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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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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早上睡过头啦?”罗太太听到敲门声抬起头,见是迟到的聂舷,便又低头工作。

    “呃不全是。对不起。”聂舷不知所借地拨拨耳际的发丝。她冲回家换衣服、刷牙洗脸,囫图吞了几口午餐便又冲出家门,聂母想问她为何一夜未归都没机会。

    “你跑哪去了?聂嫣一大早就打电话来这里找人,你手机没开吗?”罗太太再度抬头,既担心又不满地望着她。

    “我手机没电。”聂舷心虚地拿起桌上公文,不敢直视她。“昨晚我有点不舒服,在朋友那里睡着了。”

    “你快把我吓死了,你以前没有这样过。”罗太太松了一口气,不疑有他。“心脏病发作了吗?你还好吧?”

    不好,她想一头撞死。

    “我很好,只是昨天和朋友吃饭的那间餐厅空气不太流通,离开时头有点晕。”聂舷见她没有起疑心,心里松了一口气。“我妹妹要结婚了。”

    聂舷想起聂嫣在电话里的兴奋语气,一大早找她就是要报告这个好消息,他们想找冯子平拍婚纱照,最可怕的是他们要她去问他的意愿。

    “我?为什么又是我?!”

    聂舷没向冯家兄弟道别便离开工作室,当她想起自己的机车停在pub附近时,只好认命坐计程车前往pub牵车,并在车里和聂嫣用手机争论这个话题。

    “名片在你那儿。”聂嫣理所当然的说。

    “我回家后可以拿给你。是你要拍照,本人亲自去拜托比较好吧?”

    “你跟他比较熟嘛!”

    “我认识他的时间跟你认识他的一样长,我们哪里熟了?”聂舷忍不住提高音量,如果他说她昨晚当着他的面表演脱衣秀的话属实,她压根不想再面对他。

    “你就帮我问一下嘛!结婚有很多事要忙耶!”聂嫣在电话另一头哀求地嚷道。

    “你们又不是明天就要结婚。”

    “你是钦定伴娘,当然要帮新娘的忙。”聂嫣开始撒娇。“姐,拜托你嘛!吧嘛这么不愿意啊?他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他不是帮过你吗?”

    今早在他哥哥面前的谈话已让他晋升为恶魔之子!

    “他很忙,也许他不愿意接额外的工作。”聂舷拗不过妹妹,无奈地说,她总不能在计程车上将昨晚的丑态一五一十的告诉聂嫣吧。

    “你帮忙问问看,如果他不愿意,我们会另外找婚纱公司,这样可以吧?”

    聂舷闭上双眼,认命地承认自己太疼妹妹。

    “好吧,我会问,若他不愿意就别要我去求他喔!”

    币断电话后,聂舷才想到矛盾处,前两天告诉她不是非结婚不可的人就要步入礼堂了。

    “那很好啊!抱喜了。”罗太太的祝福拉回聂舷的注意力“什么时候?”

    “还不知道,她只说要结婚了,要我帮她找拍婚纱照的人选。"

    “你前几天不是刚好认识一个摄影师?”

    “小嫣就是要我问问他的意思。”

    “嗯,如果可以,帮我问问他愿不愿意多接一个case。”罗太太说完又低下头看公文。

    “呃,什么case?

    “拍婚纱照啊!我可能也需要拍了。”罗太太头也不抬的说。

    聂舷愣了好一会儿才想通他的意思。

    “你是说你也要结婚了?”

    “嗯,如果没意外的话。”罗太太有些不自在的东摸西摸,就是不肯抬头直视干女儿。

    “什么叫如果没意外的话?”她不解地皱起眉心。

    “我还没答应,不过如果他儿子不反对,他想娶我的心意也不变,最迟一个礼拜内我会点头。”

    “那最快是什么时候?”办公室门口传来询问声,两个女人的视线同时转向问话者。

    “请问你是”聂舷不记得曾见过他,他的年龄和罗太太相仿,身材保养得很好,合身的西装衬托出他文雅、绅士的气质,他笑开时露出一排漂白整齐的牙齿,眼角和嘴角都有细纹,但即使他一头浓密的短发已呈半白,他仍是个英俊的男人。

