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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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氏企业的少主,在经过一年的沉寂后,再度活跃于台湾商业社交圈中。

    他利落的财经投资手腕,为整个孟氏企业再创另一层高峰,引起同业的欣羡,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私生活。

    休养一年后的他,在女人圈中更加吃得开,先是盛传他正热追某台的八点档女台柱,一会儿又传出他和有xx小姐头衔的女xìng交往甚密、或是某大企业集团正积极和他进行联姻合并的计划,总之,在他傲人的商场背后,他的花边也拖得一长串,令所有人对其“复出”成绩表示可观。

    振君急匆匆跑去找韩湄,想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韩湄只是对他惨然一笑,然后用恳求的语气对他说道:“请别再问下去,若你把我当朋友的话。”

    “若你拿我当朋友的话,就不应该瞒着我,本来事情应该会好转,他既已想起过去一年的事,你们两个为什么还不在一起?”这两人真会折腾他们周遭的人。

    韩湄沉默一下。“我拒绝他了。”

    “老天!为什么?”看见它的表情。“你还在坚持他不是“你的他”这个理由“他不是!”她固执地说道,然后她拿起一切有关孟齐维的报导。““我的他”不会这么做!”她痛苦地说道,真的,她没料到,当自己看到他又开始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嬉闹游玩的时候,她整个人像被撕裂似,即使拚命告诉自己,他不是“他”口他不是“他!”但依然没用,她嫉妒得快发狂。

    “你简直在自虐。”振君闭上眼睛。“齐维在你回来后,有和你先碰面,对不?”

    她点点头,自从那一次,齐维就完全恢复以往的热闹生活。

    “你们是怎么说的?”振君不放弃地问道。

    迟疑了一下,她便将当时的事,除了亲吻以外,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听完后,振君整个人跳起来。“老天!他都已经对你说爱你,你居然还把他推开?”

    “说‘爱’对他从来不是难事!”她知道,以前的齐维将“爱”看得很廉价,他可以轻易地对每个女人讲出这个字。

    振君明白她的意思。“那是以前,现在不同了。”他急急地说道。

    韩湄听了没马上说话,只是将视线落在报上有孟齐维和其最新女伴约合照上。

    “我和齐维认识那么多年,所以我很清楚,他对你和对其他的女人不同,他尊敬你、信任你,让你为他打点一切。”

    “那是因为他从不把我当女人看。”在共事时,齐维不只一次这样对她说过。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他对你没有特别情感,他不会拚命救你──”

    “别说了!”她心情紊乱地摇着头。

    “他不会在丧失记忆后,唯独只信任你一个人,会有那样的反应──”

    “够了!不要再讲下去!”她几乎要捂住耳朵。

    “必定是出于最深一层潜意识中的情感!”讲完后,振君也累了,他所能做的,也只有这样,若是当事人不努力走出这个茧,旁人也没办法。

    最深一层的潜意识?齐维真的对她在失去记忆前?她无法相信,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

    振君摇摇头,他站起身。“我言止于此,对了,我来此还为了另外一件事!我要结婚了。”

    “什么?”她不可置信,惊讶地跳起来面对他。“真的,怎么从来都没听你提过?”

    振君靦覤地搔搔头。“因为她心理一直没准备好,所以找才没讲出来。”

    “什么时候发生的?”

    “从你拒绝我,接受齐维的那个时候。”振君坦然说道,接下来,他就讲述他是如何遇到那个叫做林雅娟的女孩的故事,她是一家花店的老板,个性既温柔又坚强,在和她交往几个月后,他使确定自己已找到终身伴侣,但因对方迟迟不肯点头,直到最近,总算答应他的求婚,在寻到自己幸福的同时,他也希望韩湄和齐维也能像他们一样幸福快乐。

