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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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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辆黑色劳斯莱斯轿车倏然煞车,发出尖锐近似哭叫的轮胎磨擦声。前座的司机急忙跳下车察看情况,后车座的暗色玻璃窗缓缓降下,里头传出淡漠却略带磁性的声音“怎么回事?!”

    “好象撞到人了,先生。”司机紧张得直冒冷汗,他开车将近五年从没遇上这档事,顿时脑子里一片空白。

    路西斯范恩光听他误气便猜出七、八分,亏他跟了他五年,连一点突发状况都无法冷静应付。路西斯下达措示“先带她回去吧。”

    “是!”司机刻不容缓的将邵文铃抬入后座,接着飞也似地启动车子离开现场。

    幸好现在是晚上,机场的人潮不算很多,否则万一引起别人注意,他的身分大概很快会曝光了。才刚在美国完成一项连锁百货并购案的他,最忌讳在这要紧关头闹出不利的新闻。

    路西斯瞧了下躺在对面真皮座椅的邵文铃。一个麻烦!望这个麻烦不要演变成大麻烦。

    路西斯拿起汽车电话,拨回‘莱贝里’的邸宅。接听的是从小看顾他长大的管家——查斯特“范恩公馆。”

    “查斯特。”

    “少爷?约翰没接到您吗?”

    “不是。你请马克大夫到家里等我回来。”

    “少爷,您怎么了?”查斯特露出焦急的口吻。

    “没事。待会儿再谈。”

    车子往伦敦东南方的‘莱贝里’驶去。那是一座古意盎然的城市,由于环境清幽,加上与伦敦比邻,交通方便,因此大部分的住家不是驰骋商场的富豪,就是纵横政坛的政客。当初路西斯也是看上这点,才顶下一名濒临破产的商人的住宅。

    说起这位路西斯范恩,他可是当令英国社会的传奇人物。他赤手空拳,以瞬间速度打下一片企业王国,并进入世界排行前十名。当时年仅二十八岁的他立刻掀起一股旋风,不论大街小巷无不在谈论他的事迹。在记者的挖掘下上又爆发出另一项令人震惊的新闻。原来他乃是现令英国政坛执牛耳的大公爵吉克里斯托弗范恩的嫡子。此|消息|发表,大家对他的看法更添加了几分敬意。不靠家族庇荫而只身奋斗创业,同时又能办得如此有声有色,这样的勇气,这样的智能,让人不崇敬也难啊!

    然而年已三十的他对那些卓越的成就已不觉得满意,相反的他感到无聊透了。每天公式化的生活,开会、巡察、应酬、与女人调情、**他开始生厌了。他的日子一成不变,创业时的那股刺激不复存在。他需要改变,需要找回他消失的冲劲,否则总有一天他会受不了的!

    汽车开进一楝华丽大宅的车道,管家查斯特忧心忡忡的在门口等候,一见路西斯下车,他急忙迎上去“少爷,您”

    “马克大夫呢?”

    “他正在会客厅候着。”

    “约翰,将那位小姐安置在二楼左翼最底间。查斯特,请马克替她诊断一下。”他抛下指示后,迳白往自个儿房间走去。

    查斯特被搞得一头雾水,他瞧见司机约翰从后座抱出一名女孩,说女孩一点也不为过,看她的长相最多不超过十二岁。到底怎么一回事?虽然他满腹疑问,但是少爷的命令不能怠慢。等一切安排妥当后,他便前往少爷的卧室伺候少爷更衣。

    路西斯换上一套休闲服,进来的查斯特以敏捷的速度收拾拢在地上的衣物“少爷,她是”

    “出了一场小车祸。”他淡淡地说道:“马克去看她了吗?”

    “是。您先休息一下,需不需要泡个澡?依我看大夫的动作没那么快。”

    “嗯。”路西斯点个头,随即不放心地往门口走去。他并不是担心她的伤势其实也有些关心,他关心她的伤势有多严重?他需要花多少钱才能摆平?

    当路西斯踏进客房时,马克正在替邵文铃的足踝上药,他走到跟前问道:“怎么样?”

    “并无大碍,仅是轻微的擦伤,不过她的脚踝剧烈扭伤,大概要两个礼拜的治疗才会痊愈。”马克收拾好诊疗箱。

    “谢了,马克。”

    “不客气。对了,明天到我诊所拿副拐杖以备不时之需。”

    “嗯。查斯特,送大夫离开。”路西斯招唤道。

    查斯特出现在门口。“大夫,请。”

    “告辞了。”马克离开房间。路西斯站在床侧俯视着邵文铃,此时他才瞧仔细她的长相,看样子似乎是亚洲人,而且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不知怎么的,这样看着她,他心底竟涌起一股莫名的怜惜之情。怜惜?!曾几何时他的宇典里出现这个字,他不是早将它剔除得一干二净了吗?

