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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此书逐章以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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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莫婷体质敏感、天雨路滑分外泥泞,给足了男儿可乘之机,但她真要不允,应风色倒也不敢用强,每次都是莫婷主动放他侵门踏户,原因竟出乎意料地简单“这样比较快。”

    有回应风色随口问起,背对他穿衣的女郎淡淡应道,兜头浇了他老大一盆冷水。仔细一想也是。

    莫婷容易湿还容易泄,高潮时揪被蒙头、扭腰呜咽,与平素的清冷孤高大相径庭,视觉的刺激委实太强,更别提她那惊人的紧凑窄小。

    应风色初时以为是韩雪色不济,三两下便丢盔弃甲,连累自己颜面无光。继而一想,在莫执一这等尤物身上。

    他都坚持了好一阵,看来是女儿强过了母亲,于刮骨榨精一道青出于蓝,连风云峡的麒麟儿也扛不住。

    两人是好过了才办正事,而莫婷从不与他过夜,发生关系更像治疗的一环,多在应风色住的东厢屋里进行。

    被莫婷当作闺房的西厢乃是禁地,应风色一步也没踏进去过。交合以外的时间里,二人亦是如先前一般的相处应对,浑无半点男女的情愫纠葛,床笫内外茎渭分明,俐落干净。

    她这点坚持,赢得了应风色的敬意。时日一长,对话的口气毕竟还是有些微妙的改变,应风色渐渐能与她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问起“为何要研究心识领域”时,也能得到“你管我”外带一个清冷白眼的回应。

    青年更喜欢这样,相处起来自在。应风色并没有抛却“别相信任何人”的自警,但莫婷是个称职的大夫。他对她的信任从未逾越此限。

    莫氏武学的修习也比想像中顺利,须得归功于莫婷同时也是极好的老师,有耐性、没脾气,还不钻牛角尖。一法不通,便另起炉灶,绝不在死胡同里磨耗。

    应风色颇想切开她千娇百媚的小脑袋瞧一瞧,怎么有人能活得这般理智,他自负聪明,迄今也不以为莫婷较自己智高。

    但光凭冷静和耐性两点,莫婷便经常在竞争中赢他对弈也是治疗的法门之一,据说棋里能看出人的思绪理路,独特如掌纹般,没有哪两个人是完全一样的。

    他和韩雪色目前在莫婷手里的败绩相当,这让应风色异常恼火,偏就下不赢女郎,恼火也没用。“冥狱十王变并非是圻州莫氏本有之物。而是得自于一部棋谱。”

    莫婷拈子落秤,不多时便排出个繁复的奕局。“据说莫家先祖是从残谱中悟出了内功心法,对应六道分执和三途针的外门路数。用于医道很是厉害,当成武功乃至杀人术,算是走上了歪路。运使顺手的,学别的武功说不定反而事半功倍。”

    话虽如此,琴谱花册内藏绝学的事,应风色也着实听过几桩,莫家人瞧不出门道,风云峡的麒麟儿岂能与凡夫并论之!

    抱胸抚颔,凝神沉吟道:“这便是暗藏心法的棋谱?”“不,我随便排的,帮助你融入情境而已,这样有比较好理解么?”“不要把力气花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

    应风色气得脸都歪了,六道分执以六道轮回为名,用于外门,可理解为六路不同的擒拿手法,如对应天道的最胜光明手,对应人道的红尘四合手,以及对应非天斗神阿修罗的阿须罗手等。

    天、人、阿修罗,在六道中又有“三善道”之称,须有充足的善行果报,才能转生至此。从莫婷的试演来看,这三路手法应另有医道上的阐发妙处,足堪匹配偌大的名头,有些招式虽称上乘,整体却失之于周折繁复,纯以比武争胜论,怕是威力有限,也可能是她没练到家。

    三途针则是指火、刀、血等三途之针,或涉若干机密,莫婷无意示演,只说是六道分执的进阶功法,须以其中三门为根基方可修习。

    然而做为进阶基础的,偏偏是对应地狱道的苦具手、对应饿鬼道的鬼趣刀轮手,和对应畜生一道的驯养手三门。

    即便在介绍这三路手法时莫婷明显有所保留,大多轻描淡写带过,应风色仍能看出,被归于“三恶道”的这三门其实威力极大:苦具手棱凸直硬、大开大阖,明显是驾驭刚劲之用。

    鬼趣刀轮手异常刁钻,断筋截脉专折关节,有着“伤则无救”的狠劲,比之各门各派的擒拿短打路数,也是极其罕见的残毒。

    而驯养手不只名目怪异,根本看不出门路,哪怕在貌美如花的莫婷使来,就是信手比划、含混带过,仍旧透着一股森森鬼气,望之令人背脊发凉。

    初看三善道的演示时,应风色还没什么想法,待莫婷发现他面色有异,草草结束驯养手,也不知有没打完套路,青年福至心灵,才明白怪异之感何来。“你听过大日莲宗么?”

