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大宋金手指 > 一四四九州生气忖雷霆

一四四九州生气忖雷霆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上午七时三十分,大庆殿。

    赵与莒回头看了看御帘之内的人影,又看了看史弥远,再看了看朝堂上的群臣。

    他神情极度不安,眼中满是迷茫,仿佛对目前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史弥远虽然盯着御帘之后的人影,实际上却用眼角余光看着天子面上神情,见天子不再象平日那般淡然,不知为何,他心中略略有些放松。

    天子的反应与他想象的一模一样,待事后好好抚慰便可,如今必须乘势追击,不得让太后拖延下去。

    “要哀家撤帘?”

    御帘之后的杨太后终于说话了,象是自言自语。她知道今天是决战之日,也与杨谷、杨石等做了种种准备,但史弥远一党开头把攻讦目标集中在真德秀等人身上,让他们预先的准备招数未能用上,接着突然间由史弥远亲自发难,直指杨太后,令杨氏一党一时错愕。

    杨太后发话之后,杨氏一党才回过神来,马上有人大骂道:“史弥远,你这奸贼,莫非是要做曹操不成?”

    史党都注意着史弥远的神情,只见史弥远冷笑,举手,戟指。

    “太后,请撤帘。”

    “哀家”“殿前侍卫何在。替太后撤帘!”

    随着史弥远一声令下,夏震当先应诺,他早就在等着史弥远地命令。大踏步走向御座,伸手便去掀那御帘。

    这又是韩琦故伎了,当初韩琦迫曹太后撤帘,便是亲自去掀帘子,曹太后无奈之下,便只能应允。

    虽是韩琦故伎,杨党却无人想得出应付方法,这殿前司掌握于殿帅夏震手中。而夏震又是史弥远死忠亲信!

    史弥远这一招是直接撕破了脸,赤的逼宫。但这一招却是最有效的,有韩琦这位榜样在前,便是攻击他目无太后,却也于他无损。况且,当今天子毕竟不是太后亲生之子,日后也不虞天子碍于母子之情而怀恨在心,相反,替天子喝退垂帘地太后,这原本便是一件功勋。

    熬人干政。便是国朝刘太后、曹太后那般人物,也免不了受群臣反对,何况是这位名声算不得佳的杨太后?

    至少此时,真德秀这一群自命正人君子的便瞠目结舌,相互使着眼神,暂时没有做出反应来。

    眼见夏震手已经触着帘子,杨太后慌忙站起,向后避去:“史弥远,你何至于此!”

    “太后已同意撤帘了。”史弥远面无表情地大声宣告,而杨党不禁语塞。

    失去了太后的强力支撑。接下来便可以逐一收拾杨党和真德秀、魏了翁诸人。史弥远斜睨了宣缯与薛极二人,原本这等凌迫太后之事,应是交与他二人去做的,毕竟于自家名声有损。可这二人最近阴阳怪气。似乎有些见风使舵的苗头,如今他们的面色,倒真是丰富得令人发笑。

    然而,就在此时“轰”的一声巨响响起。

    “登闻鼓”响了。

    本朝太宗之时,登闻鼓响,曾经只是为解决丢了猪这般地小事,但此时此刻。这面巨鼓敲响。却让众人都是错愕无比。

    包括史弥远,他原本准备乘胜追击。将杨谷、杨石都赶出朝堂,失了幕后助力,又失了朝中主心骨,杨党便不足为虑,接着自然可以慢慢收拾真德秀一伙。可这登闻鼓一响,却让他心中突的一跳。

    赵与莒心里却是微微松,来得恰好,再晚一些,只怕事情便难办了。

    朝臣都沉默下人,便刻之后,有小吏上奏,临安太学生与数万百姓,已经聚拢在宫门之前,为首者,正是隆州进士邓若水!

    听得这个名字,史弥远面色变了,而杨氏一党与真德秀等人则是由讶转喜。

    因为太后撤帘的缘故,如今朝事,自然应由天子做主。史弥远转向赵与莒:“陛下,大朝之时,这邓若水聚众生事,实属目无国法,欺君大逆,请陛下下旨,着有司即刻捉拿,收捕入监,严加训问,必得觅出幕后指使来!”

    “史弥远,你果真要做曹操么,太后便是撤帘,这政务也得由天子自裁,岂容你擅作主张?”杨党一员尖声怒斥,然后向赵与莒跪下:“陛下,邓若水乃赤忠之臣,昔日吴曦谋逆,州县官吏多有望风而降者,邓若水一介白衣,提剑步行,欲杀吴曦,故天下皆知其义。况本朝太宗之时,东京有民失一豚敲登闻鼓,太宗尚亲询之,陛下何不召那邓若水入朝一问?”

