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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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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等我一下,我一会儿就出来。”丞风拿着两大袋的物品下了车,用脚把车门踢上,往外走了几步后又旋回来。“呃抱歉!就不请你们进屋子坐了。”他充满歉意地说道。即将和茱敏碰面,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如果有外人在,更难以掌控,他不想让人看笑话。

    “没关系,我们在这家咖啡厅坐坐。”李明德和伍枫桥不以为意地说道,他们都以为丞风和妻子吵架尚未和好,所以也不好意思去叨扰。

    “谢谢!”

    来到屋子前,他犹豫了一下,不知该按电铃才好,或是直接拿出钥匙开门进去?

    他举起手,瞥见手上的腕表,此时是下午两点三十分,这个时间,她应该带着孩子在午睡,如果电铃吵醒了他们

    他放下手,掏出钥匙开门。进屋后,楼下安静无声,他们人不是在楼上便是出去了,他侧耳倾听,楼上亦是一片静谧。

    他先把东西随意搁在客厅的沙发上,然后四处打量,屋子依然一如他每次回来般,井然有序,就像女主人的个性一样,他苦笑着把东西从沙发上拿起来,只是东西拿在手上,他却不知该放哪才好,迟疑片刻,最后,他决定奶粉归厨房,尿布归浴室,接着便往屋后走去。

    当他回到客厅时,冷不防和高举球棒的茱敏打了照面,两人各自大叫了一声。

    “哇!”

    “呀!”

    两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是惊魂未定的表情。

    他先恢复过来。“是我!我不是小偷。”

    茱敏没说话,只是张大眼睛,一脸惨白地瞪着他。

    见她呆滞久了点,他不禁担心地朝她走过去,不料,她却像袋鼠一般地往后跳了开来,当她正眼看着他时,一开口就是

    “你混蛋!你知不知道我这一棒如果真打下去,会出人命的!”她气得全身发抖,忍不住大吼道。

    他被她的吼声震得有些反应不过来。“呃我以为你在睡觉,所以不敢接电铃,便自己开门进来了。”

    “你要回来不会先说一声吗?”茱敏继续朝他大吼。“你知不知道,你害我以为有小偷闯进来!”天!她终于明白三魂去掉六魄的滋味是如何了。

    他愣愣地瞪着那根球棒,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脑袋开花了!渐渐地,她的话流人他的意识中,他不禁皱起眉头。“等等!你以为是小偷进来,还敢这样下楼察看?”

    “不然呢?警察至少要等五分钟后才赶得到,这段时间当然得靠自己!”

    “你报警了吗?”

    茱敏愣了愣,暗暗呻吟一声。“还没时间打电话”当她被楼下的开门声惊醒,就已经吓得全身发软,头重脚轻的,可一想到小偷有可能对儿子不利,马上发挥母性本能,找到放在床边底下的铁制球捧,将孩子放在小房间中反锁后,便马上跑下来,想将小偷赶跑。

    什么!她居然会忘记报警这么重要的事?“你搞什么呀?这种情况你应该要马上报警,并且在歹徒上楼前,把房间反锁,然后尽可能搬东西堵住房门口。”他忍不住劈头朝她吼道,一想到如果今天进来的不是他,而是坏人的话,他就不由吓得全身冒出冷汗。

    他的回吼令她眨了好几下眼睛,很快地,她的眼眸燃起了熊熊烈焰,愤愤地走到他跟前,虽比他矮了快二十公分,可声音和气势一点都不输人。“你还好意思对我凶?如果不是你莫名其妙的跑回来,我也不会被你这样莫名其妙的吓到!”

    “话是没错!我不该不跟你知会一声就跑回来,但现在不是在谈这个问题,重点是你一个女人就这样莽莽撞撞地跑下来跟歹徒面对面,甚至还打算以一根球棒对付人家,如果人家拿的是刀、是枪,怎么办!你把自己的安危置于何处?还有,你想过儿子的安全问题吗?最起码你应该有马上打开窗户向外面呼救的基本常识!”他朝她的脸大吼道。

    嗄?她被他的吼声震住,脑袋一时转不过来,但她已经快被他气疯了,根本不想与他理智对话。在听到楼上传来娃娃的哭声后,她回过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都是你!把孩子吵醒了!”话说完,棒子往地上一丢,便快步冲上楼去。

