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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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派而雄伟的建筑物向来是人们注目的焦点所在,那玻璃帷幕在大太阳底下,看来更是格外的灿烂、耀眼。

    陆无双穿著教课时的制服上班族专用的标准套装在下午三点左右进了这楝大楼;那金碧辉煌、气派非凡的装演,压根儿没让她多看上几眼,一进大厅,直直走向妆点门面、有著美美接待小姐的接待处,写了访客登记簿后,没二话便走进了电梯,按了最高层楼,直达她的目的地。

    出了电梯,只见百来坪大的空间仅隔成两个空间一个是占了百分之八十用地、同时在门上以烫金字体写著“董事长办公室”的牌子外,另一个相较于董事长办公室便要寒酸上许多、但字却是多了不少的“董事长秘书办公室”

    想当然尔,她陆无双只是个某大学的菜鸟讲师,当然不会有什么重要到需要和某大集团董事长晤谈的事;也就是说,她的目的地当然是董事长秘书办公室。

    “念芝,我来了。”轻敲了门扉,不待里头的人召唤,她便自动自发的开了门走进去。

    崔念芝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才一抬头,便看到她那挽著个发髻、穿著裤装的大学学姐走了进来。

    “学姐,我看到喽!”她露出个揶揄的笑容,那笑里似乎隐藏著只有她知道的秘密。

    “看到?”陆无双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你看到什么?”这地方对她来说简直就像自家的厨房般熟悉,一进到办公室,她便自动自发的落了座。

    “我看到今天的午间新闻了。”崔念芝仍然兜著圈子,不打算给她一个痛快。“想不到学姐你的魅力,就连年轻弟弟也抵挡不住呢!”

    陆无双皱了皱眉头,不记得自己哪时让某个不知名的年轻弟弟昏头转向来著。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外头的太阳晒得我头有些最,你就别再和我打哑谜了。”

    崔念芝轻轻地叹了口气:

    “真不好玩,我还以为你会紧张得不得了呢。”她耸了耸肩。

    “我有什么好紧张的?我的课已经全部上完了,而且前两天教授才通知我,博士学位是十拿九稳,根本没什么要紧张的嘛。”

    她的确有件该紧张的事她的婚事;不过她不是紧张自己嫁不出去,而是怕自个儿家里的父母逼著她结婚。

    “好吧,我就明说吧。你今天上了午间新闻了。”

    “我?上新闻?”奇怪喽,她又不是什么明星,也不是啥政圈要人,更不是什么文坛人士她上午间新闻?

    “没错,今天午间新闻刚播了你任教的大学,有个物理系的男学生暗恋某陆姓女讲师未果,选择以自杀方式来引起她的注意”崔念芝开始钜细靡遗的将中午看到的新闻内容转述出来。“学姐,我要是猜得没错,这个陆姓女讲师,指的应该就是你吧?”

    系别吻合、年岁吻合,再加上目击同学的“证词”她敢拿这个月的薪水打赌新闻中的陆姓女讲师一定就是站在她面前的陆无双。

    “好吧,是我。”陆无双很是无奈的承认。

    “嘿嘿,学姐,我就说嘛,你的魅力真的是随著年龄呈正比例增长呢。”

    崔念芝说到这儿,禁不住露出丝微笑;突然,她似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到她的办公桌前,在成堆的档案夹中抽出了其中一分,而后将它递给陆无双。

    “喀,学姐,这是董事长这个月的行事历。”

    她口中的董事长,便是陆无双第一任以及现任男朋友,同时也是冷氏集团的董事长兼执行长冷天霁。

    “嗯,”陆无双仔细看了会儿他的行事层后,抬起头来对念芝说:“他下个月十八号那天全都没事的话,帮我排个时间,我爸妈那天上台北,要请他吃顿饭。”

    她注意到这行事历里头,除了冷天霁每天的行程外,甚至哪天中午约哪个女明星吃饭、哪几个晚上陪哪个名门闺秀参加晚宴、哪几个日子要送哪些女人礼物,也一并写得一清二楚。

    对于崔念芝这贴心的小举动,陆无双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暗暗觉得有趣。

    看了学姐仍旧没有任何特殊的反应,崔念芝气不过的说:

    “学姐,你看到我写的这些,难道都不生气吗?”

