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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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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婚族?”

    斜睨了他一眼,正在拭泪的唐弄曙停下手上动作。

    “不结婚不代表我是不婚族,人家我还是学生呐!现在谈这个问题太早了。”她连想都没想过,感觉好像还是很遥远的事。

    其实她和姑姑不过相差七岁,已有男友的大媛过不了多久也要步入礼堂,准姊夫杭纵天盯她盯得很紧,唯恐她又死性不改地勾引别人的男朋友,唐家的女儿似乎没晚婚的命。

    急驶而过的火车一路南下穿过城镇和乡野,离繁华似锦的大都市越远,入目的景致也就越鲜活,一片片绿油油的稻田刚抽出新穗,三、两只白鹭鸶栖息在田间。

    她念的是一所私立五专,创校还不到十年,师资风评不错却知名度不够,每年招生只招收一科一班,有时还不足额,学生素质良莠不齐,有几近满分的榜首,也有三天晒网、两天捕渔的牛头班学生。

    而她挑这所学校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风景优美,学校后方一百公尺是处悬崖,一打开窗户便能迎向蓝蓝的大海,暖暖的海风一吹来令人昏昏欲睡,让有失眠毛病的她非常喜爱。

    另一个让她流连忘返的地方是校舍北区的坟场,那是一处规划完善的公墓,整齐划一不生杂草,依着斜坡而下,植满各式花卉。

    鲍墓里有几位管理员负责整理,她和他们都混得很熟,因为她把墓园当公园常去走动,有时看见新坟的花枯了还会帮忙浇水,和墓碑上的相片聊天。

    “你是学生?”风间旭二扶着推车小心不让其上的饼山垮下,表情微带一丝诧讶。

    “怎么,不像吗?”她故意拢拢自然卷的鬈发,让它如流瀑一般披泄在背。

    他摇头“哪一所学校?”

    爸琴老师或是追风寻月的艺术家。这是他心里为她认定的角色,她不染纤尘的脱俗气质有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入凡仙子,轻盈得让人以为她随时会被风吹走。

    和大多数的男人一样,他也被她的外表给骗了,未生情,先生怜。

    “春风。”

    咦了一声,他将滑落的墨镜推回原处。“春风镇唯一的那一所五专?”

    “你知道?”春风镇是新开发的市镇,地处僻远,总人口不到两万。

    他咳了咳,表情显得不太自在。“我住在镇上。”

    “啊!你住在镇上?”怎么可能,像他这一型的男人是四处漂泊,流浪才是正确的生活方式。

    嗯,先入为主的观念真是要不得,会住在春风镇的男人大都没什么野心,不是老人,就是半退休的公职人员,要不是青壮年转型的农夫,以有机生态招来商机。

    “我在镇上开了一间店。”风间旭二腼腼地说出口,但神情仍冷硬的看不出一丝情绪。

    “什么店?哪天我去瞧瞧,帮你捧捧场。”挺好奇的,他会开何种店?

    一瞧见衣服底下微吻起的肌肉,唐弄曙忍不住掩唇低笑,她想他很适合当摔角教练,或是教人打拳的国术师父。

    “你暂时用不着。”他的视线在她平坦的小肮上溜了一圈。

    “为什么我用不着?”他不说,她反而更想弄清楚。

    他是说暂时,而非永远,那表示总有一天她会用得到。

    “没有为什么。”他不肯正面回答,眼神回避她的子。

    她一听,双眸开始起雾。“你一定觉得我很笨,什么都不懂,即使你告诉我,我还是无法理解对不对?”

    “我你你不是要哭了吧”他见状顿时手足无措,慌得想逃。

    “我不哭是眼睛酸”她抽了抽鼻头,泫泪欲滴。

    快吓死的风间旭二站起身,笨拙地给了她一条折得四方的白手帕。“你不许哭。”

    若是一般人见到他此时的样子,肯定会吓到腿软,抿紧唇的脸部线条好不凶恶,好像他只要弹弹手指就有人死于非命。

    难怪这节车厢的乘客少到不足五根手指头,而且是坐在离他最远的位子,身体尽量缩在座椅内不张扬,让人完全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

