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矇住金龟婿 > 第四章

第四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家家灯火通明的晚间新闻时间,常晤人一返家,坐在客厅守株待兔的原茉晏马上气急败坏的直直冲来。

    “常晤人,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你等我做什么?”常晤人将公事包交给佣人,故意对她的怒气视若无睹。

    她每天总有新的理由生气,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只要不随著她起哄,她就会自讨没趣讪讪的走开。

    “你少装傻!”原茉晏握紧拳头,吼了出来“我再也不坐你家的车上下课了!”

    “一直以来不是好好的吗?”他气定神闲地坐视她继续咆哮。

    拖著疲累的身子下班回来,往往听到她精神饱满、中气十足的嗓门,全身的倦意登时全消。

    “什么叫一直以来?又是谁跟你说很好的?”她用力瞪著他,又怕他看不到自己的愤怒,只好不停的往上弹跳,一定要高大的他眼里有自己的存在。

    “一点都不好!有司机专门接送上下课,半丁点儿自主的时间也没有。”

    “你是一个学生,本分就是将书读好,还要自主的时间做什么?”

    他往前走来,她只好以后退的方式移动,看着他边走边松放领带、解开袖口的钮扣并卷高衬衫衣袖的动作,如此率性,原茉晏竟有些恍神。

    “你今天有准时回来准备功课吧?”常晤人闪过她,落坐沙发上。

    “说起这个我就满肚子火!”原茉晏杵在他面前,一脸不吐不快的愤恨表情,双目跳跃著火花“我已经不是国小、国中,或是高中生了,我是长大成人的大学生,能不能请你别用对待小孩子的那套作法来管我?”

    “倘若你希望别人当你是个大人,那么你就该表现成熟一点。”他自若的喝著热茶,抬眼瞟了她一记。

    “我的表现哪里不成熟了?”

    “像你现在这种态度就不成熟。不懂我的用心良苦就跑来开骂,你认为这种冲动的行径不够幼稚吗?”

    原茉晏一时语塞“我、我不需要你的用心良苦,我只要自由,能够喘息的自由空间!”

    她简直和他豢养的宠物没有差别,不,说是他的宠物未免太看得起自己,因为宠物多少能够出去溜达个几圈,她却严重缺乏行动自由。

    和朋友出去必须经过他的允许,好,这不打紧,她依著他的意思打电话去公司徵询老大他的同意,谁知他开一个狗屁会议需要一个半小时,期间不许任何人事物的打搅,就算她再有耐性,相约的朋友也没兴致等她了。

    这种情形再延续下去,相信以后没有人会找她一起出去玩了。

    “该死的!我恨你,恨死你了!”不想不气、不说不火,又想又说的后果就是她快爆炸了!

    跳上他的大腿,原茉晏不管三七二十一,拚命捶打他“快放我走,我不要再待下去,你休想再控制我,不然我会杀了你!”

    她只是住进他家,不是把自己卖给他,为什么连最基本的自由都没有,是否要将她的每一分钟都掌控他才满意?

    她说过什么话司机都会向他报告,只要说粗话就记上一笔,届时她想顺利allpass根本是天方夜谭;她相信,只要他信口胡诌个几句,她的课业就不保了。

    因为一时失察救了他,她的人生变调,天天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她是招谁惹谁了?

    “住手!”常晤人没料到她会像头丧心病狂的母狮使出攻击,脸颊摔不及防地被她的指甲划了一道“原茉晏,我叫你住手!”

    这丫头的礼仪有待加强,口舌上拚输就以拳脚了事,拿打人讨回公道兼出气,出手那么顺畅,想必是实际演练多回了。

    “少爷,要不要我帮忙?”立在一旁不敢俞越的卫总管,忍住几欲炸开胸腔的笑意问道。

    晏小姐最擅长的就是拳打脚踢,少爷平时不多话,两个人吵到后来总是她恼羞成怒,所以近来常家最常上演全武行这出戏码,常常逗得下人们笑哈哈,成为工作之外最大的馀兴节目。

    “原茉晏,我要打人了!”常晤人忍著痛楚,恐吓著要她收手。

    原茉晏满心愤怒、焚红了眼,怎可能听进他的声音,粉拳不间断地落在他身上。

    她的放肆撒泼挑触了向来对她好脾气的常晤人容忍的临界点,倏地攫住她的双手,将她的身子往下一按,让她趴在自己的双腿上,对她的惩罚就这样打在圆俏的臀部上。

    “还说自己成熟,你连最简单的控制情绪都做不好!在那么多人面前耍脾气,你不觉得羞耻吗?”依心而为,稳重的男人拿自己的标准对她,一下下都是对她的失望。

    顷刻间,方才张牙舞爪的女人,没了咒骂的声音,偌大的空间里,只剩常晤人的责备。

    会不会因为被迫倒趴著加速水分的倒流,抑或是不安终于冲破了最后一道防线,超越了原茉晏所能抑制的范围,心痛且旁徨难安的泪,在她的傲气来不及制止的时候纷纷夺眶而出,串串滑落。

    不是肉体上的痛,她很清楚。

    遇上常晤人好似开启她另一段不可置信的际遇,说丝毫不欣喜是骗人的,但她好似一株野草,好不容易适应了严苛的气候,却又被强行挖起移植温室,会一点一点的枯萎啊!

