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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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妈端早餐进来时,被她的样子给吓了一跳。

    “倪小姐,你不舒服吗?”

    “没有。”她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王妈忍不住用手摸摸她的额头,接着惊呼道:“还说没有,都发烧了!”

    此时孩子又哭了起来。

    她正想走过去,王妈马上阻止她:“你休息好了!孩子交给我来照顾就行了;坐月子是不可以感冒生病的,不然以后会有很多后遗症像偏头痛、筋骨酸痛反正一定要好好的坐月子。从现在起,孩子就由我来照顾,你尽管好好休息,待会儿我让小少爷替你请医生过来瞧瞧。”

    “不!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她才不要见到李哲秾。

    “不行!”王妈坚持:“一定得看医生,否则要是传染给孩子怎么办?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着想呀。”

    王妈的话令她无法再拒绝,只得点点头。

    把双胞胎喂饱之后,王妈很快地收拾好餐具,在走出房间前还不忘交代:“好好休息!小孩子若吵闹时,我会上来看的。”

    “谢谢您!”羽霓由衷的说。

    “傻孩子,谢什么!我这就去告诉小少爷,让他为你请医生过来瞧瞧。”

    羽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总是无法成眠。

    脑子中不断浮现着在花园里看见的景象;就像梦魇一样挥不去。

    没多久,王妈再度走进来,一名穿着白色医生服的中年男子尾随而入。

    “倪小姐,黄医生来了;他是老爷和小少爷的家庭医师。”王妈介绍着。

    黄医生很亲切地用微笑和羽霓打招呼,一边拿出听筒戴上,一边询问她的身体状况。

    “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没有。”她轻轻摇摇头。

    “倪小姐,你可别逞强呀!”王妈焦急。

    “王妈,我真的没事。”她安抚道。

    黄医生为她听完诊再把过脉之后,说道:“你是受了风寒。还好温度没有太高,不过从你的脉搏得知,你身子十分虚弱;产妇都是这样子的,再加上你又必须照顾双胞胎,所付出的体力和心力也比一般产妇多,因此若不好好休息,很快就会倒下去的。”

    “我很好。”她勉强打起精神,才发现黄医生所说的全是事实,不免有点心虚的挤出笑容。

    黄医生并没有多说话,只是为她打了针,然后吩咐她要多休息,就走了出去。

    看着他走出去,羽霓的心像是跌到了谷底。

    对李哲秾而言,她真的是一个如此不重要的人吗?为什么明知道她生病了,他也没进来看她;纵使只是探个头也好呀!

    她在房间内埋怨李哲秾的无情,殊不知,李哲秾早在客厅中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一见到黄医生步下楼,他马上上前问道:“她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受了点风寒,我帮她打了针,等一下再拿个葯让她服下;不过”

    “不过什么?”他一颗心悬了起来。

    这次羽霓受风寒和他也脱不了关系吧?

    昨天夜里,他真不该任由她一个人躲在花园里的!

    “她需要好好休息,我看得出来她十分欺;刚生产完没多久,要她一个人照顾一对双胞胎是件十分吃力的事,我建议你不妨找个褓母来帮忙,否则她会累倒的。”经黄医生这一提,李哲秾才明白自己的疏忽。

    “倪小姐恐怕不会答应;小小少爷的事,她向来都亲力亲为,有时候我想替替她,她都不肯。”王妈道。

    “不肯也得肯!一切由我作主。”他又露出了大男人主义。“王妈,从现在起,您好好帮忙看小小少爷,我送黄医生回医院去,一会儿就回来;褓母的事我会和她提的。”

    一看李哲秾绷紧了脸,王妈连忙点点头。

    她到李家帮佣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从未见过李哲秾如此生气过;不过,他会生气,就表示他还是很在乎倪羽霓的,这一点,王妈几乎可以涸葡定。

    送黄医生回医院后,也经由黄医生的介绍,找到了一位经验丰富的褓母。

    他联络好褓母之后,再转到公司主持一个会议,完了后,正准备离开,秘书小姐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了过来,告知他郭威君来找他。

    “请郭先生进来。”他不知道在上班时间内郭威君大驾光临有什么事,不过准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冰威君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十分暧昧的笑容,还用双眼不断打量他,令他浑身不对劲。

    “gorden,你眼睛有毛病?干嘛这样盯着我猛看?”

