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五年后

    考完最后一科,言荪玛终于结束了大二下学期的课程,开始放暑假了。

    她打算由台中直接塔最近一班火车回屏东。

    倒不是没人邀她参加什么活动,而是她要做的事太多,实在没时间参加。

    这次回屏东老家,陪唯一的哥哥过一个星期的假期后,就必须赶回台中。

    那块被三个女孩子命名为“伊甸园”正在大兴上木建造主屋的山坡地。

    若有人问她,这辈子她做过最疯狂的事是什么?

    她会毫不犹豫回答:答应两位国中时期的同窗好友,一起成立伊甸园。

    她们三个女孩子,全是不满二十的毛头女生,谈创业似乎太疯狂了些。

    不过,疯狂也好,正常也罢,既然连她哥哥都举双手赞成,并拿出五百万创业基金,要她们三个人认真做,她也就没任何后顾之忧。

    因为捻花莳草正是自己的最爱,她当然乐于全力冲刺。

    这眷村的房子,清一色是平房,家家户户门前皆有能放下两辆脚踏车、一辆机车的前院。

    她由口袋掏出钥匙,打开红色铁门,再走了几步拉开纱门,朝最近的大理石椅搁下水蓝色背包,往里头喊:

    “哥,我回来了。”

    “怎么不先打电话给我?这么大的太阳,我可以去车站按你。”言驭文从厨房出来,双手拿着一条毛巾,擦拭手上水滴。

    他正在厨房里头准备炖品,打算晚上帮他的宝贝妹妹补补身子。

    “走路只要几分钟就到了,何必麻烦你跑一趟?”荪玛吐了吐舌头,一脸调皮。

    “我骑车去载你,不是更快?”他笑,拿干了的手,掐了掐她的脸。

    “唉,怎么老是这样瘦巴巴,掐不到肉呢?别人会不会以为我这个哥哥太不尽责?”

    “你不要管别人怎么说啦!扮,我好饿,有没有什么东西能让我先垫垫饿扁的肚子?”

    “没吃中餐吗?言驭文皱着眉。

    “忘了。”她跑进厨房,拉开冰箱翻找“今天考最后一科,我一考完就赶着上火车,忘了买东西在车上吃。”

    “早餐有吃吗?”他知道这丫头嘴挑,火车上卖的便当,她向来嫌油腻,因此宁可饿着,也不肯买来吃。

    “哎,我一早赶着考试,哪来时间吃早餐?”她翻了好久,还是没翻到能马上吃的食物。

    “你很勇敢,敢在我面前承认你饿了一整天,不拍我打你吗?”

    言驭文跟在她后面进了厨房,责备她的同时,舀了碗已经先煮好的香菇排骨汤,放上餐桌,才将还蹲在冰箱前翻食物的她拉起来,推往餐桌。

    “你才狠不下心打我,我那么可爱。”她闻了闻香菇排骨汤的香气,开始狼吞虎咽。

    “哥,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她认真赞美着。

    言驭文陪坐在旁,不知该对这宝贝发怒还是笑?

    “今天考得顺利吗?”

    “不赖。”很快,她喝光一碗汤“哥,我想再喝一碗。可是这样又怕晚餐会吃得比较少,怎么办呢?”她望着空空如也的碗,很是苦恼。

    言驭文不说话,又帮她盛了一碗,慢条斯理地说:

    “喝完汤去散散步、串串门子,隔壁王妈妈老说想你,再隔壁的张伯伯说要帮你介绍男朋友。我等会儿才要熬鸡汤,你晚点回来没关系。”

    “哥,你这么想把我推销出去喔?”

    “如果有人愿意帮忙照顾你,我是很乐意把你销出去。”他淡淡笑着。

    “我们兄妹俩,该先被销出去的是你吧!别忘了,你才是那个上了年纪,该担心终身幸福的老头子。不如我帮你介绍女朋友,我们系上有不少”

    “算了吧。你没先销出去,我怎么放心?话说回来,像哥哥这种新新好男人,抢着要的女人多的是,你还是担心自己吧!”他顺手收拾了她再一次喝光的汤碗。

    “你在暗示我是滞销货,而你是畅销品吗?”苏璃望着言驭文正洗着碗的背影。

    她这个哥哥,真的是斩新好男人!不但去洗手做羹汤,将家里整理得窗明几净,更能轻松在一日内赚进斗金。或许,她哥哥确实很抢手,不需烦恼销不出去。

    “这不是暗示,是不争的事实。你都大二了,连个男朋友的影子也没见着,这不证明了你是滞销货吗?而我,你大概不知道我每个周末都约会满满吧?你说,我们两个谁该担心销不出去的问题?”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吹牛?而且如果约会满满,我为什么没看你带女人回家过?”