    赵与莒面色沉了下来,看着这说话的官员,一语不发,明显是生气了。

    前几日闹得满城风雨的邓若水的折子,赵与莒自然是见过的,那折子不唯攻击史弥远,同时也质疑赵与莒登基的合法性,故此当他面露怒色,史弥远却是大喜。

    “邓若水之名,朕也听闻过,一介狂生耳”赵与莒淡淡地说道:“既是敲响登闻鼓,朕若是不见,只怕他真以为朕是怕了他宣他进殿吧。”

    显然,年轻的皇帝终于被激出了怒火,要亲自与这个敢于质疑他帝位合法性的邓若水较量一番。史弥远心中一动,这邓若水有如苍蝇一般令人厌恶,此时倒是一个彻底解决他地机会。

    借着天子之怒,便是不杀他,也须得将他流徒千里!

    片刻之后。邓若水翩然入殿。他虽只是一进士,面对满朝朱紫,却是毫无惧色。远远见着赵与莒,他施礼跪拜,然后站了起来。

    “跪下!”

    得了史弥远示意,夏震过来将邓若水按倒,邓若水冷笑着挣了挣,却挣不过夏震地力气,只得又跪在地上。

    上午八时二十分,流求人的木殿前。

    临安城有一百余万人口。其中不少便是游手无赖,不知是哪里来的消息,说是有织户恨那流求地织机抢了他们生意,故此要雇人来捣毁织机。这些城狐社鼠自有其门路,纷纷拥来,一则是看热闹,二则是想着混水摸鱼。只是一大早到了这木殿,却始终未曾见到有人来捣乱。

    他们冲着流求木殿中的财货来的,得不了手,岂肯善罢甘休。故此都围着木殿吵嚷。因为这几日平安度过的缘故,加上又是大朝日,临安府与殿前司在木殿附近的人手便有些少,起初还能制住他们,后来人君之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这群游手无赖尽数前冲,竟然冲破了阻拦,闯入木殿之中,大举砸抢起来。

    流求派出在木殿中值守的人手,竟然无一人出手阻拦。他们聚在一起,迅速退离木殿,仿佛被抢地根本不是流求财物一般。

    倒是那位姓陈名昭华的流求副使,揪着负责此地地临安府一位曹掾喝骂。骂得那小吏面如土色。陈昭华只嚷着要见天子命来护卫的殿前司殿帅夏震,那小吏无奈,匆匆而去。

    霍重城端坐在正对着木殿地酒楼之上,看着这一幕,然后微微一笑。

    上午八时三十分,蕃坊。

    靠着聚景园的蕃坊,一家酒楼新开张,鞭炮声里。进来的贺客络绎不绝。这酒楼原是一个大食客商的。只是最近被人高价盘下,街坊都等着看他笑话。却没想到,开张第一日,竟然有这么多贺客进去。

    只是片刻之间,便有至少一百余人自四面八方赶来,进了这家酒楼。左邻右舍也有备了礼,要前往道一声贺的,却被司仪拦住,只说明日专设酒宴拜谢邻里,今日繁忙,恕不接待。

    来者未免怏怏,有那专混吃的,拎着一个红纸包的大礼包,里边可能只是一两个时鲜果子,硬赖着想要进去,无一例外都被叉开。这酒店请来的小二,力气可都不小。

    上午八时三十五分,大庆殿。

    赵与莒面沉似水,冷冷地看着邓若水,邓若水毫不畏惧,与他直面相视。

    相反,史弥远倒似无事一般,面无表情站在那儿。

    邓若水递上地奏折,便是前些日子风行临安地那本小册子,干万昕只道他人还在隆州,却不知他早已离了隆州,今日晨赶到临安,马上去了太学,将太学生和闻讯而来的百姓近万,都带了来,还敲响登闻鼓。

    “邓若水,朕且问你,你究竟是为弹赅史卿而来,还是为逼朕退位而来,亦或你只是为自家钓名沽誉?”赵与莒终于开口,他一说话,众臣心中便是突地狂跳。

    无论是这三个罪名中的哪一个,邓若水都少不得重重治罪。

    “臣是为世间公理、大宋天下而来!”邓若水回答毫不退缩。

    “公理?天下?”赵与莒冷笑了声:“你既知称臣,便是当朕还是大宋之君了,裹挟百姓,威胁君父,这是哪家的公理?朕听闻午门之外,有数千百姓随你而来,若是禁军侍卫,与这些百姓起了冲突,有了死伤邓若水,你为了百姓便是带着他们来送死的么?”

