上已经大行,妹妹这般藏着瞒着”

    丽贵妃截断皇后的话“娘娘这是在诅咒皇上?”

    “本宫只想确定皇上是否安好,是否为你这贱人所害。”皇后打定主意要把下毒这件事扣在丽贵妃身上。

    “皇上自然安好无恙,皇后娘娘还是先回凤仪宫吧。”

    见两人针锋相对老半天,仍吵不出个头绪来,跟在柳信身后的臣官已经按捺不住了。

    柳信上前一步道:“丽贵妃,皇上是天下万民的皇上,不是你一个人的夫婿,身为良臣必须知道皇上是否康健,请容我们进去瞧皇上一眼。”

    云曜也跟着从人群中走出,站到丽贵妃身边,他气度从容、神态优雅,有着贵族般的雍容,他微栖道:“听皇后娘娘与相爷的口气,似乎是得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消息,否则怎会下懿旨宣百官进宫,并齐聚承德殿?”

    在云曜挺身而出时,和他立场相同的官员纷纷跟在他身后,站到丽贵妃同一侧。

    陆鸣亦低着头混在其中,当他来到丽贵妃身后,方才抬起头,冲着皇后一笑。

    乍见陆鸣,柳信、太子以及皇后都吓了一大跳。

    他们都知道陆鸣是个神医,能够活死人、肉白骨,整个太医院没有人的医术及得过他三成,否则早在数年前大梁就易主了。

    眼见陆鸣就要走进承德殿,皇后娘娘大喊道:“陆太医,你要做什么?”

    陆鸣拱手,恭谨道:“皇后娘娘别担心,十数日前,皇上发现自己身中奇毒,便命下官出暮访解药,下官已经寻来丹药,只历下药丸,奇毒必解。”丢下话,他脚跟一旋,快步进入承德殿。”

    皇后、太子与柳信闻言,心头乍惊,不行,不能让他进去,可是他说皇上早在十数日前便发现自己中毒了,难道皇上没死?那么余太医

    再抬头,皇后已经找不到余太医的身影。

    不只皇后,丽贵妃也饱受惊吓,却是因为云曜。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即使她已经从女儿和皇上嘴里听到太多他的事迹,但他的那张脸,那张和宁王妃一模一样的脸,让她怎么都无法移开视线。

    云曜云华月丽贵妃倏地想起梁梓瀚,想起宁王妃的机智聪慧,瞬间,所有事全都豁然开朗了。

    太子再也忍不住,扬声喊道:“来人,把陆太医拦下,他要谋害父皇!”

    站在承德殿外的数百名军官纷纷抽出佩刀,向承德殿包围。

    云曜讽刺道:“太子竟不让陆太医为皇上解毒,难道皇上会中此奇毒是太子的杰作?”

    丽贵妃回过神,她不允许自己现在往下想,也跟着道:“如果这不是逼宫,请问皇后娘娘,何谓逼宫?”

    柳信明还顾得了两个妇人的口舌之争,皇上到底死了没才是重点,何况事已至此,再没有后悔机会,就算皇上被陆鸣救活,他也不能让皇上继续活下去,于是他高喊道:“来人、冲进承德殿,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暂声应和,几个带头的军官与云曜对视后,一名身材硕壮的军官走到柳信身边,转身面对属下,随即一人一柄刀,改为对着梁钧沛、太子、皇后等所有太子党的人。

    情势骤变,太子无法理解,京畿大营不都是他的人吗?他求助地望向柳信。

    皇后也望向柳信,企图得到答案。不是早已布置妥当,万无一失吗?现在又是什么状况?

    柳信给不起答案,他也无法解释,为何事到临头对自己忠诚的将官会倒戈相向?

    这个谜题,只有云曜可以解,可他并没有替柳信解惑的责任。

    与此同时,太子以为已经显了的望,竟昂首阔步出现并走到丽贵妃面前,他对着众将官一拱手,说道:“父皇清醒之后,必会大赏诸位有功将官。”

    没错,靖王离京后,云曜并没有闲着,他拿着皇帝给靖王的虎符,一一游说各将官。

    墓言外表明,议是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局势,倘若他们不拍祸延家人,可以式着跟随太子一拚。

    但他们若真把云曜游说之事与柳信相商,就没有今日这么精彩的局面。

    所幸璇玑阁里有不少高手,在云曜踏进京畿大营的同时,就有数人在暗地监视那些将军的一举一动,愿意倒戈的,日后自有光明前程等着,心志不定的,夜里就会被人摸走,由璇玑阁的高手易容代理将军一职。