    而他则沮丧地抹抹脸,该死!吧嘛一跟她碰面,就火葯味十足,可思及她方才的鲁莽,他仍心有余悸。

    茱敏迅速来到房门前,可当她转动把手时,才记起她刚刚已将门反锁了。

    惨了!她刚才一心只想赶走小偷,竟忘了将钥匙带出来。

    “宝宝乖,妈咪马上过来。”她着急地想先安抚孩子。

    孩子听到她的叫声,先是静了一下,随即又哭了出来,那哭声让她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她赶紧又转身冲下楼。

    丞风见她像旋风一般的冲下来,并翻找着工具箱。“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他也听见孩子的哭声了。

    “我我没把钥匙带出来,门打不开。”自责和焦虑的情绪再加上孩子的哭声,让她整个人都乱了。她没心细找,干脆把整个工具箱抱起,冲回楼上去,丞风则紧跟其后。

    她拿起螺丝起子撬着锁孔,试着把门撬开,丞风伸手想拿过她手中的工具。“让我来。”

    “不要!”她一手把他挥开,表情凶狠地转向他。“都是你!你干嘛突然跑回来!如果不是你回来,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说完后,便又转过身,固执的用自己的方法对付那个锁孔。

    她的话就像利箭般射进他的身体,令他难以呼吸。

    都是你!

    这几个字多耳熟呀!?

    所有的错误!所有的问题!都是你的错!

    他好想放声大叫,把心中所有的郁闷和无奈倾吐而出,但儿子的哭声,紧紧拉扯住他那已如丝般纤细的理智。

    见到她拿起螺丝起子,大有把整个门锁拆下来的举动时,他阻止了她,以压抑的冷静口吻对她说道:“你先别慌,应该还有备分钥匙。”

    “放哪里?”

    “我去找,你等我一下。”他跑进主卧室翻寻,这房子是他父母购买的,过去偶尔才会来此住几天,当他结婚后,他父母便将这房子给他,而他则让茱敏和儿子住在这边。

    楼上有四个房间,但茱敏坚持不搬进主卧室,她和孩子睡在另一个小房间,工作则在书房进行,如果丞风在这边过夜,便一人独自睡在主卧室中。

    “崇祺乖,妈妈马上就进来喔”在他找钥匙的期间,她不停地出声跟孩子说话,一边焦急地看着手表,孩子已哭了两分钟,而她则觉得有若过了一世纪,她从没让孩子单独一人那么久过。

    她默数着秒数,决定等三十秒后,如果他还没有找到钥匙,她就要把这扇门给拆了。

    在房间里的崇祺愈哭愈大声,声声有如针般穿刺她的心,她也急得快哭出来。

    “找到了!”丞风拿着一串备分钥匙冲过来,又花了十五秒找出正确的那一支。

    门一开启,茱敏马上冲进去,把哭得乱七八糟的儿子抱起,哽声说道:“宝宝,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崇祺见到母亲,哭声稍歇,可仍抽噎个不停,似在埋怨妈妈太慢来了。

    她抱着儿子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柔声抚慰,丞风也想伸手去抱儿子,想拍拍他的小肩膀:告诉他别哭了!爸爸妈妈都在你身边。但他只能握住双拳,极力克制住想要伸出手的欲望。

    终于,崇祺不再哭了,他静静地、安心地偎在母亲的怀中。

    整个屋子再度恢复宁静。

    丞风凝视他们母子,在这样的氛围下,他深深感觉到自己就像个局外人,完全没有立足的余地。此时,茱敏抬起头,视线和他对上,她的眼神复杂难懂,但,他相信,那是充满指责的,并且明确地告诉他他是不受欢迎的。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僵硬地说道:“我因为出公差,所以能出来一趟,我买了一些奶粉和尿布,就放在下面,你待会儿可以去看看。我的同僚还在外面等我,那我先走了。”

    在他说话时,崇祺转过脸,睁着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瞅着他。

    已经三个星期没见着面,依小孩的记性,想必早已忘了他是谁,丞风悲哀地想道。

    他不敢过去抱孩子,深怕这一抱,就放不了手,朝茱敏点了个头,便欲转身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茱敏嘴巴动了动,终究没出声,倒是怀中的儿子不安分的动了动。

    “叭”一声虽然微弱,却不致错认的呼唤,冻结了丞风的脚步。

    他飞快地转过身子,不敢置信地张大眼睛,只见儿子伸着小指头指着他,抬头对茱敏问道:“叭?”

