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公主的新衣 > 第一章午夜奇遇

第一章午夜奇遇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完了,碰上了,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圣母玛丽亚、耶稣基督”她把所认识的神明,全都呼叫一遍,她开始后悔上次母亲带她去求考运时,所说那些可能触犯到神明不敬的话。

    “挥手,赶紧向他挥手!”卜雨正抓起“贝蒂”三个“人”一起大幅度摇动,希望引起别人注意。

    游妤辰果真注意到了。“那个女孩怎幺脸色这幺白,而且动作僵硬,我就知道闯祸了。”方向盘快要不听话了,母亲滔滔厉语逼真在前。“怎幺办?怎幺办!”

    这是个酷热得叫人窒息的午后,尤其对游妤辰而言。

    都已经“逃”出家两个小时了,母亲的声音还犹在耳际

    “看看你哥哥、姐姐,哪一个像你,叫你念书要你命似的,真怀疑你会是我同一个肚子生出来的”为了逃避母亲的精神轰炸,只好离开那个冷气很强,却浑身燥热的家。

    唉,谁叫自己那幺不争气,哥哥、姐姐不但是国立大学毕业的,还都喝了洋墨水,偏偏游妤辰连大学的边都没摸着。

    “鱿鱼!鱿鱼!”身后一阵急喘的男生唤着她。

    路旁卖西瓜的小贩倏地停止叫卖声,咧着子谠她笑,游妤辰更肯定自己不喜欢这个张牙舞爪的名字。

    原本诗情画意的名字,偏要姓游,更有那些无聊份子,帮她取蚌八爪鱼的绰号,害她永不得翻身,难怪榜单上找不到“游妤辰”三个字,也不晓得妈妈怎幺取的,考不上大学她也有分。取不成“绿萍”、“紫菱”随便取蚌“红蕃”、“青菜”也比“鱿鱼”强过一百倍。

    游妤辰想借着“推卸责任”减轻自己的压力。

    “鱿鱼!鱿鱼!累死我了,你干嘛走那幺快嘛?”她加速脚步充耳不闻,不用说一定是易日伟那只跟屁虫。

    “因为我有八只脚呀!”

    游妤辰蓦然回首拋下这句话后,继续自顾自的向前走。

    易日伟亦步亦趋地跟着,比影子还黏人。

    “别这样嘛,没考上大学又没什幺大不了的,况且你又不用当兵,可以重考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回真把她惹毛了。

    “你住嘴!”

    游妤辰终于停下脚步,正眼跟他说话了,然而每一个字都比太阳光还烫人。“

    你少在这边说风凉话了,t大有什幺了不起,你母亲到我家炫耀也就罢了,你还要这样紧迫盯人,烦死了!”

    “你误会了,我是想来安慰你的,没有其它意思。”

    易日伟急得汗珠从小平头上一颗一颗冒出来。

    “你离我远一点就算帮大忙了,请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她潇洒地甩动长发,不愿再让易日伟的光芒,折损她的自尊。虽然绝大部分是她自己钻牛角尖似的作茧自缚。

    易日伟眼睁睁地看着她跳上出租车扬长而去。

    “喂,停车,停车”

    才上车不到十分钟的游妤辰,失声叫了起来,出租车司机连忙紧急煞车,游妤辰丢给他一百元。“不用找了!”

    司机不置可否地收下钱,看了一眼车上的计费表,还没跳呢!要是每个客人都是这一型的,那也不坏。

    若是司机先生知道游妤辰下车的原因,大概会跌倒吧!

    因为她看见一家风格雅致的店面,招牌上“莎宾娜”三个字似乎在呼唤她。

    她像是电影里发现“秘密花园”的小女孩,充满惊奇地推开了镂花铁门,地中海气息迎面而来:白墙拱门、中庭天光、几个喃喃私语的客人,像是维多利亚女王时代,悠闲喝下午茶的名媛淑女。

    游妤辰心情飘浮起来,如果此时有小叮当的时空转换器,能让她瞬间敞卧地中海畔,她就不用面对大学联考后的尴尬期。

    “给我一壶玫瑰花茶。”

    穿著白衬衫、黑背心的“帅哥弟弟”优雅地收回她手中的menu,给了她一个迷人的笑容。“好的,请稍候!”

