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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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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肢酸软、身体沉重,看来是第一等伤。

    “唉!”有气无力地喟了口气,匡云南轻眨下眼皮,眼前还是一片昏暗,有睁眼跟没睁眼一样。

    “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呛咳一声,他努力想撑坐起身,却无能为力。“唔”眼看着疲累的身躯就要栽落地面。

    “相公!”一只纤细的藕臂扶住他。“你终于醒了。”魏芷瑕搂着他哭得不能自己。

    感到几点温热的水渍溅到脸上,匡云南无奈地叹口气。“别哭了,我这是老毛病,每隔几个月便要发作一次,过后就没事了。”

    “可如果不是我害你操劳过度,你也不会一发作就昏迷三天三夜不醒。”

    “我昏迷了三天!”这倒是破天荒头一遭,过去他顶多昏迷两日的;看来他的身子是越来越糟了,唉!

    “嗯。”魏芷瑕抽抽噎噎地哭个下停“我好怕,相公,我担心死了。”

    “别怕,我这下是醒来了吗?”只不知下回有没有如此好运道而已。

    “可是你的脸色好难看,人也瘦了好多,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她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坐在马车上,玉白的脸上覆着一层淡灰,可那双眼却澄澈、清明,望着她的目光里有惊讶、有温柔,就是没有轻蔑。

    为此,她对他一见投缘,才会初相识便下借以内力助他调息,然后很快地,她看见他恢复健康,红润的气色直教人心喜。

    可这回,不论她如何为他运功,他的脸色一直是灰败的,人也一日日地消瘦,她不知他生了什么病,只晓得见他受苦,她心如刀割。

    “相公,请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你才能够真真正正好起来?”她愿意付出所有以求他身体健康,但她天生迟钝,得有人教她,她才知道该怎么办。

    匡云南默然,这世上并非任何病都有藥可医的。比如他,打出生就被全西荻的大夫警告,他很难活过二十岁;如今还活在人世是大神的恩赐,谁也下晓得大神几时要把他的命收回去,一切但凭神意。

    他看开了,但这话就算跟她解释,她也下会懂,况且他也下想讲,自相识以来,她一直是个天真无忧的姑娘,笑容才是她最佳的装饰品,愁思一点也下适合她。

    “没事的,我吃完藥就会好。”他只能安抚道。

    “吃藥?”她眼睛一亮。“我熬了养生汤,这就去端来给你喝。”

    “去吧!”他挥挥手,目送她粉蝶儿也似的身影飞出门外。

    当她打开门的时候,一道月光射入,照着她粉嫩的玉颊,上头几点残泪晶莹剔透。

    他瞧得心头一抽。他不过受点小伤她就哭成这样,万一哪天他死了,她还能活吗?

    “还是离开吧!”在事情未演变到最糟的情况前,由他挥剑斩情丝,划清两人各自的未来。

    “相公。”魏芷瑕带着笑容飞进来。“我把藥端来了,你快喝吧!”

    匡云南移动身子坐到床沿,对她招手。“过来。”

    “相公有事?”她端着藥走过来。

    他端过藥碗轻啄一口,藥汁温度正好,他一口喝完。“看来我醒的正是时候,你藥才熬好,我就醒了。”

    “没有,这是第九帖了,前几帖早过时效倒掉了。”她笑嘻嘻地收拾他喝完的藥碗。

    “第九帖!”他一楞,大掌扳过她娇颜,瞧见那双明眸大眼下一圈黑影写着憔悴。“二天你都没睡?”

    “呃!”她瞪大了眼。她又没说,他怎么知道的?好神奇。

    “我下是告诉你,要小心保重身体吗?”他已经没有健康了,不希望她也失去这项宝物。

    “有啊、有啊!我有听话准时吃饭睡觉,真的。”她点头如捣蒜。

    欲盖弥彰!匡云南横过去一记白眼。

    “我”她缩起肩膀,小小声地吐了句。“对不起。”

    他无奈地轻叹一声。“算了,你过来。”

    “相公。”她哽着声道。

    “过来。”他沈下面容。

    她吓一跳,期期艾艾走过去。

    他拉住她的手,僵凝的面容一变而为怜惜。“累了吧?”