    她刚成为冷天霁秘书的前三个月,还以为是陆无双深爱著他,所以对于外头的董短流长全然不予理会;可随著时日一久,她心想:就算一个女人再怎么爱自个儿的男人,也不可能对男友三天两头身边多出个绯闻女主角,却不为所动的。

    如果换成别的女人有类似陆无双的这反应,她会情对方是以退为进,想要在冷天霁面前展现宽怀的一面;不过,就她认识陆无双这么久的时间来看,崔念芝认为,她压根儿不可能会做这种极可能得内伤的事。

    就这半年的观察,她得出了个结论

    陆无双是真的不在意不是强忍悲痛,也不是想要展现宽大为怀的本性,她是真的不在意冷天霁身边又多了几个女明星、名门闺秀。

    “好歹你是他女朋友,就算没那么爱他,至少也要假装一下你很在意。”

    “是吗?”陆无双之前没谈过恋爱,也懒得理会别人的恋爱该是什么样子的,也因此,她不认为自己的情形有哪里不对劲。“假装这个有什么好处吗?”

    是啊,她是真的不在意冷天霁又多了哪些个红粉知己还是女性密友,她想:她还真的满喜欢他的,要不然像这么一个朝秦暮楚、三心二意,同时根本弄不懂自己到底爱的是谁的可怜人,她早就将他给一脚踢开,放到心里的仓库生灰尘去了。

    没错,在陆无双心里,冷天霁是可怜的。

    想想,一个人如果连自己最爱的是谁、最喜欢的是什么都搞不清楚,那的确很可悲。

    “这个嘛”崔念芝侧头细想。“好像也真的没什么好处。不过,学姐,要是我的男人敢这样,我就给他来个一哭二闹,非搞得他发疯不可。”最后一项上吊就免了,反正这世上根本不缺这样的一个烂男人。

    “得了吧,你的阿勇哪敢啊。”陆无双想到崔念芝的男朋友,有感而发的说:“你生理不顺发发脾气,他就紧张得要命,怕你气坏身子这家伙爱你爱到骨子里去了,怎么可能对你有二心。”她倒是挺羡慕念芝的,有这么个听话又乖、长得又帅的男朋友。“倒是你,可别再撒泼,动不动就恐吓他。”

    “我哪有!”提到自个儿的男朋友,崔念芝双颊绯红,露出了小女儿的娇态。“我对他可是好得不得了,要不然你下回遇到他时,可以问他嘛!”

    “是啊,就算你对他施以性虐待,他还是会觉得幸福无比的。”嗯,娇小的女王配上高大的男奴挺有趣的画面。

    “学姐!”

    “说到阿勇,”陆无双见崔念芝的脸已经红得快著火了,决定带回正题:“喏,这是他这学期的成绩单除了教授还没送成绩上去的科目,其它全都pass了。”

    她收下了男友的成绩单后,心里仍然对陆无双对于自个儿男友的“放纵”难以释怀。

    “学姐,虽然你不在意,但我还是要说,冷天霁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压根儿没把你放在眼里。”虽然他是她的顶头上司,但陆无双可是她老交情的学姐。

    “就算你现在不想离开他,好歹也要让他知道,别太过分了。”

    “你真的觉得我应该伸张自己的主权?”

    “没错,”依崔念芝之见,最好是将那男人给抓起来痛扁一顿,再狠狠的甩了他不过,陆无双肯定不愿意做那种耗费体力的大动作。

    “好吧。”虽然她觉得伸张主权这种事实在浪费时间,不过,没关系,她现在放暑假了,有多馀的时间做这种没什么意义、但可能会很有趣的事。“我这就去伸张我的主权。”

    “现在?”崔念芝有些迟疑就在二十分钟前,冷天霁的老朋友、同时也是死对头的李子壳才刚进去而已。

    “怎么,现在不方便?”

