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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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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时光的推移,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时騛騜来到现代已过了一个月。

    这段时日里,适应、学习力极佳的他,在裴珞沁的教授下,已能生活得像一般人一样,对于日常电器用品也能俐落使用。

    这段时日里,江宏富那群没人性的黑心鬼也碍于时騛騜的存在,而自动自发地不再只将箭头瞄准倒楣受牵连的裴珞沁;对于被阿花倒的那笔烂帐,只好集中火力朝主要债务人去追踪讨债。

    这段时日里,孤单独居的裴珞沁,在时骤驴的加入下,渐渐习惯了相互扶持的温暖,虽然她偶尔会因他闹出的笑话气到无力也笑到无力,然而,内心深处的某一隅,已不似早先,会莫名、收敛、压抑地那般理智。

    没错,这段时日,变化不小,她心湖不曾起来的涟漪倒激荡不小。

    无法否认,除去身分、来历特殊怪异外,时騛騜确确实实是个很优的男人。相貌棒、体魄赞、风度佳最重要的,是他的人品让人不由得竖起大拇指“古乐”!

    他重情重义入仃事光明磊落,他是正人君子,女色近身也坐怀不乱,他心思细密,外表粗犷却温柔有礼这让见多了人性丑态的裴珞沁打从心底衍生好感,基于日久生情、与日必俱增的原理,好感蔓延成喜欢、喜欢发酵成爱意。

    可惜的是,别看裴珞沁表面装得豪爽滑头大剌剌,对于感情,她是半点经验都没有,也不敢来告白示爱那一套,平素佯装的大胆率性,该派上用场的时候就全都临阵逃窜,匿迹逃避。

    穿着一袭及膝大外套,裴珞沁双手插在口袋里取暖,缩起颈子,愣愣地对着便利超商物架上一排排包装精致的巧克力发呆半晌,以犹豫轻叹做结尾。

    情人节,单身者的讽刺日,还有刺骨寒风来应景,真冷

    农历年刚过,元宵节未到,情人节便赶来凑热闹。

    气氛在一个礼拜前、纷纷推出各项促销的商家以及频频重复宣传广告的媒体强力营造下,在今日达到最高点。

    懊表态吗?买盒巧克力送他,请他将她的心意吃进嘴里、融进心里?

    唉!算了,说不定他老兄木讷得还嫌巧克力过甜不好吃咧!

    旋踵,往热食区步去。女人体虚,一遇冬天,脚冷手冰,喝点热饮暖暖身。

    站在柜台前排队等结帐的时騛騜若有所思地凝望她的落寞背影,不知打从何时起,他的眼光总会不知不觉地追随着她的身影

    前头的顾客算好帐离开,脚步往前栘,他扬声:“珞沁,选好没?快轮到我们了!”默契十足,他们相处得很融洽。

    “来喽!”笑容在裴珞沁脸上扬出冬阳般的温暖,她小跑步来到他身边,将一些零食饮料塞给他。“你的刮胡刀片没了。”

    两人结了帐,一同相偕离去,相处模式就像亲人,就连农历年连着休业五天,他们也窝在一起过。

    不懂厨艺,两人一同钻研,弄出一桌丰富的火锅来围炉应景;没事可做,就各据沙发一角,看着千篇一律、枯燥无趣的电视节目打发时间;偶尔闲聊,谈谈彼此这一个月来的时间大致上就是这么过的。而相依的情感也就这样在他们心中悄悄扎根、茁壮

    其实,时騛騜俊朗有型、裴珞沁娇俏可人,两人站在一起十分相衬,看在不知情的人眼里,俨然是恩爱的一对;然而,实际上感情的发展却缓慢得宛如龟速,最大的阻碍,一是裴珞沁的矜持别扭,二是时騛騜对于感情方面的事因生长于保守时代而过于含蓄。

    唉!每天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都不为所动了,要怎么才有助力能让时騛騜那颗过于耿直的脑袋开窍咧?

    —

    闷啊!闷到气不顺、心难定。

    裴珞沁坐在柜台里,侧头望向吧台另一头接连储藏室的转角处,那抹高大身影斜倚在墙上,负责吧台的阿美正立于他面前,面带娇羞地交了盒巧克力给他

    她心里就像手里捧的柠檬红茶,又酸又涩,不是滋味极了。

    大她两岁的阿美这段时间里不断地向时骠骁表示好感,虽然从外表看来,她没自己亮丽显眼,但整体而言,也算是清秀佳人,而且没有自己表现出的那么强势,男人都爱温婉乖顺的个性,不知时騛騜对她感觉如何?

