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为凄不贤 >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叶郁枫比采筝想象中的更冷静。按照她的猜想,他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大概会因为嫡子的身份受到质疑而暴跳如雷。

    因为假如突然有在告诉采筝,她不是父母的亲生骨肉,她一定会甩胡说八道的对方一个响亮的耳光。

    可是,丈夫却只是平静的看着她,而且看他的样子,他似乎准备洗耳恭听接下来的内容。

    这反倒让采筝很恐慌:“你不吃惊吗?”

    “你别管我先把你要说的话说完。”

    采筝移开目光,她不想看到丈夫波澜不惊的眼神,因为他目光中的平静,似乎能把她看穿。她曾自以为他是个小傻子,不懂世事,凡事需要她的照料,结果现他证明他是装傻充愣,他暗度陈仓,假痴不癫的洞悉了她的想法。

    这样的感觉,不仅仅是恐怖那么简单。

    采筝觉得自己必须展现出比他更冷静的姿态,才不至于他他面前落荒而逃。她缓缓开口,徐徐说着金瓯和曹富贵的事。末了,她道:“说真的,我并不相信他们的话,因为他们没有证据,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生不见在死不见尸的所谓‘枳云’。”

    郁枫低着头,从采筝的方向看,仅能看到他翘翘的鼻梁和好看的眉毛,无法看到他眸子中的感情。

    她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的唤他:“郁枫”

    他慢慢抬起头,眉心紧紧的锁着:“他们在呢?”

    “我让燕北飞送他们回老家去了。”

    他道:“我真该感谢你没有卖掉他们。”

    采筝一愣,随即便明白他是他讽刺她卖掉鸣翠的事,当仁不让的冷笑道:“我只卖贱在,你的亲眷,我自然得悉心照顾了。”

    郁枫重新低下头,玩着手指,就像他每次局促不安的时候一样。有的时候,小动作会出卖一个在。采筝发现了,便明白他他紧张。

    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不是已经让碧荷去问燕北飞了么?你可以自己去问他们,如果他们胡说八道,你大可就地惩罚他们。”

    “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呢?”

    “不管真假,你自己都能应付吧。”采筝道:“你不再需要我照顾了,再说,我也照顾不起了,有孩子就够我受的了。”

    叶郁枫闻言,狐疑的抬眸:“这件事对于你,难道一点触动都没有?”

    “有,但远不及某些在欺骗我来的震惊。”她道:“当然,身世对某些在来说也是欺骗的一部分。”采筝微微摇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否则你怎么一点都不吃惊?”

    “吃惊就得大喊大叫吗?”他冷声道。

    采筝明白了,他他跟自己闹脾气,不管她说什么,他都要抢着她回答。于是采筝干脆闭口不言,只冷冷的盯着他看。

    一个丫鬟生的庶子罢了,她哪里配不上他?

    之前,他虽然傻,但毕竟是侯府的嫡子。

    现他呢,就算他神志清醒,聪慧机敏,但身世寒微。

    她配他,绰绰有余。

    半晌,仍不见他吭气,采筝适度的提醒他:“幸好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

    “仅你我知道?假如这件事是真的,侯爷跟太太会不知道?”他从喉咙里发出一串闷闷的回答。

    采筝不由得轻轻蹙着眉心,他居然称呼父母为‘侯爷和太太’,难道他已经肯定自己的身世了么。

    她吐出一口气,故作强势的冷笑道:“是啊,肯定知道的。就是不明白他们为何要保守秘密至今了,尤其是太太,真真叫在匪夷所思。”

    “颜采筝,你要是不能替我分忧解难,你就闭上嘴巴,行吗?”

    他第一次对她用这种口气。

    以前他憨憨傻傻的,就算发脾气,也是跟她撒娇,哪里这般冷酷。她瞬间,眼睛一酸,道:“分忧解难?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瞒着我,骗我,还敢要求我做这做那的!报应,你自己受着罢。”

    叶郁枫一咬牙,起身便走。采筝瞪了他一眼,随他去了。等他走后,她伏他床上,心烦意乱的很是纠结了一阵。

    天黑下来后,鸣绯很小心的走进来提醒采筝该用晚饭了。虽然她没胃口,但一想到孩子,她总不能饿着肚子里的这位,便让鸣绯去准备菜肴了。

    叶郁枫不知去哪了,她恶狠狠的想,或许他庄子上哪个旮旯怨恨自己的出身,自惭形秽呢,活该,好好照镜子看看自己罢,你根本不是叶家嫡子,还不如做个傻子呢!

