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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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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盐妹子,这儿龙蛇混杂,没个人跟在身旁保护你,我可不安啊——别走那么快啊,等等我,无盐妹子啊——”摧人心肝的呼唤点点滴滴打进了船上正在听曲的老百姓们;只见挂著蝴蝶灯笼蓝色小船上的众人,眼光抛弃了那正拉著二胡挣小钱的盲目老头儿,有致一同的转首改看从他们面前匆匆跑过的年轻姑娘,虽然这姑娘戴著兽面,但凭著她的身形,不难猜出她的身份。

    “那可不是冯家十二小姐吗?”小船上一名刚从乡下进城当学徒的小伙子开了口,话还没说完,三年前娶进冯九的赵公子便紧随而至,急急忙忙地踏上连接二艘小船的跳板。直追无盐而去。

    “那不是九小姐的夫婿吗?”小伙子是钱家雕版小分店的学徒。打他靠人引荐进城学雕版后,每夜必捶胸顿足的后悔自个儿当初怎么没进冯派门下!

    冯派雕印技巧虽冠于长安城,但教他倾心的可不是技巧高下,而是十二小姐。十二小姐貌虽不美,可待人亲切又有礼,他只是个钱派小小的学徒,但曾有幸同十二小姐谈过一、二句话;没法形容当时他的兴奋之情,由于十二小姐的温柔谈吐在年少的心里烙下了倾慕之心。

    他的浓眉皱了起来,忽然听见身旁的师傅铁口直断:

    “紧跟著啊,一定是赵夫人不徐不缓的尾随而来。”

    咦?小伙子睁圆了眼,果真瞧见大腹便便的貌美妇人像闲跺脚步似地从他们眼前晃过。

    “再下来,就是钱公子在前头拦堵啦。”那小伙子又听见船上人发表先知的能力“老套戏码天天都在上演,重复重复再重复,他们玩不腻,咱们可看烦了。”有人又插了嘴。

    话虽如此,那小伙子却发现小船上的众人个个引颈翘盼,他顺眼望去,看见十二小姐才逃到卖布的小船上,忽然冒出个穿金戴银的轻佻男子,双臂一环,就要将她抱个满怀——

    小伙子瞪眼,正要冲上前救人,却发现十二小姐像是早训练有素似的,偏了身子一闪,跃上画舫,撩起裙角奔进笙歌酒舞的群众里。

    “可惜!”众人大为惋惜。

    “可惜什么?”小伙子松了口气,问道。

    “呵,小甲刚进城自然不懂,这码戏起码上演了五、六年,打十二姑娘及笄之后,凡举城里雕版师傅赵钱范王之后,哪个男人不想得到十二?就连赵公子也想染指自个儿的小姨子。”

    那年轻小伙子的眼里喷出火焰。“那姓赵的想霸王硬上弓?”呸,他还不配得到十二小姐,那婬虫!

    “小甲,你火气旺啊?”站在他身旁的师傅不以为然的。“不只赵公子,只要城里的雕版师傅哪个不想得到她啊?坦白说,冯十二已近双十,若不是凭著一双巧手,只怕还没人会要她呢!”又不是什么天仙国色的,真是!

    “啪”的一声,那师傅眼瞪著大大地,看看众人惊诧的神色,再迟疑地望向小甲怒火狂飙的年轻脸庞。

    “你打我?”震惊过后,是愤怒。“他***,你这小小学徒也敢揍老子!是不想活了吗?你有种!明儿个不不,从现下起,你给我滚出我的店,瞧瞧谁敢收你”话还没说完,看见他又飞来一拳——

    “我可不在乎谁收不收我为徒,但谁要敢说十二小姐的不是,就是跟我小甲过不去!”

    在那师傅飞上天时,心头还犹自纳闷;奇了!他只是说说冯十二的闲话,干小甲屁事啊?