    音乐嘈杂地播放,客人握着麦克风,发出五音不全的歌声,在此端的裴珞沁就算想竖起耳朵当小白兔,却什么都听不见,只看得见他们的表情和蠕动的嘴唇,无从得知他们的谈话内容,她悄悄地注意着彼端的状况

    时騛騜靦腆地收下巧克力,僵硬地笑了笑,阿美不知又说了什么,凝结了他的笑容;接着,他站直身体,一脸抱歉且为难地回答了几句话,这下僵硬扯唇的人换成了阿美,两人再度交谈了几句,随即不约而同地笑了开来

    恩他们似乎谈得还满愉快的,会不会,阿美提出交往的要求,而时騛騜被说动了?

    她咬着唇,眼神黯然,胸口闷到最高点,第一次有喜欢上异性的心情,却尝了不少怪滋味。

    都怪自己爱上了个老古董,所以才会担心若是过于开放热情,反倒给了他不好的印象

    可人家阿美主动出击了,他会不会给人捷足先登了?

    时騛騜不再只有她一个朋友、不再只有她可以依靠、不再心空空的,好像被人挖走了什么。

    捧着难喝的醋狂饮,整晚心情丫ˋ劣得想砍人,裴珞沁被纷扰的情绪翻搅得郁闷又乏力。卡拉ok打烊之后和时騛騜如往常一样先吃完消夜再回家,向来聒噪的她说话的次数寥寥可数。

    回到家里,她便将自己和皮包分别抛向沙发,闭目吁了口气,整个人摊在单人沙发上,一副很疲累的模样。

    时骠驻不语地瞥向她,早就察觉了她整晚的不对劲,见她累得不想再搭理人,搁在外套口袋里的大掌摸了摸稍早准备的东西,决定识趣地先不打搅她,回房整理了下便洗澡去。

    片刻,浴室门打开,他穿着裴珞沁为他购买的深蓝浴袍从氤氲雾气中跨步而出,乌瞳下意识看向她的房间;没人,再望向灯未熄的客厅,果然瞧见她那双腿悬挂在沙发扶手上。

    有型的唇扬起一抹温和笑意,他蜇回自己的房间,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个包装精美的小方形盒。

    那是一盒两颗装的巧克力,在街道上、电视机强力放送宣传的渲染下,时騛騜当然也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下午,在便利超商他看见了裴珞沁对着巧克力发愣的表情,微微牵动了他的心。他想,她一定很想吃吧?无奈身旁又没有异性送她,所以才会一脸的落寞,或许,她今天一整晚情绪不佳也是这个原因。

    所以,他偷空去买了这盒巧克力,预备等到情人节结束,倘若还是没人送她,他就拿出来。

    这白说,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买东西送给女人,虽然只是小小的两颗巧克力,可意义已经非常不同,也足见裴珞沁在他心中占有多重的份量。

    迈步朝客厅走来,发现她竟蜷在单人沙发里睡着了,时騛騜微愣之后,不禁漾开一抹疼宠的微笑。

    懊叫醒她吗?耳边传进她平稳细微的酣声,他犹豫着。

    见她睡脸安详恬静,刚入睡一定正好眠,还是别吵醒她好了。搁下巧克力,他同时也在她一旁的沙发坐下,不由自主地端详起她。

    珞沁很美,与他那时代美女的美截然不同,她耀眼、活泼,看似聪明成熟,眼里却矛盾地藏了抹纯真,吸引着他的目光。

    她五官标致亮丽,拥有一双慧黠大眼、小巧鼻梁,那张红嫩的菱唇总是叽叽喳喳地叨念不停,想表现得世故精明,实则一颗心比谁都善良,只是脾气不是那么好思及此,时騛騜不禁莞尔一笑。

    这阵子的相处,他多少从她口中得知她的背景身世,能体会她一个女孩子要在复杂的环境中求生存,必须染上保护色、穿上保护衣,他明白,她有时表现出的率性、凶恶,不过是虚张声势的表面罢了,她本性是很好的。