    冰威君抿着嘴,一副就要大笑出来的模样,令他更加着恼了。

    “你发什么神经?有什么事就快说!我还有事要办。”

    “嘿!兄弟,你是不是学了什么奇门遁甲术了?还是吃了什么大补丸?为什么昨儿个你带黛娜出场后,你就变成女人心目中的悍卫战士了?”

    冰威君的话他一点也不明白。“gorden,你在胡扯什么?”

    “欸欸欸!你是装糊涂还是真的不知道?还不快招来!你的床上功夫何时变得轰动武林、惊动万教了?昨天夜里,你到底用了什么法术,竟然能让黛娜把你说得跟蓝波一般神勇?”

    这下他终于明白郭威君的话中之意了。

    他万万没想黛娜还真是“合作”!

    “快!快透露一下你的绝招嘛!”

    冰威君的话令他忍俊不禁。“你要绝招是吗?”他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中国有句话有钱可使鬼推磨,你听过吗?”

    冰威君点点头。

    “这就是我的绝招。”

    冰威君还是一副有听没有懂的模样。

    “我不多说了,我还有事要回别墅呢!”

    “你要回别墅?”郭威君才猛然记起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那好!我跟你一块去。”

    “你跟我去别墅作什么?”

    “andy,我们是好兄弟对不对?从你儿子出生到现在我都没有见过,你说我去别墅做什么?当然是去看你的儿子喽!”说着,他从口袋中掏出个锦袋来。“瞧!我连见面礼都准备好了。”

    “好吧!就看在见面礼的份上,我就让你瞧瞧我那两个宝贝儿子。”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在说到宝贝儿子时的那种为人父的得意神采,但是郭威君已注意到他的转变。

    一进婴儿室,只见到王妈正在为两个小婴儿换尿布,却不见倪羽霓,李哲秾一颗心马上悬了起来。

    “羽霓呢?”他问话的口气彷佛是一个丈夫在找妻子般。

    “倪小姐在客房休息,我看她在这儿无法安稳的睡一觉,所以才劝她到客房去;小少爷,你有事找她吗?”王妈把孩子放回婴儿床。

    “没事,我只是随口问问。”此地无银三百两。

    两个小婴儿或许才刚睡饱,眨着一双黝黑的眼睛,双手还不停地挥动着,模样煞是动人。

    “小少爷,小小少爷麻烦你看一下,我到厨房去看鸡汤炖得怎么样了,马上回来。”

    “您去忙吧!这儿交给我就行了。”

    “还有我!”郭威君像怕被人忽略了似的;因为他和李哲秾的感情就如兄弟般,所以王妈对他并不陌生。

    “那我就交给你们两个男人了。”

    “yes,sir!”郭威君作了个童子军敬礼的手势,逗得王妈呵呵笑。

    望着自己儿子的可爱模样,李哲秾心中的悸动是无法形容的。

    “这两个小家伙长得还真他妈的跟你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郭威君审视着婴儿。

    “喂!在我儿子面前说话要有礼貎,别教坏他们了。”他纠正着郭威君。

    冰威君扯扯唇,眼角的笑意更浓了。

    “儿子!儿子!还真是有子万事足,看得我都好不嫉妒;不如送我一个养吧?”他开着玩笑。

    “要儿子不会找个女人替你生?这两个可是我的宝贝,谁也抢不走!”他逗弄着双胞胎,那神情令郭威君感到惊讶。

    “那孩子的妈呢?她是不是也是你的宝贝?”

    他不做答复,岔开话题道:“你还不快把见面礼拿出来。”

    冰威君的笑意再度浮现,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从口袋中掏出锦袋。

    锦袋里是两条金锁片项链,他分别为两个婴儿戴上。

    大概是他粗手粗脚的,其中一个突然哭了起来,不到三秒钟,另一个也哭了起来。

    这一哭,让郭威君当场愣住了。

    “andy,你儿子怎么说哭就哭,这下子怎么办?”他一副束手无策的表情。

    “抱抱他们就没事了,咱们一人一个。”说着,他便俯下身去抱起其中一个婴儿,但是郭威君却迟迟不敢去碰。

    “gorden,快抱呀!”他的催促令郭威君当场垮下脸。

    “我不知道要怎么抱他;他还那么小、那么软,我怕一不小心把他捏碎了怎么办?”他迟迟不敢伸出手。

    “这样还敢跟我要孩子?”李哲秾一边糗他,一边示范抱孩子的方法。

    这下郭威君可逮到糗他的机会了。

    “没想到堂堂长源企业的总经理也是个标准奶爸。”