    “你怎么来了?”罗大大惊讶地站起身。

    聂舷转头看见她绯红了脸时,倏地明白这男人应该是干妈的结婚对象。

    “我想听你的答案。”男人一派优闲地回答,相较于罗太太的慌乱,他显得泰然自若。

    “他就是向你求婚的”聂舷迟疑地问,之前她只知道干妈谈恋爱了,并不知道她对象的姓名和背景。

    “我姓何。”男人自我介绍“其实我们见过面,聂小姐。三个月前,我和你们园里的娃娃车发生了点小擦撞,那时你急着把小朋友送去医院,留你干妈和我在车祸现场吵架。”

    经他一提醒,聂舷这才恍然大悟。那天跟车的是罗太太,据说是转弯时有点擦撞,聂舷是被罗太太召来陪小朋友们到医院检查,车上小朋友只有五个,因受惊吓和紧急煞车时受到轻微擦伤而嚎陶大哭。而罗太太则留在现场和肇事者争辩责任归属。

    “可是你那时不是很”聂舷难以置信地瞪着罗太太“讨厌他”三个字因意识到何先生在场而吞回肚里。

    “也没有啦!后来发现他人其实挺不错的。”罗太太红着脸承认道。

    “只是不错而已吗?”何先生调侃道,走向罗太太搂住她的腰,并在她颊上轻轻一吻。

    “别这样,很难为情!”罗太太轻捶他一拳嗔道。

    何先生不但不放手,还搂得更紧,反而是聂舷在一旁看得浑身不自在。

    “你到底来做什么?吃我豆腐吗?”罗太太再度嗔道。

    “我来听答案的,”何先生一点也不害臊,含情脉脉地凝视心上人,仿佛她是他世界的中心。“我儿子并不反对我再婚,他相当喜欢你,我也知道你没孩子会反对你再婚,你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吧?”

    “呃我先出去了。”聂舷自觉不该打搅他们私密的时刻,转身准备离开,但另外两人异口同声的叫住她。

    “聂小姐,请留下来,我想请你当见证人。”何先生自信满满地说。

    聂舷看向罗太太,她似乎还想故作矜持。

    “聂舷就像我的亲生女儿,如果她不反对,我就答应嫁给你。”

    罗太太这么一说,何先生充满恳求的眼神便盯在聂舷身上,让聂舷感觉十分为难,并不满干妈把责任推给她,她几乎不认识何先生。

    但当她与罗太太四目相对时,她发现认不认识何先生不是问题。干妈以眼神告诉她对这男人的肯定,她想嫁给他,可是又不想让他觉得她太好商量,再者自己是她的干女儿,她也需要干女儿的支持和祝福。

    “我我没意见,干妈能幸福就好。”她说的是实话,她只希望干妈能幸福,她跟自己一样寂寞太久了。

    “说话算话,你现在愿意嫁给我了吧?”何先生喜出望外地问道。

    罗太太娇羞地点点头,他马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绒盒,拿出钻石戒指,迫不及待地套在她的手指上。

    那一瞬间,聂舷似乎看见她干妈的眼角噙着泪水。

    回到家,聂舷照着对罗太太的说词跟父母说了一次,接着说出罗太太订婚的消息,顺利地将父母想继续质问她为何一夜未归的焦点转移。

    “真巧,小嫣昨晚也才答应煜询的求婚。”聂母笑咪咪道“煜询明晚会带他父母来提亲。”

    “小嫣有说预计何时结婚吗?”聂舷转转酸疼的脖子问道。

    罗太太说他们下个月要去公证结婚,然后办几桌酒席宴请亲朋好友,所以他们的准备工作较简单,只消拍婚纱照,订婚、迎亲的手绩就省了,而聂舷一点也没概念结婚大概得花多少时间准备。

    “大概是半年内吧。”聂母说完便到厨房做晚饭了。

    聂舷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发呆,满脑子都是罗太太那因洋溢幸福甜蜜而容光焕发的脸孔,何先生也是一脸喜悦,好像罗太太的首肯给了他一辈子也用不完的幸福似的。

    结婚。

    两天以前她还很怕提及这两个字,她已经二十八岁,就算家人因她身体状况而不奢求她嫁人,亲戚邻居却不这么认为。她虽不常和邻居住来,但她知道大家偶尔会讨论聂家的两个女儿都这么大了,应该都有男友或何时会嫁人的问题,母亲贴心的不提及,是怕带给她太大的压力,但这不表示没有人当着她的面说,她就不会听到耳语。

    现在聂嫣就要订婚了,罗太太也顺利找到第二春,身边两个亲密的女性亲友都有另一半照顾、呵护,而她呢?她还在品尝寂寞孤独,用忙碌的工作代替空虚的情感。

    都怪前几天聂嫣对她危言耸听,害她原本平静的心起了变化,改变了外表后,心态也急着改变,她到现在仍无法相信自己真的对冯子平提出那样的要求,更遑论在他面前大方地轻解罗衫。

    她到底脱到什么地步?她压根不敢间他,万一他说出更多令人震惊的内容呢?她应该没对他献身吧?她把自己的身体状况告诉他了吗?他真的未起歹念就替她穿好衣服吗?他真的对她不感兴趣吗?为什么在“梦里”她能感受到他目光凝视着她肌肤的热度?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她颈上令她头皮发麻。

    天哪!当梦境与现实混淆时,她要如何分辨孰真孰假?