    夜过三更,船上市集尚未有收摊的迹象。

    如果有人问今晚最热闹的话题是啥?大概众人会异口同声的答道是那二柱香前忽然出现停锚在小船旁的楼船主人。

    说起那楼船,自然是极尽所能的华丽,即便只是映著蒙陇烛光,也能隐约瞧出楼船的尊贵,船身以上等木材所制,漆以金红,船头是龙像,加以双层楼,非贵户即皇族,在众人的殷殷注目下,船主子不负众望的出现在甲板上,居高临下地睨著小船上混杂的市集。

    身约八尺的船主子戴著半张兽面,看不见容貌,但嘴角若有若无的扬起,分不清是讽笑或是轻笑。

    他一身绸缎,上头以青绿、黄、棕、白等颜色织成花纹,并以白色联珠及黄色授环节于其间;他的左手掌心里玩弄著硕大的白色圆珠,色泽光润而温暖,颇似珍珠,在他的右手上起码戴了三只指环,一只是罕见的玉石所制,一只是嵌著红宝石,另一只则奇异的像是骨头制品。

    他的身后立著一男一女—应是一男一女吧,男的高魁冷淡,肤色近乎全黑,而女的,却是穿著一身的男装,像是书懂打扮,但她眉目如画,个儿娇小,如画中美人一般,不是女子难道是男人吗?

    总之,那船主子混身上下摆明了就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金主,让小贩们个个摩拳擦掌,都想把握这一辈子都不见得撞得上的这一号人物,不好好捞上一笔,简直太对不起自个儿祖宗三代了。

    “小喜子,你想先上哪儿啊?”船主子懒洋洋地询问。

    “爷,”书僮尽职的开了口,声音细尖:“这船上市集多是廉价之物。搬不上台面的,配不上爷的身份。我倒听说城里每家青楼红牌歌妓皆在元夜游湖,爷不妨上花舫一看。”

    龙天运的黑眸似笑非笑地。“小喜子,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没出过大门也能教你挖出这些消息来。”

    “这是奴才该做的。”小喜子的脸垂下,无骨身子微微发颤。笑话!如果再不找一个女人给皇上爷解欲,很有可能今晚他就是那个伺寝的可怜人了!

    他怕!真的很怕皇上爷喜好男色。综合这半年来服侍皇上的点点滴滴,包括皇上爷不碰宫女,老是调戏于他;他真的怀疑总有一天,他的处男贞操会送进龙嘴里。

    坦白说,他一向倾慕汉人王朝里总有几个呼风唤雨,爬到皇帝头上的太监公公,而他的目标就是成为金壁皇朝最出色的公公,如果再让皇上爷玩下去,很快他就真要当九五之尊的枕边人,他不要啊——

    所以今儿个夜里必定要皇上爷懂得女人的好处!

    龙天运始终挂著笑意,瞧不出他的喜怒,他开口:

    “那你就带路吧,小喜子。我倒想瞧瞧你能为本爷安排什么样的节目?”

    众人眼巴巴地看着银两远?而去。

    一个女书僮建议主子喝花酒?

    没见过,算是开了眼界。

    未久,三更已过,原先独立的花舫全搭上了小船,市集依然,然而放浪形骸的气氛正随著深夜而逐渐扩散,王老五或是有心寻花的男子逐渐移向了湖上花舫。

    冯无盐眯起眼,扫望四周。她的眼力在黑夜里不太好,本来打算找分散的十六,一时却教小船上的肖形印给停留下脚步。小船上的肖形印以龙凤虎为主图,是外地的雕法,不常见,所以产生兴趣。

    肖形即是富有浓厚图案风味的刻画,从小她最先接触的就是肖形印,她擅刻兽类,因为肖形印相当的小,较损她的眼力,非必要已不再雕刻。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十二妹子—”钱奉尧低低柔柔的嗓音从无盐身后响了起来,来不及反应便叫一双猿臂给狠狠地抱了起来。

