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人淡如菊 > 第五章

第五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晚上比尔来了。

    他吻了我的额。

    我说:“我见到你妻子。”

    “她告诉我了,”他说“她说你很瘦,且又苍白。”

    我点点头。

    我说:“比尔,我不舒服,我想你还是回家吧。”

    他一怔,明白我的意思,很温和地披上大衣,吻了我的额角,一声不响地走了,总共留了不到十五分钟,茶也没有喝一杯,他走了之后,我静静地坐在客厅里。

    电视开着,没有声音,我倒了一杯马爹利喝,我的眼泪淌了下来,流了一脸。

    我颤抖着去翻电话本子,查到彼得的号码,拨了过去。

    他倒是在家。“彼得?”我说“我是乔。”“乔?”他问。“是,”我说“你可不可以来一次?彼得?现在,请你。”

    “好的,”他说“十五分钟,无论你想做什么,等我来了才说,乔,等我。”

    我等他,我把马爹利像开水似地灌下肚子去。

    我默默地哭着,默默地喝着酒,打横躺在沙发上。

    我听见门铃,起来到浴室去洗干净了脸,装得很平静,因为喝了很多,故此也就非常镇静,我拉了大门。

    彼得冷得在搓手,他一脸狐疑地看着我“乔,你没有事?”

    我拨拔头发,手臂软绵绵的使不出劲道:“请进来,我很好,只要你来。”

    他看着我,进来了,然后就说:“你喝醉了,乔。”

    “我没有醉。”

    他叹了一口气“乔!”

    “我没有醉,彼得,吻我一下。”

    “我从来不吻醉酒女人。乔,你该上床睡觉。”

    “你陪我?”我抬头问他“我没有醉。”

    他看着我“乔,我知道你不爱我,乔,上床睡觉,我明天来看你,然后你告诉我是否要我陪你,ok?”

    “你是狗娘养的。”

    “乔,你闭嘴,去睡觉一一”

    “你说你爱我”

    “一点不错,所以我才叫你睡觉。”

    “事实上,彼得,你是一个非常好看的男孩子,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会爱上你,我求你今夜陪我,为什么不?你怕我?我令你不开心?”我说“我没有喝醉。”我的确没有醉,我只是十分镇静!说话慢吞吞的,而且话也很多。一切都远远的缓缓的,我心是一点恐惧顾忌都没有了。酒是好的。“酒是好的。”我说“请留下来。”我拉着他的手。

    “我不是一个好人,”彼得说“我现在就走,乔,看上帝分上,好好睡觉,别再打电话给任何男人,我不能忍受你这个样子。”

    我点点头“你不喜欢我,”

    “我明天一早来。”他叹一口气“再见,乔。”

    他走了,自己开的门,自己关的门。

    我伏在沙发上,跪在地下,好厉害的酒,没有人要我,他们都开门关门地走了。

    门铃又响了,彼得回来了?我挣扎着去开门,又跪了下来,腿像是棉花做的,我摇摇晃晃地向大门走去,我否认喝醉了酒,我四肢松弛,十分舒服。

    门打开了,一地的雪。下雪了,我想。风吹来可不冷。

    “乔!”

    不是彼得。

    “纳梵先生。”我扶着门口“纳梵先生。”

    “乔,你怎么了?”

    “你来看我了,你来看我了。”我哭“我今天看到你的妻子!”

    “乔,你喝醉了。”他把我拉进屋于,关上大门,把我放在沙发上“乔,我真不放心你,只好又赶来,乔,为什么?我认识你二十年之前就结婚了,你何必这样子?平时看你一点没有事乔。”

    我看着他,好好地伏在他身上哭了。我的眼泪鼻涕弄脏了他的衬衫,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揉得他衣服不像样子。我没有喝醉。“我没有喝醉。”我始终坚持着,酒使我放松了,我神智是清楚的。

    “不要这样。”他始终维持着好脾气。

    我一张脸糊得大概眼睛鼻子都走了样,他隔着我的眼泪吻了我唇,一下又一下。我回吻他。

    “我爱你。”我记得我说“我爱你,纳梵先生。”

    他笑了。

    因为我说纳梵先生。

    他那夜没有走。

    我半夜醒了,头痛欲裂。他坐在床边,领带解了开来,他在喝茶。

    我起身洗脸,梳头,吃止痛丸,换衣服。

    我说:“几点钟?”