    直到现在她的安全感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失去,不仅是她害怕这不相容的环境,还有常晤人专横的霸道,几乎让她无所适从,所以她以暴力表达她的不安,消极的抵抗他给予的一切

    他不是想懂她的心思吗,又怎会粗心到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呢?

    短短的时间内,从一对不相干的陌生人到有了密不可分的关系,而这一切想来荒谬得不可思议。

    “住手”浓浓的哭腔飘逸出呜咽的鼻音。

    “晏晏?”常晤人的大掌顿了下,以为自己听错了,骄傲如她,怎么会被自己三、两下就弄哭了,以她愈挫愈勇的个性,不是该跳起来和他再大战一番吗?

    “住手”原茉晏泪眼婆娑的呢喃,力气已经在适才的攻击和哭泣中耗尽,她没馀力反击,只能乖乖趴著任他打。

    常晤人不忍了,拉起她揽在怀中,半惊奇半怜爱地盯著她啜泣的小脸“你不是一直像个倔强的小表吗?为什么哭了?”

    小心翼翼地拭去她腮旁的泪珠,他不禁叹气之么矛盾的小女生,要他拿她如何是好?

    “走开”原茉晏双手握拳轻抵他的胸,做出小小的反抗,他跟她正在吵架,是誓不两立的死敌,她不该待在这温暖的怀抱。

    “你怎么了?”

    “你打我!”她抽抽噎噎地泣诉,他想不认帐吗?不过是一分钟前的事,他竟然好意思问她怎么了!

    “是你不对”

    “别和我说话,我不要理你”惶恐的心情在抽气的瞬间又回笼,眼泪落得更急了。

    “卫伯,拧条毛巾过来。”

    “是”怔愣原地不知所措的卫伯,听到指令赶紧忙去,开朗的人儿陡然哭泣,令人胸口窒闷。

    “我们休战好不好?我不认为你这副泪汪汪的样子还能吵赢我。”常晤人一手压在泪人儿的后脑,让她把眼泪往他怀里流,一手重重搂住她的腰不许她离开。

    原茉晏下一批就要倾泄而出的泪水,在一接触到他温暖厚实的胸膛时便自动凝住,这一瞬间,所有的现实似乎都离她远去,只有此刻贴在她脸颊下的心跳,如此真实

    这就是拥抱吗?

    她怔怔地问自己,感觉自己被包围、被保护,什么都不用烦恼、不用担心,一颗心完全被当下的温暖所占据,这种深刻的归属感,她第一次体会。

    自从她懂事开始帮著家里赚钱负担自己的生计后,她几乎忘了脆弱是怎样一种情绪了,如果,能永远不离开这个怀抱,那该多好原茉晏就这么静静地偎著他,直至所有的委屈重新涌上,小脸才又皱了起来。

    “我不想住在这里。”

    “你依然没有打消这个念头?”优闲的神情从脸上逸散,常晤人僵直著背,凌厉的眸光欲穿透犹豫不决的人儿,他以为自己早已解决了最初的问题,想不到她顽固的小脑袋仍然执拗。

    “我我习惯自食其力,现在的日子过起来像作梦,舒适得不像真的。”她不由得绞起手指,毕竟他掌控自己成绩的生杀大权,说错一句话都可能惹恼他。

    “那你更应适应现在的生活,你以前的日子才是不正常”

    “可是可是我”

    俊容忽地一敛“除非你能说出一个原因。”他不许她蒙混过去。

    “我不能没有赚钱。”总不能告诉他自己的不安与日俱增,夜里睡不安稳会害怕吧?

    “你的学费、生活费已经由我负责了。”

    “没有收入来源,我无法存钱”

    “你存钱做什么?”

    常晤人感受到怀里的人儿少了份敌意,绷得死紧的娇躯此刻安稳地窝在他怀中,交付了大半的重量给他。

    知道她不是为了名利才救自己,他尤其雀跃,虽然后来她还是跟他要钱了,但那是为了摆脱他的纠缠;同时他也气恼她的天真和无知,难道她不明白人不能乱救,今天救了他还好,要是不幸救了通缉犯或是黑社会老大什么的,后果不堪设想呀!