    他给人的感觉实在太可怕了,阴沉沉的不像好人,举手投足间散发一股黑道大哥的杀气,任谁瞧了都想逃,不敢逗留。

    可是对长年面对某人婬威的唐弄曙而言,他的口头威胁就像装腔作势的纸老虎,空有骇人形体却无杀伤力,吼两声意思意思而已。

    别看她纤细得好像一折就断成两半,在荆棘的教育下,她好歹学过几年功夫,三年前她是跆拳三段,而后因打输了唐家小妹而不肯再参加升等考试,不过从未中断练习段数只会往上增加而不会减少,所以对方有无杀意她一目了然。

    “人家人家哪有哭,是眼泪自己掉出来”柔弱的女孩扮习惯了,她眼一眨,清泪一滴便由眼角滑落。

    “你你哭什么?我可没欺负你。”他原本想安慰她,可一急就显得粗声恶气,倒像在欺凌弱质女流。

    风间旭二最吃亏的是长了一张恶脸,就算不开口也让人觉得杀气腾腾,不寒而栗,即使他用墨镜遮住半张脸还是很可怕。

    嗯嗯,你是没欺负我,但是我很想欺负你。

    坐车坐到很无聊的唐弄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找点乐子做实在很对不起自己。

    正想继续表演恶霸欺弱女的戏码,这时车厢间的电动门一开,跑进来几个吵吵闹闹的小表头。

    “给我给我哈哈哈”小表们旁若无人的玩他们的,这节空荡的车厢成了他们新发现的游戏乐园,奔过来跳过去,还不时夹杂几声刺耳的尖叫声。

    吵死了!这群死小孩。唐弄曙吸吸鼻子,晶莹的泪珠停在眼眶边掉不下来,嘴角微微抽搐。

    耙坏了她玩人的兴致,自寻死路,那就换玩他们好了。

    她深吸一口气,拍拍脸让颊上生出两朵自然漂亮的红晕,漾起甜笑唤来几名小朋友。

    “你们过来,姊姊请你们吃好吃的饼喔。”

    小朋友们对视了一眼,欢呼一声就急匆匆蜂拥向前,接过漂亮如洋娃娃的大姊嬷中的饼吃了起来。

    饼很好吃,但是——太多了啦!

    几个小孩嘴中满满都是喜饼,一口还没咽下新的饼又凑在嘴边等着被吞下,他们连开口说不的机会都没有,越吃越恶心,不吃又不行,那个漂亮的大姊姊会瞪人。

    而且呜呜,她旁边怎么还有个坏人叔叔啊,好可怕好可怕,他们吃得好想哭

    “不要再喂了。”看他们吃也看得很痛苦的风间旭二皱起眉“他们吃不下了。”

    “咦,有吗?你看他们还是一口接一口呀,喜饼很好吃对不对?”再吵嘛,不是叫得很大声,看你们现在要怎么撒野。

    一名小很不了,想把嘴里的饼吐出来,眼神不意接触到唐弄曙的,一紧张竟被呛着了,脸色又紫又红的咳了起来。

    “咳咳咳!咳”风间旭二见状不忍心,伸出手来想帮小朋友拍拍背,帮他顺顺气,可对方见他伸手过来以为他想打他,反而怕得想躲,风间旭二不以为忤的一把拉住他,为他拍起背来。

    哪知其他小朋友看到这一幕全都吓哭了,而被风间旭二“独厚”的小表是又咳又哭的看来好不凄惨。

    “小宝凯凯你们在哪里?”车厢前方出现找小孩的家长。

    “爸爸呜”

    “怎么了怎么了?喂,你想对我的小孩做、做”在看清风间旭二的脸后,该名家长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做什么”

    “爸爸,我好怕,呜呜好可怕”他本来想说大姊姊好可怕,把他们当猪喂,但哽咽得根本说不清楚。

    “这位先生,你这么个大人欺负一个小孩子丢不丢脸,我我可不怕你,你敢对我怎么样的话,我们就警局见。”小宝的爸努力壮起胆子道,现在人生得少,宠孩子宠得跟什么似,见不得小很委屈。

    “我?欺负小孩子”风间旭二不敢置信的指指自己。

    是有人欺负小孩,但绝不是他。他瞟了眼在旁故做无事看戏的小女人。

    唐弄曙眨眨无辜的双眸“这位先生,实在很不好意思,我代替他跟你道歉好了,你不要怪我们好吗?”