    也因为体会,他心底对她的怜惜之情油然而生,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望。

    他若有能力,可以为她撑起一片天,那么,她便可以撤下面具,回归她眼里的纯真,不必非不得已地佯装世故老练。

    缘分多巧妙,穿越时空来到这儿,第一眼就碰见她,他救了她,她也救了他,牵系起深厚的交情,他从感念她的帮忙,到现在单纯的感念变了质。

    夜深露重,见她瑟缩了下,时騛騜不假思索地便起身去房间拿毯子,这样关心的动作再自然不过。

    再踅回,摊开手中毛毯,同时瞥见沉睡中的裴珞沁嘤嘤低咛了声,一个移动,身体朝沙发外翻出,他赶紧俯弯身子,伸臂一捞,及时捞抱住她。

    “啊!”一阵扑空的惊悸吓开她眼皮,心脏狂跳到喉头,本能地惊呼,同时赫然跌入一个安全的胸怀。

    三魂七魄还未归位的裴珞沁杏眸圆睁,双手下意识地攀住了她的牢靠臂膀,眨眨眼,抬头一望,是时騛騜,熟悉的安全感涌了回来,不过仍有些受惊地张着小嘴说不出话来。

    他刚沐浴饼的清新香味旋即扑鼻而来,魅惑了她的嗅觉,迷炫了她的意志,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裴珞沁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只看得见他俊朗的脸庞,只感受到他迷人的气息。

    两朵红云飞上她双颊,从他因这动作而微敞的前襟内,她偷觑见古铜色平滑的肌肤,而她她的脸距离仅咫尺,他发烫的体温散发在她的脸部肌肤,她甚至不必用力呼吸就能闻到他宜人的体香。

    她醉在他深幽似井的阗黑眸子里,沦陷

    冷静惯了的时騛騜这会儿也没好到哪去,像中了魔咒般定住了动作,炯亮的目光在浓黑的眉毛下注视她粉红小脸,手臂掌心是她温暖柔软的胴体,时騛騜俊容倏地飞红,一阵心荡神驰。

    体内一股欲望在她红唇轻吐的兰馨不断轻搔着他胸膛的刺激下,几乎凌驾了他的自制力,他困难地滚动喉结,望住她,在那一汪澄净的眸子底,理智远扬

    无法多想了,他低头覆向她红润的嘴唇。

    第一次亲密接触,他温热的唇宛若飞蝶舞过般轻触着她冰冰凉凉的唇瓣,裴珞沁悸颤地闭起眼,他的吻很汝、很柔,却落入她的心。

    原来,他对自己不是那么无动于衷太好了,跨出这一步,他们的关系不再看似亲近实则遥远。

    他停顿,她星眸迷蒙地微睁,瞧见他又犹豫又挣扎地望着她的唇,似乎在内心交战,踌躇着该不该继续,一阵温暖沁润心坎。

    不管了!好不容易让这正直得像木块的呆头鹅越了线,才不能让他再把脚缩回去!

    说她不争气也行,她是女生,本该矜持一些,但她懒得装腔作势了。

    就是喜欢他,不给逃、不给躲,既然被她洞悉他对自己真有一点动心,那他就再也无所遁藏。

    拉下他的颈项,送上生涩的红唇,裴珞沁企图挑惹,时騛騜起先微愕地僵了僵,妙不可言的酥麻感在唇舌间引燃。

    轻轻的碰触渐不能满足他,喉咙隐隐发出闷哼,他夺回主导权,一手捧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缠绵的吻,另一手,揽住她整个背往自己身上带,两人一同跌坐往沙发,她柔顺地偎在他胸前

    陶醉在彼此温热的气息中,相濡以沫地轻声叹息,炽热的吻随着情欲高涨,渐渐燃成一团团的爱火,时騛騜感到震惊,存在于保守道德观中的一丝理智觉醒,制止了他接下来的失控。

    流连忘返,他缓缓降温,缓缓退离,凝睇她的深邃眸子底有掩饰不住的浓烈欲望,他隐忍地伸指摩挲着她诱人的红肿唇瓣,气息尚未稳定。

    差一点,幸好理智及时回笼,否则他当真侵犯了她!

    “騛騜,你为什么吻我?”有些羞怯地敛下眼,裴珞沁轻声问。她隐约是明白的,但她就是要听他说。

    时騛騜心下一怔,为什么?

    他是自然而然、顺从最原始的感官知觉而吻她,还有口拙地说不出个贴切的答案,也一时思索不出该怎么形容对她那股复杂的情绪。

    “不知道。”这话引来粉拳一记。

    “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让你吻我?”嗔他一眼,听说古代女人含蓄,没想到古代男人感情也迟钝。

    “对不起,我会负责的。”时騛騜老实地答,没碰过这情况,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才好。

    咚!差点摔下沙发,所幸他有力的臂膀一直牢牢地扣在她腰间。

    真是有够没情调!爱上了太过正直的男人粉悲哀!

