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情系汉江 > 第二章

第二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他向罗嘉翰使了个眼色。“给他吧!他要多少就让他拿多少,如果他不怕后世子孙唾弃他、辱骂他,就尽管他去吧!”

    场面一时变得尴尬异常,众人都十分能体恤他的心情,那种父母生死不明、爱人又被挟持的双重打击,怎不教人痛彻心扉呢?

    楚绍骅直奔回自己的房间,门外的人皆可隔着一层薄薄的门板听见他摔东西、发狂的呐喊声,原以为让他发泄完后便能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一下大方针,以民族大业为重责大任,可是,待他情绪真的纾缓下来之后,他第一个念头依然是深沉的报仇,那急如星火的原始本性始终逾越过他良善的理智,毕竟年少轻狂,亲情、爱情的桎梏仍系于他那沉痼的心锁上。

    “对!今晚就行动,我不能失去晴绢的!”绍骅的脑海早已方寸大乱,除了晴绢和他父母的身影之外,他早已容不下别的。

    一直到了深夜,他趁着大家都熟陲之际,悄悄地将守库房的值勤同志击昏,打开库房,拿出了两把手枪及三、四捆炸葯,便单枪匹马朝着武昌知府而去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夏晴绢被带回武昌知府总署后,便被夏云葆派人将她囚禁在一处密室内。

    “女儿呀!不是为父的忍心关你,我可是为了你好,朝廷现在在抓乱党,你要再跟他们那伙人厮混在一起,被抓到后,是要砍头的!”站在牢宠外的夏云葆,开着门上的一个小窗口与其对话。

    “爹!我不明白,这大清的气数已尽,又尽做一些丧权辱国的事,国运日渐弛衰,这种封建的老王朝再不下台,咱们中国在这世界上将会被列强给瓜分光了!”

    夏云葆忙趴向窗口,神情紧张。“你不要命了啊?这种叛国的言词也敢乱讲,要被有心人听到,咱们父女都得遭殃的。”

    “爹!你别再执迷不悟了,响应孙中山先生的革命大业吧!新局面的政府一定会比现在好的”她仍不断灌输革命新理念,可保守迂腐的清朝旧臣,哪塞得进这些刺耳逆意的字眼。

    “够了!你别再说了,我知道你会如此鬼迷心窍,完全是楚绍哗那浑小子所害,我告诉你,过两天,梁巡抚会带他的公子来提亲,你就乖乖许配给他,省得我整天提心吊胆等着朝廷派人抓你。”夏云葆抖一抖宽袖,便背手离去。

    “爹!你不能这么做啊!我绝不允许你这么做的,你怎不问我的意见就草率决定我的终身大事,我恨你”不管夏晴绢如何哭喊,也唤醒不了那守旧的夏云葆一点点人性

    一直到傍晚,晴绢是滴水未沾、粒米未食,好不容易东藏西躲痹篇父亲快四年了,没想到,在这紧要关头,正要完成革命大业之际,却

    她望着小铁窗外一轮皎洁明月,柔和的鹅黄月影筛进牢笼内,正好洒了她全身,令她备感呵护的光辉。

    她全然忘了“系情石”就在她的衣袖内,此时,藉由月光天然精华的照射,那石头宛如被赋予生命般地逐渐暖煦了起来。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望着隐隐泛着红彩的“系情石”眼中充满讶异的光彩。

    那石头自她手中自动地滚落下来,一直滚到角落一块松动的灰墙旁,霎时,那红彩转为一闪一闪的警示状态。

    晴绢踮着脚步,疑惑地走到那处濡阴的黑漆一角,就着熹微的月光,发现石头后的那块石墙,似乎和别块有着一点不甚明显的差别。

    她谨慎地将手伸了出去,那块松软的砖壁,的确比其他块在密合上差异颇大,简直是像个活动的出入口,重量也没想像中的重。

    晴绢不敢相信自己所见,一块看似没有生命的平凡石块,竟然显现出智慧般的神力,她欣然一笑,将石块再次收纳进胸襟之中,并悄悄地搬下那块砖壁,从那洞中蹑手蹑脚地溜了出去。

    “启禀老爷,小姐不见了!”一名准备替晴绢送饭的杂役,见牢房内空无一人时,连忙跑去向夏云葆告知。

    “什么?跑了?”在后厅听京曲大戏的夏云葆大掌往桌上一拍。“你们是怎么看顾的,还不给我用力地找!”

