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妖刀记 > 第256章左右为难

第256章左右为难

推荐阅读:覆雨翻云风流传特种兵学校密事那一汪肥水的流淌我们夫凄这些年我和30岁女王的故事我的地下情人曰本皇后被奷记异地夫凄香火优衣库真相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上官巧言微露迟疑,见她俏脸一沉,陪笑道:“符姑娘要见,那还有什么问题?只是钥匙在主人身上,姑娘去了,也只能隔着窗看两眼,这也无妨么?”

    “无妨!那丫头平素飞扬跋扈,与姑奶奶的梁子可大啦,我正要瞧瞧她落难的丑态。”符赤锦嫣然一笑,扭腰款摆而出,腴润有致的背影随着炬焰行出黑暗,浑圆如梨的雪臀裹在紧绷的下裳里,行走间两脚交错,绷出诱人的大腿曲线。沉重的铁门再度闭起。幽暗之中,只余一抹淡淡的乳温香泽,带着些许潮汗,久久萦绕不去。

    视线一黑,耿照索性闭目凝神,神识遁入虚空之境,全身的碧火真气循环自在,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调匀内息,回复元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吐出一口浊气,只觉精力饱满,先前的疲惫虚脱一扫而空,忽听几声清脆的“喀搭”轻响,却是自身旁传来,转头倾耳:“弦子姑娘?”

    喀啦一声,耳畔掠过一丝风凉,弦子举起右手活动几下,继续专心应付左手的钢镣。“再等一下,一会儿替你解开。”

    她口里咬着一根簪钗似的细长钢针,脑后以粉绸扎成马尾的乌浓发束垂落胸前,露出一段白皙雪润的纤细鹅颈,在幽暗中竟微泛光华,分外耀眼,原来她右腕的皮制臂鞲中设有暗鞘,藏着一长一短、一直一曲两根开锁针。

    坠入地牢之后,她趁着四下无人,以手指钩出曲针撬开镣锁。这开锁的技能与工具潜行都中人人皆备,弦子更是其中的交交者。逄宫设计的“吸魂功座”固然巧妙,但在她心无旁骛之下,不到半刻便撬开了钢锁的机括。

    没想到弦子竟有这等巧妙的翦绺(注)活儿,耿照既惊又喜,只可惜地牢光线微弱,四下幽暗不明,不然还真想观摩一下,开开眼界。正自睁眼探头,蓦地心尖一阵微悚,先天胎息骤生感应,低声道:“有人来啦!”弦子一怔:“没听见。”兀自喀搭喀搭地转动钢针。耿照急道:“是真的!有两不,是三个人!”不一会儿工夫,脚步声由上而下一路盘绕,静止在厚重的地牢铁门前。锁孔中一阵令人牙酸耳刺的擦刮尖响,火光随着一霎变宽的门缝透入。

    耿照眯眼转头,朦胧中见两个影子一前一后,举火而入,身形模样无比熟悉,正是上官夫人与五绝庄大小姐上官妙语。

    母女俩合擎一炬,身后的第二把火却停在门边,执焰之人身量不高,生得肩阔腰窄、臂矫如猿,一身布衫草鞋,蓬乱的额发难掩惺忪睡眼,竟是在丘下骑牛读书的那名少年。

    耿照习惯了松枝火把的光芒,目光与少年一对,沉声道:“原来,你也是五绝庄之人!”少年耸了耸肩,仍是眯着一双迷蒙大眼,动作虽似流水随心,却未予人轻佻之感,只觉没什么敌意。

    上官夫人回头道:“何患子,你先上去,一会儿时间到了,再下来接我。”被唤作“何患子”的少年面露难色,上官夫人之女上官妙语却圆睁杏眼,咬牙冷笑:“我母女俩手无寸铁,你还怕我们劫了人去?”上官夫人一扯她的衣袖,低声喝止:“好了!别为难他。”

    径对何患子道:“你上去罢。我母女二人不会使你难做的,你该清楚。”言罢拂袖转身,不再说话,虽着粗布衣裳,却自有一股将军夫人威仪,凛然不容侵犯。那少年何患子神色漠然,微微躬身一揖,低头退出地牢,随手将铁门带上。