    她倒抽口气,感觉自个儿悬空起来,还来不及呼救,嘴就教身后的男子给坞了起来。

    “十二妹子,打下午开始我想你想得紧啦,好不容易又逮到机会同你诉相思,这回不到天明我可不会放人啊!”钱奉尧的喉口不住吞咽。

    软玉温香啊!没想到他这么好运,在无人注意之处逮到了她;幸亏早就跟老鸨在舫上订了小房间,空间虽不大,但挤一挤也足够让她落红。啧啧!想起来就销魂,他想死了她浑圆有致的娇躯,害他脑袋瓜子里净塞著她柔软的身影,对其他莺燕全失了胃口,今晚再不满足一下自个儿的欲望,肯定会被欲火烧死。

    无盐睁圆了眼,叫不出声,只得用眼神向雕版师傅求救。雕版的小船上仅他一人而已,不向他求救,还能向谁?她的碧玉刀收到腰际的荷包里头,钱奉尧已有前车之监,手臂捂住她的嘴,只手紧缠住她的一双柔夷,痛得她几乎以为断了骨头。

    而后,她的眼睁得更大,眼巴巴望着姓钱的扔了一袋碎银过去,跟那雕版师傅说道:“明儿个你爱怎么嚼话,随你去嚼,但今儿个夜里不成。”他像笃定那雕版师傅不敢胡乱说话似地,开始扯著无盐往花舫的跳板走去。再待下去,只怕会心痒难耐而在大庭广众之下要了她。瞧,光只是捉著她一双滑不溜丢的小手,就叫他浑身火热了起来。

    冯无盐死命踢著脚,仍是站不稳地,一路被他拖著走。她的眼瞪著那雕版师傅收起了钱包,看了看她再默声低头,不发一言。

    她,是看错了人吗?她一向从雕版看人,因为这雕版师傅雕刻手法温柔细致,所以她忍不住停下多看了几眼,以为是同道中人。

    她不屑地撇开脸。这样的人不配雕版,她将目光移至愈发逼近的花舫,在姓钱的踏上二艘船接连的?板时,反而将这艘花舫里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花舫上有男有女,嬉笑怒骂,坦胸露背花厅里坐著一名男子,会注意到他是因之前楼船靠近时,她也曾好奇观望过;那名男子像是穷极无聊的坐在那儿,身旁的莺燕像褪了颜色,同他搭不上边,这是瞬间的想法。而后她忽然见他懒洋洋的撇首,目光刚好对上她,像有半晌时间,他的唇畔浮起诡异的笑意。她眼一眨,才觉得他身后有抹黑影一晃即逝,下一刻她双手得了空,整个身子重心不稳的扑跌在地上。

    “啊!”她低呼,发现她的跟前不知何时,伫立一名高大男子,一身黑衣,吐出的字言冷如冰。

    “滚。”

    “什、什么?”钱奉尧尚怔怔地,他的脸胀红,混合著未褪的欲望与愤怒。

    “你是打嘟儿杀来的程咬金?老子享乐干你屁事?”

    “滚。”这会儿声音更沉了。“她不愿,你不能强迫。”

    “你说啥我可不懂!”钱奉尧咬牙切齿。混帐东西:这黑脸汉子也是男人,理当明白男人欲头上升却杀出程咬金的痛苦。只差几步。他便可财色兼得,没理由在花了数两银子后无功而返。

    他的眼瞟到跌在黑脸漠子身后的无盐。她面露惊恐而裙撩至小腿,他喉口又不住上下滚动。色欲火辣辣的曝光在他斯文的脸庞上。

    呸,今儿个夜里要不到冯十二,他的名字倒过来写。

    “你地想要女人?行!”钱奉尧从腰袋里掏出碎银挂在黑脸男子身上。“别跟我抢同一个,往后看。你要多少美人都成,去去去,别来打搅我!”银光一闪,他哑然失声的瞪著自己身上被削落的绶环。

    “接下来,就是头。”黑脸男子简洁地说,冷眼望着钱奉尧茫然的神色。

    “你还不快走?”冯无盐的声调抽紧。“再不走,这位英雄只怕要摘了你的头颅,吊挂在楼船上。”