    “三点四十五分。”

    我看着他。

    “对不起。”

    “你酒醒了?”

    “是的。醒了,现在我可以全神贯注地引诱你了。”我笑。

    “你太谦虚了,乔,你不必引诱任何人,我们男人是跑上来送上门来的。”

    我笑“我不知道你可以幽默到这种程度,纳梵先生。”

    他也笑了,他是一个可爱的男人。我看着他,像看一件珍贵的古董,我伸手碰他的发鬓,我始终是尊敬他的,除了喝醉酒的时候。

    “你为什么回来看我?”

    “我不放心。”

    “你对我可负责任?”我问。

    “负全责。”他握住了我的手。

    “那够了,”我吻他的手“谢谢你,我并不想你跟我结婚,或是爱我,我只想听到这一句话。”

    “我对不起你,乔。”

    “你今夜是不走的了,比尔?”我问。

    “不走了。”

    “我现在要开始我的引诱工作了。”我一本正经地说。

    “你想清楚了?”他问。

    “我想了太久了。”

    “乔”

    “不要再说什么,纳梵先生,静一点。”

    他不响。我轻轻地抱住了他。我知道我比他年轻,我知道我年轻得可以做他的女儿,我知道得很多,但是我总还是做了我不该做的事。我不再关心了。

    早上三点三刻。

    我是一点也不后悔的。

    我躺在他的臂弯里,点了香烟抽,他皱眉头,把我的香烟轻轻拿开,我看牢他“刚才好不好?”我问。

    他看着我“乔,为什么装得这么轻佻?是不是使我良心好过点?”

    我背着他,不出声。

    没有用,他是我的教授,我是他教出来的,我什么也瞒不过他,没有用。

    “你并没有与任何人上过床,是不是?”他温和地问。

    “我知道没有经验,”我还是很轻快“并不是说我是好女孩子,我没有机会而已。”

    “乔”

    “不要再说你抱歉等等等等,我愿意的。”

    “我们大家都不要说话,快睡觉。”

    “是老师。”我答。

    他没有笑。他还戴着手表,四点十五分,我可以听见他手表走动的声音。

    我说:“我很高兴见你,纳梵先生,我永远不会后悔。”

    他什么也没有说。他没有睡着。我却睡着了。

    我比他早起,我换好了衣服,他才起床。

    我要走了,拿过手袋,吻了他一下,把一管大门锁匙放在他手里,吻了他一下,飞快下楼,没有说一句话。出了大门,开动了车子,才后悔没为他弄早餐。下次吧,我想。

    跋到办公室,我很高兴。可是宿酒作怪,又不够睡眠,我是不大化妆的,面色不大好看。

    彼得马上过来,他蹲下问我:“你怎么了?好吗?”他声音很低“我打算打电话给你,没想到你来上班了。”

    我猛然想起昨夜的事来,脸红了一半,只好给他一个大笑脸,傻傻的。

    他忽然飞快地吻了我的鼻子,他叹口气“我真该打我自己,太笨了,昨天怎么走的?然而谁会伤害你?”

    我低头,装着整理文件,不出声。

    “今天没事?”

    “我很快乐,谢谢你,彼得。”

    “快乐?”他惊异地看着我。

    “是的,彼得,我说给你听,我有一个包袱,背在背上二十年了,又重又累又闷,昨天我找到一个人,把包袱交给他了,他说他会负责任,所以我很快乐。”

    他僵了一僵“包袱里是什么?”他问。

    “我的感情。”

    他垂下了头“啊,你找到了他。他是谁?”