    在这个连服务生都“赏心悦目”的好地方,游妤辰不由得温柔起来。

    不一会儿,花茶送上来了,再生玻璃内几朵玛格丽特仰头向她微笑,水壶里的玫瑰花苞在茶汤中舒展着甜香。凉风一页页地翻动当期的女性杂志,游妤辰爱极了这个适宜情绪漫步的空间。

    忽然,杂志的广告页上的几个字,吸引了她的目光:

    “寻找公主的新衣”

    也许是某种直觉,她相信这段广告讯息或许将改变她一生她瞪大眼睛,停止了搅拌茶汤的动作,像个忘了戴老花眼镜的老人,几乎要把整本杂志给吞进去。

    “八月二十号前把‘公主的新衣’送至‘云想衣’,即可获得地中海之旅。”

    游妤辰根本没想清楚自己具不具备“获奖资格”便一厢情愿地相信这是老天爷垂怜她,赏她的“名落孙山奖”

    但“公主的新衣”到底是什幺玩意?游妤辰先看结果、再考虑过程的三级跳逻辑又犯了,偏偏求学过程没法三级跳,要不然她早考上大学了。

    “总要有个材料、颜色、款式之类的讯息,不然岂不是大海捞针?”她咕哝咕哝地念着。“公主的新衣?是要缝制给地中海某位岛屿的公主穿的,还是某位公主访台时掉了一件珍爱的新衣呢?”

    她一个字一个字反反复复搜寻可能的线索,可是她几乎把整本杂志都翻烂了,却只得到这样的讯息

    云想衣服装公司,新创知名品牌“月儿”并举办一系列的sp(促销)活动里,有一项是赴意大利拍摄服装写真集,其中有两个免费随行的名额,是要送给找到“公主的新衣”的主人。

    鲍关稿的结尾还加上“公主的新衣,可能就在你身边”的字句。游妤辰颇泄气,有讲跟没讲一样嘛,下一句更绝了“公主的新衣,可能是有形的,也可能是无形哟,八月二十日前把你自认最富创意的谜底呈现给‘云想衣’,地中海阳光等着亲吻你。”

    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公主的新衣”完全没有进入“莎宾娜”之前毛躁颓丧的心情

    虽然还不知道“公主的新衣”到底是啥米碗糕,不过她突然感激起易日伟来,要不是为了躲他,也不会瞥见这个可以暂时挥去心中阴霾的小店,尤其是意外的发现“公主的新衣”这个sp活动。

    “莎宾娜”像极了某位富豪的后花园,这个对台北人而言稍嫌奢侈的欧式小花园,攫住了游妤辰想逃的心。可是,今天都已经八月十八日了,剩下不到四十八小时,她要是再继续坐在这个虚拟的空间里,怎幺可能找到“公主的新衣”?

    找不到“公主的新衣”去地中海的美梦不就破灭了?

    “不行!”

    她端起杯子大口啜尽玫瑰花茶,截然不同于之前幻想自己是皇室成员般的端庄淑雅,从皮包里拿出眼镜盒,戴起墨镜,竖起高领,一副大侦探出马的姿态,付了钱,走出“莎宾娜”

    她来到四处都是专柜服饰店、百货公司林立的街道。

    “小姐,一件三百九十元便宜卖啦!”

    骑楼下的小贩朝她嘶喊着。

    不可能在这里,如果一件三百九十元也算公主的新衣,那满街都是公主了。

    “好啦,小姐喜欢就算你更便宜一点”

    显然议价空间没有挽留游妤辰离去的脚步。

    “这是百货公司专柜的,你看看这质料”小贩仍没放弃。

    百货公司专柜,没错,到百货公司“云想衣”专柜找准没错。这可难不倒她,以前下课后到百货公司闲逛,可是她的休闲重点之一。

    她来到一家标榜专为女人开的百货公司。才一会儿的工夫,就找到了“云想衣”专柜。

    摆在透明椅窗内,曼妙的模特儿以今夏最流行的剪裁,蛊惑那些名牌皮包内的金卡。

    她小心翼翼地将标价牌塞回银灰色印度丝无袖上衣的领口,原来专柜小姐对她不予理会是有道理的。

    “没搞错吧!”五位数字买一件绉巴巴的上衣,又不是头壳坏掉。

    游妤辰低头瞄了一眼沾了“莎宾娜”泥土的球鞋,吐吐舌尖连退三步。

    “喔!原来如此,太过分了!”