    她的泪瞬间滑下。“相公”

    “一起睡吧!”他挪过身子,让开一块地方给她。

    她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相公,你不气我啦?”

    他的心又痛了。她怎能如此信任依赖一个人?下知道太多的下设防是一种危险吗?“瑕儿,以后下管我发生什么事,你都要以照顾自己为优先考量,知道吗?”

    “为什么?以前娘告诉我,夫妻是同体一心,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啊!还分什么彼此?”她的爱是全然的奉献,没有一丝保留。

    他抚着她柔细的发,心想今生有个如此痴情的女子爱他,他也不枉此生了。可他不能太自私,他死后一了百了,留下她孤身一人要如何过活?

    “再亲密的夫妻也下可能同生共死,终有一天要分离的,你得学着自己过活。”

    “我不要离开你。”她执拗地抱紧他。

    “世事难料,若有个万一呢?”狠下心,他扯开倚在怀里的螓首,冶着声问。

    她娇躯一颤,两行清泪无声无息地滑下。“相公,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我”怕的是,他要不起啊!

    “你若不想要我,我会乖乖回雪峰,一辈子不见你。”尽管那会让她痛彻心肺,但以前娘说过,相公是天,他讲的话一定要遵从,所以他若决心舍她,她也只能认命。

    不知道为什么,当她说到那句“一辈子不见你”时,他的心突然一片虚空,好孤寂、好难受。

    可这明明是为了她好而决定的办法啊!他想过千百万次,也衡量了全部的状况,确定自己都能接受后才做的,他为何又感到痛苦?

    “相公,你不要我吗?”她哽着声再问。

    “傻瓜。”他把她的螓首按进怀里,有一点点满足、有一点点快乐。“别想这么多,好好休息吧!”这话是说给她、还有自己听的;起码他现在还活着,只要在死前为她安排好退路,此刻不须担心太多。

    “嗯。”他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后,最开心的人莫过于魏芷瑕;她抬头,轻轻地吻了他一下。“我喜欢跟相公一起睡觉,没有你,我都睡下着。”然后,她把他抱得好紧、奸紧。

    “瑕儿!”谁也没看到,在浓浓的深夜里,匡云南一张峻脸红如火炉,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幸好没人听见这些话,幸好、幸好”真是羞死人了。

    匡云南又休养了数天,总算完全复元。

    这时,魏泉生受迷葯所苦而散失的功力也恢复了,又开始一心一意地想突破最后一关,以夺回被窃之翔龙宫。

    “二皇子,为免夜长梦多,咱们是不是该尽快拟个对策以破铁血骑士的诛仙阵?”

    “干么?你怕他们跑啦?”凌摘星最爱吐他的槽了。

    “我是怕再拖下去,给那叛徒可乘之机,又去聘请更厉害的人来守门,届时可就麻烦了。”

    “啐!我还以为你想说什么,原来是一篇废话。人家请人,你不会也跟着请,还是你舍不得花钱啊?”

    被说中弱点,魏泉生气得浑身发抖。“凌摘星,我是看在二皇子的面子上才不与你计较,你别以为我怕了你。”

    “够了!”匡云南下耐烦地哼了声。“由咱们住进通天塔数日,仍无人前来攻击可知,孤鹰峰上应还不知前两道门户已破;所以魏泉生的顾虑是多余的。”

    “听到没有?”凌摘星对魏泉生做了个鬼脸。“教你个乖,你家那个叛徒虽然厉害,请出了武林三大势力为他把守门户,却忘了这些老大个个心高气傲,谁也不服谁,还巴不得对方早点垮台呢!就算有人打了他们其中之一,其它人也不会帮忙;因此咱们尽可在这里待着,就算住蚌十年八年,也不会有问题的。”

    住蚌十年、八年!魏泉生要昏了,这些家伙吃得凶、花得更凶,他哪来这么多银子供应这两个大爷?

