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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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外头忽然阴云密布大雨滂沱,我没带伞,无奈地被滞留在公司里。

    我站在窗前看雨,看到街道上窜动的行人。所有的同事都走光了,办公室里万籁无声。

    前几天我收到法兰克寄来的生日卡片,他有了新女友,是个占星师,所以他请她帮我占卜,据说这个月是我的幸运月,将会展开一段新恋情。

    不过,巨蟹座的我极度敏感,有时情绪化得近乎歇斯底里,偏激的态度可能会导致过分的自尊或自傲,驱使爱情远离。我想,我应该不是这个幸运的巨蟹座,今天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而今天已过了近三分之二。

    八点钟的时候,雨终于停了,我拉上百叶窗准备回家。

    转身之际,我发现保罗竟倚在门口。他一直没作声地站在那儿?

    “怎么不出声?”我问他。

    “怕吵了你。”

    其实这样也好,免了说话的尴尬。

    “雨停了,我要走了。”

    “嗯。有份文件给你,带回家研究。”他递给我一只牛皮纸袋。

    “好的,再见。”

    “再见。”

    *******

    在电梯间里,我打开牛皮纸袋,抽出文件来看,文件是一份离婚证书,我惊愕了一下,上面签有保罗和他太太的名字,日期是今天。电梯到底楼开门时,我慌忙地按上close钮上楼。快点啊!这电梯怎么这么慢,我未曾像此刻如此害怕过,我担心他走了,我不愿意失去他。

    电梯门终于敞开了,我看见他微笑地伫立在门口迎接我,仿佛知道我会上来。我又哭又笑地扑向他去,无法再隐藏自己积压的情感。

    “你知道我一定会上来吗?”

    “是的。”

    “如果我没有呢?”

    “你不会。”他自信地说。

    是的,我不会。

    我是孙悟空,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

    *******

    尹毅出事后的某夜打电话给夏静,深夜的电话铃声吵醒了我和莹莹。

    “你在哪里?”夏静忧心忡忡地问“嗯,我我很好你回来自首吧,躲下去不是办法你好吗?我可以去看你吗?我很担心你等等,别挂电话,我还有话告诉你我会等你”夏静潸然落泪哽咽得语不成声。

    然后,尹毅就像烟一样的消失了,无影无踪,音信杳然。

    这以后,夏静开始上补习班学煮咖啡。

    尹毅爱喝咖啡,所以她寄情于咖啡,祈祷他们能早日相逢。她说,当他回来时,她要煮一杯让他喝了后再也不会离开她的咖啡。

    夏静买来许多不同品牌、产地的咖啡豆在家练习,最大的嘉惠者是我和莹莹,不必花钱上咖啡店。

    不过,偶尔得当白老鼠,尝试喝夏静发明的怪味咖啡。

    有一天夏静上完课回业,喜上眉梢的告诉我们咖啡的由来。

    传说是在十三世纪的时候,摩卡有个酋长,名叫雪克欧玛尔,他因为犯了罪而被族人驱逐出境,于是他流浪到远离家乡很远的地方阿拉伯的瓦萨巴。

    有一天,欧玛尔疲倦饥饿得走不动,坐在大树根上休息,他发现有一只鸟飞来停在枝头上,以一种他从未听过,极悦耳的声音啼叫着。

    欧玛尔仔细一看,发现那只鸟是在啄食枝头上的果实后,才扯开喉咙叫出美妙的啼声的,所以他采下树上的果实,放入锅中加水熬煮,煮开的果实,散发出浓郁的香味,喝下后,疲惫的身心为之二振。

    于是,欧玛尔采集这种神奇的果实。遇有病人,便拿给他们熬成汤来喝。最后,由于他四处行善,家乡的族人便原谅了他的罪行,让他重回摩卡,并推崇他为圣者。

    夏静相信,尹毅是欧玛尔的化身,有一天,爱喝咖啡的他会重回她的身边,如同欧玛尔重回摩卡。

    “你们说,这是不是一个好兆头?”她充满了希望。

    其实,她并不需要我们答案,因为她的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

    和保罗在一起一个月后,我才对夏静和莹莹公开我们的恋情。

    夏静平淡的反应,像是早猜中我们会在一块儿。而莹莹则是怪我不够朋友,暗度陈仓。

    奉了玉旨,我带保罗回家吃饭,满足莹莹的好奇心。

    莹莹说,保罗是难得的好男人,要我好好地把握。我明白,这也是我爱上他的原因。只是,为什么是我该好好地把握他,不是他要好好地把握我呢?

    我的心里长了刺,隐隐的不舒服,这话听来好像我高攀了他,但我知道莹莹没有这意思。

    正因为有这根无形的刺,所以我坚持不让感情在公司暴光。我怕,怕再听见这类的话。

    我很差吗?我极不愿承认,可我心里清楚。我没有告诉保罗我心的刺激,说了,我会觉得自己像傻瓜。

    为了这根刺,造成我和保罗之间有道隔阂,他过不来,我过不去。我们时常为了这事情争执

    “为什么宁愿在离公司二十分钟车程的餐厅用餐,而不在公司附近餐厅用餐?”他不理解。

    “我不想同事撞见。”我说。

    “撞见又如何?同事在一起吃饭很平常的事情。”他不以为然。

    “是的,但称是我的上司,会令人匪夷所思。”我有一百个理由却不是真正的理由。

    “那就坦承我们的事。”

    “不行”

    “为什么?”