    “董事长的朋友前一刻才进去而已。”

    “嗯”陆无双想了会儿,立即说道:“也好,这样我宣誓主权时,才会有个见证人。”

    “真要去?”崔念芝再问一次。

    “反正我最近也没什么事,玩玩他也好。”陆无双看似无邪的对她笑了笑。“当然,我不会忘了伸张我的主权这件事的。”语毕,踏著轻松的步伐离去。

    看着她的窈窕背影,崔念芝单手支著下巴,喃喃自语的说:

    “这下子肯定有戏可瞧喽。”

    阳光穿透了玻璃帷幕及纱质的落地窗帘,映照了一室的明亮;室内米黄基调的装演,在自然光中显得柔和、纯净,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名师的手法;而室内的家具,更是名家之作,处处充满著巧思与质感。

    有个男子背对著大门,向下俯瞰底下川流不息的街景,身形高大的他,著了件合身、笔挺的白衬衫,衬衫之下隐隐可见贲张的肌肉,足见这名男子平日十分注重锻链自个儿的体魄。

    除此之外,他那挺直的背脊所散发出来的一股绝对冷然的气势,让人不敢轻易亲近,只敢远远的赞叹他那迹近完美的体魄、歌颂他的气宇非凡。

    “天霁,出口从你伤愈归队后,冷氏集团的成就又更上一层楼了。”李子毅自在的坐在小牛皮沙发上,替自己点了根菸,就这么大剌刺的在冷天霁的办公室里舒服的享受起吞云吐雾的乐趣。

    “看来疗伤的那段时间,不但没让你忘了商界的脉动以及社会的潮流,反而让你的思路更清晰、更能准确的抓准市场的走向这段沉潜期,对你来说,可真是帮助不小啊。”

    “是吗?”站在窗前的冷天霁头也不回的答了一句:“在我疗伤的这段期间,你不也将伯父交给你的企业经营得有声有色?”

    他回过头来,在李子毅面前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哪比得上你!”李子毅微笑地说著,虽然这话并不是百分之百的真实,但不可否认的,这一年多来,冷天霁在事业上的表现的确展现了过人的天分及见地。李、冷两家本是世交,而两人自是从小就被各自的家人拿来做比较,小至功课、品行,大到事业成就,无一不比。

    在这种情形之下,两人虽是打小认识的朋友,但是在某种形式上,两人可谓是旗鼓相当的对手,在各自擅长的领域上互有领先,绝不相让。

    冷天霁听到李子毅那不带任何恭维意味的口吻,嘴角朝左右一扬,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要是我的资料没错的话,今年你公司的营业额比去年大幅成长了百分之十五。”

    李子毅坦然一笑,丝毫不以为意的说:

    “的确,我们公司的业绩确实向上攀升,不过比起你今年转投资通讯业的获利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压根儿没得比。”

    “哪里,充其量只能说是我介入的时间比较早罢了。”

    听起来像是种谦逊的漂亮说词,但冷天霁的表情却一如往常的冷然,彷佛提早介入某种赚钱的行业早已是稀松平常的事,没什么特别的。

    李子毅自认识冷天霁以来,早知他的性子,正一如他的名字冷到极点。

    他常想着:如果能看到这冰块般的脸变了个样,必定是件有趣的事,只可惜,这些年来,不管他再怎么努力,就是无法一偿宿愿。

    这世上,总有某件事、某个人能让你这张完美得有如雕像般的脸失控。他如是想。

    “这倒也是。”工作上的事再提也没什么意义,反正两人涉足的领域不同,再比下去也没啥意思。“不过,天霁,我还是很佩服你你现在不仅是商场风光,就连清场也是得意不已。”

    昨天娱乐版的头条当红女演员丁蔷薇公开承认与商界名人冷天霁交往。

    “唉”他故意长叹一口气“咱们打小认识,而你身边的女人是一个比一个美真不晓得要什么样内外兼修的国色天香才能绑住你这颗不安定的心啊!”听到他这话,冷天霁身子为之一震,脸上的表情露出了丝慌张,不过随即掩饰了过去