    韩湄衷心为振君感到喜悦,她诚心的恭喜那个获得振君的女孩,也遗憾自己不是那个女孩。

    “我希望你能和她碰个面,认识她之后,你就会发现自己有多幸运。”他意有幸运?虽然困惑,但韩湄仍点头同意,毕竟能将振君网住的女人,绝非泛泛之辈

    林雅娟虽然是二十八岁的少妇,却拥有十八岁少女的纯真、三十岁女人的成熟妩媚,很少会有女人能同时集这两种冲突于一身,但她就是拥有了,难怪能够将振君牢牢抓住。

    两个女人初见面时便很投缘,很快就将振君打入冷宫。

    发现自己没办法插进两个女人之间,振君只有很识趣地摸摸鼻子,在返到一旁时,他突然想起。“亚锋呢?怎么都没见到他?”

    “他和他奶奶去逛街了。”林雅娟细柔的声音听了叫人觉得舒服,然后她转向一脸困惑的韩湄。“亚锋是我的儿子,今年五岁了。”

    儿子?“你身材是怎么保养的?”韩湄问道。

    林雅娟愣了一下,随即笑出来,这个女人果然与众不同。“我以为你第一个问题会问我是不是结过婚,没想到你居然问身材。”她摇头哂笑。

    “那是我的第二个问题,如果你愿意说的话。”

    “我没有。”雅娟直率地说道。“不过,事情也不像外界所想的,我虽然没有结婚,但是我的儿子,却是跟他父亲这边的家人一起生活。”她低下头,美丽的眼睛轻拢上一层忧伤,振君马上轻揽住她,给她力量。

    见到他们这样,韩湄心中微微一痛,好羡慕呀!

    接下来,雅娟用她轻柔的声音开始述说她的故事。“我和亚锋的父亲从高中时就相恋了,在他服完兵役后,我们订婚了,也就是在那一晚,我们有了亚锋,只不过当时都还不知道,因为再过一个月,我们就要结婚,但是谁知──”说到这里,她突然哽咽,过了好一会儿才能说话。“就在婚礼前一个星期,他去拿订作的结婚礼服时,被一个酒后驾车的人撞死,当时,我连最后一面都来不及见,他就走了,走得如此匆促,让人措手不及,我差点就跟着去了,若不是发现肚子还有这块肉,我真的已经随他而去。”她看着韩湄,面容悲伤地说道:“原本以为那只是会发生在连续剧里面上演的事情,没想到竟那样真实的发生在我自己的身上,你知道那种感觉”

    “我知道。”韩湄的眼中盈满了泪水,她完全可以体会出心爱之人突然逝去的心情,因为她也曾经历过,但唯一不同的,她不是历经“真正”的死别,突然之间,她明白振君要她来的目的。

    “后来,虽然没有正式结婚,但对我来说,已经是亚锋父亲的妻子,所以我就搬过来和我‘婆婆’一起生活,我本来以为这辈子无法再爱人,直到又遇到振君。”他们两人互相交换充满爱意的视线,让看他们的人都可以清楚的感受到。

    “不过,为了突破灺的心防,可费了我好大的工夫。”振君用一副受尽委屈的表情,可怜兮兮地说道。

    雅娟笑着摇摇头。“你知道他有多卑鄙,居然拚命灌我婆婆的迷汤,让她来鼓动我。”

    “为了未来的幸福,当然要不择手段。”他笑嘻嘻地将未婚妻搂进怀中,脸上满足的表情无须言喻,不过他随即叉川极严肃的面容看着韩湄。“其实,你别看雅娟这样轻描淡写说出她自己的遭遇,但其实她所承受的痛苦绝对超过你我所想像的。亚锋的父亲是真正死去,而你却将未死的人当作已死般的哀悼、自怜,甚至完全抗拒,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傻呀?”

    韩湄沉静不语,振君的话打得她好疼好疼,但又难以反驳。

    一直观察韩湄的雅娟,握起她的手。“我听振君提过你的事,其实情形真的满奇特,因为面对的虽是同一个人,但却有不同的内在,但是能不能给自己机会?因为只要人活着,就一定有机会、有新希望!”