    “那个男人。”我说。

    “有妇之夫的那一个。”

    我低下了眼睛“是的。”

    “你以前的教授?”彼得说。

    “是的。”我答。

    “如果你要知道我的意见他是禽兽。”

    我居然笑了,我说:“彼得,我并没有问你的意见。”

    彼得回到他自己的位置去,气得脸色发青。他后来一整天都没有与我说过一句话,我知道他是好人,他是为我好,可惜为我好的人一个也不能令我快乐。

    那一天我很疲倦,但是出乎意料之外,却做了很多工作,而且说话也说得多。下班我跟彼得说再见,他不睬我,我吻他的脸,他别转身子,我耸耸肩,说:“孩子气!”他猛地回头,我看到他眼里含有眼泪,我吃惊。

    “我是个傻子。”他说着站起来走了。

    我觉得很抱歉,既然他器量这么小,我也没办法。

    回到屋子,我居然心血来潮,兴致好得不得了,煮了一大锅牛肉洋山薯,香喷喷的,扭开了电视,边吃边看,并不觉得疲倦但是今夜还是早点睡觉的好。

    我没想到比尔会来。

    他先按铃,我去开门,却看见他站在门口,他一脸的笑,我惊喜地说:“你为什么不用锁匙?”

    他低头问我:“你屋子里没有别人?”

    “有,”我笑“有两打小阿飞,听见门铃都躲起来了。”

    他轻轻打了我的头一下,关上门。

    “好香,吃什么?”

    我笑“搬进来第一次煮食物,叫你撞见了,要不要吃?”

    “好,我还没吃饭。”

    我们坐在厨房里,我看着他“比尔。”我忍不住吻了他一下。

    “你今天要早一点睡。”他看牢我。

    “一定。你好不好?”我问。

    “很好。”他说。

    “学校十分忙吗?”我问。

    “忙得很,做惯了。”他边吃边说。

    我笑“有没有什么女学生对你挤眉弄眼?”

    “当年你也没对我挤眉弄眼。”他说。

    “但是我爱你,难道还不够吗?”

    他擦了嘴,笑了。“味道很好,我帮你洗碟子。”

    “不用,你坐在那里别动。咱们中国人不流行男人做家务。”我说。

    “谢谢。”

    我停了一停“家里好吗?”

    他没有出声。

    “你昨夜没有回去。”我提醒他。

    “我想她已经知道端倪了,只是不说话。”他说“我想考虑一下,迟早要告诉她的。”

    “你要跟她离婚?”

    “我不能同时跟两个女人在一起。”

    “很多男人可以。”

    “我有犯罪感。”

    “你爱她的,是不是?”我问。

    “这么多年了。”

    “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问你这种事。”

    “你有权问。”

    “我没有。你是一个自由的人。”

    “你也是自由的吗?”他问“会不会有一天我来找你,开门进来,只是一间空屋子?”

    “我爱你。”

    “爱多久?”

    “很久。”

    “你肯嫁我?”他忽然问。

    这个问题使我一怔。嫁给他?一个小大学的副校长,一个外国人,有两个孩子,我从没想过嫁他。我知道我爱他,不过结婚是另外一回事。

    我说“你不能与我结婚。”

    “我太老了?”

    “不,你不能重婚!”

    他喝了一杯咖啡,捧着杯子不响。

    我坐在他后面,抱着他的腰“你明天来看我吗?”

    “我尽可能每天来。”

    “谢谢你。”

    “你是一个傻女孩子。”

    “天下聪明人太多了,有几个傻蛋点缀一下,也是好的。”

    “你喜欢我什么?”他轻轻问我。

    “对着你,我有一种安全感,现在我知道,无论怎样,你总是原谅我的,对我负责任的。”

    “有很多男孩子会爱你,乔。”

    “谁?他们来了他们去了,请我看一场戏,吃一顿饭,下次也许永远不再出现,谁晓得厚厚一本电话本子,几时又轮到我?再开心也是假的,整天坐在家里等电话铃响,一叫就出去,实在有点犯贱相。你是不一样的,比尔,你是可靠的。”我说。