    她若有所悟地挺起脊柱,鼓着腮帮子,正气凛然地朝柜台走去。

    “有什幺问题吗?”

    专柜小姐没好气的问,完全没有意识到游妤辰“路见不平、怒颜相向”的招牌作风。

    “我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你们!”她两手插在腰际。

    由于音量过大,不但专柜小姐从皮椅上弹跳起来,几个客人,包含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有钱太太,皆从布幔里探出头来,看看到底发生什幺事。

    “你们是‘云想衣’专柜没错吧?”她的正义感唆使她绝不退缩。

    “没错,如果有服务不周的地方,请包涵。”

    小姐嘴里虽然这幺说,可是从睥睨的眼神,可以想见这句职业化的台词,是所有员工训练的诫条之一。

    游妤辰最无法忍受这种“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的家伙。

    她从帆布袋里,掏出一张雪铜印刷的纸,重重地朝柜台小姐前面一拍。

    “看到没,你们想骗人上门买衣服,也不要用这种卑劣的行为呀!”

    莫名其妙被训了一顿的小姐,抚着胸口,凝视那张“像是不,简直就是”从杂志上撕下来、参差不齐的图文。

    游妤辰见到情势可为,继续乘胜追击。

    “什幺叫做寻找‘公主的新衣’免费赠送地中海十日阳光游,我虽然不懂市场行销这种大学问,但是你们也不比我高明,还不是抬高衣服售价,叫那些有钱太太买一堆衣服后,再送两张机票。其实,中间不知削了多少!小心我到公平交易委员会告你们!”

    游妤辰只要想到母亲极有可能是那群“受害者”之一,用白花花的钞票,买这些名贵的衣服,就更加愤慨。

    专柜小姐不疾不徐地取出一叠剪报,一张张地摊在她面前,显然这是一系列的广告,游妤辰手里的是最后一则。

    “看懂了吗?”

    专柜小姐的手指放在一排小字上,她的脸逐渐布满红晕,微血管的血流迅速,使她觉得燠热难当。

    那排只有八级左右的字,此刻看来简直像八十级一样虎视眈眈。

    “本活动非购物集点活动,没有标准答案,如果你自认有创意,你可能就是赢家。”

    “喔!嗯!好吧,好吧,事情搞清楚就好了。”

    她明知理亏,却拉不下脸,说话的声音像蚊子似的嗡嗡叫着。

    在她离去之前,眼角余光瞥见了几个女人讪讪的表情,她下意识地抓起墨镜,遮住大半脸蛋,俯首而去。

    如果给老妈知道她又出来行侠仗义,不气死她才怪。

    “你不要面子也就罢了,你爸爸生意作那幺大,万一报纸上注销游大海的女儿大闹百货公司,看你爸爸还要不要做人”

    扁想象母亲喋喋不休的河东狮吼,就足以让她疲惫得想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本来她已经转身要走了,但游妤辰一脚才碰到手扶梯,却又急速的抽离,她想起刚才眼中闪过的影像“公主的新衣”这回绝对错不了。

    她以跑百米的速度,踅返“云想衣”时,有着一对“狗眼”的店员和几个尚未离去的客人已经花容失色了,论气质、论长相,还有那一身穿着再适合不过了,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这位试衣的小姐。“公主,请跟我走吧!”

    当她挽着那位穿著肤色低胸露背晚礼服女客的手臂,并迸出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时,所有的人都像僵尸般的伫在原点。

    “你认错人了啦,”那位被妤辰唤作“公主”的小姐尴尬地说。

    娇滴滴的“公主”身上喷的香水没有八两也有半斤吧?游妤辰捏住了过敏的鼻子说:“你一定是‘公主’。”凭以前住老家的经验,她斩钉截铁地说。

    上高中之前,游妤辰住长春路、林森北路口,过往的莺莺燕燕特别多,那些“公主”她可见多了!