    韩湄脸上赤裸裸的无助,像钟一般的敲醒振君,原来如此,他为什么始终没有察觉到这一点。“韩湄你在害怕,对不对?”

    她震了一下,脸色刷地变得更白。“为什么你会这样说?”

    “因为你帮齐维处理过太多的“韵事”所以你也比任何女人都了解齐维的手段和嬉戏人间的态度,所以你无法信任这个恢复记忆后的齐维,你无法得知他对你真正的心意,对吗?”

    韩湄没说话,但从她的表情,他知道已言中。

    “恋爱本来就是件很冒险的事,但不去尝试的话,永远也得不到真情。你呀!

    就是太小心、也太会保护自己,宁愿爱一个你能信任、且单纯透明的人,也不愿爱上一个令人难以捉摸不定的人,对不?”

    “我喜欢事情单纯。”她小声地说道,眼中则有无奈的表情。

    “我记得你曾说过,人是可以选择的,单纯和复杂经常交错,会有复杂的情况,但是却可以拥有单纯的自我,你已经认识、了解最单纯的齐维是什么,为何还会如此不信任他?”

    韩湄楞住,她从没想到这一点,在她的心中,她一直认为“她的”齐维已死,从没想过他只是回到最里层去。

    “韩湄,你要相信自己的心。”

    韩湄站起身,慢慢走到窗边,额头抵住透明的玻璃,振君原本还要开口说话,雅娟拉拉他的衣服,摇头示意让她好好想一想,振君叹口气便不再说什么。

    韩湄看着外面的景色,不知怎地,她觉得心中那股弥漫不清的迷雾渐渐散开。

    她开始细细想着她所知道的孟齐维。

    孟齐维,一个风流惆傥、狂妄不羁、视礼教为粪土、轻视爱情的男人,但却曾不顾一切救了她的命,在失去记忆后的他,则成为一个单纯、善良、热爱所有事物,也是深深打动她的心的人。

    其实,她爱的不就是他真正的本质!这项认知,击得她胸口发疼。

    爱上他,她又有什么好怕的?在那令人眼花缭乱的外表下,孟齐维本质是单纯的,而她正是爱上最原始的他,不是吗?

    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爱一个人必须要爱他的全部,过去、现在和未来。

    她为什么不试着去接受一个拥有过去的齐维?试着去爱他,倘若她真想寻回自己的真爱?

    她转过头面对他们。“谢谢你们,我想通了许多事情。”

    “真的?”两人惊喜地说道。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振君问道。

    “还没想到,但我一定会找到法子。”她向他们保证道。“不过,不要再关心我的事,谈谈你们吧!打算何时举行婚礼?”她问道。

    熟知韩湄的振君知道这个话题不用再继续下去,于是他回答道:“我们打算下个月去法院公证,若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请你当我们的证婚人?”

    “你们真的要给我这份荣幸?”韩湄好久不见的笑容,再度浮现,一扫所有的阴霾。

    “当然了!”雅娟亲热地拉起她的手。“你若愿意的话,才是我们的荣幸。”

    在短短的相处中,她已经非常喜欢这个女孩,当然对她的认识不是到今天才有的,从以前振君就常和她谈起韩湄的事,凭女性的直觉,她很清楚韩湄在振君的心中曾占有一席之地,不过她相信现在两人是好朋友,也自信振君现在最爱的人是她。

    “谢谢你们,我很高兴能当你们的见证人。”韩湄过去拥抱住他们两人。

    “谢谢你,我们也希望你脑旗点找到你的幸福”

    “嗯!”夕阳余晖照进室内,振君和雅娟看着韩湄离去的背影,两人觉得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还有什么好做?

    “我觉得人需要一点刺激的慛化剂,才能更进一步。”雅娟小小声地说道,身为一个女人,她可以了解韩湄的苦恼。

    “你又有什么更好的法子?”振君也同样小声的说道。

    雅娟偏头想了一下。“来点惊喜如何?”

    “惊喜?”

