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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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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长型轿车中,狄克脸上带有疲惫的神色。

    休息了五个月,想要在短期间把所有的工作接回来,是赶了些。

    不过狄克咬牙撑了。

    一方面是对工作的责任感,另一个原因是为了楚倩。

    倘若他不加紧速度把落后的工作进度全部消化完,就算把楚倩接到纽约也没有用,因为他只会一天到晚加班,而抽不出空去照顾她。

    伸手揉着太阳穴,合上眼休息一下。

    听爹地说,詹士他们今天会回到家中,所以今晚他才特地回家,不然这一个星期以来,他都留在公司里熬夜加班。

    思绪渐渐地混沌不清,几乎快熟睡时,一个猛然的撞击声,让狄克从睡梦中惊醒。

    “搞什么!”狄克按下通话键,询问司机。

    和狄克年纪相仿的汤姆,紧绷地开口。“总经理,有人恶意撞我们的车子!”

    狄克紧皱着眉头,感觉车身摇晃得很严重。“什么原因?”

    “不知道!呀──”

    “该死!”狄克被强大的力道甩到车门旁,利眸锁住外头的情况。

    两台车子,一左一后地包夹他们。

    晚上十二点,高速公路上的车子不多,情况对他相当不利。

    “痹篇他们!”没有理由,有问题。

    “我有呀,但是闪不掉呀!”汤姆边讲边闪,天啊!他只是平凡的老百姓,又不像小少爷曾当过赛车手,开车技术一流。

    “该死!”依他的看法,那些人针对的目标似乎是他。

    难不成他们和他刚回家时在窗外看到的那辆车是一伙的!

    他太疏忽了,以为是爹地的人手,该死的!

    又是一个强大刺耳的撞击声传来,强烈的痛楚让狄克立即陷入混沌的漩涡中,任由黑暗把他吞噬

    蒙特芮主宅。

    半夜十二点整,灯火通明。

    詹士看着大钟正响着钟声,怪异地问着:“狄克不是要回来吗?怎么到现在还没到?”

    尼克算算时间,他皱眉。“的确,依照路程应该早到了。”

    才讲完,铃声乍然一响。

    尼克离电话最近,伸手一接,边听边皱眉。“好,我们立即过去。”

    萧雪看着尼克脸色大变,拧着眉问:“发生什么事?”

    尼克脸色沉重地看着众人。“狄克在回来的途中,出车祸了。”

    “什么!”萧雪立即面色大变。

    尼克另外拨了一组电话,交代完后,尼克一家人纷纷往外冲。

    半个小时候,他们已到达医院。

    尼克一行人在特别护士的带领下,搭着另一个专用的电梯,上了顶楼。

    急诊室内外,挤了几个穿着白衣服的人。

    李亚恩在瞥到尼克一行人后,离开医生们走过来。

    他舒展眉头。“伯父,你们可来了。”

    “亚恩,你怎么在这里?”尼克很意外会看到他。

    他和李家是老交情了,自然彼此都认识。

    “我今晚正好值急诊室的班,看到送来急诊室的伤患是狄克时,我也吓了一跳,就派人通知你们了。”李亚恩简单地解释道。

    “他人呢?情况如何?”

    “在急救室中,我们大略检查过了,他不太乐观”

    “亚恩,你直说没关系。”尼克看到李亚恩沉重的表情,心里已有个底了。

    李亚恩实在不想对自己的朋友说太残忍的话,但又不得不说。“情况很惨,狄克伤得很重,尤其是脑部,目前情况很危险。”

    “不──”萧雪倒抽一口气。

    “伯母,你别太担心。我爹地一知道受伤的人是狄克,已马上调来最优秀的人手过来一起会诊。”幸亏今晚是他值班,才能这么迅速地通知人手过来帮忙。

    “亚恩,你也是狄克的朋友,请你务必救他。”尼克知道李亚恩是优秀的脑科医师,他应该会有办法的。

    李亚恩允诺。“我会尽力的,现在我必须进去了。”

    “拜托你了。”

    一群人坐在急诊室旁等待,任由时间一分一秒的消失。

    不久后,电视机中出现了一个画面。

    紧急事项插播

    一分钟前,本台接获一项惊人的消息,蒙特芮企业的现任总经理,在午夜十二时左右出了车祸,车身严重毁坏,目前送往医院中,生命垂危、消息不明

    紧接着画面转到医院的门口,挤满了一堆媒体记者。

    詹士立即往走廊的窗外一瞧,前后大门果真挤满了记者。

    “消息不是封锁了?”他记得爹地出门前,有指示命令各报封锁消息。

    尼克面无表情地道:“引起这么大的车祸,总会有人看到。”