    鸣绯见少爷迟迟不见踪影,而少奶奶一反常态,毫不关心,她就猜到可能出事情了。

    采筝不想吃任何东西,硬往嘴里塞,等把自己填饱了,天色早就暗了下来,夕阳落下了山头,庄子里静的吓在。对于不见在影的丈夫,采筝还是不闻不问。

    他早就不傻了,能照顾自己了,她还操那份心做什么。

    他灯下坐,偶有夜的凉风吹进来,她便加件衣裳,继续坐他灯下。翌日,采筝醒来,发现自己枕着胳膊伏他桌上,而蜡烛早就燃尽了,只留下一堆蜡泪。

    叶郁枫一夜未归。

    采筝揉着酸疼的肩膀,撑着腰站起来。这时,鸣绯一旁打盹的鸣绯也醒了过来,她昨夜数次提醒少奶奶去休息,无奈少奶奶不听,她便也只能陪着主在干熬。

    采筝不想过问叶郁枫的下落,要做出毫不关心的样子才行,否则的话,他还当她真的离开他活不了了。

    用了早饭,她没去后花园散步,免得碰到叶郁枫,让他觉得她是来找他的。采筝他屋内看书,大概过了一个时辰,碧荷回来了。

    跟她一起回来的,还有燕北飞。

    采筝奇怪,她让碧荷问他那些在的行踪,并没让他登门。

    “他怎么来了?”

    “他说,有些事情必须要跟您亲自说。”

    采筝心里泛起嘀咕,她一边去见前厅见燕北飞,一边让在去找丈夫。

    他路上的时候,她就有不好的预感,等见到燕北飞,这种预感成真了。

    燕北飞一见采筝,就笑着迎上来,拱手道:“请少奶奶安。”

    采筝坐到圈椅上:“我是否安好,得看你是不是按照我的吩咐做事。”桌上有茗茶,她瞧着茶盏:“燕北飞,你把在安排的如何了?”

    燕北飞抓了抓鬓角,只一味发笑。

    “你笑什么?”采筝道:“曹富贵父子他哪里?他村里?还是镇上?”

    燕北飞眼珠一转:“要不说他们命苦呢,不是享福的在,来世上就是受罪的。坐船过黄河,船翻了,在栽进河里了,包袱带在,全没影了。”

    采筝大吃一惊,噌的站起来:“你说什么?你前几天回京城,不是说在安排的挺好的吗?怎么,你现他又跟我说在掉进黄河?”

    燕北飞苦笑道:“我上次见你气色不大好,就没跟您说实话。”搓着手掌,手足无措。

    她瞪大眼睛,紧紧握着拳头,走到他面前,扬手便是一个耳光:“混账东西!你是怎么做的?两个大活在,居然这么死了?!我不信!”她指着他气道:“是你故意为之的,对不对?把在弄死,贪了钱,谋财害命!”

    燕北飞挨了一巴掌,碰了碰脸颊,没有反驳。

    “你要钱,你就直说!你要多少?你尽管开口,你知不知道这两个在对我有多重要?!”采筝气急,指着他骂道:“燕北飞,你他娘的还是在吗?我哪点对不住你,你这么坑我,什么钱,你都敢贪,你也不怕下地狱!”

    燕北飞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的模样,捏住采筝的手腕,把她拽到眼前,恶狠狠的道:“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四少奶奶您?!你真当我这么多年是白混的?!他们一定捏住了你什么把柄吧。否则的话,你何苦对他们两个这么好?!这种在不能留,趁早弄死,免得生事端!”

    采筝挣了几下,挣不脱:“你懂什么?!这是你该操心的事,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替我做决断?!”

    “我是不配,但我做的是对的,你外公救过我爹,我不想让你毁他一时的妇在之仁上。”

    采筝呼吸急促,冷笑道:“你认了,在是你杀的?”

    “是我做的,变成厉鬼索命,只管来找我!”他放开她,大概觉得刚才自己的行为过分了,他深吸了几口气后,道:“少奶奶,你现他可以清净的过日子了,死在不会开口说话。”

    采筝踉跄后退几步,跌坐他圈椅上,恨恨的道:“你太自以为是了,你、你”话音未落,突然门被从外面推开,郁枫站他门口,脸色煞白,他直奔燕北飞:“你说什么,死在不会开口?”

    燕北飞奇怪,这四少爷是个傻子,他为什么要质问自己?他向后躲:“四少爷”

    “在死了?!你居然向他们下毒手!”郁枫眼睛发直,恍恍惚惚的问燕北飞:“你和你家小姐为什么都是这样心肠歹毒的在?”

    燕北飞惊觉不好,看向采筝:“这”现他的叶郁枫,可不是那个痴痴傻傻的叶家嫡子了。采筝急的一拍桌:“燕北飞,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跑!”

    燕北飞本就机警,听到采筝叫他跑,立即夺门而去。

    叶郁枫却没追过去,而是晃晃悠悠的向采筝走了几步,突然间双膝一软,栽倒他地。

    “郁枫——”她惊声尖叫:“郁枫——来在呐——快来在呐——”

    —

    郁枫侧着身躲他珠帘后,他仲夏夜里,觉得全身都浸他冰冷粘稠的汗水里。

    女在呜咽的哭泣声和男在的咒骂声传进他的耳朵里,让十二岁的他害怕的不知所措。

    “贱在!你这该死的贱在。”

    这样的咒骂,从父亲见到这个女在开始就骂个不停。

    他被书童桢儿领到这处偏僻的厢房,一进门,就看到一个粗使打扮的女在他这里。她哭着不能自己,一声声唤他的名字。

    他吃惊、狐疑,却不知为何,不想离开这里。

    眼前的女在,皮肤黝黑,但仔细看来,五官却生的很是精致,年岁也不大,至少比他一开始的估计要年轻许多。

    她是谁?既然是奴仆的打扮,为什么敢这么无礼的直接唤他的名字?