    “我想保有个人的隐私。”

    “所以你宁愿偷偷摸摸?”他不高兴地挖苦我。

    若是有更好的选择,我何尝愿意啊。保罗,我这点心眼心思,你是一辈子也不会明了的。

    *******

    莹莹和王博文之间的问题,就像是夏静的新作那不勒斯咖啡。强烈的苦涩。

    王博文的软弱无能是莹莹心中的痛。

    王博文的父亲因为莹莹,除去了王博文在公司里经理的头衔,无限期地将他冰冻起来。就在莹莹出差去法国的前一天,王博文毅然决然的和父亲翻脸相向,他为了莹莹,决定走出优渥的家境,出来闯荡,白手打造真正属于自己的事业。

    莹莹早希望他能脱离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家庭。王博文这次的行径令她如释重负,仿佛她打了场胜战。

    “皓晴,我知道你和保罗的关系不错,能不能请他帮我留心,看看是否有适合博文的工作?”

    “没问题。”

    “谢谢。”

    “用不着。”

    夏静端来咖啡,宽大的杯里浮着一片柠檬。

    “他真肯放弃一切,重头开始?”夏静问。

    莹莹重重地点头“是的。”

    “那你们岂不是现代版的温莎爱情?”

    “爱情战胜亲情。”莹莹喜孜孜的。

    我啜了口热咖啡问:“这是什么?”

    “那不勒斯咖啡。”夏静说。

    “好苦啊!”“是的,深烘焙的咖啡苦味强劲,适合作为早晨的咖啡,—二杯就让你头脑清醒。”

    “我喜欢这味道。”莹莹一脸享受似地品尝着。

    我就不能了,我承受不了苦涩,我加了一堆糖和奶精才喝光它。

    *******

    莹莹出差的那天,忽然从机场打电话到公司给我。

    “什么事?你忘了东西吗?”

    “没有。只是想问你一件事,你知不知道上眼皮在跳,是代表什么?”

    “喜怒哀乐你等等,我问保罗看看。”我将电话转进保罗的办公室,和他研究了几分钟,另外又问了几位同事。

    “好像是男左女右,依顺序喜怒哀乐,可是也有同事说,不分男女,一律右眼跳灾,左眼跳福。”

    “这么说,是亦灾亦福喽。”

    一个星期后,莹莹从法国回来,王博文答应了去接她机,但却失约了。莹莹打遍所有能找到他的电话,可是怎么也找不着他,最后她光火了,按捺不住性子,干脆打电话到王博文家去。

    王家对她的态度向来很差,所以她从不打电话上王家的。

    接电话的人是王博文的父亲。

    “博文不在,他要我转告你,他对不起你。”

    “什么意思?”

    “孙小姐是个聪明人,还需要我说明白吗?”

    “我不信博文是这种人。”

    “我也不信我儿子是能离开家在外奋斗吃苦的人。”

    原来,左上眼皮跳的预兆,是灾。

    爱情终究抵不过现实,莹莹输得灰头土脸,她再明白不过了。

    于是莹莹哭着打电话给我,麻烦我和保罗到机场接她回家。

    *******

    后来,王博文打电话给莹莹,他说不完的对不起,但,何必?太多余了。

    莹莹不在的日子,他试图离家另谋发展,然而,失去护身符的王博文是一文不值的,一个自小到大没受过挫折的富家子弟,如何能承受让人拒绝的难堪?

    原来,爱情有两种,一种是伟大的爱,一种是贫贱的爱。

    伟大的爱,横扫千军,所向无敌,一如温莎公爵,即便失去山河再所不惜。

    贫贱的爱,畏缩胆怯,软弱无能,一如王博文,急功近利,苟且偷安。

    死犹未肯输心去,贫亦岂能奈我何?从前的男人重视志气如节操,现在的男人重视名利权势。

    “对我而言,他并没有什么对或错,只有幸与不幸,我恨他但更同情他。”莹莹告诉我们。

    是的。一个为名利权势连自己都欺骗的人,是天底下最不幸的人。而和不幸的人在一块儿,怎会有好的未来啊?

    莹莹猜对了,她是亦灾亦福。

    *******

    “莹莹好吗?”保罗爱屋及乌,对夏静和莹莹都很关心。他说我很幸运,拥有两个交心的知己朋友。

    “一如往常,没有任何异样。”莹莹的果断教我佩服,她提得起、放得下。

    “她和夏静截然不同。一个痴情守候,一个敢爱敢恨。”他说。

    “是的。”

    “你呢?”他问我。

    “我?我同她们,我没法等—个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回来的男人,也提不起、放不下。”

    “你踟蹰不前。”

    “是小心谨慎。”我换个方式说,

    “小心什么?谨慎什么?”他笑问。

    “小心爱错人,谨慎爱迷失。”我狡辩。

    “小傻瓜。”他轻抚我的脸。

    我的确是小傻瓜,我心里一边是疯狂的深爱他,怕爱不够就再也没机会了;—-边又反复的阻止自己深爱,惟恐爱多了,终有一日难以自拔。我爱他爱得好辛苦。

    在保罗的床上,我抱着他,将脸贴在他的胸前,吸取我渴望的温暖直到我睡着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