    “这是你过奖了,”他的嘴角轻轻一勾,露出个完美至极、彷佛在镜子前练习了数不清次数才能得到的完美笑容,同时打了一记回马枪:“要是我的消息没错,你的女人缘可好到要女人为你拔刀相向了。”

    “那只是个意外。”李子毅倒不觉得让女人为了他而拔刀相向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不晓得她们的情绪会如此失控她们这么做,不过是让我更早离开她们罢了。”

    “也是。”冷天霁附和他的话。“女人,和她玩玩,可以;认真,倒不必了。”在认识某个女人之前,他对女人的想法的确如此,而他向来也致力于实施以上的说法。

    但是自从认识“她”之后,这句话就再也不成立他像个第一次谈恋爱的青少年似的,她随意出口的某句话、无心做的某件事,总能将他的心情搞得七上八下,而她自己却像个没事人似的,丝毫不以为意。

    她,不过是个女人更教人沮丧的是,她甚至不能算得上是个顶美的女人。

    而最让他感到挫败的是他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爱著他

    老天!他以往的每个女人,若不是对他死心场地,要不就是百依百顺,哪有女人像她一样

    好几次,有好几次,他都告诉自己:她压根儿配不上他;好几次,他都试著不和她联络但是,每一次尝试都只让他更加沮丧而已。

    他绝对、绝对不承认自己已经无法自拔的爱上她他之所以没和她分手,也绝对不是因为对她有任何一丝眷恋,那是因为因为征服!

    对,没错,就是这样!

    他要征服她,他要看到她为他神魂颠倒、为他茶不思饭不想,他要看到她成为一个全然沉浸在爱海之中不可自拔的女人!

    到那个时候,他就会和她断了联络,再也不往来,让这世上又多了个心碎的女人。

    老天!他还更不是个普通的坏男人,他简直坏透了!

    想到这儿,冷天霁的心情不禁大好,破天荒的在李子毅这个永远的敌人面前,露出没有任何虚假成分的笑容。

    他这无端发自内心的笑容,让坐在他对面的李子毅大感意外,著实好奇是什么样的人、事、物,居然可以让他这个向来不在人前流露丝毫个人情绪的男人发出会心一笑。

    就在冷天霁仍沉醉在自己的想像中、李子毅依然震惊于冷天霁那过于真诚的笑容时,一记敲门声同时让两人回过神来。

    冷天霁叙起心神,沉声道:

    “进来。”

    当坚实的橡木门被缓缓推开,门后走出来的人,却差点让他说不出话来。

    “无双?”他在外人面前向来冷然的眼神终于起了变化。“你来这里做什么?!”

    冷天霁那异常激动的口吻教李子毅起了莫大的好奇心,他不露痕迹地仔细打量这个刚走进来的女人。

    不是个顶美的女人他下了结论;但是,她周身却散发著一种慵懒、舒适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和她亲近。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虽然不顶大,却清亮有神;在这之上,是一对淡而细长的柳眉,配上她那双清亮的眼眸,可以说是恰如其分;而她的脸型呢,则是一般女人求之难得的标准鹅蛋脸她的五官,老实说,都不特别突出,不过配在一起,素素雅雅的,有著说不出的韵味

    她的唇也是个不容忽视的地方嗯,他不得不说她有一张性感、让男人不禁想要一亲芳泽的双唇红润、丰厚、小巧,嘴角似乎随时带著点微微的笑意。

    还有,她的身材

    他必须说,她的衣著连一点基本的品味都没有在盛暑的日子里,穿著一套看起来就分外炎热的黑色套装但是,他真的得承认,在如此丑陋的套装底下,她肯定有副纤合度的身量

    完成评估,李子毅站了起来,缓缓走到陆无双面前朝她伸出手来,展现绅士对淑女应有的态度,自动自发的开始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李子毅。”她虽然不是个亮眼型的女人,但是,绝对有令男人去探索她内涵的价值。

    陆无双看着这个从她一进门就将眼睛定在她身上的男人如果是一般的男人,那么方才的那番动作,肯定会被人视作无礼,但他似乎很懂得拿捏欣赏与视觉騒扰的分野何在。

    “李先生你好。”