    “走吧,求求你,这样穿真的很好看,反正天也快黑了,上班也方便,再不走,地中海机票就飞啦!”她又“拖”住人家,死缠烂打。

    “公主”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拉扯之间细肩带滑下了肩头,一秒钟的沉默后,响起了此起彼落的尖叫声。

    “公主”双手在胸前交叉,可是顾得上半身,却得牺牲下半身。在青光荡漾的数分钟内,马上聚集了好几圈的观众,瞬时抢了花车特卖的人潮。

    好不容易“公主”遁入更衣间,眼睛吃冰淇淋的男男女女意犹未尽地频频回首,期待“续集”

    游妤辰还搞不清楚状况,隔着布幔叫嚷

    “没关系,他们都走了,你顺便把衣服换上,我等你喔。”

    游妤辰喜孜孜地转,不料“公主”却在里头嘤嘤啜泣。

    “你到底想干什幺,我根本不认识你,更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幺?丢死人了!”

    “很抱歉,让你青光外泄。”

    她口里虽然这幺说,但心里可不这幺想。

    那种身材有何稀奇,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还故作矜持。要不是看在机票的分上,才懒得理她呢!“既然‘云想衣’安排你在这里,一定付了你酬劳,不过,我愿意将机票分出一张给你,够意思吧,我”

    一旁的专柜小姐在混乱中终于理出头绪。“你别来搅局好不好,人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公主’。”她感到小手臂有五道弹指神功嵌入的疼痛。“缝腥把她拖出门外,小声却牙痒痒地说:“人家是刚出道的小明星,明天要出席一项晚宴,眼看我就要进帐了,却杀出你这个程咬金。”

    游妤辰毫不闪躲地接收她的白眼。

    原来不是故意安排的,谁叫她穿得那样“不寻常”电视上的寻宝游戏,不是老是叫人要从不寻常的人身上下手吗?难得举一反三,却一败涂地。

    “原来是小明星,难怪一点印象也没有。”

    游妤辰嘟嘟嚷嚷地念着,脸上还挂着一丝落寞的表情。

    “什幺?”

    “没有,没有!”

    她耸耸肩傻笑,三步并两步,掉头离去。

    星期天下午五点。

    卜雨正送走了画室最后一位学生,双手抱起了展示台上的维纳斯,让她立于阿波罗和宙斯之间,整间画室顿时又剩下他一个人及满架子西洋神话里的石膏像。

    卜雨正走进屋顶镂空的浴室,傍晚的霞光正温柔地照在他身上。挤出瓷瓶里的沐浴乳搓洗五指间的炭粉。

    据说艺术家都有双修长的手,不知是否属实,但卜雨正的手确实有男人少有的优美。

    为了专心创作,他辞去了学校的教职,过着这种半与世隔绝的生活型态,使他几乎不修边幅。

    他抓起久未使用的电动刮胡刀,不消三分钟,镜面上那位深山里的隐者,一变成了温文的书生。

    “铃!铃!”

    忽地,电话响起,他料到是对方担心他爽约,又打电话来催促了。

    “你放心吧,我一定到的,你大老远从美国回来,我会放你鸽子不成?”

    卜雨正扶一扶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未开灯的室内,他的轮廓宛若一尊石膏像的剪影,棱角分明。

    “一言为定,七点在翠屋。”

    他将复古话筒嵌回墙面。

    卜雨正是个完美的“矛盾组合体”他不多话,可是在群体里,那股与众不同的魅力,却让人不得不将眼光在他身上停格。如同他的画风,有意想不到的热情。

    他换上天然质料的亚麻休闲衫,看来更符合家居男人的自然随性。

    才步出大楼,管理员便说:“卜先生,要出去啊,见女朋友?”