    这回,他一路盘旋而上的脚步声倒是清晰可闻,仿佛刻意为之。上官夫人竖起耳朵,直听他走远之后,才让女儿将火炬插上石墙,趋前观视二人身上的伤痕。弦子在那“吸魂功座”坐得端正,右腕处的钢镣看似原封不动、完好如初,让耿照几乎误以为方才钢针开锁一事,纯是出于自己的想象,忍不住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似有相询之意。

    弦子却冷冰冰的,也不来搭理他,索性别过头去,来个眼不见为净。耿照微微一怔,不禁失笑,暗忖:“说她不通世务也不太对。到了紧要关头,倒是机灵得很,一点儿也不胡涂。”

    上官夫人整肃仪容,冲他敛衽施礼,低道:“没想妾身一时胡涂,连累了二位,还请二位恕罪。”耿照动弹不得,急道:“夫人快快请起!折煞我二人啦。”

    见上官夫人拜了几拜,才由一旁上官妙语搀起。那上官妙语瞥了他二人一眼,小声道:“我阿娘都拼命暗示你们别进来啦,偏生自投罗网!”上官夫人回头责备:“别胡说!没规矩。

    那金无求老奸巨猾,两位大人既无防备,怎知有诈?”她吐了吐舌头,低头不语,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低溜溜地一转,可没半点服气。耿照忍不住问:“夫人,那位符姓的姑娘与“八荒刀铭”岳宸风素有勾结,乃邪派七玄中人。

    我听令公子说什么“主人”莫非,现今的五绝庄也听从那岳宸风的号令?”上官妙语抢白道:“你不知道就别胡说!那人不是我娘的儿子,不是我的哥哥,他他是假的!”“好啦,你少说两句。”

    上官夫人叹了口气,低声道:“两位也知道岳宸风,要说便容易多啦。人所皆知,五绝庄五位当家都是中兴军出身,退隐时年事已高,妻子若非本地少女,便是相从于战乱之中。

    在此经营数年,五位当家接连辞世,除了小女是先夫的遗腹之外,公孙、何、李、漆雕等四家都来不及怀上孩子,一时之间人丁单薄,堂上便只五名寡妇、一个奶娃,还有一位随将军们退下来的管家。”

    老夫少妻,这也是可以想见之事。听到“管家”二字,耿照心中浮现那张浑无表情、宛若狐狼般的青白面孔,脱口道:“是金无求么?”“正是。”

    上官夫人神色一黯,标致的琥珀色面孔倏地僵冷,深吸几口调匀气息,这才恢复平静,继续道:“家父原是本地仕绅,在临沣县东很有人望。朝廷将本县东边的几百户人家封给先夫等为食邑,乡绅、农户多有不豫。

    先夫逝世之初,我娘家那厢多少顾着情分,安安分份没甚作为。过得几年,见小女日渐长大,怕我们结上一门有力的亲家,便联合起来向臬台司衙门请愿,欲收还地籍,各归地主佃户。

    “其时,慕容柔入主东海,着意拿先帝爷分封的功臣宿将开刀,一时风雨飘摇,我们五个妇人家困坐庄里,惶惶不可终日。

    里边儿是夫家的祖宗牌位,外边儿却是娘家的父兄母舅,左右为难,生怕一觉醒来家业化为乌有,此生不知还能依靠谁。”

    这样的无助,耿照能深深体会。即使在王化四镇,只要一出中兴军眷的村落,便是孩童也会受到本地人的排挤敌视,认为他们占了故乡的土地,是外来的不速之客。

    因此龙口村的孩子都很团结,经常联合起来与外村的孩子打架,他与葛五义的同村之谊,便是这样你赞一块石头、我偷踹他一脚,彼此拉拔着培养出来的。

    五绝庄位于全是东海本地人的临沣县,除了随五位将军退下来的些许亲兵,院墙之外俱是充满敌意的当地土人,直如孤岛。上官处仁等在世时,尚能挟着余威收租使役、强娶当地仕绅的妙龄女儿。

    一旦身故,积怨爆发再难遏抑。就在这时,一名年轻人带了个男童上门,说那孩子叫适君喻,自称是公孙夫人的侄儿。

    五绝庄诸夫人中,只有公孙夫人适氏非是东海本地出身。适家本是白玉京望族,适大人累官至礼部侍郎,是堂堂正四品的京官儿。城破之日,适家小姐与家人失散,被公孙使义所救,两人一路逃到东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