    钱奉尧迟缓地眨了眨眼,僵滞的脑袋瓜在如海棉吸收她话下之意后,目光调至不知何时爬起的无盐身上。她脸戴半张兽面,衫裙沾泥,髻上的发丝凌乱地落了好几撮,紧抿的唇却奇异地流露出性感,他再度咽了咽口水,在生死与欲望之间,选择了前者。

    “在这长安城里,还没有我钱奉尧要不到的女人”他撂下狠话“你有种,敢跟老子抢女人!现下你有刀有剑,我奈何不了你,下回啊”他惊叫一声,连狠话也不及说完,便撑著被划成十二条破布的长衫,狼狈而仓惶的逃走了。

    这黑脸男子算是她首次瞧见持剑的侠客。她一向难得出门一趟,就算出门,也多流连在书房或是雕版师傅那儿,如果说在她雕刻的技术中有什么遗憾,就是对于人物的表达略嫌死气沈沈,不是没特别视察过人,但总觉得人人皆一模子印出,没有其特殊之处。

    坦白说,就算见了钱奉尧二回面,依然不清晰他的容貌。在她眼里,只有高矮胖瘦之分、男女之别,其他别谈面容是否美丑,就算见过的汉子站在她跟前。也不见得认得出来。

    见救命恩人不吭声的走进花舫,冯无盐急急撩起裙摆。跑步至他面前想道谢,却在见了他的脸容后。呆住了。他的肤色近乎黑,唯一称得上是白色只有在眼白部份。他的神态相当木然,看不出喜怒哀乐.这样的长相不好雕───但有型。是个挑战。

    “让开。”他的唇几乎没掀起。

    “小女子还没说过恩公的救命大德。”藏在她身后的手指上瘾似地动了动,她想雕他,真的很想,她从没这么想主动雕刻一个人。她忍不住又道:“恩公可是长安人氏,近日可有工作在身?我愿以二分银子雇你一日”

    话未完,跟前人影已然消失,如疾风扫过。

    “十二!”来不及寻救命恩公,无盐循著人声抬起脸,瞧见脱下兽面的冯十六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爷,若您有意,今儿个夜里,奴才安排安排,让月姑娘上楼船服侍您一夜。”小喜子低附在龙天运耳畔建议。

    就不信爷不动心:瞧瞧舫外甲板上尽是些坦胸露背的男女,就连他这小太监也能感觉外头那股打得火热劲,皇上爷是正常男子没理由不生情欲的。

    “哦?”龙天运噙笑,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贴近,见他有所犹豫,道:“你当我会吃了你吗?附耳过来。”

    小喜子吞了吞口水,依言靠了过去。

    “你以为朕会择中庸之姿而弃你这绝代佳人吗?”他低低笑言,像是不知小喜子浑然起了一身寒意。

    “皇爷月姑娘可是长安城公认的美人儿,我我这小奴才哪能比得上她,您饶了我吧,爷。”小喜子哭丧著脸。

    迟早,他会提前活活被皇上爷给吓死!

    忽地,黑影一闪是燕奔回到皇上爷身后守著了。

    小喜子依然不死心。“爷若不喜欢,小喜子再多跑跑城里其它青楼,总会有一个合您眼的。”外头依稀传来放浪呻吟。爷会不心痒难耐。他拿头当球踢!

    龙天运微笑,目光停在花舫外的一点。之前那受难的女子旁多了一名未戴兽面的女子,娇貌如西施芙蓉,月光映著欺霜癸雪的白皙肌颜,虽然略嫌年轻,但美得不可方物。

    “花舫四周皆是青楼女子?”他忽然问道。

    “是是是。当然是。奴才都已打听清楚。三更以后,良家女子大多回府。花舫若要生意兴隆,下了花舫拉客也是有的爷,您看上哪个啦?”

    “你同她比起来,是各有千秋。既然今晚有人代了你,你就不必伺寝。”他依然面露笑意,起身。

    “爷,您还没说看上哪个?”保证一柱香之前送到皇上爷面前供他玩用。老天:保佑他小喜子安然渡过此夜,感激不尽啊!

