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鹤舞九天 > 第四章

第四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清晨,木飞扬便来造访。见到两位姑娘,他亲自解释:“我得到了楚天舒的消息。”

    独孤雁略有歉意:“我们已经见过他了。”

    “哦?那可真是巧了。”木飞扬的眼神分明在说他在猜度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沈心舞拿出一锭银子“说好的。”

    木飞扬急忙摆手:“这如何能收,我毕竟没有帮到点上。”

    沈心舞执意不变“之前并未说明我们若先知消息便可以不付钱,我也不想破了你们七星帮的规矩。”

    木飞扬为难地看着那钱,终于作出决定:“就当是七星帮欠二位一个消息吧,下回若有用的着的地方请尽痹篇口。”伸手接银时,于沈心舞的目光一撞,忽觉心头似被猛的一撞,有种异样的感觉已在萌芽之中。

    沈心舞并未察觉,也未曾留意。

    恰在此刻,有人走进小院,对木飞扬说话:“木兄用那种眼光看女孩子,不怕唐突了佳人?”

    木飞扬一怔看去,笑了:“慕容兄,你怎会来到此地的?你身边这位是”

    来人是慕容雨,身旁还跟着君碧幽。慕容雨笑着介绍;“这位是幽罗城城主,君碧幽。”

    木飞扬一惊:“最近是什么日子?天下的英雄都到这儿来了?”

    慕容雨再笑:“你别被她的名号吓住,若嫌叫一声城主委屈了你这个帮主,叫声七嫂也无所谓。”

    君碧幽嗔笑:“又信口胡说!”

    木飞扬惊讶之中也为朋友高兴,果真上前一揖,如在戏谑;“七嫂好!”君碧幽红了脸,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得道:“木公子是堂堂帮主风范,何必和他一起乱寻开心。”

    “说真话而已,飞扬是我好友,没那么世俗。”慕容雨问他:“你刚才说什么天下英雄都到这儿来,还指何人?”

    木飞扬暗瞥了身边两位女子一眼,见她们并无阻止之意,便道:“魔域之主楚天舒。据闻他这两日也到此地来了。”

    “哦?这可稀奇。自从十年前他离奇引退,十年内不见他露过面了。”

    君碧幽则言:“人家的事何必过问,正事倒忘了么。”她过来拉住独孤雁的手,可亲地笑着:“今天我们想去访梅,欲邀你们一同前往,二位是否赏光?”

    独孤雁不好独自作主,便问沈心舞的意见:“去得吗?”

    沈心舞今日心绪有些烦乱,但人家一片好心不便拒绝,颌首同意。

    木飞扬眼中一亮;“不知我可否有此荣幸?”

    慕容雨眉尾耸动:“有何不可?人多才热闹啊!”会同上慕容如风及冷若烟,一行人开往这一带最有名的风景地:落梅林。

    几人行在路间,衣如蝶,人如玉,引得众多路人侧目。

    落梅林中以梅树闻名,犹以红梅抢眼。四周白雪皑皑映衬得红梅似火,恍若将天也照得通红。风雪夹杂着红梅的花瓣,在空中飞旋不定,如同下了一场红雨。

    木飞扬笑着对沈心舞道:“看来这梅花也是解人,知我们今天到来,便开得尤其灿烂。”

    沈心舞不言。梅香在身边飘过,熟悉的气味直入心底,这里与千雪峰上的白鹤城颇有些相象,令她又想起独孤鹤。出来已有几日,却为何不见他来寻?是不在乎么?还是尚未察觉她们的失踪?他若真来了,又该如何应对?