    “可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一直住在这里不走啊?”

    “没人要长住此处。”匡云南冷峻的面容突如寒冰遇上朝阳,融出一抹温暖浅笑。

    凌摘星和魏泉生大吃一惊,下知他又要整谁了,笑得如此恐怖?

    忽地,一记娇声荡漾。“相公,我回来了。”魏芷瑕粉蝶儿也似的身影飘落。

    匡云南起身迎了过去。

    魏芷瑕扑进他怀里,献宝道:“相公,你要的东西我都买到了。”

    “辛苦你了。”他掏出一方巾帕轻拭她满额的汗。

    “嘿嘿嘿”她像只可爱的猫咪,依恋地倚着他撒娇。“相公,我去买藥的时候,刚好老板他们新进了一株百年老参,我一起买了,待会儿熬汤给你喝。”

    “明天吧!今天你跑了一天,也累了,半个时辰后又要熬藥,再熬汤的话,你今晚也别睡了。”

    “不累、不累,我很强壮,不会累的。”她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既然你要熬汤,那不如将熬藥的工作交给凌摘星。”瞧她一身的泥和灰,匡云南真有些下舍。

    “啊!”凌摘星唉叫一声,他宁可去干苦力,也下想熬那劳什子养生汤,很麻烦的。

    “不要。”匡云南都还没表达意见,魏芷瑕就先喊了。“我喜欢熬藥,也喜欢熬汤,别把我的工作给别人嘛!”

    “可是”他是心疼她累坏了啊!

    “不要嘛、不要嘛!”她扯着他的衣服娇喃。“给我做,我会做的,好不好吗?相公。”

    “好好好。”她的力气这么大,扯着他的衣服摇,都快把他一身骨头给摇散了。“你爱做就去做吧!不过最晚三更,一定要休息,我会在房里等你。”

    换言之,他是要看着她睡觉喽?这个她没把握在三更前把所有事情完成耶!她的优点是,做什么事都一心三思,所以过程鲜少出错;但缺点则是不够灵巧,无法同时兼顾两件事。

    但这回他限制了她的完成时间,看来她得加紧努力才行了。

    “我这就去做。”匡云南还想把她松开的衣襟给扎妥,她已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了。

    望着乍然空虚的胸怀,有一点点寂寞,不过这是必须习惯的,毕竟,他们还能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了。“唉!”他轻吁口气,提起魏芷瑕买回来的藥包。“凌摘星,你把日前我交代你去探查铁血骑士的结果让魏泉生看一下。”

    “是。”凌摘星丢出一张布阵图。

    “这是”魏泉生看不懂。

    “铁血骑士所谓的诛仙阵,下过是在半山腰上挖了三条地道,他们人就躲在里头,进可攻、退可守。但这也不是无法可破,我让瑕儿去买了些迷烟,只要风向配合,要破诛仙阵易如反掌。”匡云南解释道。

    “那要等什么风向?”

    “东南风。”

    魏泉生抬头望了眼天蓝色的穹苍。“现在吹的是西北风,几时才会刮东南风?”

    “根据我夜观天象,最迟两日后,定吹东南风。”匡云南利目闪着智能的光芒。“魏泉生,你答应的事最好开始准备,事成之日,我要看见一支链金队伍入主西荻。”

    “当然、当然。”

    “另外,你可以叫留在雪峰上那些魏氏旧部来了,破诛仙阵后,便是你魏家的家务事,我不想管;你自己带着他们打上翔龙宫吧!”

    “哎,二皇子实在是太客气了,你与瑕儿成亲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又何需分彼此呢?”