    道什么歉呀,明明他又没做错什么事!墨镜下的锐眼朝她扫去,欺负小孩的人是她好不好

    不过风间旭二心知肚明这话说出来肯定没人信,连他自己也不信,她这个天使般美丽的女孩怎么可能会欺负小朋友呢?一定是误会,她只是好心想请小朋友多吃一点罢了。

    小宝爸当场被电晕,这个漂亮的鬈发洋娃娃说什么都好。“欸,既然小姐你都这样说了,我就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了。”说完瞄了风间旭二一眼。

    风间旭二苦笑一记,他有一种被栽赃的感觉。

    “小宝、凯凯、翔翔,走了走了啧,你们在乱吃什么啊,吃得满嘴都是”小宝爸边碎念念边赶紧把小孩带开。

    “顺利解决一盒啊,糟了,忘了叫他们写心得报告。”唐弄曙一击掌,直呼可惜,一脸大有想去把人追回来之势。

    风间旭二拉住她“别去了。”

    她不满的嘟起嘴“为什么?”

    “因为到站了。”

    “啊!到站了?”这么快。

    “你要不要帮忙?”他看了眼一旁的推车。

    废话,有人力推车为何不用“那就麻烦你了,不知公车肯不肯帮我载东西?”

    唐弄曙最后一句话像是自言自语,却清楚地传入风间旭二耳里,他身子僵了僵,往前一的跨的长腿放慢,徐徐而行。

    他绝不承认自己是故意走慢好让她跟上,他不赶时间,慢慢来无所谓,即使有百来张嘴巴等着吃点心。

    火车并未直达春风镇,它停靠在距离四十分钟车程的邻近市镇,要到春风镇还得转车,每天十班左右的公车奔驰在公路上。

    不过他不是送她到公车站,而是走到停车场,一辆有点掉漆的天空蓝厢型车映入眼帘。

    “这是你的车呀!看起来不太拉风,你要不要考虑换双门跑车,我姑姑有辆想淘汰的保时捷,车门撞歪一小块,车龄两年。”幸好姑姑很会赚钱,稍微败家一点没关系,再说那辆车也是某位高层官员送的。

    他不缺那种东西,若有想要的话,根本不会到春风镇来

    不发一语的打开后车厢,他非常认命地将那九十九盒喜饼搬上车,实在想不透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明明就与他无关不是吗?为何她能理所当然地看着他劳动,而他也无半句怨言地甘心承受?

    一直到车子快驶进春风镇,他还是没能想通,只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可是找不出怪在哪里。

    “对了,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日后有机会去看看他开的是哪一种店。

    啊!就是这个,他们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彼此并无交集,她怎能毫无戒心的坐上他的车,一点也不怕长相凶恶的他对她心怀不轨?

    风间旭二握着方向盘的手倏地一紧,青筋浮动,表情比平常还难看一百倍,他像要空手与黑熊搏斗似,死命地瞪着前方的路。

    他就这么无威胁性吗?还是她天生无防人之心,把每一个人都当成好人。

    不知是恼她的无知,或是气自己的多管闲事,脚下重踩油门加速,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同时,闷声的说道:“风间旭二。”

    “咦,你是日本人?”他中文讲得很好说。

    “旭二。”风间先生听起来像在喊他父亲。

    她从善如流的问道:“旭二先生来台湾几年了?”

    “没几年。”

    “你有亲朋好友住在这里吗?”

    “没有。”

    “那你总有认识的人吧!譬如邻居。”他总不会足不出户,关在屋里孵蛋。

    “少有往来。”他们见到他的动作是——关门。

    “哇!你很孤僻,这样你的店请得到员工吗?”肯定生意清淡,无人上门。

    “十个。”他说得简短,好像话太多会咬舌。

    “十个呀”俏丽大眼骨碌碌的转“那么为了感谢你今日的义举,就搬五十份喜饼当谢礼,你可不能推辞。”嘿!嘿!别怪她恩将仇报,她也是逼不得已。

    “五十盒喜饼?”他瞪大眼,不知该说什么,这份谢礼他能不能不要?

    “不要跟我客气,反正吃不完也要丢掉,你拿一些送你的员工,以及你员工的亲戚朋友,送不完留着吃也无妨,这家的喜饼超贵。”不吃白不吃。

    “我不”他不能收。

    老板送员工喜饼,不到一天工夫,全镇上的人都会谣传他要结婚了,到时他怎么解释根本没这回事都不会有人相信。

    “旭二大哥,记得要写吃后感言喔!一共五十份,我先在此谢谢你了。”没关系一定要套关系,强迫中奖。

    “啊!什么?”