    她将他耳朵拉过来,开始窃窃低语起来

    齐维重重地将文件摔到桌上,该死!这些文件整理得乱七八糟。

    他按下通话钮。“叫处理商务信件的人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打扮时髦的美丽女郎进来。“老板,你叫我啊?”她娇滴滴地说道。

    看着那张明显补过妆的脸庞,不知怎地,他涌起一股厌恶感,他寒着脸瞪着那个女人。

    “你叫什么名字?”他浑身所散发的严厉,让来人的笑容僵住,开始不自在起来。

    “我、我叫陈美美。”

    “这份文件是你打的?”

    陈美美表情顿时变了,开始有害怕的感觉。“呃是”

    他从来没有对公司的女性员工发那样大的脾气,以前只要她们向他一撒娇、或坐上他的大腿,以另一种方式消除她们的错误,他都欣然接受,因为无论她们犯多大的错误,总是会有人替她们善后,那个人是──韩湄。

    一想到她,他又开始莫名的心痛,他站起来打开门,瞪着那张仍空着的桌椅,他至今还是没有找到人来递补秘书的工作,事实上他也没去找。

    她拒绝他,所以他也要拒绝她!但是他拒绝得好苦、好苦。

    他藉着重返过去的生活,来找回他的自信,证明他的魅力依然,虽然还是有那么多美女佳丽拥近他的身旁,但他就是无法再像往日一样,能自若地左拥右抱、完全接收。

    他像个太监!他喃喃对空气诅咒,气那个害他变成这样的女人,更气他自己。

    “叩!叩!”敲门声响起。

    当他看到来人送进一张红色喜帖时。“这是谁的?”

    来人还来不及回话,电话铃响,于是来人退出,他接起电话。

    “喂!我是孟齐维。”

    “嗨!我是振君,最近好吗?”

    怎么搞的,这家伙怎么精神那样好?上次他们可是闹得不欢而散。

    “还好,你呢?”他客气地回应。

    “很好,我又从最新的衷漂报导看到你的新闻,看得出来你过得春风得意。”

    齐维停了一下。“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最近有去和韩湄见面吗?”

    握住话筒的手紧了紧。“没有!”

    “知道她最近在干么吗?”

    “做什么?”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无动于衷。

    “她已经找到新工作。”

    沉默一下,齐维陡地爆发出来。“她不能,我没有批准她的辞呈。”他尖锐地叫道。

    “有没有你的同意,对她的影嫌诩不大。”

    “你不要小看我。”他现在已经有种想砸电话的冲动。

    “我没有,不过若是你想动用你的力量让她的雇主辞退她,可能有点困难。”

    “她现在在哪上班?”他轻轻问道。

    振君没有回答,他突然问一个和前面话题完全无关的问题。“收到我的喜帖了吗?”

    “什么喜帖?”他一时转不过来,直到他看见手中哪张红帖子。

    “我今天结婚,若是你有空的话,希望你能来观礼。”振君说完后,便将电话挂断。

    “等等!韩湄现在到底在哪工作?喂!张振君!”他大吼道,但是回答他的只有嘟嘟声。

    懊死!他狠狠地甩下电话,急急穿上外套,准备去韩湄家找她,可是一抹红抓住他的视线,振若要结婚,而且就在今天!

    新娘是谁?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迅速将红帖展开,当他看到新娘的名字时,他整个人晃了一下。

    不!不可能!韩湄怎么可能会和振君结婚?

    难道、难道在这段期间,振君背着他一直追她,然后利用他和她闹翻之际,乘虚而入?也说不定是他这些日子的所做所为激怒了她,所以她才转向振君的安抚。

    若真是这样,他倒不如一刀杀了自己算了,不!他要过去和她解释清楚,他只是为了要气她,他爱她呀!

    但是她为什么会同意?难道她真的完全否定他,甚至愿意将过去一年所有的回忆也一道抹去?

    这个想法令他椎心刺骨,不!她不能!他绝不容许!