    茱敏看了他一会儿,才点头轻声说道:“对,‘把叭’回来了。”

    丞风心跳得好快,激动地向前跨了一大步。“崇祺会说话了?什什么时候的事?”

    茱敏拿着毛巾,表情专注地为孩子擦去脸上的泪痕。“快两个多礼拜了,现在他已经会发几个简单的声音。”

    “他还认得我,知道我是他爸爸。”这项认知,令他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能让我抱抱他吗?”再也忍不住那份激动。

    茱敏迟疑了一下,轻轻点个头,将孩子交给他,崇祺没有推拒,因为他已经被丞风军服上闪闪发亮的钮扣给吸引住了,一转到父亲的怀中,便开始拉扯着那些钮扣。

    “崇祺,再叫爸爸一声,让爸爸再听一次。”他柔声说道。

    可惜儿子很不赏脸,全心的和那些钮扣奋战,想要将之拔起来,丞风只好努力地和钮扣争取儿子的注意力。

    茱敏悄悄退出,把房间留给他们父子两个。

    走到门外,看到散落一地的工具,不禁有些愣然,如果再这样被吓几次,崇祺就要当没妈的孩子了

    低下身子将所有工具归位时,她听见丞风正对儿子解释为什么这段时间都不能回来看他因为营中进行演习,停止休假等等,然后很谨慎地道歉,要儿子原谅他。

    无来由的,她感到一阵鼻酸,对他突然归来的火气顿时消弭许多,也直到此时,才能比较客观地看这整件事。

    这里是他的房子,他本来就有权利进来,只是她还不习惯他在非假日时出现,感觉就像士兵还来不及穿上盔甲就遇到敌人突袭,让她措手不及,而这几乎逼出她最恶劣的反应。

    抱着工具箱走下楼,把箱子放进柜子后,起身走到浴室洗手。当她看到架上搁着两大包新的尿布时,她闭上眼睛,想起自己刚刚对他狂吼的话,强烈的羞愧感袭来,她怎能把所有的错都归到他的身上?

    他的指责并没有错,她的确太过冲动了,今天可以说是侥幸,但如果真有什么万一的话她用力抓住水槽边,不敢再想下去了!

    她该为方才脱口而出的话向他道歉的,但是她抬头望着镜中的自已,早已习惯戴上冰冷的面具面对他,早已决定今生今世不会谅解他,但也不会报复他。

    他们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

    这辈子,她只容许那样一次牵扯,除此之外,他不会在她生命中占有一席之地。

    但,这份认知,常常面临动摇,尤其在看到他与儿子相处时的模样。她的心就像被无数只小手揪着,有感动也有感慨,会忍不住想向他示好,与他一起快乐地逗着儿子玩。

    而这情形总会让她忍不住想起他们曾经共享的友谊

    只是在回想过去的同时,亦让她忍不住想起那个她曾视为姐妹,如今却已成陌路人的手帕交。

    原本柔软的心便会因此而再度硬了起来,今非昔比呀!

    她转开水龙头,快速地掬水往脸上泼。

    “我得走了”

    茱敏重整心情后,走出浴室便见到丞风抱着孩子在外头站着。

    有那么一刻她很想为方才的无礼向他道歉,可是一见到他的脸,所有的话语就全硬在喉中,怎么也无法开口对他说抱歉。

    “不跟孩子多玩一会儿?”

    丞风摇摇头,恋恋不舍地看着怀中的小宝贝,虽然方才逗弄半天也挖不出半个“叭”字,但看到他露出小门牙的笑容,伊伊啊啊用着他无法解读的字汇和他“交谈”他就感到心满意足了。

    “我有朋友在外面等着。”可以的话,他多想抱着孩子一起走,但那是不可能。

    茱敏听了默不作声,过一会儿,她伸出双手,崇祺自动地朝她倾过身子。突然空了的怀抱,令丞风涌起强烈的失落感,孩子的乳香仍充斥在他的鼻息。

    对于这回他宣告离开,她竟不似往日那样无动于衷,甚至不舍?

    不行!她不可以!

    硬是把那怪异的情绪压下,她简短地道:“嗯慢走。”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而她冷淡的话语,将他的怒火再度挑起,他真不知自己何时会克制不住地冲上前将她掐死。

    他握紧拳头,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道。“不用你赶,我也会识相的离开。”他闭了闭眼睛。“这个礼拜六我就不回来‘吓’你了。还有,虽然你听不进去,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你不要自以为很了不起,什么都能做!逞强的话,今天这种状况还是会发生,就算你想当英雄,也请多为孩子着想,现在的坏人不是一根球棒就打得跑的!”冷冷说完后,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去,不敢再看孩子一眼,深怕多看一眼,就舍不得走了

    瞪着那扇已被重重关上的大门,茱敏感觉到心头那一扇微开启的小窗,也再度合起来。

    她该感到如释重负吗?