    “还没决定要不要的女人,怎么可以带回家?好了,你乖乖出去散步,记得在六点以前回来吃饭就好。我要忙了。”言驭文将她推出厨房。

    滞销货!?她哥要是知道她费了一番工夫才推掉一堆邀约,一定不敢再说她是滞销货。

    罢了,起码听见哥哥说他每个周末约会满满,她就心安多了。

    自从五年前父母遭逢意外过世,哥哥便担下了照顾她的责任。对这个至亲长兄,她总有份歉疚,因为如果不是她,哥哥肯定会有更好的发展。

    那栋大宅,有一大扇醒目的艺术雕花门,外围是以一块块米褐色长形巨石堆叠而成的围墙。

    雕花门后是条足够两辆房车交会的笔直大路,直直通往以蓝色琉璃瓦为屋顶的宅于。蓝色琉璃瓦下的建筑物搭着纯白色石墙,没有华丽的壁砖覆着。

    阳光下,琉璃瓦的蓝,石墙的白,抢眼地折射南台湾燠热的艳阳。

    蓝白宅子入口,是以一对对称白石长柱撑起的门廊,离石柱约莫二、三十步才是宅子的大门。

    远远看去,石柱似乎有雕印,但无法看真切上头的雕印图形。

    荪玛自小在屏东市长大,那些年她总是清早骑单车上课,习惯性的朝蓝白色建筑大门望一眼,而石柱后那扇门,总是紧闭。

    直到黄昏,她下课经过同样地点,看的仍是同样紧闭的大门。

    雕花门后那条笔直大路两旁,有着一大片庭园。

    两排整齐笔直的白干层,自雕花门栽植至宅子前,树上本该是翠绿的叶子,总略显枯黄,一副水分不足,养分也不足的模样。

    饼去,荪玛常常在雕花门外低声叹气,心疼着园子里的树,与爬在围墙上头奄奄一息的软枝黄蝉。

    其实只要给予足够水分,适当施一点花肥,那庭园里的植物都是很好照顾的。

    只要花上一点点的心思,植物就会以最灿美的姿态丰富人们的双眼。可惜,这宅子的主人,似乎不懂这样的道理。

    生命不管是哪种形式,都该被尊重啊!荪玛以往只要经过那幢宅院,她就管不住为围墙内被忽略的绿色生命心疼的感觉。

    大学联考后,她如愿考取中兴大学园艺系,离开自小生长的纯朴城市,她为蓝白大宅叹气的机会也跟着减少。然而每年寒暑假她回屏东老家时,那种惋惜情绪依然会自动涌现。

    下午四点多,她回家第一天,被亲爱的哥哥赶出家门散步,但她没照哥哥的建议在眷村的巷弄里串门子,而是转出眷村,信步走到这幢蓝白建筑前。

    这是不是自虐呢?明知再看几次那宅院,结果都一样,都一样心疼,她怎么老想不开,总爱在回老家第一天转去那宅子看看?

    不过,她也老觉得奇怪,那荒凉宅子里的濒死植物,经过那么多年,总没能死透,全在垂死边缘挣扎,像是有人偶尔施舍一些水分、一些养分似的。

    她终于走到宅院门口,但这次她竞没有叹气、没有心疼,而是瞪大了眼,看着那条白干层罩着的荫凉大路

    有个男人正握了条橘黄色水管,喷洒着水柱浇往白干层的树身。

    男人的年纪看起来不大,约莫二十六、七岁的模样。

    夕阳余晖穿过叶缝洒在男人身上,男人修长的身子像是洒上一点一点金粉般,散发着光芒。

    “喂、喂,洒水的先生”咦?她居然喊了人?喊他做什么呢?

    洒水男人朝她瞧了一眼,没反应,又转头继续洒他的水。

    不理人?

    苏璃眨眨眼睛,非常确定对方看见她了,她就站在雕花门外,也喊了他,不管如何,他至少该有点回应。

    “喂,你听见我喊你了,喂”荪玛本想再说些话,诸如做人该有的基本礼貌等等,但霎时,她发现自己无聊的固执对这幢宅子、宅子里的人,她固执得不像自己。

    她从来不爱干涉别人,从来不在什么事上表现过于强烈的情绪,偏偏对这宅子、这八成是第一次看见的男人,有说不上的强烈情绪。

    她吞回想说的话,在门外发了一会儿呆,转身走了两、三步,决定离开。

    “有事指教吗?”男人的声音,似乎离得很近。

    荪玛转过头,看见男人果然跟她只隔着那扇雕花门,她一阵恍神。

    有人的脸,生来就是那个模样吗?