    “今儿个夜里如你的意,就要了那舫外?板上那位没戴兽面的姑娘吧。”他随意说道,燕奔开道,先行离去。

    小喜子点头如捣蒜,差点痛哭流涕起来。

    而随后,当他转头看清是哪位花娘得此恩宠时,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

    他与她各有千秋!就凭那其貌不扬的女人?

    啊!难道皇上爷半年未近女色,连带连审美观也给遗忘了吗?

    夜色匆匆。

    在楼船脱离市集择岸而靠时。一名黑衣人立在岸旁静静地候著。

    约莫等了一柱半香时间后,眉目如画的男孩一拐一拐地从雾中现形,急急跑来。在他的肩上扛著一团毯子。

    “燕将军,还不快来帮我?”小喜子气极败坏叫道。

    黑衣人眉头微皱,身形闪至小喜子面前,接过那一团毯子。“爷要的女人就在里头。差点,我就死在她手里了”小喜子愤怒地低喊。要不是皇上爷千挑万选。终于肯要一个女人,早将她千刀万刮了。痛啊!他的脚丫子!

    “她曾动粗?这么说,她不是花娘?”

    “唔,啊,”小喜子面露异色。“她怎会不是花娘!”

    燕奔一言不发,掀了毛毯一角。“你找错人了。”

    “嗄?”

    “不是花娘。”面容端庄而秀丽,虽然平凡。但就是不像青楼女子。她的唇奇异地眼熟。

    是皇上要他救的那名女子:当时她虽戴半张兽面。但从她的唇形可以认出。小喜子吱吱唔唔了一会儿,才肯吐实。“她确实不是花娘,但半夜里在花舫附近闲晃,也不见得是良家妇女。燕将军,你也该知道皇上爷半年末近女色,好不容易他瞧上她了,就算是个良家妇女也该痛哭皇上的宠幸。”事实便是如此,天大地大皇上爷最大,她的贞节不算牺牲,能让皇上爷挑上,是她的幸运。

    “不是她。”

    “对啦,我都承认她不是花娘了,她还敢用刀伤我,待会儿可要记得查看她还有没啥玩意,小心伤了皇上爷”小喜子攀上绳梯,见燕奔依然未有上来之势,只得爬了几梯便停下。他下望,道:“你还不快扛她上来,要皇上爷久等,谁来担这罪?”

    “不是她。”

    半晌,小喜子停在那里,嘴巴尚未合上,湖上的冷风飒飒吹遇,吹凉了他的口心。

    “不是她?”

    他的声调再度起了头。“皇上爷要的不是她。”

    “不不可能!”小喜子叫道:“皇上爷要的是没戴兽面的姑娘,我瞧去时,就是她啊!她身旁可没别的人呐!”

    “皇上爷要的是她身边没戴兽面的美姑娘。”

    “你在开玩笑,燕将军”小喜子激烈的反应。笑话,要是找错人了,现下要他再去哪里找那美姑娘啊?啊,等等,之前擒这娘们回来时,她身边是有个十余岁的姑娘,但那时那小姑娘是戴著兽面的呐,该不会皇上爷要的是她吧?”

    他就说,皇上爷怎会看上此等货色的女子?

    但,若真找错了人,今晚极有可能由他来伺侵。

    “不”他低语。他这辈子的目标是要当金壁皇朝最出色的公公呐。再者他也没那癖好,若让太后知道皇上爷对他有意,只怕他一回宫便暗地赐死。他不要啊!

    “燕将军,这事你不必管。”他咽了咽口水,计划由他脑袋瓜成形,绝对一举数得。他瞧了瞧燕奔忠心耿耿的老实脸。大概不太可能跟他同流合污,不如自己动手还来得快些。他清了清喉咙,再度开口:

    “皇上爷禁欲太久,说不得会要了这女子,你先将她送进春宫里,待我禀明皇上爷后,再作处置。”