    靖王随即进入承德殿,而丽贵妃与云曜等人还在殿外,与柳信一干人等对畤。

    此时,太子党一派人心惶惶,有的吓得站立不稳,有的则是懊恼当初怎么会选错了边。

    柳信亦然,震惊仓皇之余,直到现在,他还不晓得自己错在哪里。

    皇上为什么突然不再信任自己?若不是皇上突然整顿朝纲、扫除贪腐官吏,将他的人一个个抄家下狱,他有得是耐心继续等待,毕竟他都等了这么多年了,不介意等皇上殒天后再拥立太子上位。

    他和太子也想过要好好捧着靖王,让他长驻边关,替大梁守住百年江山。

    自从宁王死后,自从钧沛出世,自从天龙星降世之说传遍大梁的每一寸土地,柳家稳稳的立于不败之地,为什么会一步步走到今天?

    情况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想到这儿,柳信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云曜,就见他正盯着自己,那带着一抹兴味的沉定模样,似乎正在欣赏一出好戏。

    瞬间,柳信明白了,一切都是从他得罪璇玑阁开始的,他为了吐一口恶气,逼着璇玑阁拿出全部家当,从那时起云曜便开始算计他、扶立靖王,对吗?

    他的下属、他的侄子、他的儿子每折一人,他对云曜的恨意就更深,所以他急着让太子上位,急着把云曜从朝堂上铲除,没想到这一急,他连自己都折了进去。

    是他的错吗?是,是他错了,他错在躁进,错在心急。

    少顷,靖王与陆鸣扶着皇帝走出承德殿。

    那一瞬间,皇后、太子、柳信便知道大势已去,他们彻彻底底的输了

    柳信及一干附逆被打入天牢,皇后幽禁冷宫,短短三日便投镮自尽。

    皇上废了太子梁梓怀,令其与皇太孙梁钧沛受棍刑五十,两人都没熬过,死了,太子妃与其他姬妾、孙儿均贬为庶民,发配边关,并改立靖王梁梓瀚为太子。

    朝堂扫除一拨旧员,自然要补上一批新官,由秋品谦接任左相,拨乱反正的最大功臣云曜受封右相,两人共同辅佐皇上及新太子。

    在新太子的劝说下,附逆官员虽斩首示众,却不罪及家人。

    新太子的仁慈与恩德传进犯官耳里,行刑那日,众犯官对着东方、向东宫方向行三叩首大礼,以感激太子大恩。

    这件事在说书人的嘴里转过一圈,梁梓瀚成了百姓心目中的贤明太子。

    云曜奉命抄家,他是老手了,哪里藏金、哪里埋银,都别想逃过他的眼睛。

    但查抄柳府,云曜的重点不在金银财宝,而在书信,他要找出当年柳信迫害宁王的证据。

    皇天不负苦心人,他敲开书房的每一块青砖,终于让他找到藏在墙后的密室,里面的诸多文件不但能证明柳信迷惑主上、迫害宁王,还有他祸害镇国公、郑王、张尚书、林侍郎等人的罪证。

    罪证出土,柳信灭族。

    沉冤得雪,皇上为宁王正名、建祠、立碑。

    这天,云曜领着太子、染染、小翔一干人,祭拜宁王、宁王妃。

    焚香祷告,云曜与太子泪流满面,父母亲沉冤多年,终得昭雪。

    “爹、娘,你们可看见了,曜儿不负所望,终将瀚弟教养成材,他有宽阔的肩膀,足以承担大梁这副担子,大梁在瀚弟的带领下,必定国富民安、四方升平。”云曜说完,对着牌位三叩首。

    太子豪气万千的道:“瀚儿矢志完成父王的遗愿,会与大哥一起努力,统一诸国,创立不朽功业,让父王留名青史,教代代子孙都晓得,大梁真正的英雄是谁。”

    看着两兄弟的毅然决然,听着他们对父母的允诺,染染感慨万千。

    这才是英雄豪杰啊,现代人只想自己过得幸福愉快,哪里有什么造福万民的雄心壮志,从政不过是恋栈权与钱,谁会拿天下为己任?

    就说她吧,她也从来没想过要替镇国公府报仇,不知道是时代演进让她变得自私,还是她对家国的意识淡薄,亦或是她至今仍不认为自己是这个时代的人?