    硬邦邦的线条,没有一丝柔软弧线,像是让人一刀一刀直接创出五官似的,就连他那双眼睛,也透着硬得不掺一丝情绪的刚冷气息,再加上应该超过一八五的修长身材,他实在是个让人觉得很有压力的男人。

    “你这张脸,很丑,你知说吗?”荪玛拧着眉,冲口说了想法。

    而这话,立即换得两人同时错愕的“默契”

    她发什么神经乱说话!?

    男人虽震撼着这句摸不着边的评论,然而瞬间就敛去错愕,换回原本的冰冷。

    “你是第一个说我很丑的人,谢谢你的评语。”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荪玛紧张地想解释,她从不对人恶言相向,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对这里人口出恶言:她究竟是哪里错乱了?

    “不要紧。你喊我应该不是只为了评论我的长相吧?请问,除了批评我长得很丑之外,你有什么其他指教?”他语气平淡,跟他的五官线条一般,没情绪。

    “我想告诉你,你应该帮院子里的植物施肥,它们被你照顾得很营养不良。”荪玛看着他,有莫名的挫折感。她竟连解释都说不完整,这男人真的给人很大的压力。

    “你会照顾植物?”他由头至脚,毫不掩饰地打量了她一回。

    “嗯,我读园艺系,过了暑假就升大三。”她极自然地脱口而出,说完,才有淡淡后悔,对个陌生人,她的话多得让她不禁觉得,现在多话的言荪玛也是个陌生人。

    “你放暑假了?”

    她点头,没再开口,怕又没头没脑说太多。

    “我提供你一天薪资一千元的工读机会,来帮我照顾这些很营养不良的植物,你若要这个工作,明天早上八点半来。”

    荪玛眨着眼,以不可思议的目光,追随男人说完话就转身走开的背影。

    他根本不想听她回答要不要来工读!

    好独断的一个人!

    荪玛停在原处,开口老半天却没发声喊人。因为心里有一阵矛盾,她想,但也不想告诉那个没情绪的男人,她只能在屏东待一个星期。

    为什么呢?天知道,她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为什么不想告诉他?为什么不直接拒绝他,让他知道,她没时间帮他照顾那些很营养不良的植物。

    荪玛望着门内那个回头继续洒水的男人,直到男人收了水管,稳稳踏着步子,走进蓝白大屋那扇她望了许多年,却从不见开启的门。

    他应该知道,她一直站在雕花门外看,可是他竟完全当她不存在!明天,她会来吗?

    她的视线飘上围墙边的软枝黄蝉,领悟到自己的选择很有限。

    只不过,促使她来的原因,真只为了营养不良的植物吗?

    她怎么觉得那个脚步稳当,一路步进蓝白大屋的男人,也很营养不良呢?他似乎有颗非常营养不良的心。

    没人生来便是那种冰冷模样!荪玛想着,继而轻轻叹息。

    为满园子营养不良的植物,也为那个被她认定了跟植物一般营养不良的屋主,明天,她应该会来吧。

    八点半,她准时出现在那扇雕花门前。发现那男人正由屋子走出,向她走来。

    早上出门前,她告诉亲爱的哥哥她要去打工,接着没作任何解释就出门了。

    她相信回家后,必定会面对一场火力不小的逼问责罚,但目前她管不了那么多。

    依她对哥哥的了解,昨晚若先提打工的事,肯定会换到否定的回答。不得己,她只能光斩后奏。

    何况,她不确定这个工作能否持续上一天,甚至一个星期。

    即使她对那屋子里营养不良的植物与人,有说不上的同情,但,就算她同情那男人,她实在无法确定他们能相处得来。

    “你来了?”他穿了件白色衬衫、黑色西装长裤,袖子半卷,手上握了条领带,领她往屋子走。

    荪玛尽管疑惑,仍是跟他走进屋内。

    一进屋,他站在玄关的一而镜子前,边打起领带边开口:“你蛮有胆量的。”

    荪玛站在旁边,想也不想又冲口说:“你很有自知之明,也知道你难相处到别人必须撑起胆量来面对你。”

    在这男人面前,她似乎常常管不住嘴。

    他明显缓下打领带的动作,不以为意地望了她一眼,又将视线挪回镜子里。

    其实,他刚想说的是,她是蛮有胆量的,但很不智,竟真的到一个陌生人家里管花管草。

    他期待她来吗?并不。

    昨天下午出口的提议,不过是打发她罢了。一个大学生,该有基本的自我保护常识,该懂陌生男人给的工读机会,通常潜藏危险。

    看来,是他高估她的危机意识了。

    “你可以不必来。”他淡漠地给了句话,继续跟他的领带奋战。

    “不必来受气吗?我知道。我不知道的是,我为什么管不住自己的脚,就是要来,大概是看不过去满园子的受虐植物吧。你转过来,我帮你。”

    “呃?”他皱着眉,偏头看她,困惑着她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你的领带,我可以帮你打,免费。”她指着他的领带,笑了,因他皱眉困惑的模样,终于让她瞧见他身上有一丝人气。

    他挣扎一秒,转身向她。

    “不想我勒死你的话,你最好蹲下来一点。”她拉了一下领带。

    他再皱了次眉头,再挣扎了一秒,稍微蹲下身。

    没多久,一个漂亮的领结成形。

    她拉整了衬衫领子,再帮他平整两肩,就像她以前常帮言驭文做的一样,这一刻,她没任何奇怪的想法。

    “好了,你往镜子看看这样好不好?”