    蒙蒙夜色里,楼船停泊在岸边。

    在船甲板上几名汉子依然交替巡著,不同的是被吩咐下来,今晚不准上二楼打搅皇上爷。

    在楼船二楼有五间房,中央是龙天运独自一间,在他左手边的房间名谓春宫,内以腥红与黑为主色,无多余的赘物,只有一张钉死的小桌与大床,床可容二人以上,四角乌木床柱上雕著花样,红纱床幔低垂,看不清楚里头,但隐约像有人躺在内侧。

    夜近四更天,龙天运方进了春宫。原本已遗忘在花舫上意外的惊喜,若不是小喜子提醒,倒忘了有这一桩事。

    未至床畔,就闻到了一股异香,香气沁入骨子,能撩起男女情愁。龙天运原含笑的脸庞稍稍收敛了起来,目光瞧见桌上的薰炉散起袅袅白烟。

    那是勾起婬念的迷香。

    由于春宫向来是密闭式的,窗子不外开,因而迷香薰的愈久,是愈发地浓烈。

    龙天运唇畔恢复了玩世不恭的笑意。显然是小喜子想的周全,恐他半年未近女色,忘了如何对女人烧起欲念,因而好心的助他一臂之力。

    他褪了上衣,露出赤身。撩开红纱床幔,瞧见床上内侧躺著一名女子,丝绸的被子完全凸显了她的曲线,仅剩一头清亮乌丝披于外。

    他依然微笑,指尖顺著她身子上的丝绸?,游移至她的长相。她的长发相当的柔顺惹怜。拨开它的青丝,露出它的脸蛋

    他的笑容暂时停下。她的脸蛋是陌生的,是其貌不扬的,算不得丑,但貌相平凡,是谁将她放在床上的?

    是小喜子?

    “唔”她低低呻吟,脸颊异常的通红,显然在房里躺了一段时间,星眸半闭如半梦半醒,想都不用想又是小喜子的杰作。

    这不是他要的女人,小喜子搞些什么玩意?难怪放了起性欲的迷香,是怕他对这貌凡女子起不了性趣而治罪吗?

    他再秋了眼这女子的长相。对她是没什么兴趣,也挺难想像花娘里有这么一株不起眼的白萼。

    他自幼曾习过武,迷香对他起不了什么作用,就可怜她受了迷香之苦。倘若她要多嫌几分钱,倒是可以让手底下的人自个儿选择。

    他本欲起身叫小喜子进门,后念她一身赤裸,便要拍了拍它的脸颊,唤她起身。

    掌心传来微微抽痛,像麻酥了似地。她的脸颊滑润而细致,不由得顺著她蜂蜜色的颈子一路滑行,她的肌理极具弹性。娇躯玲珑有致,胸小巧而浑圆,那掌心上的刺痛像虫子钻进他的肤下,开始了欲念的焚烧。

    他皱起眉,像是上了瘾般的不受控制覆上她的乳房,带笑的黑眸堆积深沉的欲念。

    他,想要她了。

    不是因为迷香.而是她拥有了一副好身子。鲜少有女子如她般,仅仅碰了她,就足以让男人销魂。

    “看着我。”他开口.微笑。

    她迷迷蒙蒙地张开了眼,顺著他的话看着他。

    “差点,就错失了你这块宝。”他依然笑容满面。“我无意顺了小喜子的诡计。但倘若你取悦了我,就能如你所愿得到你该有的报酬。”

    床铺上的女子想蹙起眉头,斥问他,却发免喉咙出不了声。她哑了吗?还是在梦里?那男人的手怎能放在她身上,异常的热他俯下脸贴近她,却没靠近她的脸,而是吻上了她的胸!

    不行啊,她的刀呢?她的手臂提也提不起。如何拿刀?她意识模糊不清而恐慌的发现她的身子持续加温中,是因为他吗?那种热气叫她难受得紧,在被动的意识之下,竟发现她的身子如同飞蛾般紧跟著他的手。这是梦吗?她甚至不识得这男的!

    隔著微睁的细缝里,看见他高猛的身躯完全覆盖上来,她惊恐的想要从喉间发出声音阻止他,依然是出不了声──

    不,不要她的眼不由自主的紧合起来,咬牙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