    于情于理,她是应该这么觉得的。

    抱起怀中的宝贝。“肚肚饿了没?妈咪泡给你喝好不好?”她柔声问道。

    崇旎分嘴露出几颗小乳牙,呵呵直笑。

    旋身走向厨房,在短暂的涟漪过后,她很高兴再度回到只有她与儿子的两人生活。

    她真的很高兴!

    伍枫桥和李明德正喝着饮料,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远远地就看见云丞风铁青着脸朝他们走过来,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西线战事仍未休。

    三人坐上车后,气氛短暂的冷凝,最后是伍枫桥忍不住开口打破沉默。

    “怎么你跟你老婆还没和好吗?”

    像过了一个世纪,云丞风才发出冷笑说道:“和好?你去叫猪学跳舞还比较快!”

    嗄?怎么会这样做比喻?

    “有那么严重吗?女人嘛,不就那么一回事,夫妻床头吵,床尾和。”李明德哇啦啦地说道。

    云丞风表情木然地转向窗外。“我跟她的问题从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从来就不是”他幽幽地说道。

    李明德和伍枫桥互看了一眼,同意一句老话“清官难断家务事”还是少插嘴为妙。

    丁敬亨牵着狗慢慢走回家。

    吃过晚饭后,带着小狈到附近去走走,已成了习惯。

    季节即将回春,但在山上,晚上依然风寒刺人。在即将到达家时,远远地就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门口徘徊着,丁敬亨放慢了脚步。

    借着家门前的灯光,他可以认出那是宝贝女儿丁月华的前男友云丞风,他正按着电铃。

    一会儿,对讲机传出月华母亲的声音。“哪位?”

    “丁妈妈,是我,我是云丞风。”

    对讲机的另一头静了半晌,再度开口时,声音了无温度。“你怎么又来了!有什么事吗?”

    “丁妈妈,我想知道月华”他话还没讲完,丁母的声音已经再度响起。

    “我们家的月华已经被你气得跑到美国去,你还想怎样?”如针般的话语不留余地射向他。

    “我”他闭上眼睛。“丁妈妈,可不可以告诉我月华她现在好不好?”

    “怎么会不好?你放心,没有你,她依然可以过得很好,这样还有问题吗?”那尖锐的话语极为伤人。

    “那丁妈妈,您可不可以告诉我她”话还没讲完,丁母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没空跟你罗嗦,你都已经结婚,孩子也生出来了,所以别再来缠我们家月华,听到没?”丁母讲完后,便“喀地”一声挂上对讲机,留下一片静寂。

    丞风默默仁立在对讲机前,心情沮丧不已,被人如此炮轰,又有何颜面再待下去?他转过头朝摩托车走去,可随即停住。

    不!他不能就这么放弃,他跟月华旋过身,再度走回对讲机前,举手欲按电铃

    “丞风!”身后传来了呼唤。

    他转过身,看到来人后愣了愣。“丁叔叔”

    “嗨!丞风,好久不见了!”丁敬亨牵着的狗,也亲热地靠向他,似在表示欢迎之意,让他心头一热,狗还记得他呢!或许是过去他到月华家时,总会记得带向给它吃的缘故。

    丁敬亨上下打量他一会儿后,露出称许的笑容。“你现在还在当兵吗?”

    “是的,我”

    “在哪当兵?”

    “本来在丰原,后来移防到台中大肚山。”

    “台中呀,”丁敬亨笑道。“嗯!当过兵就是不一样,你看起来更成熟稳重了。”

    丞风知道礼貌上应当再多寒喧几句的,但他已经等太久了,不想再等了。“丁叔叔,您可不可以告诉我,月华她人现在在哪里?在哪一个学校读书?”问题如机关枪般疾射而出。

    丁敬事看了看他,然后摇摇头。“何必问呢?”