    看独孤雁也在沉思,估计此刻心境与她一般,与沈心舞比起来,独孤雁对大哥更有一份敬畏,矛盾与不安因而也更甚。

    不远处两对佳侣正各自相伴,乐在其中。各人自得各人的幸福,上天对于他们来说是公平的,反观自己,好像一幕注定的悲剧,却在义无反顾的执著到底,谁能知道她心底的伤有多深?她操控不了自己的命运,甚至将性命交到了敌人手中,在独孤鹤的眼里,她究竟算什么?想起他那永远冷峻的脸,永远鄙夷的目光,她似乎只是他手中的一个玩偶,或许在他心中,从未把自己真正当作敌人,因为她的实力太渺小,根本没有与他竞争的能力。他唯一所期盼的对手,可能只有楚天舒一人而已。

    楚天舒她一想起这人就心情不好,尤其是夜里他那一席话,搅得她心头波动,夜不能眠。她的心事真的这么易懂么?“仇恨”二字如此轻易地刻在脸上,让人一眼看穿?那独孤鹤岂不是在无时无刻不在嘲笑她的荒唐与无知了?螳臂当车?他真的是这么看她的行为么?三年的时间真的够久了么?和已是剑神的的独孤鹤比起来,即使她在三年中再有进步,也不可能抵得上他十数年的功力啊!

    我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一股抑郁忽然袭上心头,狠狠地抓着树干,她几乎将树皮都抓脱。正在感伤间,忽听冷若烟喝问:“什么人?”

    她有些错愕的看着眼前那些不知何时出现的蒙面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神很久了。他们是什么人?白鹤城来的么?她看向独孤雁,对方摇摇头,表示否定。不错,白鹤城即使来人,也不可能穿这么诡异的装束。以独孤鹤的傲气,是断然不会让手下人藏头蒙面的示人。

    蒙面人中有人在对木飞扬说话:“木帮主,好久不见。”

    木飞扬长眉一挑:“原来是你们,竟跟到这儿来了。”

    蒙面人嘿嘿冷笑:“不将事情解决,我们是无法复命的。”

    原来是七星帮的恩怨,沈心舞转过脸,愣愣地看着身边的梅花。

    身旁有人还在说话,她充耳不闻,直到有刺耳的兵器声及呼嚎声响起,她才又回过神儿,看见木飞扬正在和对方交手,以一敌五,慕容雨等人在旁观战,并无帮忙之意,看来是对朋友的实力成竹在胸。

    独孤雁站在她身后不远,对于武力,她一向厌恶,因此敬而远之。

    一把短刀从蒙面人手中飞出,偏巧飞到独孤雁身前,沈心舞立时跃过去,赶在刀尖碰到她之前以剑柄迎上,将飞刀弹出,本来只是一个本能的反应,却引起慕容雨等人的注意,他们都是武学的行家,看出这外表平淡无奇的招数中蕴含着深层次的东西。

    待木飞扬将敌人击退,众人没有问候他,反倒是定定地看着沈心舞,还在回味刚才那一瞬,慕容雨更是沉思着开口:“姑娘刚才的剑法似乎与独孤剑法有些渊源。”

    沈心舞一惊,却故作镇定:“公子看错了吧?我只学了些三脚猫的功夫,怎么可能和剑神扯上关系?”

    慕容雨的神情很是认真:“独孤剑法虽有清风之灵逸,却更有着王者的霸气,全套剑法的每一招又可划分为十三个变招,最是难解。姑娘这一招便很像当年独孤鹤惯使的‘鹤啸行云’变招之一。”

    沈心舞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道:“我就算是白鹤城出来的又怎样?”

    慕容雨一笑:“不怎样,只是想证实一下而已。”他叫过君碧幽,大声说:“听说在落梅林深处还有个风绝谷很有名,咱们去看看。”

    “好啊。”君碧幽嫣然笑着随他而去。

    慕容如风拉过一直在注意沈心舞的冷若烟“不要看着人家剑法好就想去切磋。”

    冷若烟的眸中露出难得一见的柔情,任慕容如风揽着腰一同走向风绝谷。

    只有木飞扬还在执着刚才的话题:“两位姑娘真的与白鹤城有关?”

    见沈心舞已然承认,独孤雁颇为歉意:“当日隐瞒帮主实情,请勿见怪。”

    “不敢!行在江湖,自有为难之处,可以理解。”木飞扬的眼光留连在沈心舞的身上:“沈姑娘难道是剑神的徒弟么?”

    她不悦的皱眉,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有些生硬地问独孤雁:“不想去风绝谷走走么?”