    她忆起今早看到他裸着上身熟睡的模样,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在近距离下看到男人的胸膛,黝黑、光滑、结实,他略显瘦削,但依然强壮结实。

    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妈呀!她第一次凭着想像和回忆对一个男人流口水。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不待回答,聂嫣便兴高彩烈地探头进来。

    “姐,你在干嘛?”

    “没有。”聂舷懒洋洋地坐起身“进来吧,我知道你想报告煜询问你求婚的经过。”

    “没什么好报告的。”聂嫣关上门,拉出书桌椅坐在她面前。“他送我回来时,在门口直截了当的问我敢不敢将一生幸福赌在他身上。”

    “真不浪漫。”她知道煜询并非好甜言蜜语之人,但也没料到他会问得如此儿戏。

    “他这么问正中我下怀。”聂嫣得意的笑道“他知道我爱挑战。”

    “你答应嫁给他难道是为了争一口气?”

    “当然不是。”聂嫣挥挥手“我答应是因为我爱他,我知道他值得我赌下一生与他共度。”

    “你怎么知道?你们交往才一年。”聂舷并非故意要泼妹妹冷水,她只想知道她为何能如此有把握?

    “如果你够用心、肯花心思,想看透一个人不需要多久时问,”聂嫣自信满满地说。

    “你说得简单。”她咕哝道“你怎么脑葡定对方不会把你耍得团团转?人心隔肚皮。”

    “所以才得练就一身剥皮的好本事呀!”聂嫣俏皮的说,但聂舷不以为然地瞅着她。

    “唉!算我运气好吧!”聂嫣叹口气,认真的说:“煜询是个没心机的男人,他的个性很好捉摸,跟我在一起,反倒是苦了他。”

    “嗯,我能了解。”想到妹妹爱耍赖又调皮的个性,聂舷忍不住笑了。

    聂嫣斜睨她一眼“他肯费工夫来了解我,不像我以前那些男友只知道哄我。跟煜询在一起没有沟通上的困难,我们互相吸引、彼此契合,我找不到任何不嫁给他的理由。”

    “万一结婚后他变了一个样呢?变得不像你当初决定嫁的那个男人。”

    “为什么要让他变成那样?改变不会只是单方面,一方的改变,另一方一定也有责任。不想得那个果,就别种下那个因,若两人在结婚前都不能真心以对,那又何必结婚?”聂嫣说得头头是道。

    “你从哪学来这一套的?”聂舷好奇的问。

    此时楼下传来聂母叫唤她们姐妹吃晚饭的声音,聂舷忍不住怀疑这些道理是否得自母亲真传?若其如此,她就要喊不平了,就算妈不期望她结婚,也不能只把这些道理告诉聂嫣吧!

    “说来你肯定不相信,”聂嫣神秘兮兮地笑着“这些全是煜询教我的。”

    “骗人!”小黛听完子平简略转述聂舷昨晚对他说的话后,一脸怀疑地盯着他“她连在镜头前摆pose的勇气都没有,怎么可能要你教她谈恋爱?她看起来也不像只要恋爱不结婚的女人。”

    “你没听过‘人不可貌相’这句话啊?”子平边收抬器材边恶声问道。小黛一等工作结束就缠着他追问和聂舷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昨天他让他们忙到没机会问,今天却躲不过,他只好把聂舷在餐厅时说的话告诉他们,在工作室里发生的事一概不提。

    “搞不好她只是跟你开玩笑。”鲸鱼也不相信。

    “她因跟我赌气跑到pub不是被你们看见了吗?”子平狠狠瞪了他一眼,有股想炒他鱿鱼的冲动。

    “然后呢?我们回去后发生了什么事?”小黛追问。

    “她发泄完情绪后就睡着了。”子平轻描淡写道“醒来后,趁我在厕所、我哥讲电话没注意时溜了。”

    “子颐有来?”’小黛的注意力马上转向“他答应让君涵来拍照?”