    离开新建的祠堂,染染跟在云曜和太子身后,企图挑起幽默的话题,好扫除横在两人头顶上的阴霾。

    但尔东快了一步,他对云曜说道:“丽贵妃命人传少主进宫。”

    “她找大哥有什么事?”太子直觉问道。

    “能有什么事,梁梓雅啊,一个大龄公主要是能与皇上的股肱大臣配成对儿,岂不是好事一桩?”染染不当一回事儿的笑道。

    以前要是听到这样的消息,她的心脏恐怕要抖个三五下,但现在她不怕了,毕竟以辈分算起来,梁梓雅还是云曜的亲姑姑呢,姑姑和侄儿,这可是**的大事,丽贵妃糊涂,云曜心底可是清楚得很。

    太子皱着眉头道:“大哥,我陪你进宫。”

    “不,我自己去,你先回府,待公孙先生进京,我再寻你过来。”

    太子叹了口气,点点头,目送尔东陪着兄长离府,他觉得不安,却又说不出为何不安。

    “八哥哥。”

    一声熟悉的轻唤,让太子猛然回头,他望着染染,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

    “八哥哥。”染染笑着再喊一遍。

    “苒苒,你肯认我了?”他疼她、宠她,舍不得逼迫,可他清楚得很,她就是他的苒妹妹。“不,应该说,你肯承认自己是镇国公府的六小姐了?很好,父皇正在寻找镇国公的遗孤,我把你的名字报上去,到时候,朝廷会把镇国公府的产业交还给你。”

    他更可以说服父皇,把她赐婚给自己做为侧妃,他会像过去那样爱她、护她,让她享受最大的尊荣。

    她笑着摇头,回道:“我并不想当镇国公府的六小姐。”

    “我懂,你吓坏了,你害怕身分曝露,那些坏人不会放过你,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柳氏一族绳之以法,再没人会为难你。”

    “我并不是害怕,而是”

    “而是什么?”

    “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我想一直这样过下去。八哥哥”她深吸一口气后,说道“那个约定不算数了,好不好?”

    “你还记得那个约定?”

    “是啊,我们约定好在奈何桥下碰面,而后一起投胎,要在下辈子成为夫妻,你承诺会对我好,你要当我的靠山、我的守护神,守护我一辈子的幸福。”

    “对,我发誓要守护你一辈子的幸福,我很高兴你没有死,让我不必等到下辈子。”她终于愿意面对,让太子雀跃不已。

    染染摇摇头,认真的道:“可我不愿意,我不想要那个约定了。”

    “为什么?”

    “那个时候的我们还太小,根本不懂何谓情爱,是我不好,我逼着你在奈何桥下等我,逼着你当我的守护神,逼着你承诺,因为我很害怕害怕一个人当鬼,害怕身边没有熟悉的人。”虽然不是现在的她,但她还是感到抱歉,她的恐惧圈禁了他,让他在奈何桥下独自徘徊数百年。

    “所以你不需要再害怕了,有我在,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我早就不是一个人,我有宁叔、宁婶,有陆叔叔、小翔,还有少主。”

    “你不害怕就不需要我了?”太子知道她要跟自己说什么了,这让他感到惶惶不安。

    “对不起,像我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没有权利得到八哥哥的喜欢。”

    “可我不介意你的自私自利,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理由需要我,我都愿意被你需要。”

    “对不起,我已经长大,我不再害怕、不再需要,而且我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对不起八哥哥,我们的约定不算数了,好不好?”

    他像被定身符给定住似的,完全动弹不得,只能张大双眼盯着她。

    染染被他看得面红耳赤、羞愧难当,看得罪恶感泛滥,手足无措,但如果这是他给她的惩罚,她心甘情愿承受。

    太子就这么瞅着她,久到她不禁怀疑两人会不会变成石头时,他终于开口了——

    “你喜欢的那个人,是我大哥吗?”他渴望着她的答案,也害怕她的答案。

    大哥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即使他不愿意拿染染做为回报,但为了大哥的幸福,他只能退出。

    望着他清澈的目光,染染无法说谎,她点点头道:“是的,我喜欢云曜。”

    第一次,他尝到害怕的滋味,这也是第一次,他体会到实话竟会教人心惊胆颤。“可是大哥他”

    她没让他把话说完,便径自续道:“我知道,他胸怀天下,没有男女私情,他的世界太宽、太大,却没有一个叫做后宅的地方,他有大爱、无小爱可是没有关系,我喜欢他就好,喜欢一天是一天,喜欢一月是一月,我不计较能够喜欢他多久,不计较他会不会喜欢我,我只希望,当我还在这个世界的时候,能够待在看得见他的地方。”

    “不委屈吗?”

    “日日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怎么会委屈?”

    “得不到回报也无所谓?”