    “少来!快跟我学学如何抱孩子。”说着,便把手中的baby交到郭威君手中;这下,郭威君可真的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孩子的哭声令熟睡中的羽霓惊醒。

    也许是孩子肚子饿了,不管两个大男人如何哄骗都无法使两个孩子停止哭泣。

    “乖!只要你不哭,叔叔就去买无敌超人送你好不好?再不然请你去吃冰淇淋。乖、乖!不哭喔!”任由郭威君如何利诱,他怀中的孩子一直都不肯合作,反而越哭越大声。

    而李哲秾手中的这一个也是一样。

    只见两个大男人忙得灰头土脸、手忙脚乱的。

    “andy,你的儿子太不给面子了吧?”郭威君满脸挫败和沮丧。

    “大概是肚子饿了,我去叫王妈来”

    “还是我来吧!”羽霓不知何时已推门而入了。

    “你去休息,孩子我会让王妈照顾的。”李哲秾一见到她那纤弱憔悴的模样,心就马上揪紧。

    羽霓理也不理他,拿起奶瓶就冲起奶来。

    “我叫你去休息,你听见了没有?”李哲秾咬咬牙。

    羽霓仍然充耳不闻,径自走到郭威君面前。“把孩子给我吧!”

    冰威君如释重负,赶紧把手中的烫手山芋交到羽霓手中。

    “我叫你去休息,你到底听见了没有?”李哲秾沉着声又说了一次。

    显然他的怒气并没有吓到羽霓,反而吓到了他怀中的孩子;像在抱怨似地,孩子哭得好大声。

    “该死!”李哲秾咬咬牙,赶紧哄着:“乖!不哭!痹!爸爸没有生气,只是你妈妈生病了,需要休息。”

    他的话令羽霓心中涌起了万丈波涛。

    而一旁的郭威君则以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他。

    他们相处这么久以来,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李哲秾如此暴怒,而且只是为了关心一个女人。

    “该死的你!”他有点恼羞成怒。“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正在生病?你可能会把身上的病菌传染给我的儿子!”

    懊死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明明是关心她、怕她累倒,希望她好好休息;但不知为什么,却把话说得这么冷酷、无情而令人难堪。

    他的用心,郭威君十分了解,但是羽霓已经按捺不住了。她喂饱了手中的孩子之后,便把孩子放回婴儿床,唇角带着冷笑地瞅着李哲秾。

    “我身上的病菌也比不上你身上的细菌毒!你难道不知道要抱孩子时要先洗手吗?我不怕孩子感冒,倒怕孩子染上性病!”

    冰威君差点没击掌叫好!

    倪羽霓骂人还真是不带个脏字;李哲秾则一副就要气炸了的模样。

    他忍不住打量起眼前的倪羽霓,那闪着智慧光芒的黑瞳、娇俏的鼻子、诱人的红唇;虽然穿着十分简便,只是一袭纯白的家居服,但那纤细得像是可以盈盈一握的腰肢,以及玲珑有致的身段,完全看不出来刚生过孩子。

    她柔弱得就像不小心坠入凡尘的仙子。

    冰威君打量她的眼光被暴怒中的李哲秾捕捉到了,那令他更如同火上加油似的怒不可遏。

    他不喜欢任何男人像苍蝇般盯着羽霓;就连是他拜把兄弟的郭威君都不行。

    他把手中啼哭的孩子塞进羽霓怀中,气冲冲地对郭威君说:“我们下楼去。”

    但郭威君却唱反调似地摇摇头,反而笑了起来。

    “我还要跟你儿子玩一玩,我现在就去洗手。”

    “你”“别你呀,我的!你难道没听到羽霓刚刚说的话?要抱孩子之前得先洗手。”他说完就拉着李哲秾往洗手间走去;虽然这是李家的别墅,但他也熟得跟自己家一样。

    “你刚才叫她什么来着?”一进洗手间,李哲秾马上酸溜溜的问。

    “羽霓呀!这不是她的名字吗?”郭威君一边用肥皂搓着手,一边回答。

    “她姓倪!”他不喜欢有人如此直接称呼羽霓的名字。

    “我知道她姓倪。”郭威君像个恶作剧的顽皮孩子。“可是我不喜欢连名带姓的叫人家;毕竟那太没礼貌了,是不是?”

    “那你可以叫她”

    “叫她什么?亲爱的,还是达令?”说完,他便一溜烟的冲出洗手间,留下铁青着脸的李哲秾;要是眼光可以杀人的话,他知道自己早被碎尸万段了。

    绝对的!

