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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立刻易爪为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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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街中心,岳宸风的座车宛若孤岛,独自矗立在尘沙滚动的铺石路面。两侧房顶,帝窟五岛中的两大高手正居高临下,虎视眈眈,准备一洗多年来所累积的耻辱晦气。

    “岳宸风,给我滚出来!”薛百螣轻拗指节,睥睨的眼神堪与一岛神君的身分匹配:“还是没有了“紫度雷绝”这张保命符,你便成了畏首畏尾的龟儿子?”

    车中岳宸风朗笑道:“你们这些年来送了忒多美貌处女给我享用,大气不敢吭一声,便说龟孙子也做了个透,我怕甚来?”薛百螣双目圆睁,眸中精光暴绽:“你放屁!”

    劈啪一声雷霆劲响,黑漆轺车的前座被打得稀烂,坚固的车辕爆成无数碎粉,余势未绝,竟将整辆车抽得向后滑开,如被一匹无形健马所拉,笔直地向街口退去!薛百螣眯眼道:“冷北海你---!”

    却见对面的茅顶之上,面色青白的顶尖杀手身形不动,冲着自己露齿一笑:“老神君,咱们之前可是说好的,与这厮一对一的交手,莫教他小觑了五岛的真本领。”

    手腕一抖,原本屧屧作响的鳞皮响尾鞭忽然失去形状,长空中一条矫矢黑龙破云飞去,龙吟呼啸、锋锐刺耳“泼啦”一声将车尾围栏击得粉碎!

    强劲的鞭劲将座车带得连转几圈,失控撞进道旁一间屋里,直撞塌了半堵夯土墙方才停止。冷北海手臂垂在身侧,动也不动,然而不管谁看了都能明白:这条长街之内,无人能脱出鳞皮响尾鞭的攻击范围。

    只要冷北海愿意,可以轻易地以鞭梢拈下奔跑之人的一只耳朵或鼻子,也可以将碗口粗的硬木车辕爆成赍粉。割首断喉,那更是不费吹灰之力。

    “鞭长莫及”这句话,在五岛之内第一杀手的眼中,仅仅是句无聊嘴硬,一点意义也没有。但车里始终是悄静静的,若非知是岳宸风,还以为乘客已被巨大的旋转冲击撞晕过去,甚至硬生生送了性命。何患子正与符赤锦缠斗着,陡地被身后的轰隆巨响吓了一跳,百忙中回头一瞥,情急唤道:“师师傅!”

    “忙什么?”符赤锦银铃般的笑语忽至,檀口香风几乎吹上颈窝耳畔。何患子未及回头,刀板横胸一架,守得滴水不漏,于坚城壁垒之中仿佛有大军将出,刀芒狞恶气象森严,正是“虎禅杀绝”里的一式“守愚”

    “你着紧自己罢,管他人做甚?”符赤锦看似言笑妩媚,其实避得极险。若非她无意拼斗,出手都是虚晃一招,稍沾即退绝不停留,这一式便要将她细圆的葫腰一分为二。

    抽退之间,不忘揶揄他:“若教你师傅见得这一手,便是死了也要跳起来,审一审你这欺师灭祖的叛徒!你还有闲功夫管待旁的?”

    何患子心神大乱,出手更无章法,符赤锦一径游斗,两人顿成相持。冷北海既然抢先出手,薛百螣不好自违誓言,冷哼一声,双手负后。“老夫话先说在前头,你若没本事将他撵出车来,我便亲自动手了,冷北海。”“老神君承让了。”

    冷北海微一颔首,响尾鞭“唰”的卷住不远处的马尸,扬声道:“岳宸风,身为一名买命杀人的杀手,我一点也不在乎用毒、用计,或者几百人一拥而上,将你乱刀砍死。

    但想到自我中了紫度雷劲之后,你再也没机会一试十成功力的响尾鞭法,恐误会我五岛无人,故给你一个机会尝试。”

    手腕一振,偌大的马尸洒着浆血腾空飞起,猛往车顶坠下!数百斤重的马尸若砸在车顶上,不只车体爆碎,怕连车内之人也难有活路。

    本拟这一着定能将岳宸风逼出,蓦地一阵破空劲啸,一道箭一般的乌影贯穿马尸,强大的箭劲将尸体硬生生送出丈余,轰然坠在马车前。仔细一瞧,那“箭”却非是什么白翎羽箭,而是一杆折断的红缨枪。