    抓起红帖,他头也不回地冲出办公室

    台北地方法院。“雅娟,你为什么不穿白纱呢?”韩湄正帮她整理服装。

    提到白纱,雅娟眼中浮上一层雾气。“我已经穿过了。”

    韩湄自知失言,马上向她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在今天惹你伤心。”

    雅娟轻拍她。“不用道歉,没事的,难得我今天总算可以‘名正言顺’”的走进法院证婚。”

    真的好佩服雅娟,觉得她好坚强,韩湄心中想着,不过虽然没有穿着白纱,雅娟还是今天最美丽的女人。

    雅娟的婆婆牵着一个极可爱的小男孩进来休息室,那个小男孩正是雅娟的儿子,穿着小西装,打领带,准备当母亲的心伴郎。

    “好了没?快轮到你们了。”雅娟的婆婆慈蔼地问道。

    “好了,妈!”雅娟牵起儿子,另一手则挽着婆婆一道走出去。

    韩湄看着这温馨的画面,心情不觉再度激动起来,自己也能有那样的一天吗?

    她慢慢走出去,一到外面,便看到振君跑进跑出的,没一分钟安定。

    她走向他。“干么?准新郎官你在紧张吗?”

    很奇异地,振君一看见韩湄,脸上竟浮起类似罪恶感的愧疚表情。“没、没有啦!”

    韩湄只道他是兴奋过度,才会失去往常的镇静。“好了,赶紧过去排好,下一对就轮到你们了。”

    振君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笑,走向未婚妻,雅娟转向他,为他整理领带。“怎样,人来了没?”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话。

    “还没看到。”他小小声地说。

    “会来吗?”

    “不知道,没想到那么快就轮到我们,若他没赶上”

    雅娟看着未婚夫,见他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嘿!你脸上表情好看一点,要不然别人看了,还以为是我架刀逼你上法院的。”

    他闻言忍不住噗哧笑出来。

    “这才对嘛!”她轻轻抚着振君的脸庞。“我们都已经尽了全力,现在就看他们两个的造化。”

    为了帮助齐维和韩湄复合,雅娟和振君特别设计一份喜帖送给齐维,上面通知了他们两人的结婚时间和地点,只不过新娘名字不是雅娟,而是韩湄;他们此举的目的,就是要看齐维对韩湄的在乎程度,若他无动于衷,那么他们也不会再劝韩湄去挽回这段爱,若成的话,或许可以成就一对佳偶。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再情话绵绵,该进去了。”韩湄笑着提醒这对爱情鸟。

    上一对已经完成证婚仪式,正笑着走出来,好快!不到半个小时,两个人就在法律见证下,成为永久伴侣。

    振君和雅娟慢慢地走到法官面前,韩湄则站在振君的后方,为他俩的婚礼作见在男方、女方以最真的情感说出我愿意,交换戒指、盖过章之后,法官面带笑容,以清晰的声音说出:“恭喜两位,我在此宣布,你们成为正式夫妻,愿你们白头到”

    “不!”一阵凄厉的怒吼从门口虚传过来。

    一听到这个声音,振君马上眉开眼笑,雅娟则瞪大眼睛看着闯进她婚礼的不速之客,哗!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虽然这样说有点伤老公的心,但毕竟是事实,所以只有对不起老公了。

    韩湄则惊愕地飞转过身子,齐维?他怎么来了?见他怒势汹汹地向她走过来,她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被吓到的法官则是第一个回过神。“这是怎么回事?”

    振君赶紧解释。“没事的,法官,不用担心!”