    独孤雁附和着微笑:“好啊。”

    两个女子也结伴而去。木飞扬呆怔片刻,还是跟了过去。

    快到天黑时众人才回到住处,木飞扬直接回了七星帮。

    在屋中燃起一支烛火,赫然看到桌面上有一封信,信封上写着沈心舞的名字。她心中一动,将信暗自揣起,未曾让独孤雁发觉。待独孤雁休息后,她走出屋子,借着月光打开信纸,上面只有一行字:城郊沁芳亭见。

    不知道是谁留书,她迟疑了一阵,终于还是去了。

    今夜月明,远远的便可看见沁芳亭中有一个人影。走过去,才认出那人原来是楚天舒。

    “你找我?”她立在亭口。若早知是他,她是不会来的。

    楚天舒坐在石桌后,桌上有酒有杯,自饮自酌,还招呼着她:“让客人站着说话可不是我的待客之道,沈姑娘请坐。”

    “你若没事我就走了。”她真要离去,楚天舒闪身拦住“着什么急,没事我自然不会找你。”他的瞳仁放着幽光,深望进她心底:“咱们有个共同的敌人,理应携起手来,不是么?”

    她倒退一步,语音更冷:“什么敌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楚天舒狡猾地笑:“别再隐瞒了,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你是为了杀独孤鹤才安身在白鹤城的,难道不是么?”

    她将腰间的剑柄攥得更紧,扬首道:“你从那里听说的?”

    楚天舒笑得更加得意;“你以为我这十年间难道只是躲在深山老林中苦等么?魔域所能办到的事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你既然那么有本事,还找我做什么?”

    楚天舒眺望星空;“这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与他一决生死,想着将他斩于我刀下的那一天。但我知道这十年里他是在与我一起进步,十年前我尚不是他的对手,十年后要做到这一点便更难。当初有月奴的帮助我才占了一些便宜,现在的剑神恐怕日臻完美,很难从内部打击他了。幸亏老天又送了个你到我面前,你便是我的福星,目前他马上就要面临一个最危险的难关,他虽知你恨他,却不会对你有太大的防备,若你能”

    她冷冷的截断:“你是想让我和你狼狈为奸?”

    “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只是为了达到我们共同的目的而互相帮助罢了。”

    “我拒绝!”她断然回答“我只想堂堂正正地击败他,你们之间的恩怨与我无关,我也没有介入的必要。”

    楚天舒有几分恼怒,嘲笑着:“你以为凭你一人之力便能打败他么?那是痴人说梦!”

    她冰冷的面容浮现出轻狂的笑容“我能不能也与你无关。”然后大步离去。

    望着她的背影,楚天舒笑得更加阴冷,手中的酒杯被碾成灰尘从指缝间洒落到地上,然后化成清风飘走了。

    在店中用饭。独孤雁对沈心舞说:“今天我想去见楚天舒,你陪我一道去么?”

    “不去!”与楚天舒昨夜见面之事到现在还令她耿耿于怀,她凝视着独孤雁:“你真以为楚天舒会听你的话么?他对你哥的恨意恐怕比你想象得还要深。”

    独孤雁静默一阵“我也知若想劝服他很难,但一边是我的亲人,另一边是是我的挚友,难道你叫我看着他们自相残杀还可做到置若罔闻么?”

    “你不要太天真了。”忽地想起独孤鹤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你对这个人世还了解得太少。”于是想笑,这句话对她妹妹说最合适。

    “是心舞么?”突然有人走过来叫她,在这里竟然会有人认得她?她惊诧地看去,所有的惊色都在一瞬间化成冰冷凝固。

    那人再走近,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拜你所赐啊,否则我还能去哪儿?”她冷漠地回答。

    独孤雁好奇:“这位是?”

    沈心舞动也不动,更不看那人:“这位是我生母的亲哥哥,也就是我的亲舅舅。”

    仅管她的介绍及口气十分怪异,独孤雁还是起身:“伯父好。”

    那人草草还了一礼,沉著脸对沈心舞说:“我派人找了你很久,没想到你会跑到这儿来。”

    “找我?”她的眼眸微眯“找我做什么?还想羞辱我么?我家的房子不是都已经归到你名下了么?我也不会和你争什么财产,你找我总不会是想灭我的口吧?”