    “你想得美!”他翻个白眼“他只是因为我妈又对他念了我几句,才跑来找我搞清楚状况。”

    昨天子平向子颐略微解释一下后并没遭到追问,这让子平大大松了口气,也幸好子颐不是那种会事事都向母亲报告的人,不然等他回家,搞不好母亲已经开始筹划婚事了。

    不过他对于母亲老是对家人抱怨他的难以管教而厌烦,她抱怨完后总会唆使他们过来罗唆他几句,要是他们不来找他,回去还得挨母亲一顿念,显然母亲是想利用亲情感化他。

    靶化?哇!他不偷不抢不使坏,只是还没结婚罢了,哪里需要感化?

    “拜托你对君涵死心吧,我们都已找到替代人选了。”子平挥开对母亲爱唠叨的不悦,将话题摆在工作上,这些天工作进度顺利,明天再拍完几组照片后,他就准备好好休息。

    “要是效果令你不满意,你到最后还不是会重拍。”小黛咕哝道。

    “不要乌鸦嘴!我很久没休息了,等这件case结束,我非放两个礼拜的假不可。”

    “那我等于也放两个礼拜罗!”鲸鱼闻言,马上眼睛一亮。

    “对,那两个礼拜够你好好拍参赛作品,所以你还是不能太偷懒。”子平正在清洁镜头,头也不抬的警告。

    “师父,放心,我已想到新的idea,大概一个礼拜内就能交件。”鲸鱼信心满满地说道。

    “哼!话别说太早。”小黛习惯性地出言挑衅“你这菜鸟能想出什么好点子?”

    “我不会永远是菜乌,你等着瞧!”鲸鱼咬牙切齿道。

    “拜托,要吵去别的地方吵,我今天要早点睡。”子平烦躁地下逐客令。

    “你今天又要睡在工作室?”

    “对,我不想回家让老妈坏了我工作的情绪,你们两个快滚。”子平放下宝贝相机,推着两人走向门口,三个人才刚转过身,便发现聂舷一脸犹豫地站在门口。

    “有事吗?”子平相当讶异的问,他以为经过昨天的闹剧之后,她不敢再在他面前出现,难道她又想来说服他跟她上床吗?以她那时逃跑的方式来看,他还以为她改变主意,或者说是恢复正常了。

    “呃是有事想麻烦你帮忙。”聂舷怯怯地说,瞧他冷漠的样子,肯定还在气她昨天的无理取闹。

    “如果是前天那件事,我的答案还是no。”他把话说在前头。

    “不是那件事。”看到小黛和鲸鱼好奇地注视她,聂般尴尬得想学大卫魔术把自由女神像变不见那样平空消失。

    “你们两个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快回去!”子平看出她的不自在,知道她又回复到之前那个内向的女人,为了不想让她难堪,他强硬地把他们撵出门,此举换来鲸鱼失望的目光和小黛怨恨的白眼。

    他们离开后,子平马上把门关上,背靠着门谨慎地盯着她瞧。

    “说吧,什么事要我帮忙?”

    聂舷转身看着他,他虽倚着门,但一手仍握着门把,好像她一有不对劲,他就准备夺门而出。他甚至不请她坐下,显然是要她快快说完后离开。

    她压下心底突然涌上的苦涩,认命的接受他讨厌她的事实。

    她今天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才敢来,虽然她答应帮聂嫣来商请他拍婚纱照,但她不认为他会答应,更何况他刚才还对小黛说他忙完这件case后准备好好休假,她更不应该强人所难。

    但她来的目的不在此,她是来道歉的。

    “我我妹妹和干妈都要结婚了,她们希望能请你为她们拍婚纱照。”心里里那么想,但“对不起”三个字还是无法顺利说出口。

    他微挑起一眉不表态。

    “当然,她们会付你钱,礼服也会先租好,只是请你拍照。如果小黛愿意,也请她为她们化妆。”见他不话,她又急忙说道。

    这下他的眉头皱紧了,一手摸着鼻梁,一副已经筋疲力尽、无力工作的模样。

    “呃,若你不愿意也不勉强,我知道你很累,刚听你说想好好放个假。”

    “我是很累。”他终于开口,只是语调疲惫无力。

    聂舷将这句话视为他的拒绝,显然他不想面对她,既然如此,她不该不识相地赖在这里,他可能会对她的道歉无动于衷,唯一能令他松口气的就是她离开,而且不再出现。

    “那我不打搅你休息了,我只是来问这件事。”

    “是吗?”他双臂环胸质疑道,没有要让开的意思。“这事可以在电话里问,你应该还有问题想当面问吧?”