    一群爪牙速速退下,他颓然再跌回座位上,连口气都还没叹完,又一名小侍慌慌张张跑进来说:“老爷!有一名看似乱党的反动份子,左右各携两把枪,身上全绑满炸葯,已经冲到大厅了!”

    “一定是楚绍骅那兔崽子,也好,自动送上门来。”他吩咐下人。“将枪械库的枪支、弹葯全给我发下去,领到武器的人,立即跟我到大厅会台。”夏云葆忧喜参半,只要逮住了楚绍骅,就不怕其他的乱党和他的女儿不出现。

    “夏云葆,你这为虎作伥的老贼,快将我爹娘和晴绢放出来,否则我炸平你武昌府。”一身绑满炸葯的楚绍骅,如入无人之境地伫立在厅前长廊。

    四周围满是将他团团围住的家仆和清兵,但没有人敢上前拦阻他。深怕一将他激怒,干脆来个同归于尽。

    “夏老贼,你还不出来是不是?好,就让你的武昌府夷为平地!”说完,便引了火种靠向炸葯的导线,一时之间,所有的人已撤得老远,深怕被波及。

    “慢着!”一记狡诈浑圆的嗓音及时喝止,才没有酿成一场灾难。

    “我问你,你把我爹娘和晴绢抓到哪里了,他们有何罪?凭什么乱抓人?”他双手仍紧握住炸葯,一双虎眼瞪得夏云葆心里直发毛。

    他笑了笑。“贤侄啊!有话慢慢说嘛!来人啊!赐坐。”一把椅子巍巍颤颤地端至绍骅面前,以此来平顺一下他高涨盛焰的心。

    “少跟我废话,我知道你们的目标是我,现在我人来了,你快点放人。”

    夏云葆捋了捋胡子,冷笑道:“你一个人要换三个人,也未免太精打细算了吧!再说,晴绢是我的女儿,我为人父亲的自然有理将她带回身边,年轻人,可别再得寸进尺。”

    绍骅自恃有威力强大的炸葯,丝毫不跟他讨价还价,他将炸葯再贴近火源一点。“你放不放人,一句话。”

    “放!放放!当然放,你你别激动,来人啊!将楚天麟夫妇带上来。”夏云葆自然不敢造次,面对这种狂烈份子,也只有见机行事。

    不一会儿,楚天麟和赵睫荷在清兵的押送下,来至大堂上,一家人彼此相见之后,皆欣喜地流下眼泪。

    “绍骅!这里这么危险,你来此不是送死吗?爹娘都老了、不中用了,你还是快走吧!娘只要知道你平安无事就可以了。”赵捷荷哑着嗓子,竭尽心力喊着。

    “是呀!绍骅,爹这把老骨头已不中用了,你快点离开,早日为中国开创另外一个局面而努力吧!”

    楚天麟才说完,即被夏云葆猛赏两个巴掌。“在我面前还敢传播叛国的思想。”

    “夏云葆,你要敢再动我爹娘一根寒毛,我就让你尸碎遍野!一双坚定的眼神,不容置疑。

    “你要我放他们走可以,先将全身的武器都放下,并乖乖地自首认罪,你认为呢?”

    “行!等我看了他们上马车后,并确定到达了安全之所,我自然任由你来处置。”

    “不愧是有为的热血青年。来人啊!备车马!”

    “慢着!”楚绍驿感到事有蹊跷,马上转了个话说:“晴绢呢?怎不见晴绢出来?”

    晴绢早已从大牢中逃出,纵使夏云葆想交人,也无人可交,这样一来,场面势必又造成另一波的紧张对峙高潮。

    “小子,晴绢已不在府内,你不要逼人太甚!”

    “我就是要逼你这狗老贼,你到底从不从?”

    夏云葆在忍无可忍之下,将楚夫人一把掐在手中,并从一名士兵手中夺下一把利刃架在她的颈上。“臭小子,让你一分,你进我一尺,有种你就点燃炸葯吧!我就不信你忍心眼睁睁地看你爹娘死在你的手上。”

    看着母亲危在旦夕,楚绍骅已不再坚持,他心一凉,改口道:“好!你若放了我爹娘,我就供出革命党的核心基地所在。”