    匡云南横过去一记白眼,吓得魏泉生倒退三大步。与魏芷瑕成亲?说实话,他曾经想过,她那种无可撼动的深情与坚持到底的体贴,是他今生首见,心底深深地被感动。

    可她非常人,他也不是;一名时刻需要人照顾的姑娘和一个生命朝不保夕的男,就算在一起了,也不会有好结果,还不如早早分离,免造悲剧。

    攻破诛仙阵后,他就得准备离开了,一定会舍不得,但他想,他调适得过来,毕竟,二十余年的人生岁月里,他早习惯了孤寂。

    准三更,匡云南在房里看见了一身大汗、满脸黑灰的魏芷瑕。

    “相公,我做好了。”她手里端着两只瓷碗,一碗参汤、一碗养生汤。

    “先放着吧!”他走到水盆边,拧了条巾帕,轻拭她黑得看下出原来颜色的小手。

    “这次我很聪明喔!我熬养生汤的时候,突然想到可以再起个火,一起熬参汤,就去找凌大哥,请他帮我砌个炉子,然后我就坐在炉前,一直一直看着火,就提前把它们熬好了。”她比手划脚,一副好下快乐的模样。

    “瑕儿真是了不起。”他贪看她眼里的灿芒,比任何珍珠宝石都要美丽;分离后他一定会想念她的,不会忘记曾经有一个姑娘,如此一心三思地为他着想。

    “嘿嘿嘿”她高兴地拿干净的手去抹黑黑的鼻子,又弄得一手脏。她喜欢帮他做事,喜欢听他一句“瑕儿辛苦了”、“瑕儿真了下起”、“瑕儿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喔”

    打出生起她就不是个聪明的孩子,别人一个时辰就学会的东西,她得费上三个日夜才学得成,每个人都骂她笨,可她很努力啊!下管是三天,还是三个月,只要是她想学的,绝对尽心尽力直到学成。

    只是那漫长的时间已让身边的亲人、朋友对她产生无力感,进而放弃了。她一直是寂寞的,在这漫漫人生中踽踽独行。

    直到遇见匡云南,他看见了她的努力,赞美她的用功、关心她的付出;有生以来第一次,她发现自己不是废物,她也可以对人有所帮助,这种感觉真好,好到她愿意倾尽所有,但求对他有所助益。

    匡云南轻弹了下她黑抹抹的鼻子。“瑕儿该洗澡了,瞧你脏的。”

    “是吗?”她张开手臂,把自己前前后后看了一遍。“是啊!我真的好脏,我这就去洗澡。”说着,她一溜烟跑了出去。

    “等一下,瑕儿。”他笑叹一声。“你忘了拿衣服啊,唉!”她这样不懂得照顾自己,敦他如何放得下。

    不过现在追也来不及了。匡云南走到茶几旁,端起两只瓷碗,依序喝尽,然后又等了约一刻钟。

    “差不多了吧?”他翻出一套鹅黄色的衫裙准备给她送去。

    步出通天塔,黑夜像张席子,覆盖了整个大地。

    他仰头吸了口沁凉的空气,但觉通体舒爽,再无日前那股沉重无力感。

    多亏了魏芷瑕的细心照顾,熬藥、运功,日日不绝,否则他哪能复元得这般快速?

    “离去前,我非得好好谢她一次下可。”他边想边走,不一会儿,进入密林,来到小河边,这是方圆一里处唯一的水源地,近日他们都在这里烹食、洗濯、沐浴。

    还没到地头,便听见阵阵泼水声夹杂着娇喝声传来。

    “发生什么事了?”他小心提高警觉,怕是有人或兽来袭。

    “瑕儿?你还好吧?”他低唤。“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拐过一株大树,一尊白玉人儿正立在河中,开心地对着匡云南挥手。

    他瞧得心神一闪,月光照在她湿润的雪肌上,泛出莹莹光彩,如梦似幻、美不胜收。

    她的长发散落,像匹乌纱,半遮半掩着胸前美景,却又挡不住旖旎春光,呼之欲出。

    看见他,她快乐得似只小百灵鸟儿,在水中跳上蹦下。“相公、相公”

    他呼吸一窒,狼狈地转开头去,止不住的热潮自胸腹窜向四肢百骸。

    “快坐下,瑕儿。”她再继续引诱他,他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噢!”她用力点了个头,才想坐下。“哇--”一股劲力拉扯头皮,痛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