    大厦管理员见他难得如此光鲜出门,便暧昧地胡乱瞎猜。

    卜雨正笑而不答,径自步出大厦拦出租车。

    台北的夜,何时变得如此缤纷,甚至令人心慌意乱,他惊觉自己跟这个城市的疏离。

    “司机先生,我想应该从这条巷子进去。”

    出租车在敦化南路的巷弄里迂迂回回绕了好几圈,其实他早料想到了会有这情况,只是碰巧车子进厂维修,否则他宁可自己从容地找。

    卜雨正在这宛如迷宫的台北夜间,焦虑得分辨不出东南西北,就像他此时赴约的心情,凌乱而矛盾。他的思绪却在车阵里,飘回到多年前。

    若非毕业前发生那件事,他和向风也不至于因尴尬而疏于联络。

    向风和卜雨正是完全不同的典型,前者锋芒毕露,后者内敛沉稳。大学四年他们却成为最佳拍档,一个是社团活动的发言人,另一个则是沉默的总策划。完全推翻物以类聚的千古定律。

    是白月儿的出现,让他们彼此不再坦然

    才女白月儿,不仅是s大的稀有美女,若说追求她的男人“遍”全台,一点也不夸张。“全国大专青年才艺竞赛”、“大学辩论赛”每回南征北讨载誉归来,总能掳获不少追求者的爱慕之情。因她而起的“南北战争”不知暗中较劲多少回。向风也是众多竞争者之一,而卜雨正一贯的沉默,使得众人并没有把他列入名单之内。

    所谓肥水不落外人田,最后还是由s大获胜。然而白月儿的选择却让许多人跌破眼镜,卜雨正以黑马姿态意外雀屏中选。

    两人正式交往后,闪耀的白月儿使他们一举一动都像展示橱窗般地一览无遗。

    “皎洁的月光,天生是被欣赏,而不适合放在口袋暗藏的。”卜雨正在之后才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但好友和女友到底始于何时,他一直被蒙在鼓里,直至毕业前夕,白月儿和不用当兵的向风双双赴美,他才尝了一记当头棒。

    向风在电话里提及要给他意外的惊喜还要让他见一个人,该不会她也一道回来了吧?

    “先生,应该是前面这家吧!”绕过百转千回的羊肠小巷,功力高强的出租车司机不知何时已将他送抵翠屋。

    他付了车钱,一步下车,多礼的日本店家,就向他毕恭毕敬地弯下九十度腰杆,这可是光速生活里的大感动呀!

    “找人吗?”着白围裙的侍者和气地问。

    “是,没关系,你忙,我自己找。”卜雨正是个不麻烦的好客人。

    “雨正,在这儿!”向风朝着在各包厢探头探脑的他招手。

    “好久不见。”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的女孩,清纯的高中生模样,当然不会是月儿!

    “三年没见,你还是老样子。”向风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瞧。

    “你看起来不错嘛,这回要在台湾待多久?”他把眼光移转至女孩身上,这回把她看仔细了,论年纪,应该比月儿小几岁,脸上少了月儿惯有的自信光环,初生的青春痘在年轻的额上,展露活力。

    向风揽着女孩的肩说:“这是奉妍,我的女朋友,我们准备长期待在台湾。”

    女孩点头微笑。“奉妍,我跟你提过的好朋友雨正。”

    女朋友?那月儿呢?向风总是求新求变,但以他对向风的了解,应该不至于如此用情不专,何况天上摘“月”一直是他热切想拥有的。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谁生日呀?卜雨正一脸狐疑,果然是“画室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朋友当假的吗?今天正是你的二十六大寿,你忘了,我可没忘喔!”

    “是呀,向风还从美国特地帮你挑了件神秘礼物呢!”奉研甜甜的笑里,有促狭的味道。

    “何必麻烦呢?我已经不过生日很久了,你也知道这些年我一直是个单身汉,跟我最亲密的是那些画具,最常见的人除了学生之外,就是表情千篇一律的石膏像了。”他摊开双手自我解嘲。

    这时,呼叫机声响起,只见奉妍满脸歉意。“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我要赶回店里帮忙。”奉妍关掉腰际间的bbcall,离去前向风还亲昵地捏了一下她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