    齐维在距韩湄一公尺前处停下来,他瞪着韩湄手中的捧花──那是新娘在为新郎戴戒指时交给她拿的。

    “已经礼成了吗?”他木然地问。

    “是的。”振君以极愉悦的声音宣布道。“很高兴你总算赶来参加我的婚礼,虽然迟了──”他话还没说完,他下巴马上挨上一拳,尖叫声顿时四起。

    雅娟心疼万分地扶起老公。“你这个人怎么乱打人呀?”她向齐维开骂道。

    法官则马上叫法警维持秩序,法警们依言将齐维架住,让他不能再施暴。

    齐维完全没有注意到雅娟的存在,也对被钳制这件事毫无所觉,他直直盯着韩湄,脑中则反覆响着振君所说的“礼成了!”若不是台北该死的交通堵塞,他早就赶上,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嫁给他?”齐维痛苦地大吼道。

    韩湄完全被他伤痛的表情震住,她手中的捧花不自觉掉下来。

    齐维突然猛烈挣扎,其力道之猛让原本紧抓他的两位法警猝不及防松开,他冲出去抓住韩湄往外跑,留下一团混乱。

    法官傻掉了,他瞪着已经爬起来在擦嘴巴上血迹的新郎官。“这是怎么一回事?”

    “没事,不过希望法官不要怪那个男人,他只是以为心爱的女人结婚,所以才会抓狂。”振君笑着解释道,若不讲清楚,只怕齐维要被抓起来关。

    法官听了更加糊涂,他指着雅娟。“可是新娘不是她吗?”

    “是呀!所以他弄错了嘛!希望法官大人能原谅他,网开一面,你知道,爱情会逼疯人的。”

    “哎!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算了!看在你们两个新人分上,就不再追究,不过下不为例。”法官倒也大方,不予以追究。

    “多谢法官!”振君和雅娟深深向法官一鞠躬道谢,便退了出来,让下一对新人进来完成终身大事。

    一出法庭,振君马上笑得前俯后仰。

    雅娟看了真是好气又好笑。“都被打了,还笑得出来。”

    “虽然这一拳不轻,不过能看到这一幕,是千金难换呀!”他迳自大笑。

    雅娟摇摇头,然后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外头。“希望你这一拳挨得有价值。”

    振君闻言马上正经下来,的确,若是没有任何结果,他岂不白挨?“希望一切能否极泰来。”他打从心底为他们祝福

    齐维将韩湄丢进车子中,便迅速将车子开走,速度快得惊人,整辆车像是要飞起来似。

    韩湄还是没把情形搞清楚,整个脑子还是混乱一片。

    直到齐维一口气将她载到他们居住饼一年的小木屋前,才恍然回过神。

    “你为什么带我来这?”喔!老天!这里的每一景、每一物都让她好想念。

    他只是铁青着脸,将车门打开,把她拉出来。

    “好疼呀!”她被他拉得发痛。

    他没理会,只是将她半拉半拖到他们定情的那棵大树下,到达之后,才放开她的手。

    她揉着被拉痛的地方,怒瞪着他。“你到底要干么?为什么要跑到婚礼上来闹?”

    一提到婚礼,他整个心马上绞痛起来,他慢慢逼近她,让她整个人不自觉返到树干上紧贴着,他双手放到她的颈侧。“马上跟他离婚。”他声音虽轻,但柔得教人发毛。

    离婚?她又还没结婚,怎么离?

    突然之间,她明了振君在搞什么鬼,在那一刻她想大笑,又想把振君抓来打一打,没事搞出这个干么?但不知怎地,她又想知道齐维的反应到底为何?

    “若是我不呢?”她转过头。“婚姻对你来说,不是一件交易,根本毫无实质意义吗?”她拿他以前说过的话来提醒他。

    他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脸色苍白地退了开来。“没错,应该是没意义的”他看着她,表情充满痛苦。“可是,我就是无法忍受你和别人结婚!”他整个心像是被人狠狠刺了一刀,不断地淌血。

    见他这个样,她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因为他痛苦,她也不好过。

    突地,齐维抬起头凝视着她。“你就是无法接受我,对吗?在你眼中,我永远是那个玩弄女人、不懂爱情、不懂承诺的男人吗?”他站起来,眼睛直直地望进她的,她则被其中的痛震得无法反应。“若是如此的话,那我还给你,还给你所爱的那个人。”说完,他使低头往树冲过去。