    来不及让他问清楚,白色围墙校园就在眼前,他才一拉手煞车,身侧的女孩已如活泼的鸟儿跳下车,向他挥手致意

    冷不防,一朵灿如春日的微笑轻送,他竟看傻了眼,忘了问她叫什么,还有

    一车的喜饼该送到哪去?

    ******

    “哈哈你也太恶劣了,居然这么恶整人家,小心鸟屎拉在你头上,当是上天给你的惩罚”又一个傻子上了她的当。

    “哪有,我是真的忘了喜饼在他车上,心里想着学校到了就该下车,总不好麻烦他送我到宿舍吧!”她也怕耽搁舍监点名的时间,早一点回宿舍才不会挨骂。

    “少来了,别人不了解你,我们还会被你拐了吗?你根本是不折不扣的妖精,专门来迷惑男人的心。”河妖用她的歌声,而她靠的是一张童叟皆欺的脸。

    “冤枉呀!两位女青天,我所言属实,若有违心之论,就罚我肥死。”唐弄曙一把捉起吃剩的喜饼,大口往嘴里放。

    学生交谊厅里,就见三个叽叽喳喳的女学生占据靠窗的沙发,你一言我一句的互相调侃,她们是不科同系的好朋友,国贸系的关月荷,财经系的许青芳,以及休闲事业管理系的唐弄曙,三人都是出色的美女,也是系花,因参加同一社团而成为无所不谈的手帕交。

    必月荷是知性美女,许青芳则是公认的才女,唐弄曙以气质取胜,她们只要一出现,马上吸引众人的目光,让人看得目不转睛,浑然忘却正在做的事,有好事者就称她们为“春风三美”三人在一起的画面美如一幅画,让人赏心悦目,美不胜收。

    不过人美多是非,她们可是全校女生的怨怼对象。

    为何?

    因为变心是人之常情,移情别恋更是常有的事,男孩子的性情本是不定,见一个爱一个不算什么,有更美的女孩子当然卯起劲来追

    而怎么追也追不到的美女最抢手,这三人就像王冠上的宝石,弥足珍贵,那些容易到手的女孩自是比不上,难免会被拿来说嘴,造成她们心中的怨念越来越深。

    “吃你一口喜饼还要写心得报告,真是划不来。”许青芳取巧地写下两个字。

    好吃。

    “不是我的喜饼,是我姑姑的喜饼。”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差不多啦,你没瞧见那些男生一看见你一盒一盒饼的大方分送,眼泪都快夺眶而出,以为你真被人订走了。”关月荷取笑众人的误解,笑得泪花直飙。

    其实她一开始接过喜饼时也傻眼了,心里怀疑好友几时偷交了男朋友,为何能瞒得这么隐密,竟无人知情,连公布喜讯都这般突然。

    “差多了,至少他们最后是喜极而泣,高高兴兴地捧走喜饼,几十篇的感言不费吹灰之力的到手。”省得她烦恼无法交差。

    “这是诈欺。”很卑鄙。

    “没错,你欺骗少男的心。”让他们认为人人有希望,只要再多加把劲。

    唐弄曙一脸无所谓地耸耸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扯平。”

    要喜欢谁是人家的自由,无法约束,她总不能用着抱歉的眼神,一个个对他们说:“我不喜欢你们,请你们也不要喜欢我。”

    “听听,多妖孽的说法,对了,那天那个‘送货员’,不会也是你的裙下臣吧!”许青芳的语气中带着谴责和一丝丝兴奋。

    春风镇不大,能玩的地方有限,她们都专五了,眼看着毕业在即,实在找不出几件新鲜事可供茶余饭后。

    一提到风间旭二,唐弄曙怔愣了一下。“不是。”

    “不是?”怎么可能

    “不用怀疑,本人的话千真万确,我实在看不出他哪里为我着迷。”绷着张脸、从头到尾都没笑过,她觉得他不要讨厌她就好,还着迷咧!