    “我也失过一次约。”

    “我早忘记了。”

    “乔,我是要娶你的”

    “这是你的事,”我缓缓地说“我不会逼你娶我,我这么急要嫁人,不会跟你在一起!我只想知道你是爱我的,不会忘记我、关心我的,那就足够了。事情已经很困难了,也许会更复杂,你会怪我的,至于纳梵太太,我对她不起。”我的眼泪又淌了下来,我确是爱哭。

    他不响。

    棒了很久他说:“头一次我希望我仍年轻。”

    “我是你的。”我说“我要告诉你,我是多么寂寞。一年四季坐在一间小宿舍里,唯一的快乐是上你的课。我是这样无聊,在纸上写你的名字,涂满一张又一张。我常常想你,的确只想你。三年了,我是这样寂寞,功课一向紧,我一向不集中,晚上做梦还是你与你的宇宙线,我爱你,有三年了。”

    他微笑“我一点也不知道。你男朋友这么多,无论在哪里看到你,你总是中心,大家围着你,我找个时候说话还困难,幸亏第三年你居然选我的功课做。”

    “我并不是好学生,我笨。”我说。

    “我倒希望再多教几个你这样的坏学生。”他看着我。

    “你真的爱我?”

    “你要我说多少次?”他温柔地问。

    “如果你没有听腻,我爱你,比尔。”我说。

    他叹了一口气。

    我见到他的时候是这样快乐,比拥有全世界还高兴,他至少有一部分是我的,我崇拜的人,我爱的人。

    他看了看我的眼睛“那条痕还没有褪。”

    “没关系。”我说“只是天气一冷就咳嗽,气管不好,那一次的并发症很厉害。”

    “都是我错。”他说。

    “我很原谅你。”我侧着头看他。

    他又笑了。

    我说:“你听听你的美国口音,你同胞就快不要你了。”

    “怎么扯到我的口音上去了?”他问。

    “你讲课我老听得糊里糊涂的,笔记的字迹又潦草,考试题目深得要命,你真不是一个好教授!”

    “是,又粗心大意,不照顾学生”

    “别提那件事了。”我笑“你喝完咖啡没有?”

    他放下了杯子。

    我说:“把眼镜戴上,让我看看你那样子。”

    “没在身上。”他笑“我就快要戴老花眼镜了。”

    “我不介意,你总是美丽的。”

    时间过得真快,当他在的时候,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就几个钟头。

    “我要回去了。”他说。

    我点点头,心里一沉。没有用,迟早他是要走的,我装得多好也没有用,脸上大概是阴阴的,他越来得多,我越是贪心想他留久一点。我不过是一个人。

    然而他说要回去,我留他也没有用。他是一个教授,不是孩子,他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即使是一个孩子,想要什么终究也懂得伸手去抓。

    我甚至没问他几时再来,我只是说道:“再见。”

    “你真让我藏着锁匙?”

    我点点头。

    “谢谢你。”他说。

    他走了。就是这样。他不来,这个晚上倒还容易过一点,他来过又走了,我就有点恍惚。他的妻子是个幸运的女人。照我明白他,他一辈子也不会跟她离婚,照我了解,他根本不应该跟我到这种地方,也许他真的爱我,也许他也不过是一个人。

    以后我就是这样了吗?

    天天下了班等他来?