    那人神情尴尬,环顾左右“心舞,当初我做事是有点鲁莽,但我是你亲舅舅啊,怎么会害你呢?我是专程来接你回家的啊。”

    “回家?回谁的家?”她的嘴角笑得更加冷酷。“我自己的家早已没了,而你的家我是决不会去的。没的玷污了我的家风。”

    那人怒了,指着她叫:“你翅膀硬了?敢这么和长辈说话?我来找你是一片好意,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端一只酒杯,看着那杯沿:“我就是吃罚酒又怎样?”

    那人猛的大喝:“来人!请表小姐!”不知从哪里呼啦啦窜出一大堆人,将沈心舞和独孤雁围在当中。

    正巧慕容雨和君碧幽等人下楼看到这一幕,君碧幽微叹:“亲情冷漠至斯也真是令人伤神啊。”

    慕容雨微笑:“不知可用咱们出手么?”

    “看看再说。”君碧幽很想仔细看看沈心舞的武功。

    楼下,沈心舞已持剑在手,凝视着周围的敌人。

    正此际,原本紧闭的店门忽地被一阵狂风吹开,刺骨的寒意夹杂着雪花一下子涌了进来,令屋中所有的人都不禁一阵颤栗。但比那寒意更刺人心的是一个绝然无情的声音,缓缓飘来,若有若无地刺入每个人的心底:“谁敢伤了白鹤城的人便要死!”那声音如神从天上道来,虽不响亮已震得人心发颤。

    独孤雁的脸色倏然变白,沈心舞眸光一亮。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门口,但是,却没有人走进来。

    沈心舞紧咬着嘴唇,猛地从包围圈中飞身而出,掠出店门。其他一些看热闹的,甚至是她的舅舅及手下也连忙跟出。

    在冰天雪地间,伫立着一个白衣之人,身畔那只白虎十分慑人,但即使是那只虎,也无法夺去白衣人身上那无以伦比的王者之气,他虽然只是简单地站着,却已似在面对天下,令人无法直视,狂风之中有股煞气正在弥漫,众人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气,从心底发寒。

    看到沈心舞走出,他的声音更加低沉:“原来你还有胆见我。”

    沈心舞的背脊僵硬,声音同他一样冷:“我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他点点头:“很好,你会知道你要付出何等代价。”他望向她的身后,声音又冷了几分:“独孤雁,你想装哑到几时?”

    独孤雁弱不胜衣的身形更加映衬着她苍白的脸色,走到白衣人跟前,低哑着嗓子:“大哥,我知错,可我也是有苦衷的。”

    无需解释,白衣人自然就是独孤鹤,他盯着妹妹:“你应该知道白鹤城的规矩:擅自背离者怎样责罚?”

    独孤雁的娇躯颤抖,但还是努力回话:“要斩手削足。”

    独孤鹤点头:“十年来无人破此规矩,没想到第一个要让我处罚的竟然会是我妹妹。”眼中精光一射:“是你自己动手,还是要我帮你?”

    独孤雁弯身长拜:“不劳烦哥哥了,雁一人足矣。”她将手伸向沈心舞:“沈姐姐,记得你有一把短匕常带于左右,可否借来一用?”

    沈心舞冷然:“我的短匕今生只能染一人之血。”她瞪着独孤鹤:“没想到你真能这么绝情!”

    他不看她的眼神,只淡漠的回答:“背弃我的人便是我的敌人,对敌人我从不留情。”

    “那好!”她的脸上漾起激动的红晕:“那就先杀我吧!是我带她下山的!”

    “你不用急!”他说“处置完了她就到你!”

    “好!我先成全你!”她闪电般抽出短匕,向自己脚砍去。白袖一飘,剑气横空,她的手被刺中,短匕落地。他咬着牙:“难道你忘了?没有我的命令,就是你想自残也不许!”

