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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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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随着老者迎出来的人中,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其中还不乏几个已经踏入通脉期的修真者。但是其中,却没有任何一个盲女存在,而且就连一个比张石小上一些的女孩都没有。

    姜笑依见状,当即就开始以神识感应,探索着这栋豪宅,试图从中找寻到一些线索。

    张家也算是个修真者世家,但是含金量极低,即便那些通脉期,也是上了些年纪的。而这栋房屋虽然也有防窥视防窃婷的法阵,但是对于现在的姜笑依来说,无异是儿戏一般的东西。

    姜笑依的举动,张成也有所觉。按说这种举动,是非常失礼的。不过双方的身份地位相差甚远,张成心中虽有不解,却也没有阻止紫发少年的行为。只要不是太过分,姜笑依即使把张家的房子整个拆掉,他也不会在意。

    神识自近而远,一间间房屋扫过去。虽然没能找到年幼盲女的存在,但是姜笑依却另有所觉。

    这些迎出来的人中,看来并非是张家的全部人丁。在那豪宅之内,除了十几个仆人打扮的人之外,尚有几个似是张氏族人的男女存在。而其中一间防内,正有着两个年纪尚未满二十,和张石同龄的年轻人在说着话。而此时从这两个年轻人口里吐出来的的言语,正是有关于张石的话题。

    “哈哈!他张石不是一直想要出人头地,摆脱我们张家么?现在可好,非但自己身死化灰。还把这出人头地的机会,给了我们,还是一次三个。”

    “可不是么?不过是通过了天阙门的根骨资质检验而已。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竟然敢连老祖宗地面子也敢不卖!当时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嚣张,老祖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才勉强把他留下。不过也亏得老祖宗,要不然,你我也无如今飞黄腾达的机会。”

    “哼!我倒宁愿他没有留下来。每年暑假他回来地时候,我们受的苦你都忘了么?那时候我们都得躲着他走!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我现在想着都觉恶

    听到这里,姜笑依的嘴角,扯出了一丝微微的冷笑。看来被他灭口的张石,在自己家族中的地位和境况,并不好过。从这两人地语气看来,和张石的恩怨,无非又是嫡庶纠纷之类的事情。

    这种情况。在神州所有的家族中率见不鲜。有些出色。并且有着良好底蕴的家族,一般能很好的处理。将整个家族的力量都糅和成一体。没有嫡庶之别。像烈山家。轩辕家,姬家这样在天阙门内称雄地大家族。都是纯以能力上位,有着非常好地传统。教育子弟时,也是以德为先,讲究团结一致,善妒善嫉之人,首先就失去了问鼎族长的资格。当然这个德,只是对族内成员地德。这方面,姜李二家,也做得相当不错,不逊色于排名前几位地大家族。。

    而其余大部分,就像是张氏这种情况了。嫡庶待遇有别,家中矛盾重重,绵延不出数百年,就会人心思散。

    临墟张氏,这三千年来得天独厚。若是换做天阙门内任何一个稍强一点地家族,即便没有了血脉能力,也会快速崛起。然而直到现在,张家还只是处于小家族的状态,因为家族纠纷而造成地不断分裂,就是这种现况的原因。不过因祸得福,也正因如此,张氏才免了灭族之祸。若是真的形成较为强大的势力,天阙门首先就不会容许张氏的存在。

    没有兴趣再听下去,姜笑依又仔细搜索了剩下的一些房间,直到确定没有遗漏之后,才收回了神识,转而以鹰一般的目光,注视着那族长模样的老者:“张石生前所用过的东西,如今可都在?睹物思人,我想要去看看。”

    那族长闻言微微一楞,想及这少年,既然和张石交情匪浅,那么过来看看他的遗物,也是应有之义。当下连忙向里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殷勤的把姜笑依和张成二人,引入了张石生前所住的房内。心内暗自庆幸,幸亏收到张石战死道法学院的消息之时,到现在为止也只有两天时间,尚没来得及清理张石的房屋。否则的话,若是给这少年留下什么薄情寡义的不好印象,恐怕就大大的不妙。

    张石的房间,在这栋豪宅的顶层,是三间式套房。在张氏族人所居的房屋中,面积算不上最大,却也不小。看来在张石生前,张家对他还算重视。房内的布置不算豪奢,却相当的整洁,纤尘不染,显然是常有人打扫清理。

    进入室内,那老者一声唏嘘,感叹道:“石头那孩子,是我张家小辈之中,资质最出色的一个,也是我最喜欢的一个。我本希望他正式加入天阙门之后,能带契一下我们家族,可是现在,老朽却永远看不到那一天了,如此英才,竟然天不假年,可恨可叹!”说到此时,那老者的声音,竟有些哽咽,浑浊的双眼也湿润了起来。

    姜笑依心中冷笑,这老者的言语,或可瞒过别人,却骗过他这个受过专业表演训练之人。老者那恰到好处的演技,显然是经过了长久的时间沉淀,几乎是完美无缺了,但在他的眼中,却还远不够格,可谓破绽处处。

    不过张家的这些龌龊的人和事,和他无关,姜笑依也并不想管。而且此时他也同样需要表演,以伤感的眼神扫了扫这间张石生前所居房屋的同时,他再次以神识探查。可是这里除了家具和衣物,以及抽屉中一些从学院图书馆内抄摹来修真法决和道法体术的图解之外,就再无其他了。