    他伸手拂开黏在她脸颊上的几根发丝,出乎意外的,她的发丝是如此的柔软,似丝缎,如云丝,感觉非常地舒服!这一碰,他倒有些爱不释手,不忍放开。

    火辣辣的烧痛感窜向邵文铃的四肢百骸,将她从昏厥中疼得清醒。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却看见一张陌生的大脸蛋出现在她眼前。她圆睁着眼,哇!哪来的帅哥呀?!看惯四个哥哥出色的外表后,其它人在她眼中全是一副德行——普通、平凡兼乏味。可是这个人不同,他简直可以用‘漂亮’来形容了。端正的脸形是帅哥的必备条件,最引人侧目的是他那双深邃如深海般的蓝眸,带着些许的邪气,一丝的戏谑,彷佛他的眼睛会说话一定有不少女人拜倒在他这双眼眸之下。

    邵文铃红着脸,奇怪,以前她这么想哥哥的时候怎么不会脸红呢?看来她还是少看他的眼睛为妙。她把视线往下移,移到他的嘴唇上,他的两片唇瓣看起来根柔和,嘴角还隐约藏着一抹笑意光是这样一瞥,她的脑海中便闪过许多遐想,她暗自呻吟一声。天啊,她表现得就像个花痴一样。

    路西斯不着痕迹缩回手,目光调到她脸上“你醒了吗?”

    连他的声音也都如此美妙,犹如天籁。唉,世界上怎么会有这般完美的男人呢?邵文铃又多了一项老天造人不公平的证据。不对,她怎么会在这儿?她记得她追着小偷冲出机场,然后一辆车子向她迎面奔来

    他看出她的疑惑,于是好心的解释道:“真抱歉,我的车子不小心撞了你,不过没什么大碍,只是右脚踝扭伤了”

    邵文铃转移目光,看向她那包得像粽子的右脚。这英国八成跟她犯冲,不然她怎么一下飞机就碰上一连串倒霉事!

    “你叫什么名宇?住哪儿?我好通知你家人。”

    “不要通知他们!”邵文铃一急脱口而出。

    “你是离家出走?”这也说明为何她一个小女孩会在深夜出现于机场。

    “才不是。我只不过瞒着家人出来旅行而已。”她索性据实以告。“没想到才一下飞机就遇上小偷,我就是为了追小偷,才会不小心撞上你的车”

    “原来如此。”路西斯颔首“你从哪儿来?”

    “台湾。”

    “我看这样吧,你暂时待在这儿静心疗养,等伤势复原后再回去。顺便将你的个人资料给我,我帮你重新申请文件,它们大概也被偷走了吧?”奇怪,他今天的心肠怎么变得那么好?如果是以前,他肯留她过夜就已经是莫大的让步,如今他不但让她住下,还替她办事她是个麻烦,他应尽早甩掉她比较保险。但是他狠不下心,想她一人在异国无依无靠,他便觉得‘不忍’。又来了,他的脑中竟又浮现这字眼!路西斯试着找解释:因为他撞了她,在道义上理当如此;因为她未成年,他有责任照料她;因为

    “你愿意帮我?”邵文铃的声音拉回他的注意“我写给你。”

    路西斯从床侧的小斑抬上拿了一张便条纸和笔,邵文铃接过后写下资料,幸好当初大哥强迫地记住,否则现在她可惨了。

    路西斯对她轻易相信人的态度感到讶异。“你那么信任我,”

    “你是好人,我当然信任你。”

    “何以见得我是好人?”

    “我二哥说凡是会帮助人的都算好人,你那么帮忙我,所以你是好人呀。”邵文铃笑道。

    她哥哥不是白痴就是疯子。只要帮助人的人都是好人?哼,其实里面多数人是别有用意的伸出援手,要是她遇上的是包藏祸心的伪君子,恐怕她一生会全毁了。

    “哪,拿去。真谢谢你。呃”至今她还不知他的名字呢。

    “路西斯范恩。”

    “我叫文铃邵。多谢你的帮忙。”要不是她躺着,她老早给他磕上几个响头。

    “不客气。”路西斯的嘴角微微上扬。她真是个纯真、无心机的小女孩,瞧她那双清澄无邪的眼眸,他晓得她的天真并不是刻意装出来的。他想起他的少年时代,由于显赫的家族背景与父亲在政坛上的举足轻重,使他自小便无时无刻有人在身旁提醒他的责任,督导他的应对。谨言慎行,察言观色取代了儿时的纯真无邪,城府之深绝不逊色于成年人他忽然很羡慕她这样无忧无虑的个性。