    “这倒也是。”詹士头疼地说。

    急诊室的大门仍是紧闭的。

    一群人的脸色随着夜色转明,太阳渐升,愈来愈惨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紧阖的大门终于被推开。

    尼克等人全部惊起。“他”

    李亚恩及随同医师,全是一脸疲惫。“暂时稳住他的情况,外伤都没问题,就等他恢复意识。”

    天啊!不知已经多久没开过这么久的手术,他都快不行了。

    “麻烦你了。”尼克谨慎地道谢。

    “不会。”虽然他饿死了,但决定先睡个觉犒赏自己一下。临走前,他交代。“这是直达电梯的晶片,这样你们才可以自由出入。”

    这层楼是李氏专用的楼层,一般人是上不来的,不过蒙特芮家的人例外。

    台湾

    天气万里晴空,柔和得不可思议。

    世界饭店的会议厅中,正开着每月的会报。

    蒋玟神色不安地盯着上司的脸色瞧。

    奇怪,最近楚倩的情绪很浮躁、很沉闷,心不在焉的。

    而这个情况是从詹狄克辞掉调酒师的时候开始,至今是更严重了。

    前阵子楚倩和狄克走得很近,让楚倩分心,现在这个情况,莫非是因为狄克走了的关系吗?

    众人全都报告完毕,却发现经理不为所动,大家的视线全落在蒋玟身上。

    蒋玟立即身负重任,企图唤回上司的心绪。“经理,大家都报告完了,等你讲评。”

    楚倩被人推着手腕,看到蒋玟使的脸色,才转向在场的主管,这时她知道自己错过重要的报告了。

    脑中一片空白的她,只好随便讲个理由,打发他们走,但心底却很内疚,她竟然把私人情绪带入工作场合了。

    蒋玟等大家都离开后,她们才慢慢地走回办公室。

    她担忧地望着楚倩。“怎么了?你最近上班精神好差,又常分心,这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会改进的。”她面色惨淡,努力扯出一个笑意。

    蒋玟犹豫了一下才道:“是因为詹狄克离职的关系吗?”

    楚倩面容遽变,矢口否认。“不是!”“那是什么原因?”

    “抱歉,蒋玟,我目前不想说。”她太难过了,怕一说出口,自己会哭出来。

    “好吧!”蒋玟也没再追问,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等蒋玟一出去,楚倩即无助地闭上眼。

    她说到自己的痛楚了!

    她的失常紊乱,的确是因为狄克而起的。

    打从狄克回纽约后,他们一直有通电话,但半个月前却音讯全断了。

    第一个星期时,她努力告诫自己可能是因为狄克太忙,所以没空;等到第二个礼拜,她却连狄克的手机都打不通,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到了现在,她几乎都绝望了。

    找不到他的踪影,又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她不知所措。

    害怕的是狄克可能不要她了,之前故意安抚她,才打电话给自己。

    她想信任他,相信他是真心的,但他从半个月前就不曾来过一通电话,要她如何去相信他呢?

    包何况狄克从没告知过她他家的地址,她也没办法去纽约找人。

    曾想过拿起电话,直接问雷夫有关于狄克的住处或电话,但一听到雷夫的声音,她却打住了,问不出口,而雷夫也没提到有关狄克的任何事,这表示狄克根本没告诉雷夫自己与他的关系,答案应该很明显了──狄克根本对她只是玩玩而已。

    倘若这句话是从不熟的人口中听到,她或许可以接受,但若从雷夫口中说出,她会羞愧而死,因为雷夫知道她为了强纳森的事,已难过了一次,如今却又犯下同样的错误,雷夫一定会气死。

    如今,她当雷夫是自己的兄长,她不能让他对自己再度失望。

    狄克像空气般消失了,只有在雷夫的房子里,证明了狄克的足迹。

    狄克的衣服、车子等东西都在,唯独缺了主人。

    她真的想信任他,但是所有的事实显示他走了,不见了

    她真的被狄克的话给骗了!原以为他是真心的至少他表现得是那么地真实呀!

    难道她楚倩真的没有看人的眼光,竟会连上两次当!