    难道这次是白来了?这世间,其实并无张若兰此人?姜笑依再次皱起了眉头。

    到了现在。似乎也只有用心灵幻术能力,仔细查问这些张氏族人一番了。那样的话,即不会惹人疑窦。也必然会有所得、只是此时有张成在旁,却有些不便,也只有留待晚上再来。

    然而就在转身之即,姜笑依地心中忽然一动,在房中其余二人诧异的目光中,快步走到了张石的床头。他地手指,轻轻的在墙上一抹。那原本贴着白色瓷板的墙壁,景貌已是与之前大大不同。一个小小的暗格,展现在三人面前。

    姜笑依心中惊叹,对于张石资质的评价顿时更高一层。张石所设计的这个小小的幻术法阵,符文公式简单地不能再简单,效果却尽能险险瞒过他的神识感应。对阵道的感悟。虽远远不如姜笑依,却也另避蹊径。走的是简约而实用的路线。在阵道上的天赋。不同凡俗。这样的人才。就这么冤死在他地手上,也确实有些可惜。

    打开暗格。只见里面所藏地东西,主要是几本记事本。姜笑依拿出来翻了翻,却原来是张石的日记,从五岁时开始,直到四年之前,一天都未曾落下。

    那老者显然也是没有想到,在张石地房内,竟还有着这样地机关,眼中地神色,当时就有了些不自然。而当他看清楚,姜笑依手里拿着的,似乎正是张石所留地日记之时,脸色顿时为之大变。老者不由自主的踏前一步,嘴皮微动,似有阻止之意。然而这时,张成的身形,却忽然前插,挡在了老者身前,双眼冷冷的望着对方。

    姜笑依现在的灵识。是何等的敏锐?此时虽然未曾亲见,也分毫无差的察觉到了老者神情的变化,以后身后的具体情形。只是以他的身份,也确实无需顾忌这老者的意思。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姜笑依径自翻看起来。

    “今天我被阿凉和阿定打了,手肿了起来,真的好疼好疼。为什么他们老是要欺负我?妈妈说他们是长房长孙,是张家嫡脉,要我忍让。可我已经都好多天没敢跟他们说话了。还有,什么是嫡脉?什么是庶出?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些天妈妈的脸好白哦,还经常咳嗽,我一定要听话,不要惹她不高兴。”“今天又被他们六个人打了、妈妈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我发誓以后永远永远都不哭了。”

    “今天大伯打了妈妈,还骂她是破烂货,骂爸爸是死鬼,说什么有本事就别回来求他。我去求爷爷。可是爷爷就这样看着。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今天妈妈告诉我,原来我有一个比我小两岁的妹妹,不过小时候在省城失散了。我模模糊糊的记得,好像小时候在外面流浪的时候,妈妈怀里确实是抱着一个孩子的样子哦。”

    “妈妈死了,医生说妈妈是去了另一世界。可是我知道,虽然妈妈就躺在床上睡着,和以前一样,可是她再也不会醒来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给我擦洗伤口,也再不会有人把我抱在怀里安慰。难道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吗?”

    “妈妈被下葬了,家里却一个人都没有来。天上下着雨,好冷好冷,这是妈妈的泪吗?”

    “今天又去了一趟正隆城,回来的时候大伯发现了,呵呵!看来明天是没有饭吃了,说不定还要罚跪。阿凉和阿定那两个小子,又有借口来找我麻烦了。不过我真的好高兴。我终于找到她了,虽然从没见过面,但我就是知道,她是我的妹妹!眉间的那颗红痣,也和妈妈所说的一模一样。原来这个世界上,我还有着亲人!”

    “若兰长得好漂亮,弹琴的时候,特别的好听。不过我得想办法,从那个地方把她救出来!该死的人贩子,居然把我最亲爱的妹妹,卖到那种地方,简直是不可原谅!”

    “呵呵!我怎么会这么傻,居然会傻到跑去问爷爷要钱?从那里买人的钱,张家又怎么肯舍得花?张石,你的脑袋进水了吗?忘记了吗?人,只能靠自己呀!

    “听说天阙门的修真者,都很有钱的样子。或许,明天我该去试试。“

    后面的日记,姜笑依一一仔细的看着,直到翻到了日记本的最后一页、

    “张石,离毕业的时间只有两年,离若兰梳头的时间,也只有四年了。你要努力,一定要把妹妹从火坑里救出来,”

    姜笑依把日记本合上,闭目沉默了良久,才长吐了口气,看向了窗外。

    正隆城吗?真巧。那里,正是他和李凌香和沈英雄约定的会合地点,也是高速轨道列车车站的所在地。

    在日记之中,字里行间都充满了张石对妹妹的哀。那个未曾谋面的女孩,看来是张石死前唯一放不下的事情了。那时候时间不足,张石才说得那么简约,却让他险些误会。

    那老者的面色,已是难看之至。他也是通脉期的修真者,目力远超常人。而姜笑依在看日记的时候,也未曾刻意遮掩。而映入目内的一鳞半爪,更是让他心惊肉跳。强笑着道:“笑依既是石头的朋友,也我我张家的朋友。笑依何不在此盘桓两日?也好让我张家好生招待一番,答谢一下笑依对我家石头的照顾。”

    姜笑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把日记全丢给了身边的张成,就径自向楼下走去。老者暗暗叫苦,心中万分后悔把紫发少年引到这来。急忙跟上,却又不知道怎么劝解才能挽回,只好用哀求的眼神望着张成。

    对老者的心思,张成心里再清楚不过,他和这张家也有些交情。可是他自己调离此地的事,都还要着落在紫发少年身上,哪里敢帮这个忙?当下撇过头只做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