    “怎么了?”邵文铃睁着大眼瞅着他。他在笑地。她真恨不得手中有架照相机拍下他,原来微笑也能如此迷人啊。

    “肚子饿不饿?我叫查斯特送食物上来。”他的声调温柔。对孩子总不能太凶嘛,他暗自解释。

    邵文铃点个头,她确实饿了。他动手扶起她,拿了个枕头塞在她背后,旋即拉一下悬在床篷旁的流苏索,

    “需要什么就拉一下这个。”

    “嗯。”没一会儿,查斯特叩门而入。路西斯吩咐道:“替文铃小姐准备些食物送上来。”

    “是。”查斯特退出房间。

    在床上的邵文铃羞红双颊,她的名宇从他嘴里吐出竟是那么动听、特别,似乎太亲眤了拜托,你又不是没听过男人喊你名宇,未免太反应过度了吧!

    “晚安,文铃。”既然是小孩子,直呼名字应该没啥大碍吧?

    邵文铃正沉浸在乱七八糟的幻想里,根本没听见他的晚安。路西斯见状更靠近她再喊一次,她被他突然接近的脸孔吓得回魂“什么?”

    “晚安。”他露出炫惑的笑容。

    “晚安”她已快被他英俊的脸孔,柔情的、磁性的声音及男人的气息逼得窒息。她迟缓地吐出这句话后,整个身子几乎半瘫在床上。

    路西斯如待孩童般揉揉她头发后,翩然离去。

    他的举动令邵文铃不解,感觉上他好象将她当成一个小孩不可能吧,就算她个头再矮也不至于被当作小孩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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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西斯回到自己房间,点燃一根烟,享受吞云吐雾的快感。半晌,查斯特端着一杯酒进入房间,睡前喝一杯雪莉酒是他的习惯。他端起酒杯轻啜一口“食物送去了?”

    “是的,待会儿我会叫人去收拾。”

    “嗯,找一名女仆服侍她,她的脚不方便行走。”路西斯把杯子凑近唇边。

    “我明早立刻办。呃,少爷”查斯特欲言又止。

    “什么事直说。”

    “那名女孩该不是您的私生女吧?”

    路西斯差点被口中的酒呛死,他咳嗽几声“你说什么?!”

    “我说她不会是您的私生女吧。看她不过十二、三岁,照时间推算您大概十八岁左右,那时的您已经花名在外,也不无可能啊。”虽然他仅是个管家,但由于从小看路西斯长大,有时说起话来可是直截了当,毫无忌讳。

    “我向来很小心的。你为何会这么说?”

    “因为您似乎对她太仁慈了。平常您才不管这么多芝麻小事,更何况还让她住下来。”

    “你偷听呀,查斯特。”

    “这是管家的职责,能通晓家中的大小事务才算得上是完美的管家。”查斯特骄傲的抬起头。

    路西斯懒得跟他争辩。“我保证她绝对不是我的私生女。若是你认为我的作法不对,我马上修正。”

    “我并没有指责先生的意思,只不过今晚的事确实不大寻常。”他从未见过先生这一面——主动帮助别人。乍听的结果,他的反应是惊讦,随即他反倒高兴了起来。他一直认为少爷所接受的教育是错误的。没错,对敌人自然不能心存仁慈,但不是每个人都是敌人啊!

    “不寻常?”这真是形容他今晚表现最贴切的说法。“总不能对一个小女孩太过无情吧。”

    “真难得。”查斯特调侃的睨他一眼。路西斯不习惯这种说话方式,于是粗声地问道:

    “还有事吗?没事就退下。”

    “前些天公爵夫人打电话来,问您何时与珍妮弗小姐成亲?”查斯特终于说出重点。

    “公爵夫人说:即使您很忙,也该腾出时间回温特堡将婚事订下来。”

    “我根本不想娶珍妮弗!”路西斯将剩馀的酒一饮而尽。

    查斯特岂不明白他的心思,他们这椿婚姻说穿了根本就是政治联姻。珍妮弗的父亲——尼尔森华伦斯伯爵,是克里斯托弗大公爵的左右手,为了更紧密双方的关系,因此双方决定结成亲家。性子刚烈的路西斯当然不肯接受奉父母之命的婚事。

    “既然如此,您干脆另娶妻子,让公爵大人无法再强迫您。”都三十岁的人了还不结婚,又不是对女人没兴趣。

    “我现在的日子过得多惬意啊,何苦陷入婚姻的枷锁自找麻烦呢,我已经打定主意绝不结婚。”他放下杯子。“以后他们再打电话来就说我不在,总之我不会回温特堡的。下去吧!”