    他在暗示她昨天早上的事。

    “我我只是想亲自来跟你道歉。”她难为情地低头说道。

    “为了什么事道歉?”子平不动声色地问。

    “为我昨天和前天的胡闹。”她双手紧抓着皮包,心里非常紧张。“我我也不知道那天为什么突然不对劲,我以前从来没有”

    “在别人面前脱衣服过?”他自动接下她的话。

    她顿住,一会儿后满面通红地点点头。

    “我能理解那是因为你被下了迷葯,行为失控,但吃饭时说的那些话又是怎么回事?那时你很正常吧!”子平虽很气她,但也很好奇她怎么会说出那些话。

    不过,话说回来,他干嘛对一个四天前在pub里认识的女人这么好奇?

    “我”聂舷不知如何解释,实话实说吗?但他只是个陌生人,她为何要对他推心置腹?

    “因为你只想谈恋爱,不想结婚?”他试探地问“或者说你不觉得有人会想娶你,所以只想浅尝恋爱的滋味?”

    聂舷抬头,哑口无言地瞪视他,难道她真把自己的情况和心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了?

    “别又跟我说你以为那些都是梦。”子平无奈地嘟嚷“我真纳闷你那些想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谁还会在意这种事啊?”

    “也不是没有吧。”她压抑着羞愧反问。

    的确有人很在意,他母亲就是一个,子平暗忖。她对门当户对、传宗接代仍有着令人费解的坚持,他大哥大嫂是打破了门当户对的限制,但不表示她就此妥协、完全改观。

    “怎么了?”聂舷察觉有异,不安地问道。

    “没事。”他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你太钻牛角尖了。”

    “那不重要了,我昨天让自己出了个大糗,我不会再犯了。”她像是对自己保证地说。“不过我想知道我除了在你面前脱衣服,没做其他事了吧?”她担忧地望着他。

    “除了抱着我哭以外,你还算中规中矩。”他调侃道。

    “抱着你哭?”聂舷看起来像要晕倒了。

    “你情绪失控,所以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子平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失态”她的脖子和耳朵都红了。

    “算了,我也不是没得到好处。”他意有所指的说。

    “呃我还得谢谢你帮我穿好衣服。”虽然很难为情,聂舷还是说出口,她要撇清自己在他心中疯女人的形象。

    “天哪!你不用为了这些细节一一跟我道歉或道谢。”子平噗哧笑道,心想她实在诚实得有趣,一般人都巴不得当作没发生似的绝口不提,她却不断激起他的回忆细致的肌肤。漂亮的刺青,独一无二的绝美景致。

    “可是我”聂舷瞪着他的酒窝,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她好喜欢他的笑容。有没有人说过他的嘴唇像磁铁?会让另一双唇不由自主地想靠过去。

    “过去就算了。”他摇头笑道,让开身子替她开门,聂舷呆滞地踱向门外。

    “关于你提的婚纱照,”她还没走出门,子平又开口了“如果不急,我放假回来后可以替她们拍。”

    聂舷杏眼圆睁的凝视着他。

    “我会给她们折扣,不过请她们别大肆宣传,我不想接太多这类工作。”子平加上但书,好笑地看着她双唇微张,仿佛不敢相信他愿意接这case。

    “你怎么傻了?”他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心想这女人还真老实得可爱。

    “我想吻你。”她脱口说道。

    这根本是老实得过分,这回换子平傻住。

    “你似乎对我特别感兴趣。”他回过神,皱着眉说道。若换做别的女人,他或许不会太惊讶,他这辈子遇过不少女人公开表示对他的兴趣,他知道自己还有点魅力,但从不认为他的魅力会大到让生性害羞的女人一夕之间转性。

    “嗯呃?”聂舷用力眨了下眼,仿佛刚从白日梦中清醒。

    “你现在又要跟我说你刚才作了一场梦?”子平戏谑地问道,心想她要是再反覆无常下去,他就要建议她去看心理医生了。

    “我刚才”她脸上一阵白一阵青,似乎不太敢确定自己真说了那句话。她有说吗?她不是只在心里想想而已?

    子平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看到他的表情,聂舷终于相信自己真的说出那句话,她的脸马上涨红,慌乱得想解释。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我最近有点奇怪,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总之总之请你别介意,也请你忘了那句话,当我是一时对不起!”她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堆话后,便转身离开,以令子平咋舌的速度消失在转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