    “听过。”虽是为了追查梵宇佛图才知道的。莫婷老实点头。“大日莲宗怎么了?”应风色抚颔沉吟,像是在自言自语。

    “据说莲宗内练武的法门极为残酷,与道门武功讲究‘法天顺自然’的路子大相径庭,连对自己都能残忍无情,莲宗武学因此透着一股非人非情的恐怖。虽说比武争胜,本就不是什么温情善举。

    但将对手的骨头硬生生磨碎、动辄把血肉碾搅成泥之类,便在武林中也是够妖了。”他抬起头来,直视莫婷清澈的眸子。

    “你不觉得,你家这几门手上功夫,瞧着挺像莲宗武学的路数?”莫婷点点头,拿起应风色的病历册。“很好,触类旁通,风云峡得一分。”“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应风色怒吼。“先保留答案,待会儿再来检讨。”莫婷正经到他无法分辨是不是在捧哏。女郎从药箱夹层取出一只油布包,打开前戴上特制的棉布手套,递给应风色另一副。

    手套的尺寸略大,戴上去很舒适,缝工精细,没有多余的装饰,看着像是全新的。这是她专门为他缝制的么?应风色浮想翩联。这和他发现莫婷很会做菜一样。

    有着极为强烈的反差。布包里是本古册,斑剥龟裂的封面题着“驳十王经谬”五枚古隶,拖长的遒劲横笔与其说蚕头雁尾、一波三折,更像是抑着窃笑的唇抿,不知怎的,总觉得满满的嘲讽之感。

    相较于占满封面大半的题记,落款不但小得出奇,还遭浓墨涂去,仅余最底下的“敬呈”二字。

    因年积月累褪成涸血色泽的朱墨在封面上交叉两道,划了个大大的“”落笔之人的奋烈火气跨越了悠悠时光长河,几欲透纸而出。

    “这就是冥狱十王变的原本。”莫婷低声道,连吐息都放轻许多,生怕伤到古籍。“我莫家先祖悟出的十王变功诀,其实是写在另一部秘笈里,名为燃灯续明三七经,珍而重之的锁入老宅内室,众人修习的也是秘笈缮本,并不是这一部古籍。”

    也就是说,古籍只是当初启发莫氏先人的灵感来源,意义虽然重大,实际的价值却远低于武笈。

    就像观看蛇鹤相斗而悟出擒拿,珍贵的是经千锤百炼、无数实战印证,翔实记录下来的武技。保留启发灵感的灵蛇仙鹤,就是纪念而已,还不如炖成一盅实在。

    “我娘少年时离家,老宅那厢也被迫献出十王变的秘笈,引为奇耻大辱,后来我娘回圻州生我,长老们逼她交还三七经,我娘便勒索要求换了这本,说给我当小人书撕着玩。”

    应风色笑道:“那你挺乖,这堆破烂陈纸才能留到现在。”莫婷淡淡一笑。“我是在驳十王经谬里学的棋,论辈分,你得喊它‘祖爷爷’。”

    “你这是绕弯骂我输成了孙子?”“没绕,我就是这个意思。”然而驳十王经谬本身。

    就是部极有意思的书。开篇序言的部分,被那位不知姓字的撰写者取了个“辨正”的严肃名头,通篇却全在骂人,文诌诌地引经据典、翻来覆去,愣把佛门骂了个狗血淋头,就差没烙上“秃驴”二字。

    文末大笔一挥,断言这个食民之血、不事生产、弄鬼装神、侈言天道的废物点心,没半点存在的价值,济世救民,还得看我大读书人云云,陈腔滥调到了极处,让人兴不起翻页追读的欲望。

    按其目次,这书精心挑选的掐架对手,乃是流传甚广的佛典佛说十王经,叙述人死之后,魂魄经冥途而至阎罗十殿,秦广王、楚江王等十殿之主赏善罚恶,对作恶之人施加种种惨无人道的诡异酷刑,建构出一帧细致的地狱景象。

    十王经非是什么宏旨伟论,讲到佛法的地方少之又少,硬要说有什么优点,就是将各种地狱刑罚描述得维妙维肖,于劝人向善之上该是颇有建树,因此在东海这种佛学式微、只有庙宇发达的地方。

    特别脍炙人口,老妪能解,谁都听说过。挑这种善书等级的佛经严加批判,跟找瘸子赛跑差不多,本身就是笑点。

    既是驳十王经,写书那人索性一篇骂一王,以十殿阎君之名订定章节,扣除序言,正好骂足十章。

    应风色哗啦啦地翻完驳秦广王第一、驳楚江王第二两章“噗哧”一声笑出来,莫婷静静等着他开口。“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六道分执和三途针是不是莲宗武学。

    只是全凭印象的推测,但能写出这部驳十王经谬的,肯定是沧海儒宗的高人。”应风色忍笑道:“这么损的玩意儿,得有多纯的腐儒成色,才能整治得出?”

    佛说十王经里,非是依阎罗十殿分的章节,此书逐章以驳,本身就非常奇怪,可说欲盖弥彰。