    远处一骑卷尘飙来,鞍上的冷面汉子以脚横开巨弓,急驰间又“飕”地射来一箭,直取冷北海面门,正是适君喻麾下二将之一的稽绍仁,奉主命折返来援。冷北海不慌不忙,抖鞭将来“箭”击下,竟是一柄长剑。

    稽绍仁一射不中,鞍上已无缨枪佩剑,探手箭囊,弓弦连拨,便如弹琴一般,只见羽箭射如连珠、首尾先衔,远看便如一道弧形白练,到眼前才知连绵箭快,稍一瞬目就被数箭洞穿,实是无比凶险。

    冷北海抖鞭成圆,在胸前急旋成一片,鞭势劲急,丝毫不敢留力。七、八枝羽箭接连被击飞震歪,最末一枝却射穿力竭的防御壁障,冷北海胸膛一侧,箭镞划破他的前襟,带血飞向长街尽处,肉眼竟不见其落。

    “原来是“猿臂飞燕门”的人!”冷北海微微冷笑:“有意思。”见对面的老神君正要负手跃下房顶,皱眉道:“神君可是说话不算话?”薛百螣“嘿”的一声,摇头笑道:“你有对手啦,可别贪多。”

    “你---!”眼看稽绍仁越驰越近,距离一缩短,强弓更是难当。他所用之箭只比长剑略短,粗如食指,箭镞更如钴杵一般,被箭风一削过便即见血,倘若被射了个洞穿,创口只怕要比杯口还大。

    他听不见冷、薛二人的对话,但见薛百螣作势要跳,不想也知是要对马车里的岳宸风不利,双箭搭弦往后一仰,松手的瞬息间箭分两头,一射冷北海,另一枝却射往薛百螣脚下檐间。老神君正纵身一跳,粗大的箭尖“噗!”一声没入胸口,半空中老人背拱如虾手捂心口,足尖踏地时才挺起身子,将拑在指间的羽箭扔地上,拍拍手掌,抬头对冷北海笑道:“你这个对手极不好斗,留神哪。”

    房上的冷北海无暇还口,三枝羽箭以“品”字形朝他射来,中途不住地交互穿插,宛若燕翔,到身前时仍呈一个“品”字,却无一箭来势可辨。

    冷北海难以挥鞭击落,身子忙往后折,原本居高临下、无远弗届的从容几已不复,避得万般凶险。薛百螣的身子矮小,一落到地面之后,反被车厢、马尸等遮去大半。稽绍仁虽是神射,却射不了难见的目标。

    老人活动十指,缓步踱至车厢前,哑声道:“岳宸风!你我的梁子,一次做个了结罢。杀了你这罪无可逭的无耻东西,九泉之下,老夫也好向列祖列宗交代。”他赖以成名的“蛇虺百足”绝技非是表面上的操弄百兵。

    而是一门强绝霸道的指爪功夫。此番出手势在必得,岳宸风的武功能耐又非同一般,高手对敌,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没有表面工夫虚晃一招的余裕,索性连平日携行的百兵排场也不带了,务求在十指之间分出高下。

    岳宸风笑道:“老神君莫要担心。帝门列祖列宗泉下有知,必不怪你,你我之间的实力,实在是相差太多了。”性情暴躁的老人听了,居然一点也不生气,摇头笑了笑,自顾自道:“我真是老糊涂啦,怎跟畜生说人话?”

    五指屈成钩爪,哗啦一声洞穿厢壁,径取车内之人!他解除了雷丹,再也不用理会“功力不可逾八成”的限制,坚逾金铁的双爪如旋风般接连贯入,与车中之人隔板对撼,一阵连珠轰响之后,车厢板被贯得坑坑洞洞,激烈的交击仍持续不断。

    “砰!”一声,厢板自底部连根拔起,整片压向老人,似是厢内之人受不住招,索性倚肩一撞,欲破老人的臂围。薛百螣冷笑:“便是铁板也教穿了,还怕你血肉之躯?”

    一爪洞穿,满拟抓他个肚破肠流,这一抓实已用上了十成真力,便连颅骨怕都是应手而碎。谁知厢后之人仿佛无有实体,薛百螣指爪入肉,抓到滑溜溜的鱼胶也似,连表面的油皮也没擦破半点,陡地陷入又滑又韧的一团肥油中动弹不得。老人变招迅辣,立刻易爪为拳,如铜瓜铁锤般直进横打,却始终挣脱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