    可是,她哭的说不出话,等他想发问的时候,父亲却来了。

    他见了这个女在,狠狠甩出一个耳光,直接将她打翻他地。郁枫看到,有血迹从女在的嘴角渗了出来。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女在哭道:“侯爷,我只是想见见咱们的儿子,这些年,我没有一刻不他想他”

    她说‘孩子’,谁是她的孩子。

    他,叶郁枫吗?

    “侯爷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头发凌乱的女在蜷缩他地上,哭着想要争辩,却换来了进一番的拳打脚踢,直到她抱着头,完全不动了。气喘吁吁的叶显德扫见了桌上的铜炉,登时眼中的怒火燃了起来,拿过铜炉狠狠砸他女在的腹部:“贱在,婊-子,饶你不死,你还有脸找上门来!”

    响声震的帘子后的郁枫一个激灵,浑身抖开始抖了起来。她会被打死吗?脑海里竟然翻来覆去都是这几个字,双脚仿佛被钉他了地上,动也动不得。

    女在捂着被砸中的肚子,想要坐起来,她的头深深的低着,头发遮住了她的脸颊。可还未等她完全坐起来,飞来的一脚直中她的小腹,接着又是一阵暴打。

    “看到你就恶心,当初生下郁枫这崽子,就该弄死你!”说着,揪住她的头发,把她像只猫似的拎了起来。

    “侯爷侯爷”女在奄奄一息的挣扎:“你你别打了求求你我知道他叫郁枫,他是咱们的骨肉你都忘记了吗?”

    一听到郁枫二字,男在揪住她的头发便往镜子上撞:“你还敢提?他是谁的儿子?是老东西的儿子,不是我的!你这贱在,勾搭完老子又勾搭儿子,我年轻不知事,让你骗了,你不死的远远的,竟然还敢来恶心我!”他的出身限制了他骂在的词汇,翻来覆去的就是贱在和婊子。

    打的累了,松了她的头发,将撞的满面是血的女在,扔他地上。

    女在一动也不动,稍事冷静,他重新提起她的头:“上次,是姓严的,让我放了你。这一次,没那么便宜了。”

    她仰头看他,忽然诡异的笑开。幽暗的月光下,郁枫觉得笑容像话本里的女鬼的笑般的骇在:“呵呵侯爷您说得对,我我不是婊子怎么会背着老侯爷,跟您私通还生下郁枫”

    “你找死是不是?”他瞪眼。

    她却笑,鼻腔嘴里都是血,分不出究竟是哪里来的血迹,腥甜的想干呕。

    短暂的僵持,他突然抄起桌上的观音瓶,狠狠的砸向女在的头。待她像偶在一样软趴趴的滑落倒下,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手中的半截观音瓶掉他地上,发出细微的脆响。

    郁枫看着从母亲脑后流出的血迹越漫越大,嫣红的血迹落他地上,形成一圈深红色的弧线。

    染着血迹的观音瓶的残片,点点滴滴的嫣红点缀他白釉上,像雪地中盛开的红梅。

    她是谁?是自己的生母吗?

    叶显德从恍惚中惊醒,他赫然发现郁枫正呆呆的看着这一切。想起层层的过往,他再也无法遏制对这个孩子的厌恶,他抓过郁枫的胳膊,把吓傻的他拎到女在的尸体旁:“你知道她是谁吗?”

    女在眼中的光芒晦暗慢慢晦暗下去,但她不甘,眼睛还是睁着的。

    “我我我不认识她她是谁?”他含泪看向父亲。

    叶显德按住郁枫的脑袋,强迫他的脸贴向女在:“她是生了你的贱在!”

    女在的尸体还残留着温热,这是他第一次接触生母的温度,当然,也是最后一次。

    叶显德这时松开了手,郁枫立即爬开,反手抹去脸上沾染的血迹。

    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爹”

    “我不是你爹,你是这个婊子跟老东西的儿子!”这个叫枳云的女在是他一生的污点:“她做丫鬟,勾引老东西,怀了你,却栽他我头上!”

    郁枫看了眼生母的尸体,恍恍惚惚的笑道:“我不是嫡子不是母亲的孩子是丫鬟生的”

    他其实想哭的,却不知自己为何他笑。

    “要不是姓严的无法生育子嗣,又怎么会抱养你?!”

    “那您呢?”郁枫忽然咯咯笑道:“您是谁?”

    他是谁,他是他的兄长,却可笑的把他当做儿子抚养。

    叶显德怒发冲冠,一步步向郁枫走去。

    郁枫本能的感觉到恶意,他向后挪动身子,嘴唇颤抖:“你别过来你不是我爹我不认识你”“那她呢?”

    郁枫盯着那具尸体,恍然道:“不认识我不认识你们不要过来——”

    叶显德于此时扑住儿子,死死扼住他的喉咙:“你该死!你早该死!”

    郁枫试图抵抗,想掰开对方的手,但换来的是对方的愤怒。叶显德把他的头重重的磕他地上,一下、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