    哟、哟

    太阳出来了!

    小宝宝要乖,

    妈妈摇、妈妈疼,

    快快长大!

    哟、哟

    太阳下山了!

    小宝宝要乖

    妈妈摇、妈妈疼

    快快入睡!

    你们是我的心肝宝贝

    两个孩子在羽霓的歌声下带着满足的笑脸,如小天使般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她的歌声、她身上所散发出来如天使般的光辉,令两个大男人同时看傻了眼。

    尤其是郭威君;他眼中的爱恋是那么赤裸而毫不掩饰地表现出来,令一旁的李哲秾心中十分不悦。

    “孩子睡着了,你可以走了吧!”连声音都像带了刀般地刺人。

    但郭威君却仍不知死活的摇摇头;不但不离去,反而走向羽霓。

    “羽霓,很高兴认识你!我是郭威君,”他向羽霓自我介绍。“我和李哲秾是莫逆之交,也是最佳损友。这二个baby都好可爱,不过妈妈更漂亮!”他从口袋又取出一只锦袋,是一条和刚才他送给孩子一样的项链,不过看得出尺寸大了许多。“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我叫你羽霓,你也可以直呼我的英文名字gorden。”

    虽然他们才是第一次见面,但他的亲切和善已赢得了羽霓的好感;至少他就像一个朋友,更像邻家的大哥哥般,她相信他是个好人。

    李哲秾一直在冷眼旁观羽霓的反应。

    “gorden,谢谢你!”原本羽霓不想收下郭威君手中的项链,但她瞄到李哲秾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她,突然令她有种想报复的冲动,于是就毫不犹豫的收下了。

    正如郭威君所料,李哲秾的脸色已不是言语可以形容的难看。

    羽霓也不是没有注意到,但她故意去忽视李哲秾的反应,反而笑盈盈的看着郭威君。

    “我一向没有什么朋友,你愿意当我的朋友吗?”

    这一句话就像火种,点燃了李哲秾胸中的炸弹。

    “乐意之至!”郭威君知道自己已“惹祸上身”了,但他不在乎;他喜欢羽霓,更喜欢见到事情以喜剧收场。

    所以他准备要刺激一下李哲秾这只呆头鹅!

    爱情总有盲点;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是最为恰当的解释不是吗?

    “改天我再来看你。”他笑嘻嘻的掏出自己的名片。“这上面有我联络的电话,有任何事你都可以打电话给我。我的大哥大、call机都是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开放,所以要找我并不难。”

    “我会记住的。”羽霓也和他一起笑着。

    李哲秾的鼻翼一翕一张的,双手已不自觉的握成拳了。

    “andy,我走了!你不用送我了。”郭威君可是捏了把冷汗走出婴儿室的。

    他知道自己再待下去,可能会被“海扁”一顿。

    想到李哲秾气呼呼的模样,他就忍不住要大笑出声,但他的脚步声却不敢放慢,否则准会死得很惨!

    李哲秾的怒气足以令地球毁灭。

    羽霓强迫自己冷静,她把郭威君送她的项链往自己脖子上一戴。

    “给我拿下来!”

    羽霓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非但没照他的话做,反而把项链戴好,甚至拉开自己的领口,把锁片往里面放。

    “我叫你拿下来,你听见了没有!”他低声咆哮。

    羽霓佯装不懂的问道:“你到底要我拿什么?”

    “你脖子上的项链!我命令你给我拿下来,不准戴它!”

    命令!不准!

    羽霓扬起下巴,对他的“命令”和“不准”充耳不闻。

    她的态度惹火了李哲秾,一个箭步便往前跨了过来,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

    “我再说一次!把项链拿下来”他的话是由齿缝中迸出来的。

    “说一百次也一样。”她毫不退却的迎向他充满怒火的眼睛。

    “拿下来!拿下来!”他抓住她的肩膀,不停的摇晃着。

    羽霓感到全身似乎都要被他给摇散了似地,却无法挣脱他如铁钳般的手。

    “我不!”那个“不”字才出口,李哲秾马上放开她,她一下子失掉了平衡,还来不及站稳时,颈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使她差点因而流出泪水。

    等她回过神时,颈上的项链已握在李哲秾的手上,而且已断掉。

    她摸了摸自己颈部的疼痛处,讶然发现手指上沾了血。

    李哲秾并不是没有看见她颈子上的伤痕,他的心中也充满了悔恨。

    “羽霓”他没料自己会冲动的扯下她颈上的项链,而使她受伤。

    “你满意了吗?”她拼了命的想忍住泪水,但泪水就是不听使唤的一直流出来。

    “我真的不是有意”哭得梨花带雨的羽霓让他一时之间慌了手脚。他想搂住她,未料却被她一手挥掉。

    但他没有放弃,强硬地捧起她的脸颊,轻柔地吻去她脸上的泪珠。

    “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我只不想见到你戴gorden送的项链。”

    “你凭什么这么霸道?”