    “怎么了?”他急回过头,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瑕儿,你”原来她在那边跳来跳去的时候,秀发飞起,竟缠上身旁大树横生的枝节,造成一幕难舍难分的画面。

    “好痛,相公、好痛!”她扯着发,泪汪汪。

    “别硬扯。”怕她连头皮一起扯掉了,他一个掠身,飞上树去,小心翼翼地为她解开那难解的结。“好了。”

    “呼!”她松下一口气。“刚才痛死我了。”

    “谁叫你下小心。”他拍拍她的头。“洗好就起来吧,我帮你把衣服带来了。”

    “是喔,我忘了带衣服来耶!”她这才想到。“谢谢相公。”

    那样的天真与迷糊总让他啼笑皆非。“以后要记得,知道吗?”要不过些时候,没他送衣,她可就麻烦大了。

    “煭!”她乖巧一颔首。“我会记住的。”

    “好乖,那起来穿衣服吧!”他把衣服递过去。

    “我还没洗头,相公,再等我一下下。”说着,她急忙蹲下身去,手忙脚乱地捉着那头及腰青丝。

    他看她洗头,真想昏倒。“小心些。”亏得他及时扶了她一把,否则她就要栽落河里吃水去了。

    “哇!”她吓一大跳,小脑袋猛摇,倒像只落水狗,甩得四周下起一阵小雨。

    “瑕儿。”他一个避之不及,也给连累得一身湿。

    “啊!”她猛然回神,才发现自己又干了件蠢事。“对不起,相公,我不是故意的。”一心一意想把他弄干净,她一双小手拚命在他身上东擦西抹,却没注意到自己本身就是湿的,只把他搞得愈发狼狈下已。

    “够了、够了。”他叹口气,挥开她的手。“你赶紧把身子洗好,夜深了,别玩水玩太晚,省得着凉,我先回去换衣服。”

    “噢!”她小小地缩了下肩膀。“对下起,相公,我以后会小心。”

    “没关系。”他把衣服放在树上,跃下大树。“衣服湿了,换新便是,你别太在意,我回去了。”

    “相公再见。”她还是无精打采的。

    他心一抽,就快离别了,难道最后竟要带着她的泪颜走?

    不!还是天真无忧的笑脸适合她,他喜欢她笑,真心祈祷她快乐。

    缓步踱到她身边,他轻抚她颓丧的小脸。“别难过了,要下我帮你洗头如何?”

    “啊?”她大吃一惊。

    他也吓了一跳,活了二十多年,他几时服侍过人了?如今竞要帮人洗头,他行吗?可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尤其,她惊喜的笑颜是如此地美丽,不管怎么说,他都得硬着头皮上了。

    “来吧!”脱掉靴子,他跨入水中。

    “相公。”她欢欣得像得到什么不世珍宝似的。

    他的大掌穿过她的发,感受那份柔细在掌中激起一阵轻颤,直荡人心底,无限的爱怜同时涌出。

    “我的妻啊!”如果他不是这样虚弱,如果他能拥有更长的生命,真愿一生为她洗头、梳发、画眉。可惜,他没有。

    感觉到他的手指按摩着她的头皮,奸舒服。她开心地笑咧了嘴。“相公,你好厉害,会自己洗头、也会帮人洗,我都下会。”天真的话,却彰显了她容易满足的天性。

    那张美丽的娇颜被她打心底散发出的纯洁衬托得愈加灿亮动人。他心一动,几乎不敢用力,既轻且柔地按摩她的头皮,深怕一个下小心,会折损了这难得一见的光芒。

    “相公,我会努力学习,下一次我也帮你洗好下好?”她突然抬头,笑得好开心地对他说。

    他喉头莫名一哽,下一次是什么时候?下辈子吗?心开始抽痛着,一直以为会为离别所伤的应该是她,毕竟她是如此地无知。

    但事情的演变慢慢地脱轨了,会下会有一天,当分离降临时,最痛的是他而非她?

    突然,他没把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