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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章正栬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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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照这才明白:原来“小宫女”自始至终便有两名,恰是一对孪生姐妹!她二人在交错的瞬间交换长剑,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默契伤了耿照,更缴下他的兵刃。

    二人并肩而立,宛若照镜,相貌一样,衣装打扮也是一模一样,裙裾裤脚缺了一片、裸着雪莹小脚的,自是方才在楼梯间遭遇之人。

    另一名神情倔强、刚气凛凛的少女,则是最初在廊间所见,外出巡逻的那位。锦榻那厢,她俩的“主人”穿上肚兜和晨褛,手中的碧水名剑指地,赤足踏上冰冷的檀木地板,一步一步、杀气腾腾地走了过来。

    “你们两个废物!”耿照浑没料到她开口居然是先骂自己人,不觉一愣。“巡逻的不见有人,看门的挡不住人,养你们两个,当真浪费米粮!金钏、银雪,今晚要拿不住这个刺客,水月停轩的脸都教你们给丢光啦!”--水水月停轩?(她们是水月停轩的人?)“等一下!”耿照面色微变,急急追问:“你们是水月停轩的门下?怎么会在皇后娘娘的凤阁里--”突然想到当日在映月舰上曾听许缁衣提起,说三师妹任宜紫前来迎接皇后凤驾。

    据绮鸳之言,袁皇后乃大学士袁健南从任家抱来的螟蛉义女,如此,任宜紫便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子莫非,这名手持碧水名剑的少女,便是风靡东海无数正道子弟的“蝶舞袖香”任宜紫?

    念头一起,鼻端又嗅得那阵馥郁浓香,原来她方才内息鼓荡,又无衣裳蔽体,肌肤的香泽被体温一蒸,融融泄泄,竟是久久不散。纵使此刻两人相距已远,仍能清楚闻到。这香气非是熏香所致,没有人工物料的厚硬堆栈。

    而是活生生、热烘烘的生体气味,浓郁到稍嫌锐利的程度。要说是“骚”又一点儿也不觉得臭,与媚儿那种乳脂鲜革似的浓烈体味绝不相同,衬与少女如鲜碾花草般的清新汗味,极能勾起男人的原始欲望。耿照不由得想起“活色生香”四字,便是这种运功之后会生异香的体质,才为她赢得“蝶舞袖香”的名号么?

    --糟糕,这下误会可大了。少女冷笑,眸中却殊无笑意。“兀那刺客!能死在本姑娘的“同心剑”下,你也不冤啦。”“且慢--”

    “少废话!”任宜紫俏脸一板,手中的碧水名剑“同心”倏然而出!那对双胞胎姐妹金钏、银雪跟随她已久,默契十足,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出剑。三人剑尖同指一处,快得声息难辨,纵使闪过其一,也决计料不到另外两柄剑来得这样快。

    这毫无花巧的三剑齐出,竟是一步杀着。耿照虽正对任宜紫,却始终提防着方才在楼梯间遭遇的双胞胎之一--他分别与三人对过招,只有那回曾居下风,若非名唤“银雪”的少女自乱阵脚,即便他终究能胜,身上少不得要多添几道伤口。三人来得快绝,耿照避得更快,眨眼掠出圈外“叮”的一声三尖交合,无比精准,只可惜猎物已然消失,任宜紫与双姝倏又分开。

    金钏银雪默契绝佳,双剑再度掩至,任宜紫却抢先越过她二人头顶,居高临下,径取耿照眉心!这招看似狠辣,其实避得轻易,眉心忒小的目标,一晃即走,剑尖、剑风随即落空,想趁便拣个次要的目标都没门。

    双姝顾忌主子无处落脚,攻势放缓,联剑的威力大大减弱。耿照游斗片刻,发现三人之所以不成剑阵,主要还是因为任宜紫。

    金钏、银雪练有双人合璧的招式,此一套路却非是专与任宜紫的剑法配合,而是自成体系。她若肯仗剑在圈外游走,伺机补位,绝对令人防不胜防,头疼至极。

    偏生她怒红双眼,定要亲手置耿照于死地,强出头的结果,金、银双姝难以配合,反而处处迁就,还不如抄家伙一拥而上管用。

    他摸清了三人连手的弊病,不欲久斗,足尖挑起地上金钏所遗的剑鞘,凑往银雪的剑尖“铿”的一声长剑入鞘,银雪睁大眼睛满脸惊慌,耿照“白拂手”一圈转,啪的一声轻轻击中她的肩头,少女纤细的身躯如风飘柳絮,卷着纱帘跌入榻里,正摔在厚厚的被褥之上。