    好像没有什么前途的样子,但是人是不能说的,人是不能说的。我的日子就这么过了,一下子高兴,一下子不高兴,我的日子不过如此。

    有时候我想去学校见他。一天早下班,我到了大学,问校务处纳梵先生在哪里,他们告诉了我,我去找他,他正讲课。他真是神采飞扬,我隔着玻璃,一下子明白为什么如此地爱着他。

    他微微弯着腰,衬衫袖子卷起来了,一手指着黑板。他头发是鬈的,相当长,上唇蓄着胡髭,脸上有一种严谨的可亲,这是他吸引学生的原因。如此坐在课室的学生,也就带着心仪倾慕的表情。

    至少他有一部分是属于我的,我想。

    他说:“当时坐在我隔壁,与我做实验的是一个极其冒失的女子,这位女士有谋杀欲,我几乎被她谋害六次以上,她花样变化无穷”这是一个新的故事,我没有听过的,学生们哄堂大笑。他喜欢说实验室的笑话。

    然后忽然他说:“大人想不到的问题,孩子想得到,我女儿讲”

    我呆住了。他女儿,他是人家的父亲。他女儿,他虽然不对我说女儿,他对学生说。这是事实,他有妻子他有家庭。

    我忽然有点疲倦,我独自与他一家人在挣扎,这要到几时呢?我不敢想下去。

    我再从玻璃窗看进去,他已经下课了。

    我绕到入口处,在门上敲两下,他抬抬头。

    “乔!”他一脸的笑与惊奇。

    我走过去,忍不住吻了他的面颊。

    他没有痹篇,他也不怕有人看见。

    我又快乐了。

    “你几时来的?”他收拾着讲义。

    “刚好听见有人意图谋杀你六次以上。”我笑着说。

    他笑了。

    “到食堂去喝杯咖啡?”我问。

    “好的,你倒还记得食堂咖啡。”他说。

    我走在他身边。这多么像两三年前,我走在他身边。跟进跟出,是为了那个实验,现在他是我的我的什么人?我看着他,他真是动人。

    “看什么?”他笑问“数我的白头发?”

    我不出声,只是傻气地微笑,这一切毕竟还是值得的。

    他的笑是这么吸引,我与他在饭堂坐下,马上有几个学生趋上来跟他说话,我耐心地听着,做他的影子,我隔着他的学生向他微笑。

    然后他轻轻俯身过来,对我说:“我们好走了?”

    我点点头。

    他向他的学生道歉:“我们明天再讨论这个问题。”

    我跟他后面走了,那几个年轻的孩子很怀疑地看着我。

    但是他不介意,他拉起了我的手。他的手温暖强壮。

    “你今天怎么会有空来看我?”他问。

    “我想你。”我说。

    “我也想你。”他说。

    有些教授还记得我,我向他们点点头,出了校门。

    “我们上哪里?”他问我“有没有特别的地方去?”

    “我们已经跳过舞了,”我笑“我只是想看看你,把你锁在屋子里,一天到晚对着你,可不可以?”

    他微笑“没看多久我就鸡皮鹤发了。”

    “嗅,比尔,你怎么老说这种话?”

    “我总要警告你。”

    “你真有时间?”

    “是。我刚想打电话给你,我打算在你家里住一个星期,可以吗?”

    “真的?”我惊问。

    “真的。”他说。

    我猛地想起,也许纳梵太太带着孩子回娘家了,所以他有空可以跟我住在一起。一个星期,真是太好的机会,我心花怒放。

    “太好了,比尔,我发誓我不会吵你,你把你所有的工作带到我屋子来做,好不好?”

    “好。”他笑说。

    他搬了进来,带着一小箱子的衣服。

    我请了一星期假陪他。

    他并不是每天有课,有时候只上几小时。我为他煮饭弄菜烧咖啡,以前所不做的事现在都做了,而且快乐得不像话,我看得出他也高兴。

    半夜我开了车与他兜风,加速到车子要咆吼着飞起来似的,他说我是个冒险鬼,受不了。回到家肚子饿,我们把意大利白酒与芝士夹面包吃,津津有味。

    “这是什么生活?”他问我“比嬉皮士还好。”

    我靠着他。这个世界我什么也不要了,就是要他。

    他抽烟斗,我为他点烟。

    我弄了不少中式菜,拿了筷子就吃饭。

    我才发觉我与他在一起竟然半点冲突也没有。

    假如我们可以结婚,生活上大致是没有问题的。

    有一夜他与我说:“乔,与你在一起,仿佛像尝了蜜的味道。”

    我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