    “听小河说,那男人是在道上混的,好像还混得不错。”一身寒意,近身者冻为冰人,又名人体冰风暴。

    小河是关月荷异卵双胞胎弟弟,两人超不像的,偏偏关爸关妈将姊弟俩取名几乎一模一样,一个叫月荷,一个是月河,常常分不清在叫谁。

    大伙为了区分,姊媲大月,弟弟成了小河,再也不会喊错人了。

    “不是吧,他说他是开店的,应该只是长得凶而已。”又一个以貌取人的人。

    “开什么店?”黑店许青芳一问后,自行在脑里浮现答案。

    “不知道。”

    “不知道?”连人家的底细都没查清楚

    逊咖。

    “喂!别逼供了,吃饼吧。”

    口中虽说不想聊他,但脑中却不由自主的伏现那个令她印象深刻的男人,她想象着拿下墨镜的他是何长相,该不会只有一双绿豆眼,小得要用眼镜遮丑吧?

    每天接触到的男同学都是那种不成熟的小男生,幼稚、无知、不长进,整天混吃等死,除了泡美眉外一无是处。

    而风间旭二嘛,她不得不说他有一种真正男人的味道,话不多,但很有型,看起来冷酷无情、一脸冰霜的模样,可行为却显示他是多情的人,而且感情丰富。

    想到在火车上,他温柔的为那个吃到呛到的死小耗着背,忍不住一笑,那画面说实在的还真有一种奇异的协调感呀!

    “你们三个还真有闲情逸致,都快考试了还能窝在交谊厅里闲磕牙。”优哉得令人嫉妒

    春风专校校内各项设备十分完善,与一般大专院校相比毫不逊色,尤其是她们现在所处的交谊厅,最多可容纳一千两百名学生,正好是学生的总和。

    这里面进驻了复合式咖啡厅,除了咖啡还有其他茶饮、简单的餐点,而且还能无限上网,营业时间从早上七点到晚上十点,是学生下课最爱流连的地方。

    所以在这里,想见、不想见的人往往会不期而遇,避都避不开,譬如三人的死敌——镇长和学校理事长的女儿,言丽雯。

    三人互视一眼,苦笑在心,欢乐的时光由来最短暂,匆匆而过。

    “考试是给笨蛋进步的空间,以我们的程度用得着看书吗?”浪费时间。

    说得好,果然有见解,毒舌派的许青芳是唐弄曙最欣赏的,她直率的性格和她姑姑很像,口气很冲,不怕得罪人。

    “你说谁是笨蛋念书是学生本分。”她太张狂了,一定要给她一点教训。

    许青芳一扬眉,说得更毒。“尽管自我安慰吧!笨蛋,我用脚指头填考卷都比你高分。”

    不是在吹牛的,当年她可是以全国榜首的身分入学,没有弱项只有强项,每一科几乎都能轻轻松松拿满分。

    几乎而已。

    因为还有人比她更厉害,过目不忘、记忆力惊人的唐弄曙能将课本倒背如流,横的斜的跳格念都成。

    可是为了维持她极需帮助的假相,她都刻意让贤,有时考个全校第二名,有时就掉到十名以外,让人以为她发生什么事而心疼不已,更多的关心一拥而至。

    “你你别太嚣张,待会你就得意不起来。”看谁笑得最大声。

    生性傲高傲的言丽雯可以说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骄女,在国中前可说没受过任何挫折,被众人众星拱月地捧得高高的,她一直认为没有人比她更受欢迎。

    一入专校,她立即被贬为衬托的绿叶,不论走到哪里,别人口中讨论的永远不会是她,公主的尊荣已离她远去。

    “喔!有比你减肥失败更令人失望的吗?”好像又胖了。

    气嘟了嘴的言丽雯将一本办活动的小册子扔在她们面前。“今年的妇幼周从下礼拜开始,为期七天,你们可以准备了。”

    “准备”为什么这句话听来有不祥的预兆,充满阴谋。

    “呵呵我要打扮得漂漂亮亮,陪妇女团体喝下午茶,表扬模范母亲,还要陪劳苦功高的母亲们到野外踏青、烤肉,享受大自然的洗礼。”

    她说得好不愉快,让人更加不安。

    “那我们呢?”她肯定会恶整一番。

    言丽雯用蔑视的眼神一睨“赶紧去买保险,三人以上算团体价。”

    “保险?”

    “我们”

    “告诉你们一件非常不幸的消息,今年恭喜你们抽中签王,负责到本镇的幼稚园打扫,整理花木以及粉刷墙壁。”

    “哪哪一所幼稚园?”不会是哪一所吧千万不要。

    许青芳和关月荷在心里祈祷着,脸色变得僵硬,看得一头雾水的唐弄曙好奇不已。

    言丽雯恶笑地公布答案“春风幼稚园。”

    “什么,真的是那所”

    “恐怖幼稚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