    “银雪!”金钏与她心意相通,一霎间便知妹妹没事,怒目回头,挥剑斩向耿照的脖颈!她学的“水月剑式泪映红妆”原是杜妆怜少女时代的创制,经她这些年闭关修改,已成一套由外修内的奇特剑路,招式的威力颇受情绪所影响,就金钏自身的经历,悲愤、急怒等都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与人过招也渐趋狂放,和银雪得授的“怜月照影”剑法截然不同。

    心知银雪无碍,她这一斩难免少了悲愤与决绝,耿照侧身让过,剑鞘一抖,长剑倒撞弹出,剑柄正中金钏肩头,撞得她踉跄坐倒,右臂软绵绵地再也提之不起。

    勉强咬牙改用左手,剑尖却被耿照一脚踏住。他手里的剑鞘又空出来,转头兜住任宜紫之剑,那同心剑比金银双姝的佩剑还要细薄,毫无阻碍地一贯到底,剑锷用力撞上鞘口,被耿照拇指一扣,再难拔出。

    “任姑娘!我不是刺客--”语声未落,赫见任宜紫面上闪过一抹狠笑,从同心剑的剑柄底部抽出一柄发簪也似的锥状尖匕,急刺他小腹命门!--这便是此剑“同心”之处!耿照不觉怒起,抓住任宜紫的右腕,如老鹰抓小鸡般将她提起。

    任宜紫的腕子本就为他所伤,只是逞强以丝巾紧紧扎住,此刻一入他铁箍般的手掌,登时疼得哀叫起来:“要要断啦!呜好疼”

    他闻言赶紧放松,岂料任宜紫匕交左手,还未刺出,耿照眼捷手快,一把将她抓起,任宜紫兀自不肯认输,反手戳他小腹下阴。耿照将她双手连簪剑一同箍在胸前,从背后将她高高抱起,避免这个小丫头一径发疯似的头撞脚踢。

    眼见金钏拾剑撑起,银雪也挣脱纱裹爬出锦榻,忙三两步窜至露台边,提声道:“都不许动!再来,我便把她给扔下去!”

    夜风吹得任宜紫遍体生寒,把她一身热气腾腾的香汗都吹得急遽降温,栖凤馆何其高耸,露台底下黑黝黝的什么都看不见,瞧得脚底板都禁不住刺痒起来,这才乖乖不动。

    劲力一松,小小的身子也变得绵软起来,带着汗潮的体香非常诱人,颈后的柔软发丝轻拂耿照鼻端,明明怀中人儿娇美无比,他却丝毫不敢放松:“水月停轩门下,怎么会有这种藏暗剑、撩下阴的下九流路数?是谁人将她教成这样!”

    见三姝不再妄动,沉声道:“任姑娘,我不是刺客,也不是坏人,但如果你坚持取我性命,我就非做坏人不可啦!你明不明白?”任宜紫点了点头。

    “请金钏、银雪两位姑娘,将佩剑踢下楼去。我并不怕二位持剑,但这样实在不好说话。”双姝动也不动,金钏面色阴沉,银雪神色慌乱,四只妙目都瞧向耿照手里的人质。

    任宜紫雪白的腮帮子绷鼓起来,看得出正咬牙忍耐,片刻才一字、一字道:“照做。”两人得到指示,才将佩剑连着剑鞘一齐扫下楼梯。“还有任姑娘的剑--”“你要我扔了这把同心剑,不如将我扔下楼算了。”

    她截断他的话头,片刻才低道:“我扔地上,扔扔你脚边。你给我好好保管。”也不理耿照答不答应,玉指一松,那柄簪剑直挺挺地插入楼板,直没至柄,可见锋锐之甚,连贯穿硬如铁石的紫檀木也像热刀切牛油一般毫不费力。

    耿照将她抱至绣榻边,正色道:“任姑娘,我要放手啦!请你务必牢记,我一点儿也不想做坏人。”

    任宜紫一言不发,小小的身子微微颤抖,不知是愤怒或害怕。耿照未见她应答,料想是默认的意思,轻轻将她放在榻上,高举双手退开几步,表示自己没有恶意。“任姑娘,我是”“我知道,你是镇东将军慕容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