    “你要干么?”一察觉他的企图,她马上扑向他,欲制止他的疯狂行动。

    他没有说话,一心只想往树冲过去。

    “别这样,”她哭喊道。“你的头再也经不起任何伤害,你不可以”直到此时,她才发现自己伤害他有多重,她不要这样啊!她泪流满面,死命地抱住他,挡在他和树之间。

    他则拚命拉开它的手。“你要“他”是吗?我还给你。”他已经被激愤和嫉妒冲昏了所有的理智。

    他的力量实在大大,她快挡不住,于是她仰头吻住他的唇,用她所知道的方式来抚平他的伤痛。

    她全心全意吻他,将她所有的歉意和爱意悉数慱给他,告诉他,对不起,对不起也直到此时,才发觉他是如此深爱着她,爱到愿意放弃原有的自己他停了下来,捧起她的脸,注视她一会儿,然后他紧紧拥住她,将手插进她的发中,以更强的反应回吻她,两人忘形辗转地亲吻着,不知不觉躺到草地,他紧紧压住她,手狂乱地在她身上抚着,好似要确定她的存在。

    两人的衣服慢慢解开,直到肌肤再无任何隔离的接触时,一阵电流传过两人全身,同时也震醒了浑然忘我的两人。

    齐维困难地抬起头注视怀中的人儿,老天!这是他成年以来第一次完全失去自制,他差点在这片草地上要了她,可是不能这样,韩湄和其他女人不同,他不能随便对她。

    韩湄喘息地看着他,脑子一片混乱,老天!她早该知道孟齐维对她有这样的影响,让她完全失控,若不及时煞车,她真的会让他为所欲为!

    两人互相注视着,风吹过树梢的声音包围住他们。

    “不准你再伤害自己,永远永远都不可以。”韩湄轻轻触摸他的脸,表情充满了心疼。

    他忍住气,问道:“那你可以接受这样的我吗?可以再爱我一次吗?”

    韩湄没有马上回答,齐维以为她又要拒绝,他连忙低下身压住她。“不要再拒绝我,我爱你,所以请你也试着再爱一次,好吗?”他急切痛苦地低语。“我没办法否定过去的一切,我不后悔走过那一切,但是现在,我也不会再回到过去,上个月的所做所为,只是为了故意要气你,我没有碰过她们,你要相信我!请你”他紧紧抱住她。

    她被他抱得差点喘不过气,不过她心中一片清明,她睁开眼睛看着他。“我相信,虽然看到那些报导,仍让我气得要死,不过,现在是我要恳求你。”

    恳求他?他困惑地望着她。

    “我是个很贪心的女人,其实我要的真的很多,我要你全部的感情、全部的爱、全部的心,我在爱情上绝对是个最自私的女人,我不知道我能包容你多少,但我要你知道,若是你负了我,我是没办法坚强的面对。”她将她最柔弱无助的那一面,毫无保留地呈现出来。“这样的我,你还可以接受吗?我要的,你给得起吗?”

    齐维望着她的脸孔,她总是如此聪慧、坦率、让人慑服,能够遇到这样的女人,夫复何求?他那颗不安定的心,早就已经深深定在她身上,拔也拔不开,他额头轻轻抵住她的。“‘爱’人,对我来说,还是件很陌生的功课,在过去的一年,你已经教会了我认识它,现在,让我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实践、去证明,好吗?”

    行动往往比言语更能证明、消除一切的疑虑,她明白他的意思,而她释然了,再也无所疑惧,不再保留,敞开心胸接纳眼前这个孟齐维,她露出深情的笑容,轻轻点个头。

    一看到她的笑容,他紧紧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感谢诸神,低下头,唇覆住她的,深深亲吻着。

    这一次,他们的亲吻除了一份幸福的感觉,还有更多的,有对未来的承诺,以及对彼此新的认知,两人重新活出新的自我。

    “我爱你!”她低声的对他说道,这算是她第一次对这个齐维说道。

    齐维抬起头,屏息看着她,深受她这句话的震撼。“我也是。”不过他突然记起一件事,脸上表情变硬,坐起身背对她。

    他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令她愕然。“怎么啦?”她小心地问道。

    “你得马上跟振君离婚!”他咬牙地说道,一想到此,他就想杀人。

    韩湄愣了一下,随即抿嘴一笑,还好他背对着。“你一定要我取消那份‘契约’?”她现在心情大好,忍不住要刺一刺他。

    他怒吼一声,转过头瞪着她,表情阴郁。“我知道自己以前说过什么,但是我现在想法改变,我绝对无法忍受自己心爱的人和‘别人’订下那份‘契约’!”