    “这世界并非在你掌控中,不是你想怎样就一定能怎样!”她虽然面孔雪白,却依然坚强不屈:“我不是你的奴隶,也不是那个月奴,不会任你摆布的!”

    他一步步逼近,瞳眸中的怒火已经越烧越旺。对了,这就是她想看到的,她所期待的,剑神最不堪一击的一面,她想看他怒,看他生气,当他不再那么高高在上,她才会真正感受到两人的平等。她更加挺直了身子,眼眸同他一样炽热。

    从店内跃出一个人,高扬着笑声:“独孤兄,可还记得小弟么?”来人是慕容雨。好像成心在为两个已经剑拔弩张的人劝架。

    独孤鹤将目光瞥过去,记忆之门打开,搜寻着这张笑容。

    慕容雨站在他身前,眨着眼:“怎么?不记得了?十余年前,太湖水畔,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君闻箫起舞,如同玉树临风,一时曾倾倒多少女子的芳心。”

    那深邃的眼眸终于闪烁:“慕容雨?”

    慕容雨哈哈一笑:“多年不见,难为你还能叫出我的名字。”他打量着独孤鹤:“剑神如今果然是风采慑人,令人敬而远之啊。”

    独孤鹤并未理会他的话中究竟是赞美还是戏谑,只将目光越过他,望到更后面,冷然道:“刚才是谁要与我白鹤城为敌?”

    沈心舞的舅舅一干人等早已吓的腿脚发软,被他的眼光扫到几乎便要跪下,便退着身边颤声解释:“我、我、只是想带我的外甥女回家。”

    “外甥女?”独孤鹤瞄了一眼沈心舞,她哼声说:“不用借你的势,我自己也能解决。”

    独孤鹤的嘴角挑出那一抹特有的笑意:“那你就解决给我看看。”

    沈心舞从地上拾起那短匕,重新放回怀中,另一手抽出长剑,走到舅舅面前,厉声道;“别那么没骨气!简直丢我娘的脸!拔你的剑,咱们比试一下,倘若你赢了,我就跟你走。”

    那男人如何还敢再比,赔着笑脸:“舞儿啊,你现在是白鹤城的人了,舅舅哪里还能是你的对手呢,你要是不想回去我也不勉强,只要你告诉我你娘陪嫁时的那只箱子放到哪里去了,我马上走人。”

    沈心舞幽冷的笑着:“我就猜到你是为了娘的陪嫁而来,可惜你来晚了,娘当日死时,我已经把她所有的陪嫁都烧掉了!你再也别想找任何东西了!”

    那人脸色骤变,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噩耗,盯着沈心舞,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或许是急怒攻心,他竟突然出手,一掌拍向沈心舞,沈心舞侧身避过,也不用剑,斜劈一掌,正打中他的心口,令他一下子晕了过去。他的手下再不敢放肆,手忙脚乱的将他架了下去。

    沈心舞在心头积压很久的怨气终于得到暂时的宣泄,说不出的畅快,一回身又对视上独孤鹤的眼睛,他悠悠道:“改剑为掌,你应变的不坏。”一句话冲走了她所有的好心情,她本是说不会借他的势的,但她刚才所用的招数恰恰是独孤剑法的变招之一,岂不是在自食其言?她僵在那里,怒火又一次从心头窜起。

    独孤鹤却不再继续嘲弄她,看着妹妹,许久,才沉声说;“今天先饶过你,若有下次,便不只是斩手削足了!”

    独孤雁万分诧然,没想到一向言出如山的哥哥竟会放过他,一时间泪水涌出,说不出是因为喜极而泣,还是为短暂的逃跑生涯未能完成使命便要结束而悲伤?

    返回白鹤城的路上,三人各揣心事,不发一语。独孤雁时不时焦虑地望向四周,似乎在等什么人,又似乎对即将到来的一切十分畏惧。沈心舞知道她在怕什么,她相信独孤鹤也知道,但他就是不作任何表示,沉默着走在前面。

    远远地已经可以看到城墙,独孤鹤突然站住,后面的两人愣了一下,不明原因。他缓缓转过身,神情复杂的看着独孤雁:“你是不是已经见过他了?”