    他挥下手,查斯特颔首而退。不结婚!那怎么行!不娶珍妮弗小姐还情有可原,但是不结婚可就对不起范恩家族的祖先,身为管家,他必须纠正这种荒谬的念头,他得想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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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完热腾腾的餐点后,邵文铃这才打量起这个房间。她睡的床是仿造法国路易十六时期宫廷豪华的床架,天花板上头吊着一根铁索支撑垂在大床四周的丝幔,宛如童话故事里公主睡的床一般。不过她不喜欢,虽然睡起来很舒服,可是实在太花俏了。

    此外,整个房间的摆设充斥着暴发户的气息,给人一种华而不实的感觉,这里的主人八成很讲究排场,喜欢享受。可是方才那位叫路路西斯的并不像这种人啊!他怎么讲呢,让人觉得很稳重,很绅士,很帅!邵文铃双手捧住脸蛋,整张脸红成一片,她的脑子红成一片。完了,完了,才不过第一次见面,她的脑子里竟然全是他的影子,她表现得跟那些倒追她哥哥的女孩子没两样。不行,她不能再想下去反正她也睡不着,干脆下床晃晃好了!

    邵文铃将右脚缓缓移至床沿,用未受伤的左脚踏至地上三时她才瞧见地板上铺了一层厚地毯,踏起来的感觉像是动物的皮毛,这让她更认为这房间俗气至极。她站直身子用左脚跳了几下。嗯,似乎行得通。于是她开始朝门口一跳一跳的前进。

    房外灯光昏黄,静无人声。邵文铃扶着墙沿着走廊前行。她没想到天花板上每隔二十步就挂着小型水晶灯,同时墙壁上也设有无数外观精致的灯座。唉!她摇摇头,没料到这世界上竟有如此奢华、浪费的人,上天真是不公平啊。她跳到楼梯口,那是一座马蹄形的阶梯,楼梯旁挂了一排动物标本,令邵文铃忍不住皱起眉头。她步下扶梯,站在广阔的大厅中央,抬头一瞧,天花板上悬挂着无以计数的水晶吊灯,顶上绘着色彩绩纷的几何图案。虽然看起来非常富丽堂皇,可是感觉上似乎少了些什么。

    邵文铃开始她的探险。这屋子可真大,左翼分别是会客厅、茶厅、娱乐室而右侧有餐厅、舞池、书房她在走道里烧来绕去,数不清的大房间,相似的雕花木门弄得她昏头转向,搞不清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最后她发现自己竟跑进厨房里。

    她从不知道自己会是个路痴!要是静予知道了,非大大嘲笑她不可。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实在是这楝屋子大得吓人,她会迷路并不是她的错。不过这个路西斯范恩到底是什么人?能住得起像这样地方的人绝非普通人

    邵文铃坐上一张高脚凳椅,左脚因过度使用而有点酸痛。她轻槌着大腿,开始考虑将来的事。虽然她的欧洲之行以灾难开头,可现在还算得上以幸运作结尾:一个好心人收留她,并帮她补办证件但是这么一来她便不能跟四哥联络了。四哥虽尊重她的想法,然而如今她受了伤,他必定二话不说送她回家,说不定还附带赏她的恩人一顿排头吃呢。倘若四哥真这么做,她未免太对不起救命恩人了。嗯,干脆等脚伤痊愈后再联络四哥吧,这样他就不会晓得她受伤的事。邵文铃满意地点头。嘻!她实在太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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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少爷!”查斯特站在床侧轻声唤醒路西斯。

    “什么事?”路西斯声音混浊。

    “方才一名仆人来报,说是文铃小姐在餐厅里睡觉。”他知道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可是确实是他亲眼所见。

    “餐厅?!她怎么下楼的?”路西斯的睡意全消,他掀开丝被,查斯特立即取来睡袍让他穿上。

    路西斯一面系上腰带,一面赶去餐厅。一名瘦小的小厮守在流理台旁,深怕邵文铃一不小心便会跌下椅子。原来她坐在椅子上睡着了。这种姿势都能入睡,路西斯不由得哑然失笑。

    “你一来,她就在这儿了吗?”他询问小厮。

    “是的,少爷。”

    他悄悄碰触她的手臂,冰冰冷冷的,敢情她在这儿睡了一夜?他弯身揽腰抱起邵文铃往大厅走去,身后的仆役及查斯特,无一不被他异常举动吓得合不拢嘴上,这是他们一向冷漠无情的主人吗?