    这男人八成也是个自许风流而不下流、同时阅人无数的花花公子吧?她在心里为这男人下了个注解,然后不卑不亢的对他点头问好。

    她的态度让李子毅不得不对她的印象分数往上再加个几分。他对她露出个有些深意的笑容,而后转向冷天霁。

    “天霁,看来我必须仰赖你的介绍,才能得知这位小姐的芳名了。”他将主导权交还给冷天霁。

    其实早在陆无双进来的一刹那,凭著男人的直觉,冷天霁便已发现李子毅对她起了莫大的兴趣。

    他知道,这有部分来自于他的失态;但李子毅那打量的眼神别人也许不懂,他可最了解得很可不是单纯的只是好奇而已。

    李子毅的眼神及态度让他异常愤怒,巴不得走到两人之间,隔开他的视线。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这么做,只会让李子毅这个狡猾得跟只狐狸没两样的家伙更加起疑而已。

    有一天,他会公布他与无双的关系,但不是现在至少不是在她还未死心坝地爱上他之前的现在。

    “陆无双,”他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彷佛之前的失态只是别人眼中的幻觉。“开发部经理的秘书。”

    他随口替她安了个职称,同时冷眼观察著她的反应。

    陆无双心里明白得很,他现在正等著看她的反应看她是会勃然大怒,还是难掩心伤的暗自垂泪

    嗯,她这个正牌女友,在外人面前成了个毫无私人关系的部属,照理说,她真的该生气,而且是非常生气。

    再说,她这会儿进来,可是为了伸张她身为正牌女友的主权,听到他这般的介绍词,说什么她都该有些反应才对。

    可是对于眼前的情形,她只觉得有趣,压根儿不难过,也不痛苦啊,这要叫她怎么哭得出来呢?

    可她要是不难过、不生气、不否认,那么放她对冷天霁的认识,他是肯定要反过来生她的气的唉!这男人还真不是普通的麻烦啊。

    敝了,我干嘛管他生不生我的气啊?陆无双转念一想,反正他三天两头就要对她大吼小叫一次,也不差这么一次嘛!

    “董事长,”既然她现在的身分是开发部经理的秘书,她当然要“尊称”他一声董事长。“对不起,我不晓得你有客人。”

    说这话好像晚了点,可是没法子啊,她现在是人家的下属,当然要对他必恭必敬的。

    陆无双如此轻易且毫无抗议的接受了他加诺在她身上的身分,让冷天霁的心情更为恶劣。

    他不希望两人的关系在李子毅面前曝光,可是他更不能接受她对他这个男友可有可无、彷佛他在她心里一点分量都没有的态度!

    气极的他,不假思索的以拳头重击桌面,使得实心樟木制成的办公桌为之震动不已。

    “你这个白痴!进来之前难道不知道要先问问我的秘书!”

    他的恶言相向没让陆无双有反应,反倒是教作客的李子毅大吃一惊,赶忙站出来打围场:

    “天霁,你别怪陆小姐了,反正我只是刚好路过,顺道来找你叙叙旧而已,真要有错,也是我不该在上班时间来打搅你才对。”

    “不,李先生,”对于冷天霁朝她直射而来的怒气,陆无双压根儿没放在眼里就像她说的,反正他还年轻,多让他气个几次,不过是促进他的新陈代谢、血液循环的速度,并不会有脑血管爆裂的危险。“这全都是我的错。”

    “董事长骂得对,我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说什么我都应该先请示崔秘书的。”既然冷天霁有兴致扮演恶老板,她当然有心情担纲逆来顺受的小职员一职喽。

    “你!”冷天霁大掌一拍,整个人霍然而起很明显的,她的话不但没让他的怒火降温,反而有火上加油的效果。

    看着他那粗犷、有型,宛如雕像般完美的面孔气得眼成血红色,陆无双甚至考虑要不要“咚”地一声双膝落地,同时抱著他的膝盖,求他不要开除她可这么做的话,好像就矫情得太过分了些。

    太过失真的话,可就一点也不好玩了。

    现在冷天霁气得浑身发颤,要不是她知道他是在生气,她可能会真的以为他是冷得在发抖;而李子毅这个无辜的受害者,则是茫然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化解这场他以为是因自己而起的纷争。

    “出去!”终于,冷天霁为这个诡异至极的场面划下了句点。“马上给我出去!”