    神呀,你对我太残忍了。

    一个月后。

    “妈的!真是一片混乱!”

    雷夫下了飞机,嘴上嘀咕着。

    雷家上下的事情乱七八糟,加上蒙特芮家又死气沉沉,他好不容易偷个闲,跑来台湾喘息一下,免得自己疯了。另外顺便探望一下楚倩,他已有太久没看到她了。

    他上了计程车,回到自己的木屋放了东西后,才到饭店。

    “雷总!”眼尖的职员立即认出。

    雷夫轻点头。“楚倩在吗?”

    “在,要我通知她吗?”柜台人员痴迷地望着帅帅的上司。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好了。”雷夫想给她一个惊喜,想必她会吓一大跳。

    楚倩乍然看到雷夫出现在她眼前,真的吓到了。

    她一起身,雷夫立即把她拥入怀中。“吓到了吧?”

    “嗯,有点。”楚倩看着他迷人的神态,不太自然地微笑。

    雷夫却皱着眉看着她。“怎么脸色这么差?我还以为台湾的生活对你比较好呢!”

    “没事的。”她不想让他担心。

    “老是说没事,电话中讲也就算了,现在我亲眼目睹,你以为还能瞒得过我吗?”雷夫大皱其眉,生气地道。

    “我只是没睡好而已。”她找借口。

    “走,回家。”雷夫指示。

    “干么?”楚倩不解地回望着他。

    他霸道地拉着她走。“你给我回家睡觉。”

    “不用了。”楚倩摇头。

    “走!”

    “但我真的不困。”她摇头。

    “我不管你想不想睡,陪我聊天也好,至少今天,你不准给我工作。”她的气色怎么比他印象中差这么多?她若是再继续工作下去,恐怕就要去住院了。

    楚倩没想到竟被人这样带回家中。

    她第一次看到雷夫这么严肃的表情,恐怕她的气色真的很不好。

    “吃。”雷夫把饭店的外食递到她面前。

    楚倩虽然对眼前丰盛的餐点没多大的胃口,但也不敢拒绝雷夫的好意,只好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

    “雷夫,你这次来做什么?”难不成是狄克要他来的?虽觉得可能性不大,但心底却兴起一抹小小的期待。

    “很简单,我休假两天,突然想到好久没看到你,所以就过来找你。”雷夫摆摆手。

    “喔──”浓浓的失落感再次落入她的眼底。

    傻瓜!她怎么还会想到狄克呢!

    他早不要她了,而她竟然还抱着期待,真是太傻呀!

    楚倩忘了雷夫在场,一迳沉醉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怎么一副哭丧的表情?发生什么事了?”

    楚倩这时才想到雷夫在场。“哦没有,我突然想到一些私事,所以愣了一下。”

    “什么私事?”雷夫犀利的眸子扫视着她。她的气色差、心情混乱,他看在眼底,愈看愈不对。

    “就是就是我表妹,她上回来找我然后然后她”她愈是着急,愈是想不出借口。

    他沉着脸,看着楚倩木讷的解释。“然后呢?”

    “然后我”楚倩望入雷夫寒冷的目光时,就说不下去了。

    “为何不说了?”他冷声地道。

    楚倩不敢看着他的眼,她认识他好一阵子了,还算了解他,当他生气时就是这副模样。

    他很难过地摇着头。“你何时也会欺骗我了?我记得你从来没有隐瞒过我任何一件事。”

    他欣赏她、喜欢同她聊天,是因为她的诚实和自然,今天却完全不同了。

    难道现实让楚倩的个性也变了?

    楚倩无话可说,她的确撒谎了,因为她没法子坦白。

    “为何不说话了?”

    楚倩咬紧下唇,闭起眼道:“因为我说谎了。”

    “理由呢?”

    她惨白了脸。“抱歉,我不能说。”

    “你”雷夫真不知道要怎么说她,她实在太令他失望了!

    楚倩知道雷夫一定很难过,但她没办法,要她怎么开口呢?说她被狄克甩了吗?且还这么丢脸的事,她说不出口。

    况且她一说出来,雷夫一定会气得去揍狄克,顺便替她讨回公道,但那些都不是她要的,她要的狄克给不起,所以他一声不响地消失,她只能独自

    忽地,胃部一阵气息翻涌而上,楚倩马上捂住唇,冲进浴室。

    “怎么了?”