    邓若水一惊,他本狂生,只觉得声势越大越好,却根本未曾想起,这般前来,确实是在威胁君父祸乱国都。

    “若是有泼皮无赖,或是别有用心之徒,当街纵火,以行抢掳,邓若水,你不是为百姓,而是害百姓!”

    “此非臣力所能”

    “既非你之力所能及,你又为何要到朝堂上大放厥辞,目无君上,构谄大臣?”赵与莒越说越气,猛然甩袖:“将这狂徒拿下斩了,退朝。”

    “陛下,万万不可!”

    听得此语,便是史弥远也是心中一跳,外头近万人在,若是真将邓若水抓起杀了,谁知那外头万余人会不会鼓噪闹事。他史弥远手段,远比当初秦桧要高明,自是不愿如秦桧一般,背上杀陈东之名。故此,他与君臣一起,苦劝道。

    “为何不可?”赵与莒勃然大怒:“君辱臣死,朕受此奇耻大辱,众卿却不允朕拘拿一介狂生?”

    “陛下大国之君,岂能与这狂生竖子一般见识?”史弥远抢先道:“陛下,还是先拘之,细审幕后指使,再做它论。”

    “真卿。”赵与莒余怒未消,又看向真德秀与魏了翁:“还有魏卿,朕自即位,可有失德之处?”

    “陛下仁厚,实无失德。”莫说赵与莒自登基之后,虽说在史弥远操控之下,做不出什么自己的裁决,但从他为数不多的决策来看,实在不能说是失德之君。况且此时天子暴怒,若是不能安抚得好,且不说外头近万仕子百姓,便是这邓若水,少不得丢失性命。故此真德秀与魏了翁,此时不得不回道。

    “朕知你二人得仕子之心,宫外那些人,只怕不听朕的,却会听你们地,朕堂堂天子,竟还不如你们。”赵与莒哼了声:“你二人且出去,将那些聚扰之人打发了,朕虽不追究他们,这邓若水却得收监,史卿以为如何?”

    他这话说得四平八稳,可到最后一句,却是冲着史弥远询问,史弥远也知道今日这一闹,虽是迫得太后撤帘,除非真在朝堂门前大开杀戒,否则便无法更进一步,需得集合同党再作商议,以应对这邓若水突然出现在临安而带来的危机,故此应了下来。

    真德秀与魏了翁两个主将被支去应付那些太学生,杨氏一族因为太皇撤帘而气馁,此时便只有如此,众臣都需得回去再作商议,准备下一次朝堂会战。

    “既是如此,朕倦了,散朝吧!”他见众臣都不作声,唯有邓若水还在那叫嚷,也不去理会他,甩袖便离了御座。

    史弥远扫了诸人一眼,今日他虽不算大获全胜,却也实现了最重要的目标。众臣此时也顾不得朝官仪态,嗡嗡的议论声不绝于耳。夏震与几个殿前司侍卫,将邓若水嘴堵住押了下去,虽说有些朝官对他突然来搅局极是欢快,但想到他无君无父之语,也不好多说什么,又已经有了天子御诏,暂且只能如此。

    史弥远出了大庆殿正待离去,突然一个小黄门迎面走来,向他使了个眼色。史弥远心中一动,这小黄门是他安插在宫中地眼线之一,向来也得天子信用,这般行径必是有话要对他说了。

    他有意慢了几步,避开众人来到一边,果然那小黄门上来道:“相公,天子请相公去聚景园。”

    “咦?”史弥远听得一愕,天子气极退朝,为何要邀他去那聚景园?

    “天子还召了何人?”史弥远问道。

    “还有殿帅夏震,天子说是要与史相公商议如何处置那邓若水。”小黄门低声道:“天子有言,宫中人多口杂,怕为外人所知。”

    史弥远点了点头,天子所虑甚是,杨氏盘踞后宫时久,自己在后宫中安插许多眼线,她布下的只怕也不少,今日迫她太甚,她必不甘心,若为她所知,只怕会坏事。

    对于这个邓若水,史弥远已经比厌恶真德秀、魏了翁更甚。微一沉吟,召来一个亲信,遣他出去打探消息,片刻之后,那亲信回来,说是天子只带着夏震与十余个侍卫去了聚景园,他这才上了轿,吩咐去聚景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