    “凭这个!”他说着已抬起她的下巴,将炽热的唇印在她的唇上,来回的吸吮着。

    他轻柔的吻就像一颗石子投向羽霓平静的心湖,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羽霓闭上双眸,任他将自己搂进怀中,在他宽厚的胸膛中嗅着属于他的男性气息。

    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动作。

    她慌乱地离开他的胸膛,满脸通红的睁开眼睛,看见他正用带笑的眼睛凝视着她;那眼中深深的依恋,令她心口像是有群小鸟在跳跃般的纷乱。

    “小少爷。”王妈推门而入。“楼下有名妇人自称是你请来的褓母。”

    “呃,我马上下去。”

    “褓母?什么褓母?”羽霓睁大双眸,难以置信的看着李哲秾。

    “当然是我孩子的褓母。”

    “我说过我要自己带孩子的。”

    “孩子还是由褓母带比较好。”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有不祥的预感。

    “我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羽霓瞪视着他,感觉自己的心像要被撕裂了般。

    “你要拆散我和孩子?”

    “从现在起,褓母会照顾孩子的,你大可不必操心。”他真不明白,只是一个褓母也值得她如此大惊小敝?

    “你好狠心啊!”她突然感到浑身发冷,冷得像掉入冰窖中一般。

    “随便你怎么想!”他也失去了耐性。“总之,有了褓母,你就可以”

    “可以走了,是吗?”她咬着牙接道。

    “如果你想走,我不会挽留的!”一听到她说要走,怒气便涌了上来,为了怕自己再失控伤害她,他匆匆离去。

    顿时,羽霓感到自己是那么的孤立无援。

    她就要失去孩子了!她就要失去孩子了

    泪水成串成串的滑落,心也一片片的破碎。

    “倪小姐,你多少吃点东西吧。”王妈看着如雕像般的羽霓,满心焦虑。

    “我吃不下。”只要一想到要和孩子分开,她就痛苦得像要疯了一般。

    王妈拍拍她的肩头。“你为什么反应会如此激烈?小少爷请褓母来照顾孩子,无疑是怕你太累了;他完全是体贴你、心疼你。”

    “心疼?体贴?”她痛苦地扯动嘴角。“他的用意我还不明白吗?他只想要孩子;只想从我身边夺走孩子!”

    “不会的!小少爷他不会这么做的。”王妈为李哲秾辩解。

    “他会!”羽霓毫不犹豫的喊道:“他想报复我!”

    “报复你?”王妈彷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他恨我,所以他要让我痛苦。”她双手掩着脸,低声的啜泣起来。

    “不会吧?”

    “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他为什么一定要逼我走上绝路?为什么?”

    “倪小姐”王妈被她的模样吓坏了。

    她无法了解倪羽霓和李哲秾之间到底有何心结。

    “王妈”她抬起头,欲言又止。

    “倪小姐,你怎么了?”

    “孩子就麻烦您多费心了。”

    “倪小姐,你”“也许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她的泪水不断地涌出。

    冰威君困惑的瞪着桌上被扯断的项链半晌。

    “这是怎么回事?”

    李哲秾用鼻孔哼了哼,不悦的神情可是郭威君从未见过的。

    “干嘛?火气这么大?是不是黛娜还无法满足你?”

    “闭嘴!”

    “啧啧!看来不是因为黛娜,而是因为羽霓对不对?”他话才一出口,胸口的衣领马上被揪了起来。

    “我警告你!不准你直呼羽霓的名字。”李哲秾警告着。

    冰威君丝毫不受影响地嘻嘻笑着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嘿,兄弟!直呼羽霓的名字,可是羽霓自个儿答应我的。”

    “我说不许,就不许!”他更用力地揪紧了郭威君的衣领。

    “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他仍笑嘻嘻地将李哲秾的手指一根根的扳开。“只不过是一个女人,也值得你跟我翻脸?”