    “我一直想为我父母举办一场很盛大的宴会,席间邀请各界的名流你调查过我,应该知道他们有多败家吧?”她询问的睇著他。

    常晤人点点头,知道她和自己有著相近的童年,他才决定要对她好,意图挽救另一个灵魂,不希望她踏错每一步。

    “我希望藉由这场宴会让他们看清自己在这社会的渺小地位,凭目前的他们是绝对没办法与人匹敌、和他人平起平坐,甚至一起追逐名利我想要他们告别挥霍的岁月。”

    她的决心与用心教常晤人有著半晌的惊愕,她不像是心思缜密的女孩“你应该知道凭藉一己之力,是无法办到的。”

    本来以为她是霸气而肤浅的,现在看到她迷惘的神情,蛰伏已久的某种情愫,蠢蠢欲动起来。

    “所以我才要努力。”

    “只要你好好念书、乖乖听话,我会固定给你零用钱。”常晤人有了决定。

    “真的?”原茉晏喜出望外,又不太相信地挑眉“你没诓我?”

    “你何不从明天开始证实?只要你不用卫伯三催四请叫你起床,我就有赏。”

    “你为什么?”登时,她感觉鼻子酸酸的、眼睛涩涩的“你和我非亲非故的,却对我很好”她反射性地弯下身子,假装去系紧压根没松过的鞋带。

    她系了又拆、拆了又系,一边强忍著那些胆敢溢出眼眶外的咸水。

    不,不能再哭了,刚才已经丢一次脸了,死都不能又在他面前掉眼泪

    怎么会是这么狼狈的结果!?

    懊死的他,跟她没半点默契也就罢了,竟然还用那么温柔的声音欺骗她没用的眼泪,他怎么可以这么温柔!

    可是在她记忆中,似乎没人用过这样温柔的语气对她说话,她她好希望能常常听到他这么说。

    原茉晏咬住嘴唇,怕教人瞧见脸部的表情,迅速地让脸颊贴紧他的胸膛,双手也任性地环上他的腰,紧紧地抱著他,深深呼吸他身上混合著菸草及男性体味的气息。

    眼泪啊,千万不能掉。

    没有啜泣、没有眼泪了,常晤人心疼地又叹了口气。

    他一直知道她是好强、倔强的,从她拥著他的力道,他感受到她不肯崩溃的决心,因此,他没开口,怕任何一字一句都会打破她小心维护的决心,只是默默地纵容她拥著,传达自己的支持与鼓励。

    她值得他如此对待,并非出自恻隐之心,他就是舍不得一个阳光少女为了鄙俗的金钱问题而烦恼

    “到底为什么?”吸了口气,原茉晏仰头看他,敛去悲戚,又是倔傲的一张脸蛋。

    “因为你救了我。”他回答她一成不变的答案。

    “老套。”她咕哝著,撇撇嘴“喂,我可不会因为这样就让你喔!”她得先申明,以免被侵占了权利。

    “我知道。”常晤人满眼宠溺的笑意,自己没发觉,客厅内空无一人,更是没有人能当见证。

    “我还是讨厌被接送,又不是小孩子。”原茉晏喃喃叨念,困乏地眯著眼,眼神开始恍惚,视线于是模糊。

    “困了?”

    “嗯,不过好像有点早”瞥了眼墙上的复古式挂钟,自己都有些难为情。“都是你!”

    又怪到他头上了!常晤人一点也不意外“我又怎么了?”

    “每次和你吵架都像跑完八百公尺,累毙了!”她呼呼喘了几口气,挣脱他的怀抱,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跑去窝在另外一张三人长沙发上。

    几分钟前的争执,在她身上瞧不见怒火的馀痕。

    “你要做什么?”

    “睡觉啊!”以为她会说出什么长篇大论,岂料竟是三个字就解答他的疑问,常晤人差点昏倒“想睡觉回去自己的房间睡。”

    “不行,我这个人一沾枕就会一觉不醒了!”

    “又不是死了,什么一觉不醒!”童言无忌的言论教人头摇不止、哭笑不得。

    “常晤人,你真像个老妈子耶,管东管西的!”原茉晏横他一眼“我要在这里小睡片刻,等会儿还要起来念书呢!”说得心不甘情不愿,一副被奸人所害的怨恨表情。

    谁说她像大人的?一有委屈便十万火急地找他算帐,硬是要他丢下一切事情还她公道,一旦解决了便又撇下不管,开心地嚷著要睡觉,而他,却得咬牙忍耐,处理她留下的伤口唉!