    “不!丁叔叔,再过几个月我就要退伍了,到时我就可以出国,也能去找月华了。”丞风急切地说道。

    丁敬亨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定定凝视眼前这个器字非凡的男孩子,他和月华的妈妈都很清楚女儿跟这个大男孩之间所发生的事,尤其是那一次攸关三个人命运的意外,虽然不能把所有的错推给丞风,可女儿因此受到极大的伤害,愤而离开台湾远渡重洋去留学也是事实,他们自然心疼女儿得面对这一切,所以丁母对丞风的敌意才会如此强烈,而他则是看不过去,才忍不住出声的。

    “你都已经结婚了”

    “结婚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名分,除了这个目的之外,别无他意。”丞风无法压抑的激动声音清晰地在周遭回响。

    这里是阳明山高级住宅区,虽说平时有不少房子都空下来养蚊子,直到假日才充满了生气,但丁家在此也算有头有脸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丁敬亨再度牵着狗领着他朝社区附设的小鲍园走去。

    丁敬亨是一家即将上柜的科技公司大股东,学识渊博,没有一般商人的市侩和势利,云丞风和丁月华交往之初,常有机会与相当保护女儿的丁敬亨碰面,当初如果没通过丁敬亨那一关,他是休想从月华的追求者升格到“正式”男友。

    丁敬字是位可敬的长者,丞风也曾认为他将会是自己的第二个父亲,因此对他有如对自己父亲一般的敬爱与尊重,哪知

    在小鲍园的树林间,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台北城的万家灯火,这里是看夜景的好地方,但此时他无心欣赏。

    “丞风,当你同意让那个孩子生下来,并以结婚的方式‘负责任’时,事情就已经不是那么简单了。”丁敬亨轻叹一声后,开始说道。“当初你不也是抱着一定的觉悟才睁着眼睛自愿走进去的?”

    丞风哑口无言,丁案的每一句话都像榔头敲打在他的心上,捶得他胸口郁疼。

    “我现在不是以月华父亲的身份在跟你说这些,而是以男人对男人的立场!要知道,孩子生出后,就注定是你一辈子的责任,如果你是个负责任的男人,就该明白这一点,你必须对生育你孩子的妻子还有家庭负责!”

    他知道!这些他都知道!但是,他的爱情、他心爱的女人

    欠茱敏的,他已经排了老命在还,可她不领情,他又能如何?她不要他在她的身边,不希望看到他,既然如此又何必“自作多情”呢?他能一直把生命浪费在求得她的原谅上吗?

    身为崇祺的父亲,他永远会尽一份责任与义务,但他也有权去追求幸福呀!不是吗?

    “再来我就要以月华父亲的身份说话了”话锋一转,丁案的言辞转为严厉。“我很欣赏你,也希望月华和你有这个缘分,但事已至此,你也做出了选择,所以月华当然只能退让。让你对另一个女人负责!”

    不!他不要她这种退让!他要她站在他的身边,陪他度过一切难关!丞风在心中狂喊道。

    “月华从小娇生惯养,从没吃过什么苦,如今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跑去国外念书,虽说现在交通发达,想飞去美国看她随时都可以去,可想到她一个人在外面过着没亲人照顾的日子,我跟她妈就很心疼,真的很气你!”

    “我”丞风颓然不语。

    “她会做出离开你的决定,也是很痛苦的,有好几个礼拜,她吃不下也睡不好今她已在那边重新过生活,专心在课业上,这是我们所乐见的。”

    重新过生活!这五个字足以令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忘了他们的过去,就可以重新过生活了吗?

    丁敬亨看到眼前这一向器宇轩昂的大男孩,如今有如丧家之犬,原本飞扬的自信全然不再,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心中也着实不忍。

    “你就听我的劝,也忘了过去,放开一切,好好的跟你的妻子和孩子重新过日子。”

    “如果放不开呢?放不开又该怎么办?”丞风前前低语道,面对未来,他只觉一片茫然。

    丁敬亨默默注视他半晌,最后无奈地叹口气。“我会和月华说起这件事的,如果她想跟你联络的话,我再通知你,好吗?”

    明知这话只是说来安抚他,但仍有如一剂强心针,只要月华肯和他联络,那就还有一线希望。丞风深深地向丁敬亨鞠个躬。“那就麻烦您了,丁叔叔。”语毕,便挺着胸膛,迈出在军队训练出的步伐,头也不回地离去。

    当摩托车的引擎声渐行渐远,丁敬亨才迈着沉重的步伐朝自己家门走去。

    知女莫若父,他这个女儿不会这么容易原谅人的

    一声长叹幽幽地随风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