    雷夫吓了一大跳,随后跟上去。

    楚倩吐了良久后,才接过雷夫递来的毛巾擦拭着。

    她害怕又不安地任由他扶到沙发上坐着。

    “感冒了吗?”他轻声地猜测着,因为近来流行的感冒,会让人上吐下泻。

    楚倩有些心虚地点头。“或许吧!”

    “严不严重?要不要去看医生?”他伸手探了她的额头,温度很正常。

    “不用了,我没有发烧,不需要去看医生。”她矢口否认。

    “但是你的气色好差,我觉得还是应该看一下医生才是。”雷夫觉得不妥。

    “可能是最近工作太累,才会不舒服,睡一下应该就没事了。”她解释得合情合理。

    “好吧!就依你。”遇见楚倩,他本能地就变得唠叨了。“不过,如果明天还这个样子,我就要你去看医生。”雷夫坚持地道。

    “没问题。”她点头,反正雷夫只待两天,只要这两天熬过去,就没事了。

    “你去睡吧!我希望等一下看到你时,黑眼圈消失了。”

    雷夫觉得楚倩可能是中午吃了太油腻的东西,才会倒胃口,所以晚上时,他亲自下厨煮他今天唯一会的厨艺──清粥。

    而她吃了之后,果然没有任何的不适现象。

    于是楚倩放心地度过一天。

    隔天,雷夫也不准她上班,要她好好休息,只是这下子却苦了楚倩。

    一整天都要待在雷夫身旁,她怕她极力隐瞒的事情会穿帮了。

    整个上午她都掩饰得极好,没有露出马脚,趁雷夫回去整理一下行李时,她也感到有些倦意,便又回去小睡一下。

    雷夫没多久就回来了,顺便把刚才吃完饭后的残局收好。

    看到楚倩睡得安稳,气色比他昨天见到还要红润时,他不想吵醒她,自行到客厅打发时间。

    看看时间还早,离他要搭飞机的时间,还有四个小时。

    昨夜睡得很饱,于是他无聊地翻着客厅的报纸看。

    都是些看过的新闻,于是他翻阅杂志,但偏偏都是女性杂志,他无聊地将它们丢在一旁,突然看到一本书,他拿起来时愣了一下。

    “怀孕女性须知?有没有搞错,楚倩看这个做什么?”他把书丢下后,脑筋突然转了过来,严肃地又把书拾起,翻了翻,脸色立即大变。

    他只能一直盯着桌上的书,良久良久。

    楚倩睡得很熟,她伸展着身子,嘤咛了一声,打个呵欠。

    徐徐地转身,瞥了一眼时钟,立即被惊醒了。

    七点!

    糟糕!雷夫的飞机不是六点半吗?她竟然还睡在床上。

    匆忙地起身,又看到雷夫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她着急地道:“雷夫,七点了,你的飞机已经起飞,你还在睡!”

    雷夫平静地回过头道:“我没有在睡。”

    “难不成你在等我起床?”该不会是她害的吧!

    “对!”

    “对不起,我睡过头了,你怎么不叫醒我?”真的是因为她,才害他错过了飞机。

    “不用,我想让你睡饱一点。”雷夫眼神直盯着她,上下地瞧。

    楚倩急道:“那我帮你订下一班的飞机。”

    他伸手制止她。“不,不急。”

    “但你不是急着回去?”他因为家里有事,所以才没办法多待几天。

    “但有一件事更重要,必须先解决。”

    “什么事这么重要?”她不解地问。

    “坐。”雷夫指着沙发。

    “好。”

    雷夫认真地说:“你真的是因为感冒才特别累、特别想睡觉的吧!”

    楚倩的神经立即绷紧,讷讷地开口。“应该吧!”

    “反胃也是吗?”他微笑地问。

    “嗯”楚倩本能地感到他有点古怪。

    雷夫点点头微笑着,在她松了一口气时,他突然拿出一本书放在她的大腿上。“那你给我好好解释,为何你有这本书?”

    楚倩面容大变地看着腿上的书,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雷夫异常灼热地盯着她惨白的嘴唇。“你可以继续说你的故事,但说完,你也必须跟我上妇产科一趟。”

    “我”楚倩握著书本,根本不敢抬起头。

    她可以说是因为朋友怀孕,所以她才看的,但是只要一上医院,也逃不过被拆穿的事实。

    雷夫轻声叹气。“我最后一次问你,你怀孕了吗?”

    楚倩咬着唇,深呼一口气。“对”

    果然!这就是楚倩隐瞒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