    “绍骅,你”“死老太婆,要不想你那宝贝儿子缺胳臂少腿的话,嘴巴就给我闭紧点!”夏云葆捏得她骨头嘎嘎作响。

    在绍骅的监控之下,两老只好缄默不语地被安排在一辆马车上。一家人相逢却不能相守,这对于事孝至勤的绍骅及望子心切的楚夫人来说,将是永难忘怀的锥心一幕。

    “娘!孩儿不能侍奉您了,您自己要多保重!”绍哗昂首看向已在马车上的母亲,一副从容就义的神情。

    “绍骅,你这孩子怎么那么笨,你好歹也为娘想一想啊!娘只有你这个宝贝儿子,失去你,我活著有何意义?听话,跟娘回去,跟大人说你以后不再搞那什么革命党,也决心不再背叛朝廷了!”楚夫人的苦口婆心,丝毫撼动不了儿子那视死如归的信念。

    他再次跪地向楚家两老磕头道别,在忠孝不能两全之下,他早已抱了效命沙场的意志,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双亲和晴绢,如今两老己暂告无虑,只是

    晴绢

    他的内心一阵绞痛,又自责当初为何不能稍稍控制一下自己情绪

    “好了没?再不走就都别走了!”一名类似总管的人无礼地吆喝着。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楚夫人呼唤儿子的声音也被秋意的凉风所吞没,这时的楚绍骅,正万念俱灰地面对他不可预知的未来。

    从武昌府一路奔回“文学社”的晴绢,丝毫没发觉到仅仅差那几分钟,便和绍骅擦身而过,她走不到一半,便见清廷已重重设下许多路障、岗哨,严加搜捕革命乱党。

    她躲在一处荒废的牌坊后头,胸中紧紧抱住那块“系情石”这块具有人性的石头,似乎正引领她到绍骅的所在之处,情急之下,她竟对石头说起话来了。

    “我明白你是一颗不平凡的奇异之石,你可听到我正孤独无助地向你请求,眼下官差四处搜捕革命党员,你可要保佑绍骅,别让他被抓到了!”她双手将它含于掌中,斜倚在一处破垣残壁的狭缝边,双目紧闭,将所有的希望皆寄托在它上头。

    忽然,从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大批官兵正朝她这方向地毯式地扫了过来,所有的通道、巷口,甚至于只能容下一人行走的小径,也被密密麻麻的清兵占领。

    “走!到那边看看!”一道类似劣谟的口令,正向晴绢所藏匿的破牌坊而来。

    糟了!这下被抓回去稳死的!

    正准备要放手一搏、碰碰运气时,一名驼着背、眉骨突肿、口歪眼斜的老太婆自转角处步出,拍了晴绢的肩头一下说:“跟我来!”

    晴绢被对方丑陋的容貌吓到,本想大叫,但她那亲切的声音及毫无恶意的表情,让晴绢又捂住了嘴,并跟着她脚步后面走。

    牌坊后面是一处墓园,一大片的野草长得比人还高,夜深露重,更显其阴森可怖。

    她随那老婆婆进了草丛,只见她掀开一口石棺,示意道:“你可暂且躲在里头,当下之急,晴绢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与其被抓回去,不如赌赌运气,她干脆跨进了石棺

    不料,里头别有洞天,有床、有桌椅、更有锅铲之类的烹煮用品。

    晴绢不敢多言,独自一人瑟缩在墙角,静待上面的声音平静下来之后再说。

    过了一蛀香的时间,上面也无纷乱的脚步声,此时,那老婆婆端了一碗类似白粥之类的稠浓之物,搁在晴绢面前,缓缓地开了口。“你身上有‘系情石’吧?”

    老太婆犀利的开场白,令晴绢更是胆战心惊,这老太婆、这古墓、这四周的气氛

    她壮起了胆子问:“你怎么知道?”

    老太婆干笑了两声,干瘪枯黄的脸皮上带有无奈的笑容。

    “小姑娘,你这石头打哪儿来的?”老太婆拄着拐杖,眯着血丝的眼睛问道。

    晴绢对她仍有极强烈的抗拒之心,除了瞪大那双无辜无邪的眼睛看着她外,仍旧不发一语。

    老太婆见她相应不理,走到烛抬旁边,见那莹莹闪烁的黄蕊烛心,不禁摇头。“系情石、两相系;爱无边,情无涯;生相从,死相随;献真爱,付虚颜。”

    她喃喃自语念了那八句词,晴绢虽然听得仔细,但仍不解其意,见那老妇愁眉深锁,势必了解这颗“系情石”的来历,她不禁大胆地问了一声:“你究竟是谁?和系情石又有何关联?”

    老太婆没有马上回答她,仍陷入自我的哀思迷幻中,过了半晌,才说出了一句:“我是清朝隆裕太后的妹妹,也就是后来的湘太妃!”

    虽然不曾真正见过湘太妃的面貌,但纵使年华再如何褪去,也不可能崎型怪异到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