    “她不是女人!”一急,连话都说得不完整了。

    “喔?她不是女人,是男人?”郭威君简直是在捋虎须。

    “她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是我儿子的母亲!”

    “喔”他拉了个长音。“那又怎样?”

    李哲秾的眼光令郭威君感到背脊上的寒毛似乎全都一根根地竖了起来;不过他还是强自镇静。“她只是你儿子的母亲,但不是你的妻子;所谓朋友之妻不可欺,如果她是你的妻子,那我当然不敢有非份之想,可是她不是你的妻子,所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想,只要她未婚,我就可以追她。”

    “你敢!”

    只差那么一点,李哲秾的拳头就要挥下来了。

    “andy,你少没风度了好不好!”郭威君仍是嘻嘻哈哈的。

    “我警告你!”

    冰威君挑挑眉,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倪羽霓是我的女人!”

    “只是你的女人而已?难道你不想娶她为妻?”

    “我自有打算。”

    “是好的,还是坏的呢?”郭威君还真是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你说呢?”李哲秾脸部原本绷得死紧的线条松了下来,唇边甚至扬起一个自信满满的笑。

    冰威君斜睨他一眼应该不会太坏吧?

    褓母一脸歉意的看着羽霓。

    “倪小姐,李先生交代过,孩子的事全交给我就行了。”

    “我只想看看他们也不行吗?”她万万没想到李哲秾会如此绝情。

    “好吧!”褓母不再拒绝。

    羽霓将孩子抱在怀中;面对孩子天真的脸蛋,她忍不住流露出她的哀愁。

    “倪小姐”

    “难道我只是抱抱孩子也不行吗?”她情绪有点失控,又自觉自己的口气太冲了,马上跟褓母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迁怒于你;你只是做你份内的工作而已。”

    “没关系。”褓母不介意。“每个女人在生产过后都会有情绪不稳的现象,以后就会恢复正常的。”

    “孩子就麻烦您费心照顾了。”她泫然欲泣。

    “会的!这是我的责任。”

    在两个孩子的脸上分别轻轻印下一吻后,羽霓把孩子交回褓母手中。

    再见了!我无缘的孩子们,不是妈妈不爱你们、不要你们,而是妈妈有苦衷。

    她内心是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泪水更是一颗颗地滚落下来。

    “倪小姐,你没事吧?”

    她的异状让褓母大为吃惊。

    倪羽霓用手背拭去脸颊上的泪水,不敢再多看孩子一眼,便迅速的离去了。

    李哲秾接到王妈焦急的电话后,连闯了好几个红灯飞车回到别墅,郭威君也随后跟到。

    “出了什么事?”两个男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

    王妈红着眼眶,显然被羽霓的不告而别给吓住了。

    “我也不知道倪小姐是怎么了?我以为她在房间休息,没想到刚才我端鸡汤进去,房间内已空无一人。我还以为她到婴儿室去看小小少爷们,没想到她也不在婴儿房。”

    “这么晚了,她一个人会到哪儿去?”郭威君忧心忡忡的。

    “她身体那么弱,而且还在坐月子”

    “够了!”李哲秾咆哮着:“她到底还有什么不满的?为了怕她太劳累,我找来褓母,难道她还不满意?”

    “一个褓母算什么?”郭威君真想一拳揍醒他。“她需要的不是一个褓母,她需要的是你对她的感觉与重视。”

    “她告诉过你?”

    “不用她告诉我,只要是个人,都会看得出来她有多么在乎你。”

    “我也有同感。”王妈也附议。“虽然倪小姐她从来没说什么,但我看得出来,她很爱两个小小少爷;同样地,她也一样爱着小少爷。”

    “她爱我!”李哲秾震惊得愣住了。

    “难不成你希望她恨你?”郭威君摇摇头。“李哲秾啊,李哲秾!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生活在平静中度过。

    每天在海边看日出日落已成了羽霓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常习了。

    “羽霓,你又在想孩子了?”

    由于她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注意到史帝夫走近她。

    只要一想到孩子,她就有说不出的心痛和心酸。

    从她离开到现在,也足足有两个多月了;她对孩子的挂念也是一天比一天还要深、还要重。

    只要阖上双眼,孩子的模样就浮现在她眼前,甚至有时候她好像都可以听到孩子的哭声。

    无边的思念,就像无形的鞭子随时抽打着她的心。

    “我想到朝绰的坟墓去一趟,你要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