    “看样子,‘婚姻’还是有某种除了为留下‘合法子嗣’以外的意义。”她故作天真地看着他。

    “韩湄!你不要再故意刺激我,赶紧去办离婚!”他狠狠地瞪着她。

    “不行!”

    什么?“为什么不可以?”齐维大吼。“因为结婚证书上的新娘签名不是我。”她慢条斯理地欣赏他的痴呆表情。

    “那、那今天的婚礼,新娘不是你?那是谁呢?喜帖”他结结巴巴,有些语无伦次,还是没有弄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韩湄嫣然一笑,然后附上他的耳朵,开始对他解释,他的表情从困惑渐渐转为释然,然后则是生气。

    “我要拆掉张振君的骨头!”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呀!懊去向人家道歉,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打人家。”她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扣松开,红着脸开始扣起来,老天!苞这样的齐维在一起,不到三天,她的贞操就会不保。

    “道歉!他想都别想。”他冷哼道。“差点把我半条命吓得都没了。”强烈的释然令他松了口气,现在他轻松得可以飞上天,突然他注意到韩湄的动作,一个邪邪的笑容从他嘴角扬起。

    陡然地,他将她扑倒在地。“好哇!你们两人联合耍我。”

    “没有呀!”她连忙否认,她可是无辜的。

    “看到我大闹法庭,险些演出杀人一幕,你们一定很乐吧?那小子一定在心底暗笑。”他咬牙地说道。

    “何必暗笑,明笑就行。”她笑得很开心、很灿烂。

    他只有干瞪眼的份,因为怎么说,他也不能修理他的宝贝,不过“既然,你没有和他签名订约,就跟我吧!”他诱惑地低语道。

    “签了那份约,对我有什么好处?”虽然是笑着说,但眼底的表情却是异常的认真。

    “你可以继续保有我的秘书工作,随时监控我。”

    “唔!薪水?”

    “保证优渥,随你开口。”

    “工作内容要调整,我拒绝”她开始数落以前所受的委屈,齐维只有苦笑,全部接受,因为听起来,他的确是个很差劲的上司。

    “都依你,都依你。”他突然发现这个“约”对他实在不是很有利,但是为了将佳人拴在自己身旁一辈子,他只有认了。

    “除了能继续工作之外,还有什么好处?”她打算彻底将他掏空。

    齐维突然滑下身,将脸靠在她的胸前,像极一个小孩子倚偎在母亲怀中撒娇的模样。“我愿意以每一种方式,证明我属于你,你拥有我所有的一切,我的身体、我的心、我的爱,这样,够了吗?”

    被了,太够了!她眼中泛起泪水。“既然这样,那我会签下这个约,你可以拥有我的身体、我的心,还有我的爱。”

    眼角有些湿润,感动得紧紧抱住她,然后他缓缓抬起头。“从我上一次向你求婚到现在,好像已经过了一辈子。”他是指在孟爷爷八十岁大寿时,他曾向她求婚的事。

    何只一辈子?其中发生了太多大多的事,只是当初求婚时是为了应付爷爷并不认真看待婚姻一事,如今一切再也不同了。

    “是呀!”她有所感慨。

    “现在我再向你求婚一次,你愿意嫁给我吗?”他轻柔地抚上它的脸。

    她偏头在他的掌心印下一个轻吻,然后以坚定的神情望着他。“愿意!”

    他知道此生,绝对会将此刻铭记在心,原来爱情是一件那样美好的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