    嗯,好舒服。邵文铃在规律的摇晃中苏醒。她稍微挪移身子想寻得更舒适的姿势,并且迟缓地睁开眼睛这一张可吓坏她了。她竟然竟然躺在男人的怀里!

    她硬生生地咽下即将出口的尖叫,赶紧闭上眼睛。老天爷!千万别让他发现她醒过来,否则她会羞愧得找面墙一头撞死。她怎么会在他怀里?她努力地搜巡记忆。她记得她被困在厨房里不知该如何回房,结果瞌睡虫跑来和她打交道,她就睡着了她应该待在厨房啊,而不是

    路西斯灵巧地将她放置床垫上,盖上被子。邵文铃嘟哝一声,佯装刚清醒“谁?”

    “是我,路西斯。”他的手指掠过她柔细的发丝,看样子他吵醒她了。

    “范恩先生?”她揉揉眼睛,坐直身子“早安。”嘻!她的演技真不是盖的。

    “离天亮还有一段距离,你再睡一会儿。”

    “没关系,我已经醒了。”她装胡涂说道:“咦?我怎么会在这儿,我不是在”

    “厨房!是不是?医生曾交代过不许乱动,你怎么不听话呢?”

    “放心啦,不会有事的。我用的是左脚,与右脚一点关系也没有啊。你看昨晚我逛遍整个屋子,脚也没出任何问题。”

    一想到她受伤还四处乱跑,路西斯竟有股打她**的冲动。“小孩子就该乖乖听大人的话,说不许乱动就是不能乱动!”

    “知道了。”看他抿着一张嘴,完全没先前的温柔,邵文铃急忙点头应声。谁叫她最怕那些冷着面孔的人呢。等一等!‘小孩子’?二十几岁的人还算小孩子吗?

    “范恩先生。”

    “叫我路西斯。”

    “呃路西斯。请问一下,你认为我多大岁数?”

    “十二、三岁。不对吗?”她的表情突然变得好怪异,难道他猜错了?

    怪不得他待她的态度像是对个小孩子一样。以前听到别人提起这类事时,她总是大笑不可能。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在国外被误认为十七、八岁,简直太好笑了。哪里知道今儿个居然真让她遇上。

    邵文铃深吸一口气“如果今天我三、四十岁,我会把这个当做恭维。可是对于一个二十二岁的人来说,这听起来似乎有点侮辱。”

    “你!二十二岁?!”这下换路西斯大吃一惊。他向来看人准确,怎么今天却栽了个大跟头。她哪像二十来岁的女人?瘦小的个头,稚气的脸孔他一直用说服自己的理由全然崩溃了。他,路西斯范恩!居然对一个女人产生同情心,还轻声细语对她说话

    “你还好吧?”她的实际年龄有这么可怕吗?

    “没事。”路西斯手支着额,神色烦恼。绝不能让查斯特得知此事,否则他一定会拿来大作文章。老天,正如他先前的预感,这个女孩不,女人,的确是麻烦。

    “你真的没事?”他看起来好象快捉狂了。

    她的眼中盛满困惑与关心,路西斯不忍归罪于她,毕竟是他自以为是弄错了。他起身低语道:“休息吧。”

    “我”她怎么好意思告诉他,老躺在床上是会闷死她的。可是瞧他满面愁容,万一惹恼了他,她不就惨了。

    “怎么了?”他应该走出这扇门,从此不看她,不听她的声音,等伤好了就送她出门。

    他仍然是那个令人畏惧,毫无柔情,没有怜悯的路西斯。然而,他的行为却无法跟想法配合,他像是依本能似的做出反应,甚至他又想抚触她那一头柔软的长发。

    “我我照实讲,你不能生气喔。我二哥常说我的**上好象有根针你懂我的意思吗?就是指我像只跳蚤一样,一刻也安静不住这么说你懂吧?”邵文铃嗫嚅的说。

    虽然她声称二十二岁,可是她的一举一动那未脱稚气,感觉上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想到这儿,路西斯原先的困扰顿时减低不少。他露出笑容。“我明白了,一切交给我。快睡吧!”

    “谢谢你。”邵文铃羞怯地道谢。讨厌,他又露出那副迷死百万人的笑容,害得她心跳又在跑马松拉了。幸好他没生气,而且还很了解地说:“一切交给我。”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体贴的人,连她的哥哥们也自叹弗如啊!

    见他离去后,邵文铃陷入松软的床垫里打算补个回笼觉。经过几个小时的折腾,她确实有点累了。她张口打个呵欠,最后浮现在她脑海的是路西斯那张俊逸非凡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