    他不否认,有短暂的几秒,他失神了。

    她指着他领带轻笑的模样,还有她用手帮他扯平两肩衬衫,再用小小的手掌拍了他两下肩背时,他真的有短暂的恍惚。那种温柔,他不曾在任何女性身上感受到。

    依言,他转过身望进镜子,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便迳自往客厅里走。

    拿起搁在沙发的西装外套、茶几上的车钥匙以及其他两串钥匙后,他才又走向玄关。

    荪玛站在玄关,看他一连串动作,觉得心里头闷闷地。

    看见又走回玄关的他,她忍不住说:

    “你这人很没礼貌耶!难道连声谢谢也不会说?”

    “到现在为止,从你口里说出关于我的评论,总计有三项:我很丑、我很难相处、我很没礼貌。对于这三项评论,我只能回答,谢谢你中肯的评论,但我不在意。我唯一能给你的建议是,我很丑,你可以不要看;我很难相处,没人逼你跟我相处:我很没礼貌,你可以从此不要跟我说话。

    但有件事我必须说明,你想听我说谢谢,是无理的要求。免费帮我打领带是你先说的,我以为‘免费’的意思是完全无偿的,当然也包括不必回送你一句谢谢。所以,我不说谢谢错了吗?”

    荪玛可以感觉自己撑大了眼,没想到,他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是这么长篇大论,她简直找不到话回他了。

    长篇大论之后,见她沉默,他不自觉地拉开唇角,像是为了什么而得意的笑,却一闪而逝。

    “这是屋子的钥匙,大的那一把是开外头的门,小钥匙则是开这屋子的门。”他将穿着两把钥匙的那串钥匙圈悬在她面前,等着她决定要不要接过去。

    荪玛犹豫了一下后接过钥匙,接着见他掏出皮夹,由皮夹中抽出十数张千元钞,这次他直接将钱塞进她掌心里说:

    “先付你一星期工资,剩下的钱,你可以帮外头那些营养不良的植物,买些补品。”语落,他往屋外走。

    “喂,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也不知道我”她朝着他的背影喊道。

    “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至于你的名字,我没兴趣知道。”他回头冷漠地瞧她一眼。

    “喂!你喜欢人家喊你‘喂’是不是?我没兴趣让人喊‘喂’,我叫言荪玛,你可以称呼我言小姐。”

    她实在不明白自己在这儿搅和什么,对这个不要几秒就会让她理智失控、管不住言行的男人,她该学学他稳步离开的冷酷模样,头也不回走出这幢宅子才对!

    她的话让他停下脚步,进一步认真地打量起她。

    过了好一段时间,在荪玛被他瞧得不自在,差点开口骂人那一秒,他总算说话了。

    “你可以喊我龙先生,或者老板,这两天我不会回来。这座园子,麻烦你一个人照顾两天了,言小姐。”

    “你不怕我拿了你的钱,什么事都不做吗?”她握着手里的钱,没来由地觉得那些钱烫手。

    在那男人眼里,是不是凡事都能用钱打发?没来由地,她竟害怕着,他真是这样的人。

    “你不会,因为你太诚实。”他迎着她的视线,眼底有着笃定。

    “诚实?”这是赞美吗?

    “别以为我在赞美你,事实上,我认为诚实的人,都很笨。”这一次,他说完话就离开了。

    她握着一叠干元钞,心里不明白的事,太多太多了

    他说他姓龙,难怪门廊上的对称长柱,分别雕着一条攀卷而上的龙形图腾。

    当他说“诚实的人,都很笨”时,她对着他满是嘲讽的双眼,说不上话就算了,为何还涌出某种她不懂却也收拾不了的情绪?隐隐约约像是为他心疼似的。

    但为何心疼呢?解释不来啊!

    对一个出手阔绰,拥有豪宅美车的男人,她心疼什么呢?

    为什么光是望着那一双眼,她就像是着了迷,不自主地会被引进那两潭仿佛深不见底的黑暗里。

    他的眸子,是两道极漆黑的光,仿佛暗示着他有抹漆黑的灵魂

    荪玛轻轻甩了甩头,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说实在话,他其实不是难看的人,她冲口说他很丑,并不是那种形于外的丑,让她觉得丑的是

    他那张看不到一丝温情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