    瞪他、凶瞪他、狠瞪他,瞪凸了眼珠子,还是瞪不出半句满意的答案。

    难得她裴珞沁扮娇羞,他还有本事令她一把火烧了起来。“谁要你负责来着?我要听的是你”她气恼地扬声,语末却倏地噤口,因为她瞥见茶几上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

    “这是我买来送你的。”顺着她停顿的视线,他拿起差点遗忘的巧克力,送到她眼前。

    接过,气消,心甜,唇扬。她不恼了,也不逼问了,有了这盒象征情意的巧克力,何需多此一举!

    “除了送我,你还买给谁?”明明高兴得要飞上天,裴珞沁还是故作地掩下笑意,美眸喷怒地向他一瞟。

    “没有,只买了这盒。”时騛騜坦直地说,看着她那双纤白的柔荑拆解包装,眼尖地没放过她唇畔隐藏的浅笑,忐忑的心情总算安定。

    “哼!这还差不多。”她撇嘴哼了声,心里好甜蜜。

    “喏,啊”像哄孩子似地诱他张嘴,她把两颗巧克力公平分配,一人一颗,感情不会散。

    “喂!拿来。”她嘴里含着巧克力,双颊像塞满栗子的松鼠似地圆圆鼓起,口齿含糊不清,骄恣地朝他命令伸手。

    “什么?”时騛騜俊眉攒起,女人心,难捉摸,特别是这个时代的女人的思考模式真难懂。

    “巧克力啊!阿美送的。”由鼻子哼气,经过一记热吻,她自立自强地赋予自已特殊权利。

    “哦,我去拿。”只当她吃得不过瘾,他笑开,原来珞沁爱吃巧克力,以后可以常买来讨她欢心。

    “她这盒很多颗呢。”

    时騛騜体贴地替她拆封,裴珞沁不领情,一把将它抢过去,随即起身,眯眼相准垃圾桶投篮,在他错愕的眼神中,擦板得分!

    她拍灰尘似地拍拍手,眼露满意之色,笔直朝他走来,站定他眼前,扬起璀璨笑靥,一屁股坐上他的腿。

    “明天,我再买一盒送你。”藕臂攀上他颈项,见他不自在地正襟危坐,她笑得甜蜜“记得哦,你以后不能接受别人的巧克力,也不能随便送人巧克力。”轻点他高挺的鼻梁。

    乌眸瞥向她难得撒娇的模样,霍然明白了女人家的小心眼,轻应,暗暗失笑。

    原来,她一直在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所以她知道阿美送了他东西,也所以闷闷不乐了一整晚。

    不由自主地默许她的占有欲、默许她拉着自己进占她的心、默许两人的关系就此改变,他发觉自己竟然乐意这样的改变,不过

    “珞沁,你别坐我的腿好吗?”发觉她开始不安分地乱动,他僵硬地说,刚毅俊脸诡谲泛红,一把将她抱开到沙发另一角。

    莫名其妙被当成球扔向一边,裴珞沁不甘示弱地又爬近“干嘛不能坐?我可告诉你哦,你吻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别想赖皮。”赖皮的人是她,利用他古早人保守观念,一吻就想定终身。

    伸掌抵住她的头,阻止她再靠近,刚刚那一吻有催情作用,他不再有把握当正人君子,任她在身上磨蹭还能坐怀不乱。

    也因为是她,才能让他自制力溃散,换作是别人,或许挑不起他一丝情欲吧。

    思及此,他也领悟到自己为何会在谨守一个多月的本分、不敢有任何遐思之后终于越界吻了她。

    “你确定?别忘了我是来自一千多前的人。”他有丝促狭地问。

    心已清明,吻她源自情不自禁,爱意在相处的过程中自然衍生,他迟钝但并不盲目,了解自己和她的心情,不知哪来的幸福充实感受忽然迅速朝他拢靠。

    “那又怎样?!我就爱收集古董不行啊!”她噘唇嗔道,放弃和他比力气,那是不自量力。

    “那你可别哪天把我给卖了才好。”朗朗笑开,时騛騜难得幽默。

    看他的眼神像是看见侏罗纪恐龙现身,裴珞沁不敢相信眼前这男人身上居然还有点幽默因子。

    “厚!不简单ㄋㄟ!你还会消遣我?孺子可教也!”干笑两声,很粗鲁地拍他手臂,调侃他。

    “你以为我真是二愣子啊?我是处处让你。”从未想过,包容忍让也会是一种幸福;又认知了一点可证实由于爱意早悄悄衍生,这一个多月的日子以来才会任她占尽便宜不吭声。

    抬杠、欢笑声中她巴住他刚健的臂膀,赖在他身边,明白经过这甜蜜的一晚,一切开始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