    禁不住睡神的召唤,原茉晏又闭上酸涩的双眼。“喂,十一点记得叫我。”

    “好,快睡。”他轻柔地拨开她额前的刘海,看她眨著迷蒙双眼挣扎于清醒与入睡间。

    不一会儿他又问道:“晏晏,我们休战了吗?”他仍留在沙发旁等著她入眠。

    “不是,只是暂时休兵。”她没好气地说,随即翻过身睡去。

    **

    常家的百年老厝坐落于台北三峡,二百多坪的三合院建筑,古色古香,围绕在房子四周的树木花草及放眼望去的土地,净是常家的。

    这天,不是假日,常晤人被神秘的电召回来。

    “爷爷,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能在电话里讲?”

    “你爸妈踏出国门之前,特别交代有份资料一定要让你亲眼看过。”常青将桌前的牛皮纸袋推至他面前。

    常晤人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可以请快递送去公司给我,或是请沈磊过来拿。”

    “我也想看看你,不行吗?”

    常晤人没有回答,一迳低头啜著珍婶送来的香片。

    常青望着一表人才的孙子,叹了口气“晤人,跟爷爷说实话,你心里怨不怨?”

    “怨什么?”心绪的起伏让人无法自表情观察得知,这就是常晤人给外界及家人的印象。

    所有人都纳闷,殊不知小时的过度成熟,造就今日的他。

    “怨你爸爸扼杀你的兴趣,要你弃文从商?”常青不至于老年痴呆到忘了当年家里闹起的革命。

    “我已经掌管常氏企业了,不是吗?”常晤人不想回忆无法更改的过往,伤春悲秋只是空留遗憾,于事无补。

    “晤人”

    “爷爷,如果没其他的事,我得回去了。”

    “你不先看看纸袋里装什么吗?”

    “我回去再看。”常晤人不愿对一个头发花白、必须拥著昔日风光史方能入眠的老人发脾气。

    他同情他的父亲至今仍无法面对现实的男人,狂妄得以为他的命令就是圣旨,可笑!

    “不住下来过夜吗?”窥测的锐眸像鹰一般,混过社会、历经风霜的常青,一溜眼即明了他的心思。

    “不了,台北还有工作等著我。”常晤人垂眸说道。

    常青瞅著他的一举一动“除了工作,还有一个女孩子,她才是教你归心似箭的主因吧?”

    倏地抬起的面容凛然如冰,逸出的每一个字,如冰珠落地,铿锵有声“爷爷,我不喜欢有人干涉我的私事。”

    常晤人相信是爷爷布下的眼线回传的消息,那些男人个个有著黑道梦,对常家大老忠心耿耿得无可挑剔。

    纵使疼爱孙子,好面子的常青也不容孙子以这样的口气与他说话,语调不由得重了几分“晤人,家里的长辈都很期待你结交新女友,可是你不认为对方年纪太轻了吗?一个大学都还没毕业的小女娃配不上你,你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我和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常晤人轻描淡写的解释。

    “但你对她好得令人起疑。”常青自是听到一些有力的耳语,否则不会挂意此事。

    “谁有意见?”常晤人双眸一眯,迸出寒光。

    常青当然不会出卖自己的手下“听说亲眼看过你和她相处情况的人,都会惊叹你的改变。”

    “我还是我。”他的改变仅是出自于想对她好的心态,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没错,一切只是他们想太多了。

    原茉晏才几岁,一个不解世事的丫头,他怎能染指?她的纯洁无瑕绝非他这个被人指控冷血无情的男人所能据为己有。

    会有比他更好的男人来爱她,在那之前,他会像个兄长一般守护著她。这是他对自己的承诺。

    “晤人,这三年来我们一直没有强迫你,但该是时候了,你都三十了。”常青语多感慨,继而想起儿子交代的要务“纸袋里有你爸妈替你物色的一些条件不错的女人,个个端庄秀丽”

    常晤人出声打断他可能连绵不绝的褒奖“你们急著催我结婚若是为了抱孙这个千篇一律的理由,我想一个晶晶应该够你们过足当曾祖父或是祖父母的瘾了吧?”

    “我想抱的是常家真正的孙子!”常青以为自己对常缨这个孙女没有偏见,一样疼惜,然而计较起真正的血缘,却又不免心存疙瘩。

    “晶晶不姓常吗?”

    “你”常青被堵得有些狼狈。

    常晤人站起身“爷爷,我不希望有人去打搅或恐吓她,否则我定会追究到底。”他转身走向门口“请你顺便将这段话带给我爸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