    “也许日子久了,我会在乎、会难受、会不平,但是现在,我只会因为看得见他、听得见他而快乐着。”

    “不后悔吗?”

    “不知道,也许后悔之后,我会躲起来修补心伤,但是我宁愿后悔,也不愿意遗憾。”

    她的答案再明确坚定不过,太子长叹了口气,伸手摸摸她的头发,轻声道:“染染,你很傻。”

    “我从小就不聪明,两颗糖就让八哥哥哄得团团转。”

    他忍不住笑了,是啊,小时候的苒苒很傻,长大的染染聪明到让人无法置信,还以为成长会让人改变这样多,没想到在本质上,她依旧傻气。

    见他不语,染染仰头望着他,再次确定的问道:“八哥哥,约定作废,好吗?”

    他能说什么,硬是逼她履行六岁时做的约定吗?但那究竟是约定还是戏言?

    太子点点头,回道:“好,约定作废。”如果这个回答能够让她安心的话,何乐不为。

    她松了口气,让两道细眉“八哥哥,统一诸国不难,难的是接下来的治理方案。”

    “你又懂了?”

    “当然,我懂的可多着呢。你想想,要是同一个国家的百姓说着不同的话、写不同的文字,连量米的标准都不相同,那么就算你用战争赢得那些土地,他们终归还是不会认同自己是大梁人。”

    太子被她这番言论拉去了注意力,暂时忘了沮丧,带了点兴味问道:“所以呢,该怎么办?”

    “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

    染染把秦始皇那套拿出来讲,当然,她不会傻到提出焚书坑儒那种“名留青史”的事儿,她把主题放在教育与选贤与能上。

    两人越说,兴致越高昂,说到日偏斜,说到迎来从宫中回府的云曜。

    染染皮皮地凑上前,看着云曜的臭脸,笑问道:“怎样,没有公主可以娶,很伤心吼?”此话一出,她才发现气氛不对,尔东不断给她使眼色,她方才寻隙拉着尔东悄声问道:“东哥哥,怎么回事,是不是少主拒婚,皇上给他排头吃了?”

    尔东叹了口长气,回道“少主没有拒婚,赐婚圣旨这两天就会下来了。”

    闻言,染染当然呆掉,过了许久,她缓缓的抬起头,奇怪了,分明是晴天,怎么会听见轰轰的霹雳声,随着震耳声响,她的心被劈成两半

    呆立好一会儿,染染追着云曜奔进屋里,她那慌乱失措的模样让太子和尔东都不放心,也跟着追了过去

    染染想不明白,云曜明知道这件事不可以,为什么会同意赐婚?丽贵妃到底用什么东西做为要胁,逼得他不得不点头?难道丽贵妃不知道太子和云曜的真实身分?

    不可能,丽贵妃在很多年前就隐约猜出来,云曜也提过丽贵妃乍见他时,那震惊的表情实在难以形容,就算丽贵妃头脑崩坏,也不至于鼓励女儿搞luan伦,到底是什么原因?

    染染非得要云曜给她一个清楚明白的解释,于是她大喊一声“云曜!”

    听见她的呼唤,云曜转过身望着她,随即一抹微笑浮上他英俊却显得有些苍白的脸庞。

    那不是她看惯的那种胸有成竹、温润洒脱的笑意,而是带着无法掩饰的凄凉,蓦地,她的心渐渐泛起冷意,他什么话都没说,她却明白,完了什么东西完了,她不清楚,但她就是知道,完了!

    一声叹息,云曜的心凉透,彻骨的寒意从骨头里渗出。

    那天,他是真的被染染说服了,他想试着不当忍辱负重的石碑,他想拥有瞬间的美丽光华,想为自己的真心,追求一份畅快舒坦。

    他还以为当事情告一段落,肩上的重担放下,他可以用仅存的短暂生命尽情放纵地爱一回。

    两世为人,他始终不懂情爱为何物,直到上天把染染送到他身边,然而最终,他还是被上了一道枷锁,他与她,终究无缘无分,他终究要教她彻底伤心。

    云曜想对她说声对不起,可是当他启唇的瞬间,鲜血喷出,像一朵灿烂的彼岸花,成了两人眼中最刺目的红。

    鲜血喷上染染的衣裳,她懂了,他不愿意的,他伤心的,他必定千方百计抗拒过,只是他输给了强大皇权,赐婚伤的不仅仅是她,还有他。

    她点点头,一步步朝他走近,她想告诉他,没关系,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尽力就好,她想说,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能流传千百年,正是因为不是喜剧收场;她也想说,有时候把爱收藏在心中,比表现在行为上更动人,她还想说,无所谓的,爱情只要我们心中有数就好可是云曜没有等到她开口,她才走到他面前,无边无际的黑暗便吞噬了他,不过在黑雾漫上之前,他清清楚楚看见她那晶莹的泪水。