    独孤雁嘴唇颤抖,睫毛低垂,遮挡了那深深的忧虑:“是的。”

    得到答案,他似乎并不震怒,只将目光投向白鹤城的方向,如自语一般道念:“他就在前面。”

    在前面?两个女子又吃了一惊,从这里看不到任何的人影,他如何猜到的?

    独孤雁的心怦怦直跳,脚下反比刚才走的更快,先行回到城门前,在白鹤城门口,果然看到楚天舒领着属下,正怡然自得地踱着步。她想张口召唤,但惧着身后人终究未敢开口。

    独孤鹤也站住了,定定地注视着这位十年不见的死敌,低沉的魔音中可听出他深切的厌恨:“你来这里干什么?离十年之期还有七天。”

    楚天舒也冷笑着:“这我自然没忘,只是想先来探探你的虚实而已。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独孤鹤的眉毛微微一动:“你探到什么?”

    楚天舒脸色阴沉:“你比十年前似乎多了一项必胜的武器,便是无情。你能做到这一点,连我都要佩服。”

    独孤鹤冷笑更深:“若你想把决战之日提前,我也不会介意!”说话间他的脸色已变得雪白透明,衣袖鼓动,剑气流转,在他身侧的独孤雁承受不住这股阴寒倒了下去,多亏沈心舞一把扶住才没有受伤。

    楚天舒则似乎没有决战之意:“看来你今天状况甚佳,我还没有笨到会在你门前动手。”他走过沈心舞的旁边,忽然停住,在她耳边轻喃:“告诉你,要想打击剑神,从外攻是没用的,要从他的心上下手。”趁沈心舞怔忪,他轻浮地用袖拂了一下她的脸,扬声笑着:“我倒是对你这个徒弟更感兴趣,怎么样?可不可以让给我啊?”

    沈心舞尚未动手,独孤鹤雪袖疾抬,气如剑锋“呲”的一声竟将楚天舒的那只袖口划破。他的眼睛亮厉得可以杀人:“再在我门前放肆,我现在就要你的命!”

    楚天舒狂笑:“怎么?为了一个女娃儿动怒可不像你的一贯作风啊?你不会是想用她来代替月奴吧?”

    剑气再次横空刺去,这回楚天舒躲得很快,倏然间他已领着下人如鬼影一般消失,半山腰中还可听到他狂放的笑声久久回荡。

    三人一起走进城,独孤雁垂著手跟在独孤鹤的身后,独孤鹤回眸一扫:“七日内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你出屋!”再对沈心舞说:“跟我到剑阁来!”

    以为他有更严厉刻薄的话要说,沈心舞挺直着腰站在剑阁中央等他发话,孰料他却抛过一把长剑。接剑在手,觉得那剑比普通的佩剑要重一些,皮革的外套,古朴的剑柄,抽出剑锋,立时有一股森冷之气迫于眉睫。

    独孤鹤沉声说:“我现在有一套剑法要教给你,七天之内必须练成!”

    她还剑入鞘,唇角上扬:“若我练不成呢?”

    “练不成便要死!”他面无表情。随后双袖一拢,露出修长十指,宛如利剑,如白鹤起舞在剑阁中展动身形。剑风呜呜回鸣,震得屋中器物也叮当作响。也许是为了让沈心舞看得更清,他的动作似乎比平日慢了许多,一套剑法演练完毕,他问:“都记住了?”

    沈心舞点头,要她在七日内将此剑法练成非常艰难,但她已听惯了独孤鹤的强硬命令,接受他的挑战,然后拼尽全力去完成有时也是一大快事。

    “你去吧。”他坐在剑阁的座中,似乎还无意离开。

    沈心舞看看那剑,问:“为什么让我用这把?”

    独孤鹤闭上双眼“只有它才配得上我这套剑法。”

    沈心舞离去,独孤鹤沉坐于座中许久,眉宇间的杀气渐渐散去,露出一丝疲态,忽地,他浑身一颤,手捂唇前,几缕鲜血顺着那完美的手指渗出,将白袍殷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