    他的声音不复冷漠,亦称不上淡然依然低沉的嗓音里,有著浓浓的火葯味。

    陆无双看他这副样子,立即知道他已经被她逼到极点,要是真的再玩下去,他可能更要不顾“面子”二字,当着外人的面揪住她,像往常两人私下独处时的怒吼了。

    “是,董事长,我马上出去。”她学著电视里的日本女人,向冷天霁行了个九十度鞠躬礼等到她走到门边时,回过头来,再对他说道:“董事长,您不会开除我吧?”

    “你给我滚!”

    出了办公室后,一抹浓得化不开的笑意在陆无双唇间徘徊不去。

    看着他原本在外人面前牢不可破的优质面具,此刻在人前裂了丝细缝,同时气急败坏,恨不得将她给生吞活剥的模样实在是太有趣了。

    其实,除了她的几个闺中密友及家中二老知道她男友就是当今冷氏集团的负责人冷天霁外,就再也没别人知道了。

    当然啦,男未娶、女未嫁,两人交往本是件稀松平常的事,也没什么好瞒人的她呢,没刻意瞒,只是没人问,她也懒得提;而冷天霁呢想到他的理由,她就不禁觉得好笑。

    他之所以不提,说穿了就是嫌她条件不够好脸蛋不够天使、身材不够魔鬼、家世不够显赫与他那种长相完美、体格啵儿棒、家世显赫的金童一比,十分的不登对。

    照这种情形来说,那么她早八百年前就该被他三振出局,不过,她非但没被他三振出局,反而成了他唯一交往超过一年的女人。

    这理由再简单不过了因为,他爱她,而且是非常的爱她,同时最爱的就是她,虽然这事他到现在还不肯老老实实的承认。

    听起来好像很不可思议,不过,这真实性却是无庸署疑的。

    要是她超过三天没半通问候电话,他便会自个儿怒气冲冲的打电话来质问她;要是她和哪个男人走得近一些,不小心让他知道了,他便要来个三堂会审;要是她很不经意的提到分手的事,他的脸便会气得胀成猪肝色

    起初,她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实在太奇怪了,平常对她嫌东嫌西的,老说什么她配不上他、她高攀了他、遇到他是她三生有幸之类的

    等到她真的懒得去高攀他、懒得让他“委身”于她、不想让他三生不幸时,却又表现得像是被人恶意遗弃的男人,脸色铁青的上她的公寓找她理论。

    后来她终于弄懂了

    不是她这个看起来各方条件皆无法与他匹配的人离不开他,而是他压根儿不想让她离开;嗯,也可以说,离不开的人是他,不是她。

    之前她会觉得他别扭、奇怪,是因为她忽略了一个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因素冷天霁是个天下无敌、宇宙超级的爱面族成员。面子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加了这个因素,那么一切都合理,也都说得通了。

    想想,商场上只要稍稍有些名气、企业有点规模的,哪个人身边的女伴不是美艳不可方物的?就算不是超级大美女,好歹也会是什么影歌视的知名文艺人之类的;再不然,至少会是名门之后的干金小姐。

    像他这么一个好面子的男人,同时自诩是台湾唯一金童的人,绝不可能会愿意输在这种地方上;所以,他才不对外公开她这个女友;所以,他老是在她面前抱怨连连。

    但是呢,他离不开她是事实,他爱她也是事实,只不过呢,他对她的爱还是无法战胜面子问题;想想,她这个男朋友还真是矛盾得可爱。

    不过,他要是愿意老老实实承认他不仅爱她、而且是爱惨了她的话,她认为,他应该会比现在更可爱的。

    好吧,反正今年暑假也没什么大事要办那么,她就来拟定一个“老实说爱”的计画吧。

    她总会有法子要他当众说爱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