    “少主!”尔东扬声大喊。

    “哥!”太子冲上前,一把抱住兄长。

    染染怔怔地望着云曜,她看得更清楚了,骄傲如他有多么难受、多么伤。

    “染染”

    她转头,就见小翔虽然低唤着她的名字,可是目光却紧紧锁在云曜身上,她不知道小翔能够理解什么,但她在他脸上看见所有人的担忧。“快去找宁叔过来。”

    太子问了尔东等人,都没有人愿意回答他的问题,他实在别无他法,只能紧紧抓住染染的肩膀,哀求道:“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知道兄长身子不好,兄长也说过,这是娘胎里带来的病,仔细调养就会好,可他不是傻子,宁叔他们沉重又哀恸的表情告诉他,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染染深吸口气后,抬眸看向他,异常冷静的道:“他身中雪蛊,通常这样的人活不过二十年,可是云曜已经二十三岁了,他为了你,坚持活着。”

    太子极为震惊地退了几步“怎么会?怎么可以?”

    为什么会中雪蛊?谁下的毒手?这些年来,即使哥哥不在身边,他也习惯相信哥哥、依赖哥哥,他无法想象,若是没有哥哥,他该怎么办

    不可以的,他们还有无数的理想与抱负,他们要携手合作,兄长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弃他而去,不可以!

    染染望着手足无措的太子,咬牙道:“他是怎样熬着命为你谋划,为父母、为兄弟手足,他从未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他把责任当成人生重大事件,他置生死于度外,他他的一生就是场悲剧。”

    她知道自己是在做无谓的发泄,她也明白错不在太子,他没道理承担自己的怒气,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

    染染走到床边,抓起云曜的手,欲为他号脉,宁朝天见状,一把拍掉她的手。

    她望了宁叔一眼,低头,再次抓起云曜的手,继续把脉。

    宁朝天再度拍掉她的手。

    她再号脉、他再拍,再号脉、再拍宁朝天一下比一下打得重,可她一次比一次更坚持,她的手背红肿,依旧坚持。

    “宁叔,您以为还能瞒我多久?”说这话的时候,染染凝视着云曜,他苍白的脸庞、不见血色的嘴唇,正无声地撕裂她的心。

    她的话太沉重,所以这一次当她再度搭上云曜的手腕时,宁朝天不再阻止。

    尔东担忧地望着染染,这件事少主下过封口令,不得让她知道他的身子状况,可是他们真的再也瞒不了了。

    染染仔细为云曜把脉,渐渐明白了,他是认为自己活不久,所以答应与梁梓雅的婚事?

    肯定是的,她本以为还有三、五个月可以与他携手笑傲江湖呢,原来只剩下三、五天,原来他不确定自己能够熬到成亲日,原来早在她知道的时候,爱情已经划下句点。

    真可恨、真讨厌

    染染心怀埋怨,面露苦笑,半句话都没说,但她潸然而下的泪水,已经让太子明白了现下的情况。

    “不会的,我马上进宫找陆叔,他是神医,一定有办法。”说完,太子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

    尔东急忙追了出去。

    染染抬起头看着宁叔,像是担心把云曜吵醒似的,轻声问道:“宁叔,准备引蛊需要多久时间?”

    宁朝天摇摇头“少主不会同意的。”

    “我说过了,不需要他同意。”她紧紧握住宁叔的手,说得斩钉截铁。

    “染染,身中雪蛊会是什么模样,我早就提醒过你了,你也亲眼见识过了”他语重心长的道。

    “我知道,会痛不欲生,会宁愿死了干净,尤其像我这样怕痛,可是,用我的二十年换他的三、五日,很划算的,难道宁叔没有把握在未来的二十年找出解蛊的法子?”染染加重手力,极力劝说,见他仍犹豫不决,她又道:“云曜壮志未酬,太子尚且年轻,阅历不够,大梁还需要他们兄弟携手合作。”

    宁朝天眉头深锁,神色复杂的瞅着她好一会儿,还是摇头。

    “宁叔,你就当是帮帮我,好吗?他死了,我也活不了,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我们两个一起死吗?”

    她的坚定逼退了他眼底的坚持,他握紧了拳头,又放松,又再次握紧,青筋浮上额头。

    染染却松了口气,淡淡的笑意,从嘴角漫上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